第74章 ☆74.第七十四章滿目星辰

第七十四章 滿目星辰

無論如何,南安絕不相信有人能接下自己的寂滅之風,那麽就只剩下一個可能,就算這是最不合理的解釋。

只見白衣書生點了點頭。

南安釋懷地笑了。

争強好勝的南安此生絕不願輸給他人,若是輸給神仙的話,那也就算了。

南安緩緩閉上疲倦的雙眼,晶瑩的眼淚瞬間從臉頰處滑落。

自從與白衣書生針鋒相對以來,她已不知道多久未曾閉上過眼睛,一雙明媚動人的秋水眸子,此刻已經如同幹涸的枯井般,空洞無神。

更何況在進入疾風之體的狀态後,雙眼之中皆有疾風旋轉,難受至極。

白衣書生見此情形,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卷空白竹簡來。

這是一套帶着些許青澀,只有角落邊逐漸泛起點點熟黃之色的竹簡。

随着白衣書生将竹簡附靈後,竹簡自動飄向雙眼緊閉,不再掙紮,一心赴死的南安。

可就在這時,只聽得不遠處城頭上一聲嘶吼傳來,“住手!”

而比聲音更快的,則是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正是劉刑手中的墨龍劍,直往白衣書生後心飛去。

但還沒等這柄漆黑長劍觸碰到白衣書生,竹簡上的女人早已擡手擋住了這柄飛劍。

在金光屏障阻擋之下,卻連铿锵一聲都未發出,卻發出陣陣哀鳴。

原來在墨龍劍觸碰到這道金光之時,自劍尖始,墨龍劍竟然在逐漸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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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墨龍劍發出一陣光芒,劍身竟然重回了墨龍的樣子,并且龍首之上遍布血跡,看來受傷不淺。

劉刑飛奔而來,一掌拍在墨龍身上,将其收回體內,并且低聲喃喃道:“辛苦你了。”

雖然墨龍的出現十分出乎劉刑的意料,但不得不說,若是沒有雲夢澤的這道氣運,恐怕自己現在已經身首異處,奔赴冥府了,因此他也對這條墨龍十分感激。

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劉刑再多加思考,他知道,只要南安一死,便再無人能擋住朝廷的大軍,江陵城乃至荊州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可他不知道的是,南安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卻連那道金光屏障都破不開。

劉刑朝着南安大喊道:“南安!你給我把眼睛睜開!只要你還沒死,就給我把眼睛睜……”

還不等劉刑話喊完,他身後的呂候立馬趕到,一拳逼退想要解救南安的劉刑。

呂候拳頭上帶着崩山斷海的拳意。

劉刑此時手中沒有墨龍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硬接下這一拳,只好避開。

于是他急忙向前飛去,直奔飄向南安的竹簡。

呂候氣極,原本兩人在城頭上打得難解難分,呂候不斷借劉刑的劍意磨煉自身境界,同時也對這個對手心中生出一絲敬意,畢竟能以低自己一個小境界的修為與自己抗衡,實在不易。

但呂候沒想到劉刑卻突然發狠,絲毫不避自己的拳招,拼着受傷都要致自己于死地,而呂候在破除瓶頸後,對更高的境界充滿憧憬,自然不願與劉刑換命。

可劉刑竟然直接閃身離開,一副完全沒有将自己放在眼中的模樣,讓呂候憤怒不已,因此呂候拳上帶着十分拳意,非要将劉刑一拳打死不可。

此時呂候突然發現自己腳下清風再度出現,立馬越過城頭,踏在半空之中,極速追趕劉刑。

就在劉刑即将觸碰到竹簡之時,呂候一把将其拉了回來,并一拳揍在他的臉上,可劉刑早已淚流滿面,絲毫沒有抵抗這一拳。

呂候一愣,拳上勁力也收斂了幾分,但依舊将劉刑打得頭破血流。

呂候看着這個明明有與自己一戰之力的家夥,竟然因為局勢的改變而失去戰意,自覺沒趣,将其随意扔在城頭,罵罵咧咧地說道:“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知道必輸後竟然連打都不敢打了!”

看出劉刑毫無戰意後,呂候也就沒下死手,他并非是大發善心,而是嫌取了這樣的人命只會髒了自己的拳頭。

就在這時,先前還在城外十裏處統領朝廷大軍的紫袍老者秦餘行,此時單手領着劉草的衣襟,緩緩朝城門走來。

只見秦老對着天上的白衣書生問道:“此時破城?”

未等白衣書生作答,南安雙眼猛然睜開,其中還存有淡淡的青綠色并未完全褪去。

随着她剝蔥指一點,飄向她的竹簡瞬間被一陣風吹落,并且上面遍布大小割痕。

白衣書生十分寶貝地将竹簡收回懷中,細細查看一番後,發現并未有裂痕,這才放下心來。

眼見事情發生轉機,秦餘行立馬後退了幾步。

可還沒等他再退到絕對安全的地方,呂候已經從城頭落下,砸出個不小的坑來,随後站在紫袍老者身旁,按住他的肩頭。

“老秦,你說這娘們咋這麽能打?”

紫袍老者本打算明哲保身的幻想立馬被破碎,只好無奈地嘆息道:“哪個娘們不能打?”

不料此言一出,呂候雙眼冒火,手上力道加重,像是要将這老人的肩膀粉碎一般。

呂候低沉着喉嚨說道:“我覺得你老人家應該不是在冒犯那位大人吧?”

秦餘行肩膀一縮,一邊擺脫呂候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一邊解釋道:“我怎麽可能敢拿那位大人說笑?”

呂候這才緩緩撤掉手上積蓄的拳意,若是這紫袍老者敢說一個是字的話,那他定要讓其嘗嘗自己這中等人間境的鐵拳威力。

而在城頭之上,此時已經只剩下林旦、唐荟兩人,以及一個昏迷不醒的劉刑。

林旦蹑手蹑腳地朝劉刑靠過去,想要看一看他的傷勢。

唐荟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自從墨龍劍被劉刑收回身體中後,雲夢氣息便逐漸微弱,唐荟也想要看看這氣運到底是何種情況。

但當兩人看見劉刑觸目驚心的傷勢時,不免心頭一顫。

好在劉刑雖然傷勢極為嚴重,但微弱的氣息依舊存在,綿延不絕。

同時,劉刑體內的雲夢氣息在感受到唐荟體內的氣運後,激動不已,一條小型墨龍又從他的體內飄出,趴在劉刑的身體之上,替他恢複着傷勢。

空中,疾風亂舞之處。

白衣書生嘆息道:“姑娘何苦繼續掙紮呢?放心吧,寄存于這竹簡之中,比白白死去更有價值。”

南安像是強顏歡笑一般,哽咽着說道:“我還沒死,塵埃還沒落定,你憑什麽讓我放棄?”

白衣書生看向南安的眼眸,說道:“也罷,年紀輕輕就到了這等高的境界,姑娘也應該有自己的傲氣才對。”

随後他繼續說道:“不過小生也有自己的難處,還請姑娘諒解一番。”

不等南安作何反應,白衣書生心念一動,竹簡上的女人雙腿交叉,右手一揮,一道金光閃耀之下,南安渾身肌膚像是被烈日灼燒一般,呲呲作響。

南安在這道金光百般折磨之下,依然努力地掐指念咒,一道比起初不知弱多少倍的清風吹出,輕輕打在白衣書生的臉上,但卻毫無威力,只能微微吹動他的發梢而已,甚至竹簡女人都未用金光屏障阻擋。

站在地上的秦餘行瞧見這一幕,這才緩緩放下心來。

看來這號稱江陵城的最強人間境也不過如此,只有嘴上功夫不弱于人而已,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值一提了。

這一次,白衣書生手持先前那道竹簡,親自到了南安身前。

而竹簡上被南安的疾風切割出的痕跡已經消失殆盡。

金光也在此時消散。

南安在痛苦的折磨之下早已失去了意識,并且渾身的肌膚褶皺得不成樣子,顯然是被金光照曬至此。

就在金光完全退散的瞬間,南安突然往地上掉落而去。

好在白衣書生早就有所預料,先行一步接住了南安的軀體。

正當他想要将南安收入竹簡中時,突然看見南安眼眸中閃過一束光,猛然回頭。

只見夜幕之上數不盡的漫天繁星中,突然有那麽一顆閃耀無比,并且逐漸變大,仿佛在向地面沖來。

不對!就是在朝自己沖來!

不等白衣書生吩咐,竹簡女人先一步擡起手,無堅不摧的金色屏障立馬出現。

下一刻,一只白色巨大紙鶴突然摔落在金光屏障之上。

竹簡女人胳膊一彎,但屏障依舊堅挺。

并且紙鶴落在屏障之上,底下逐漸消融。

白衣書生回頭看向南安,問道:“難道這就是姑娘的後手?未免有些太瞧不起我了吧?”

言語之中甚至帶着些許愠色,在他看來,南安不應如此輕易地就被擊敗。

但一聲嬌呵從白衣書生身後傳來,打破了夜色的寂靜。

“喂,你這女人趕緊給我閃開,不然本小姐的劍可要不客氣了!”

不等白衣書生回頭細看,一柄九環鋼刀繞過金光屏障,直挺挺地朝他斬來,不過這點力道在他眼中,只不過是蚍蜉撼樹而已,只一揮手,便将來人以及鋼刀彈開,往地上摔去。

白衣書生并未對這偷襲自己的人多加理會,而是死死盯着殘缺紙鶴上站着的幾人,低聲問道:“南安姑娘,這才是你的後手嗎?”

氣若游絲地南安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攻守之勢異也……”

說罷便暈倒過去,不省人事。

白衣書生将南安放在憑空漂浮的竹簡之上,并未着急将其吸入竹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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