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快樂

十三、快樂

賈秉繁到英國念中學之後的整整一周,賈秉成在家裏鬧得翻天覆地,說他也要像哥哥那樣去英國念書。賈立陽和喬娟都哄了他很久,一遍又一遍答應等他到了念中學的年紀也會讓他出國念書,還答應了各種名貴禮物以及解除讓他遵守的好幾條規矩,才總算将賈秉成哄好。

不過賈秉成的脾氣有點反複,晚上睡覺前還沒事,第二天早上出發去學校時又要鬧,嘴巴噘到天上去,委屈巴巴但嗓門很大:“我不想上學!國內的學校都是垃圾!”

喬娟第一千零一次耐心哄賈秉成收了神通,乖乖上學,等他長大了,能夠照顧好自己了,他想離垃圾多遠就離多遠。

賈秉成哼哼唧唧的,不想就這麽算了,又不想耗費太多力氣鬧個徹底,擔心之前父母收回之前答應了他的事情。

喬娟一邊手拿着半瓶牛奶,一邊手牽着賈秉成,母子倆一同坐進轎車裏。在司機專業又和緩的駕駛中,喬娟不斷哄賈秉成将剩下的牛奶喝完,賈秉成滿臉的不樂意,但行動上還算聽話,用了十分鐘,磨磨蹭蹭喝掉了半瓶牛奶。

賈秉成一鬧脾氣喬娟就會陪着他去學校,親眼看着他被老師接進校園才離開,生怕司機受不了賈秉成的鬧騰而允許他逃課。

而後喬娟再回老宅,吃早餐、打扮、出門花錢、約貴婦朋友打麻将,或留在家裏料理家事。

喬娟坐車時不怎麽愛玩手機,也不怎麽會和司機聊天,大多是愣愣地望着車窗外,看無比熟悉的街景。哪怕她可以去到世界各處,但其實日常會經過的也就幾條街,看的次數太多,她連街邊樹木的位置都能倒背如流。

商業區附近的路最堵,走一陣停一陣,喬娟不僅能看清楚景色,還能看清楚周圍的人。

她坐在人人豔羨的豪車裏,百無聊賴地望向車外的人間煙火,這總讓她想起一部戰争片裏的畫面,左邊的軌道是一列空蕩蕩的火車,布置豪華,整整一節車廂裏只坐着一個正在不緊不慢地用餐的軍官,而右邊的軌道則是一列被塞滿了的火車,車廂如沙丁魚罐頭,在戰争中負傷的普通戰士如貨物,堆疊在一起,受傷的手手腳腳無法伸展,唯有忍痛抱着,歪着腦袋擠在窗邊,好奇地望向對面那空蕩蕩的火車。

大多數人都在為生活奔波,灰頭土臉,苦悶憔悴,忙碌和壓力在他們身上是可以瞧得見的。

還有一些騎電瓶車接送小孩的家長,在路上日曬雨淋,還得抓緊時間以免遲到,誰的臉上都沒有笑容。

喬娟每每看見這樣的人們,便會慶幸自己嫁得好。

她不需要工作就能有花不完的錢,有極高的社會地位,可以用最悠閑的姿态享受鑲金鑲鑽的物質生活。人們想到羅馬去,所以耗盡一生用盡全力,其中多數人還無法實現所願,而她通過一紙婚書,就直接站在了羅馬的最中心。

只是她始終明白錢和地位都不屬于她,而是屬于賈立陽的。她懶得将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根本不屬于她的事物之中,因而她在如今鑲金鑲鑽的富裕中,仿佛一只游魂,飄飄蕩蕩享用香火,卻無法真正觸碰到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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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變得富有是為了讓自己更加自由,那麽剝奪自由的富有,是不是毫無意義的?

她當然可以擁有各種愛好,可以為了這些愛好浪費時間付出金錢,也可以去做點小生意,做點小投資,看似創造出一份小小的事業,但她無法獲得任何成就。

如同賈老太病重時喃喃着回顧的一生,年少時是父母,出嫁後是丈夫,接着是兒子,甚至是孫子,她的一生也會由這些部分組成,再無其他。

所有事情,都必須排在她的家庭之後。

甚至在她自己的人生裏,她自己也只能排在第二位,第一位必須是她的家庭,是家庭裏的丈夫和兒子。

這個家,默認了實力最強、成就最高的人,只能是她的丈夫,誰都不允許超越他。

或者說,無論她成就了什麽,她的最大成就也只能是她的家庭,她不是一個獨立個體,不配得到個體的榮光。

也不配擁有關于個體的追求。

然而精神世界是無法被關禁閉的,對快樂的渴望日夜饞食喬娟的心,在喬娟內心深處點燃了一把火,不斷灼燒着她。

如果說她和賈立陽之間還存在相愛的騙局,那麽她可能會因為軟弱與迷失而心甘情願被騙,按照大多數人對她的期盼那樣,将整個人生奉獻出去,溫順地成為一只沒有翅膀且被禁锢的鳥兒,在家裏為賈立陽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得失與悲喜。

可惜沒有了,她在許久以前就從騙局中逃離。

只要再多想一下,立刻會感到不滿足。

她實在是快樂不起來,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真心笑過了,都要忘記怎麽笑了。

人都是貪心的,沒錢的時候想要很多錢,有錢的時候想要高人一等的地位,有了地位又想要話語權,有了話語權又想要價值,有了價值又要去追尋純粹的幸福,永永遠遠不會真正滿足。

就像她,得到了所有能夠用錢買得到的東西,得到了形而下的富足,就會渴慕形而上的快樂。

小兒子賈秉成已經到了念小學的年紀,他需要上好幾個補習班和興趣班,家裏有好幾個家庭教師在各個方面輔導他,他想在哪門專業有所深造都可以,他想發展哪一種興趣愛好也都可以,他的前路開闊無比,想怎麽走就怎麽走。

喬娟不需要像別的家長那樣輔導功課,也輔導不來,她在學校裏學過的一切都被她忘光了,在生活中學習到的一切又不是那麽有用。

大概是因為她十分清楚兩個兒子出生在賈家,未來可以多麽自由地選擇人生的道路,所以她提不起勁去管他們。在他們會走路能說話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他們在性格上的缺陷,但她從來不曾想辦法幹預,一味懶懶散散地縱容他們。

反正他們繼承的又不是她打拼下來的家産,反正怎麽做生意這種事賈立陽會仔細教他們,反正無論他們長成什麽模樣,賈家的家産都是他們的,反正他們長成什麽模樣她都是他們的媽媽,都能享用賈家的財富,她實在沒必要為他們費心。

喬娟只在生活瑣碎事上關愛兩個兒子,職能跟育嬰師差不多,大家都覺得她很愛小孩,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不愛,完成壓在她身上的責任罷了。

待他們度過了需要被照顧的幼兒時期,可以睜大眼睛看向即将屬于他們的世界,可以邁開腿在他們的領地裏奔跑,喬娟就失業了。

于是喬娟進入無所事事的人生階段。

她那不獨立又不安分的精神世界蠢蠢欲動,在沒有自由的、始終被賈家壓制住的環境裏,開始膽大妄為,尋求一些能夠刺激她的事物。

她盼望能夠在刺激之下重新摸索出獲得快樂的途徑。

某個下着小雨的周末清晨,喬娟起得比以往早三個小時,而管家、傭人、廚師、司機這群為她服務的人會起得更早,準備好她的早餐、外出的衣服、包包,在她用早餐時傭人替她做發型,等她吃飽了并換好衣服後,再給她畫個淡妝。

喬娟和幾個貴婦朋友約好要出海釣魚,在海上待一整天,吃過晚飯再回家。

不過釣魚是借口,在游艇裏亂七八糟地喝酒發牢騷,然後大醉着抱頭痛哭才是她們的主要目的。

喬娟一出宅子的門就有人替她撐傘,她随意看了一眼全身都在傘外的穿整套西裝的男人。

男人高高瘦瘦,長相斯文,臉上挂着笑,禮貌地問好:“太太早上好。”

“嗯。”喬娟随意應了聲,走進了朦胧雨中。

就是這一瞬間,喬娟意外地有了點靈感。

她的身體深處被誰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激起層層漣漪,由內而外翻湧,連帶着她整個人都品嘗到某種飄蕩之感。

那男人是喬娟常用的司機,名叫範卓,比喬娟小幾歲,已經娶妻生子,兒子的歲數和賈秉繁差不多。

賈家聘請了很多個司機,專門為賈立陽服務的就有三四個,但賈立陽最信任範卓。範卓當過兵,為人端正,開車極穩,态度又好,恭敬有禮,事事周到。

賈立陽和喬娟、子女們一起出門的時候,大多是吩咐範卓開車,一家子和範卓都挺熟。

喬娟尤甚,她在懷賈秉成的期間,賈立陽特意撥了範卓來替她開車,直到現在賈秉成快十歲了,仍是範卓負責日常接送她。

轎車平穩行駛的過程中,喬娟的靈感逐漸具象化成一個計劃、一個行動、一種嘗試。

喬娟無意間擡眼往前看了看,對上了後視鏡中的視線。

範卓瞬間移開視線,不動聲色,佯裝專心開車。

喬娟嗅到了一絲想入非非的氣味,嘴角勾起一點笑。

喬娟直直地看着後視鏡裏的範卓,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朋友,說臨時有事赴不了約。

她撒了一個輕易就可以被拆穿的謊,她的心跳得極快,緊張情緒在某種峰值上沒下降過,手腳和身上的皮肉都發麻了,但看見範卓變得慌亂的眼神之後,她無視了自己的緊張。

她現在像準備做惡作劇的小孩,明知危險又惡劣,卻還是要去做,破壞欲仿佛是天性中的一種,破壞別人,也破壞自己。

喬娟将手機關機,讓範卓載她去郊區。

“是,太太。”範卓答應着,說話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一張臉木愣愣的,他也同樣緊張,甚至更緊張。

喬娟的笑容加深,溫柔地安慰範卓:“不用怕,你不也知道嗎?老爺幾乎不管我在外面玩什麽的。”

名貴的轎車停在郊區的一處偏僻雜木林後面,停了一整天。

亦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總之他們在車後座接吻、相擁、相互安慰,從上午到中午,從中午到傍晚。

之後他們幾乎天天如此。

他們從來不去酒店,擔心留下身份信息,擔心被熟人撞見,擔心自己的臉出現在監控裏,所以他們歡愛的地點不是在車裏,就是在沒有行人的偏僻地方、偏僻角落,既謹慎行事又大膽得忘乎所以。

無人的山林深處,喬娟扶着樹幹或是抱着方卓的脖子,仰起頭就能看見從繁茂的樹葉間隙漏下來的幾縷陽光,她對着在動蕩中瞧不真切的光亮,忘情地低吟。

而不由自主的急促聲音之外,是小鳥的幾聲啾鳴,唱和間,喬娟覺得自己是人也是獸,莫名地害羞起來,收攝自己的歡樂,收緊自己的內裏,卻被更深地入侵,更劇烈地占有。

喬娟和範卓很少有言語上的交流,交流全在身體上。

一個眼神或一個細微的動作,他們就明白對方的意思,也明白如何在這種意思中找尋更多的歡樂。

喬娟不讓對方用保險套,想着自己是難以受孕的體質,且有點年紀了,機能估計都退化得差不多了,沒有多少概率能懷孕。

那時的喬娟其實是在潛意識中埋下一顆地雷,妄圖炸死自己,但她對此沒有清晰的認知。

喬娟只覺得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放肆過,原來放肆的感覺這麽痛快,能讓人飄飄欲仙,遠離凡塵一切煩憂。

這樣的刺激太過足夠,喬娟在事情尚未進行過幾回的時候,就徹底喜歡上偷摸進行惡作劇的冒險行動。

她喜歡上這種事,喜歡被親吻的感覺,喜歡身體被撫摸的感覺,喜歡內裏被填滿的感覺,不拘對象是誰,只要能夠和她做這種事就行,在外面和範卓,在家裏和賈立陽。

她一改常态,不再維持冗餘的高貴端莊,一等到賈立陽回家就纏着他,不知疲倦,簡直是欲壑難填,就連一直以來不太樂意替賈立陽做的服務,最近也主動去做了,不用賈立陽吩咐。

賈立陽對喬娟突然的熱情感到困惑,邊應付着喬娟的親吻邊問:“你是怎麽了?怪我前段時間太忙,忽視了你嗎?”

喬娟不答,輕咬賈立陽的耳垂,吹着氣問:“再給你生個兒子,不好嗎?”

賈立陽笑道:“當然好。”

直到喬娟意外懷孕,她的放縱行為才暫停,她也才逐漸在欲念中稍稍清醒過來,降低利用那種勾當逃避現實的頻率。

喬娟其實不知道賈雨森是誰的女兒,她覺得是誰的都無關緊要,反正都是她生出來的女兒。

賈雨森順利出生後,喬娟天天給賈立陽吹枕邊風,說賈雨森是他的老來女,說老來女是最大的福氣,要他好好疼愛賈雨森。

賈立陽也依喬娟所言,拿賈雨森當小公主養,非常寵愛。喬娟借賈立陽對女兒的寵愛來使得賈雨森的存在更加合理一些,同時也盡量讓自己表現出對賈雨森的疼愛,表現出對老來女的珍惜,使得她用來搪塞賈立陽的說辭更加站得住腳。

而與此同時,喬娟和範卓的約會雖不多,但不曾中斷過,喬娟依舊會由着心情和範卓胡來。

只是範卓年紀大了,喬娟嫌他精力不夠。

喬娟趁着帶賈雨森上馬術課的外出機會,結識了兩個想要巴結她的人,在他們的操作下物色了幾個男孩,試過了一些服務,卻都覺得不滿意。

最後喬娟陰差陽錯看上的是範卓的兒子。

那天範卓在一次常規卻不算出彩的歡愛之後,邊穿衣服邊聽喬娟說賈雨森過兩年會出過念書,和她的兩個哥哥一樣。範卓随口回了一句自己家孩子的近況:“我的兒子念完大學回到S市來了,正在投簡歷找工作。”

喬娟莫名地起了點興致:“我還沒見過你家的孩子,有機會讓我見一見。”

“嗯,好。”範卓這麽答應着。

但範卓毫無實施的想法,拖了幾周,喬娟連他兒子的一根頭發都沒見着。

喬娟也不催促範卓,仿佛已然将她的那點興致忘記,卻在範卓輪休的當天,坐在另一位司機駕駛的車裏時,問那司機:“你知道範卓的家在哪裏嗎?”

司機說:“知道的,我們都十幾年同事了,我上過他家好幾回。”

“那你見過他兒子嗎?”

“見過的,挺好一小夥,和範哥長得很像。”

“可以聯系上他兒子嗎?”

“我有他兒子的手機號,幾年前存的,不知道他後來有沒有換過。太太要找範哥的兒子嗎?”

喬娟随便想了個理由:“嗯,範卓之前提過希望我給他兒子找份工作,我想見見他兒子,詢問基本情況再說。你現在就幫我聯系一下吧,不過暫時不要告訴範卓,公司不一定有合适的崗位給他兒子,省得他有什麽不合适的期望。”

“好的,太太。”

許是因為那張與範卓相像的臉,或者是比範卓更加高大的身材,又或者是正年輕的難得的活力,喬娟挺喜歡這個孩子。

這孩子也是個愛玩的,和喬娟一拍即合,毫無芥蒂。喬娟瞞着範卓和那孩子玩過幾回,每回都很盡興。

喬娟同他說:“要不要留在我身邊工作?我每個月給你發薪水。”

他吊兒郎當地問:“工作內容就是這個嗎?”說完就俯身aaaaaaaaaaaaa。

喬娟享受地微眯着眼,aaaaaaa,沉浸在他帶來的歡樂中,喘息着應道:“嗯……願意嗎……”

他笑了一下,aaaaaa,當作回複。

不久後,喬娟半開玩笑地問範卓:“要不讓你的孩子也來賈家工作吧?別到外面四處亂轉了,應屆生投簡歷找回來的能有多好的工作?不過是去替別人打雜。”

範卓很聰明,不答反問:“太太是覺得我年紀大了嗎?”

喬娟聳聳肩,沒說話。

範卓的姿态放得很低:“抱歉,太太。”

喬娟冷眼看着不敢對她說重話的範卓,戲谑道:“怪不得人人都做夢要掙大錢呢,有錢就是好,想怎麽荒唐就怎麽荒唐。”說了又要失落,垂眸看着自己繡了金邊的裙擺,嘆道,“可最初的我,并不希望自己這麽荒唐,我的追求也不是讓自己變得荒唐。”

“太太最初追求的是什麽?”

“幸福美滿的一生吧。”

“太太難道實現不了這個追求嗎?”

喬娟搖搖頭,略顯無奈地說:“實現不了,想要因為美滿而感到幸福,必須留有餘地,而我擁有的東西太多,把世界都填滿了,沒有餘地可以讓我産生任何幸福感受。”

“太太的煩惱很奢侈。”

“連煩惱都要标上價值了嗎?”

“是的,所有東西在人的眼中,都有相應的價值。”

喬娟臉上挂了一抹挑釁笑,問:“歡樂也有價值嗎?”

範卓長時間戴着的穩重面具裂開了一道小小的傷口,他語聲裏有不可忽視的沉痛:“太太,像我這種普通的父母,對孩子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他不要再走我的老路,希望他能比我更加有出息。”

“我會給他很多錢,保證他下半輩子無憂,這還不夠出息嗎?”

“不僅僅是掙錢的能力,還有為人的道德,他是認認真真念了十幾年書的孩子,我不相信他可以将學到的東西完全扔掉。”

“你的想法過于理所當然,我不也是念了十幾年書嗎?我還是當年非常金貴的、前途無量的大學生,我以前住的那一片區域,考上大學的都沒幾個人。可我嫁進了賈家,成為賈太太,我的人生跟學識再沒有半點相關,學到的東西早就扔得幹淨了。人生在世,為了獲取利益而丢棄自己的過去,再正常不過。”喬娟睨着範卓,問,“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很為難?”

範卓忙說:“我仰慕太太,所以希望能夠為太太做點事,但是那孩子對太太,不會有這種感情。”

喬娟無所謂地笑笑:“他有或是沒有,都無關緊要。我不需要他有感情,他有本事讨我的喜歡就行了。”

喬娟游說範卓将兒子送到她身邊的行動并不成功,但她對此不在意,她既和範卓約會,也和範卓的兒子保持聯系,如此一直進行到範卓的兒子結婚生子,範卓在家中的身份升級為爺爺。

惡作劇總有被發現的一天,且喬娟對此也已經有點厭煩了,近兩年在惡作劇中獲得的刺激和樂趣已然變淡,随之而來的是厚重的疲倦感。

賈立陽将賈雨森的DNA檢測報告扔到喬娟臉上時,喬娟的第一反應是——終于可以結束。

這件事,以及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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