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皇子選妃
皇子選妃
翌日
巍峨莊嚴的宮牆內
一束日光灑在一處精致的樓宇,給樓宇映襯的金碧輝煌,琉璃瓦片片都在閃爍着鱗光。
“陛下,臣妾覺得耀兒也到了适婚的年齡,不知陛下可有合适的人選?”
陸貴妃一邊悄悄打探着身側皇帝的神色,一邊試探性的開口。
皇帝神色如常,淡淡開口。
“确實,愛妃不提朕都忘了。不知愛妃可有屬意的人選?”
陸貴妃心底微驚。
這是把問題不動聲色地抛回到了她身上。
她連忙臉上盈滿笑意,一副低眉順眼模樣。
“臣妾哪有什麽人選,只是臣妾想早日見過兒孫繞膝的情況罷了,難道陛下就不盼着嗎?”
永康帝微微凝眉,作認真思索。
“也罷,稍後朕便與皇後商量一番。”
陸貴妃檀口微張。
“陛下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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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帝不鹹不淡地道:“朕想起來,朕這三子中,都尚未成婚,不如此次一并将三人婚事定下了,愛妃覺得如何?”
這話雖然是在詢問,可是陸貴妃知曉這是通知,而不是問她的意見,于是她順着皇帝的話說下去。
“陛下說的在理,是臣妾考慮不周了。”
……
宮牆內居于最中間的宮殿是坤寧宮。
遠觀格外恢宏氣派,宮殿之上的檐角雕刻的巧奪天工,上面綴有一只鳳凰,似要展翅欲飛,栩栩如生。
宮殿外面是一片花團錦簇,其中牡丹最為多,花蕊碩大,粉蕊白心,格外雍容華貴。
兩道人影邁過門檻,邁進正殿。
正殿內
蕭皇後端坐在高座之上,雲鬓高懸,梳的一絲不茍,上面綴滿了金燦燦的步搖,眉眼間帶着一股端莊的氣質。
“母後。”
二人齊聲喚道,彎腰行禮。
看見二人進來,她扯出一抹無可挑剔的笑意。
“來了,我近日新得了一些好的茶葉,賜座。”
二人先後落座,低頭抿了口侍女們呈上來的茶。
景琢語氣帶着一絲贊嘆。
“母親這裏的茶果真是沁人心脾。”
皇後微微一笑。
“喜歡就好。”
“母後,不知今日您喚我們前來所為何事?”
景彥心裏是個藏不住事兒的,直接問道。
皇後嗔他一眼,似是在責怪。
随即,她清咳了聲,語氣莊重。
“如今你們到了适婚的年齡了,也該考慮婚假之事了。我與陛下打算為你們幾個準備選妃宴,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景彥聞言,端起茶盞的動作一滞,呆呆地愣在那裏。
回過神,馬上道:“母後,兒臣心中已有心悅之人,怕是不能再繼續選妃之事了。。”
蕭皇後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是哪家的姑娘?不妨說出來,本宮也想替你掌掌眼。嗯?”
話音到了最後,帶了幾分質問。
景彥聽出了她話裏的意味,有些猶豫。
“禀母後,兒臣心悅之人是……”
蕭皇後語氣變冷。
“吞吞吐吐做甚,又無外人。說吧。”
“兒臣心悅之人是蘇太傅之孫女蘇婉瑩。”
蕭皇後聞言,眼神半垂,遮掩住了眸中的一閃而過的冷厲神色。
可是擡頭又變成了那副溫婉端莊的姿态,看向一側的景琢,語氣柔和。
“琢兒,你呢?”
景琢面上不顯山露水,他從容地笑了一下。
“但憑母後做主。”
蕭皇後聞言,心情這才算好受了些,總歸有一個是讓她省心的。
不知不覺間,暮雲合璧,天邊一抹金燦燦的雲霞升起。
蕭皇後道:“今日就到此吧,大皇子留下,琢兒可以退下了。”
景琢聞言,肅然起身,禮數周到,行過一禮後,方才離去。
……
雪落滿地,入夜的京城平添了幾分孤寂。
一處僻靜的茅屋內,寒風凜冽,發出簌簌的響聲。
“今日,皇後告知我了選妃之事。”
景琢身着一襲月白錦袍,側臉容貌昳麗,外面披着一件純白色的狐裘,周身散發着溫潤如玉的氣息。
他氣定神閑的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擡眸望向對側的人。
對側的司徒鴻聞言,神色自若。
“殿下心中可有人選?”
暈黃的燭火下,景琢面上依舊是那副淡漠姿态,只是落子的速度比往常慢了一瞬。
“身在皇家,有些人,有些事,往往由不得我選擇。”
司徒鴻最看重景琢的也正是這一點,無論任何事情發生,他都表現的太過鎮定。
“欲成大事者,需得做到心事勿讓人知,不要讓所有人猜出你心裏的想法。先生,這不是您教我的嗎?”
景琢懶洋洋一笑,不可置否。
到司徒鴻出子了,他手指一顆棋子,欲要落子,卻發現棋盤之大,卻已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仿佛人被千軍萬馬包圍了一般。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卻有一股子欣賞。
“我輸了,殿下。”
“先生承讓了。”
景琢拱手作揖。
忽而,門被從外面打開,肆無忌憚的冷風肆無忌憚的鑽了進來。
景琢感受到後背猛然襲來的寒風,一個眼神遞了過去。
韓靖立馬繃直了身子。
“殿下,不好了。大殿下到府上來拜訪您了,如今人已經到了。”
景琢聞言,神色微動,刀鋒般銳利的眉頭蹙起。
“殿下恕罪,屬下也不知大殿下為何突然造訪,還請殿下速歸。”
景琢向司徒鴻告辭後,起身離開。
經過韓靖的身側,落下一句:“十五。”
韓靖知道這是罰杖十五的意思,不過他知曉此事是自己疏忽所致,便虛心受罰。
“是 。”
回去的一路上他還在盤算着一會兒還該如何開口與他解釋,可一刻鐘後他看到眼前景象時,卻是眉心松了松。
只見偌大的廳堂內
景彥趴在桌上,像一攤醉泥。
景琢有潔癖,聞到自己的廳堂裏面這股濃郁的酒味,蹙了蹙眉心,走了進去。
“皇兄。”
景彥醉醺醺地擡眼看他,笑了一下。
“三弟。”
“喝酒傷身,皇兄勿要再飲酒了,不知皇兄深夜找我所為何事?”
景琢心底雖早已經猜到他這幅模樣究竟為何,可是還是裝作不知。
“今日母後留下我,你可知她與我講了什麽?”
景彥雙頰泛紅,眼神有些渙散。
“什麽?”
景琢繼續裝傻充愣。
“她要讓我娶蕭家嫡女。”
景彥語氣帶着濃重的煩惱。
對于這個結果,他并不意外。
二人雖然同為皇後養子,但是他一直都知道:
在皇後心裏,其實對他,還是有防備的。
哪怕他僞裝的再好,她也會率先考慮景彥,而不是他。
身處皇家,婚姻之事從來由不得自身,這點他深知,所以對此并無多大感觸。
“事已至此,皇兄不如坦然接受吧。”
景琢聞言,道。
景彥擡起他那帶着醉意的臉龐瞧着他。
“三弟,你可知…我有多羨慕你。”
景琢聞言,眼底劃過一抹詫異,随即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皇兄羨慕我什麽?無權無勢,不受重視。”
他說話時帶着笑意,卻讓人從裏面聽出了一股凄涼。
景彥突然拍了拍他的肩。
“雖然如此,但是你起碼不用像我一樣被逼着娶你不喜歡的人。”
景琢眸光微轉,心底暗嘆一聲。
果真是天真。
許是他是首個說出羨慕他的處境的人,他眼底濃黑,燭火下似有暗流湧動。
“三弟,你可有心悅之人?”
景彥驟然問道。
景琢聞言,心底那一汪沉寂的深潭仿佛有一片羽毛拂過,泛起點點漣漪。
他壓下心底的那股不明所以的思緒,冷心冷情道:“沒有。”
“那你自然是不明白我如今的感受。日後當你有了心悅的女子,你就會知曉:若是與你共度餘生之人,不是她,那便将就不了。”
景彥嘆了口氣。
感受?
若是這種感受會讓他輾轉反側,不得安生,那這感受不要也罷。
至于情愛,此物亂人心曲,只會讓人負累,割舍了方才是最好之法。
景彥說話一番話後,終于忍不住酒勁上頭,沉沉的睡了過去。
景琢低垂着眉眼,面色凝重,不知在思索着什麽。
翌日,皇子選妃的聖旨頒到了符合條件的貴女府上後,自然其中也包括了沈辭。
沈辭接過手中的聖旨,起身後,目光裏閃過了一瞬間的愕然。
前世似乎并未有此事。
好似從她救下大皇子的那一刻起,這一世發生的事情就逐漸偏離了前世的軌跡。
不過這抹愕然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一瞬,沈辭面上便恢複了一副無可挑剔的溫婉笑意。
送走宮裏的人後,她獨自坐在東窗下,沉思。
這一世,她意外改變了事情,甚至将自己牽扯進了皇子選妃的漩渦當中。
也許這漩渦,看起來似乎波平浪靜,可是置身其中,才知其中的洶湧,一旦牽涉進去,便是九死一生。
朝廷上此時的局勢是一種微妙的平衡。
除了景琢,大皇子與四皇子勢力旗鼓相當,大皇子背後有蕭家,而四皇子身後有掌握兵權的蘇家。
若是皇子們成婚,便可再拉攏一方勢力。
這方勢力不僅會惹得皇帝忌憚,也會成了衆人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
此事已成危局。
不過想要讓她乖乖入局,也得看她是否願意才行。
一番思考過後,她緊蹙的黛眉緩緩舒展開來。
相較于沈辭的放松,沈相的神色卻有幾分凝重。
用過晚膳後,沈辭扶着自己父親散步,道:
“父親,女兒知曉您在為今日之事擔憂,女兒有一法子可以解了如今僵局。”
沈相神色嚴肅看着她。
“既然選拔森嚴,到那時我故意出些錯誤,說不定就選不上了呢?”
沈辭的話刻意的帶了幾分輕松的口吻。
沈相知道自家女兒是個主意多的,不由偏頭看了她一眼。
“你當真對此事毫無想法?你若是對三殿下有意,若是因為擔憂爹,不必委屈自個兒,爹不怕……”
沈辭打斷了他的話:“父親,女兒往昔只是不成熟了,所以做出了些讓人誤會的舉措,只是如今,女兒長大了,如今對三殿下只有敬畏并無愛慕。”
少女睫毛卷翹而濃密,眸中蕩漾着堅定之色。
沈相審視着女兒一副坦然的神色,不再多問。
……
“阿姐。”
這日,沈辭正在院中躺在軟椅上看着新得的話本,突然聽得一聲喚。
她嘴角一勾。
“你怎麽來了?想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江晏忍不住紅了耳廓,反駁道:“阿姐明鑒,我今日前來可不是為了我。”
“哦?那是為了誰?莫不是有心儀的姑娘了?”
沈辭語氣帶着幾分調侃。
“阿姐,你再這樣說,我可生氣了。”
江晏氣鼓鼓的樣子還挺好玩兒的。
“行了,說正事吧。”
沈辭正色道,不再與他開玩笑。
“阿姐,蘇姐姐出事了。”
江晏終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