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求他

求他

“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辭聞言,一瞬間起身,命人去速速來備馬車。

一邊往府外走去,一邊問着身旁的少年。

上馬車時,時間太過倉促,下人忘備了馬凳,江晏擡起一只臂膀,扶着沈辭鑽進了馬車。

二人落座後,江晏才與她告知了婉瑩的事。

原來,婉瑩向江太傅告知了她與大皇子的事,江太傅惱羞成怒,将她禁足在了府中,不允她出門。

婉瑩只好偷偷給江晏遞了消息,讓他找她來救她。

……

沈辭進府後從侍女口中聽說了她的近況,可走進她的閨房時,還是忍不住的心痛了一瞬。

“阿辭,你來了。”

躺在榻上的江婉瑩,看見密友前來,擠出了一絲笑意,那笑意比哭還難看。

阖上門後,沈辭看見她這副憔悴的模樣,嘆了口氣。

“阿瑩,在我面前就不必僞裝了。”

蘇婉瑩只是低着眉不語。

“可是那人負了你?我這就去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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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語氣裏帶着幾分質問。

“沒有,阿辭,你別去。”

蘇婉瑩一聽她要去尋景琢,面露緊張,竭力起身,拉住她的手。

沈辭見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滿腹怒氣也無法對她發洩出來。

于是,她靜靜地坐在她榻邊,精致的眉心蹙起。

“阿辭,我想我與大殿下大抵是無緣的,祖父與我講了如今朝堂的局勢,大皇子極有可能是大晉未來的儲君,雖然身後有蕭家的支持,但大皇子與蕭家并無血緣之親,所以,大皇子若想坐上儲君之位,勢必要娶蕭家嫡女方能取信蕭家。”

“而且,皇後不喜我,這樁婚事也是成不了的。所以,我給殿下寫了封訣別信。所以,這怨不得殿下,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蘇婉瑩的話猶如泠泠的泉水,卻澆散不了沈辭心中的火氣。

儲君。

就大皇子那樣的脾性,做的了儲君嗎?

阿瑩這舉措也不過是替他人做了嫁衣罷了。

她偏頭瞧她,語氣溫涼。

“阿瑩,我只問你一句,你現在可有後悔?”

蘇婉瑩沒有勇氣直視她的雙眼。

“看吧,你連只是我的勇氣都沒有,說明你心虛,也說明這決定并非出自你本心。”

沈辭語氣篤定。

蘇婉瑩聞言,斂了斂眉,嘴上卻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誰又能做到事事順心呢?況且,我不能讓殿下為我所累。”

沈辭神情驟然嚴肅起來。

“阿瑩,二人相守并不需要一方為另一方一味無條件付出,如果對方也真的愛你,一定會為你掃除所有障礙。”

許是蘇婉瑩的話讓她想起了前世的她自己。

為了景琢一味默默付出,替他除奸臣,眼睜睜地看着他娶了別人,看着他孤立疏遠她,結果沒能換來那男人哪怕一絲半點的信任和愛意。

果真是像阿瑩一樣傻,甚至她自己比阿瑩還要傻。

這讓她心生了許多感觸,忍不住說了出來。

蘇婉瑩聽着她這番話,忍不住側眸看她,卻看見了一向灑脫的沈辭烏黑的星眸裏籠罩着一層朦胧的霧氣,好似有着紫色花蕊的丁香一般憂郁神秘。

阿辭也經歷過這些嗎?

沈辭率先回過神,見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怎麽了?”

蘇婉瑩情不自禁地開口問道:“阿辭,你方才那模樣好似很傷心。”

沈辭不欲再揭開心底那道傷疤,撇開了話題。

“我還有事,先回府了。”

說罷,附耳在她耳畔低語了一句話。

随即遠去,倩影即将邁過門檻時,她回過頭,對着她露出了一抹溫婉的笑意,宛如冬日的暖陽。

而蘇婉瑩卻是瞳孔微張,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眸中也泛着瑩光點點。

方才阿辭告訴她:

大殿下為了她長跪坤寧宮殿前,結果被皇後禁足府中。

也許,她也該勇敢一點。

……

而沈辭也正在為如何幫蘇婉瑩苦惱。

如今,大皇子因觸怒皇後被禁足府上,外人也進不去,若是送信,她立馬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上次她送了信,還不是這人不以為然。

看來這次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只能由她親自出馬了。

腦海裏迅速搜尋能夠堂而皇之進出靈宮的人,忽而腦海中映出一張清晰無比的面容。

她秀眉微蹙,就連手指情不自禁的攥緊了,渾身充滿了抗拒。

腦海裏一道聲音響起:

沒什麽的,為了婉瑩的終身幸福,也是值得的。

可是一道聲音适時提醒她:

不要去,去了萬一再中了他的詭計呢?

最終她還是選擇為了婉瑩去見那人。

因為有求于人,所以她提早半個時辰到了約定的老地點。

她命小二備上了景琢常喝的茶,常用的熏香,靜靜地等候那人到來。

一刻鐘後,那扇精致的門由外推開。

随即,一道從容的步伐邁進。

聲響誘地沈辭擡眸看去,只見景琢身着一襲绛紫色華麗錦袍,劍眉星目,烏發紅唇,撲面而來一股陰柔的氣息。

“殿下讓我好等。”

沈辭唇角輕勾。

景琢進屋後徑直脫去外面那件厚厚的貂毛大氅,笑了一下。

“今日是有些多,讓沈姑娘久等了。”

“前些日子沈姑娘不是說了與我斷絕關系,不知今日前來尋我所為何事?”

景琢漆黑的眸子裏似有一點疑惑。

沈辭心底輕笑了一聲。

果然,論揣着明白當糊塗這點,誰也比不過他。

不過,她面上仍舊是那副恭謹姿态。

“不瞞殿下,臣女今日前來有一事相求。”

“沈姑娘太看得起孤了。”

景琢手指緩緩摩挲着手中的一枚玉戒,也不看她,漫不經心的道。

得,這厮現在還記着仇。

她很想現在抽身就走,可是腦海裏那道聲音提醒她要忍住,這才沒有抽身離去。

她唇角盈上一縷淺淡的笑,明媚暖融,一如雪後初霁的日光。

“臣女想見大殿下一面,只是如今大殿下禁足府中,如今只有您能幫我。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景琢慢悠悠看她一眼,斂了斂眉。

“你找我來便是為了此事?”

既使心裏早有預料,可是她的回答還是讓他忍不住蹙了眉心。

“對。”

沈辭覺得他這番話問得好生奇怪。

若不是為了婉瑩,她又怎會願意主動與他有交集呢?

不過現在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

畢竟這厮心胸狹窄,喜怒無常,若是發怒了不幫她如何是好。

“好,好得很。”

景琢面色是一副山雨欲來的陰沉,可是嘴角卻在上揚着。

這讓沈辭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當然,她前世也沒猜對過他的想法。

“想讓孤幫你也不是不行,是孤從不無條件幫人。”

景琢凝視着她那清波潋滟的杏眼,嗓音低啞。

“可以,殿下請講。”

沈辭本也沒想過他會無條件幫她,而且,就算他不提條件,她也會如此。

畢竟,她不想欠他的。

“今年與我一道守歲。”

景琢冷不丁的提起這句話。

沈辭不由側目瞧他。

這人莫非是腦子有病吧。

昔日她陪着他一起守歲時,他總是嫌她這嫌她那,如今卻主動提起了陪他守歲。

“一人過節,太冷清了些。”

景琢望着她的打量,倒也是面不改色。

“可。”

沈辭想起他不受皇帝待見,是以新年二位皇子與嫔妃們都能在宮裏與皇帝一到過節時,他卻只能待在府裏過節,心底有了幾分心疼。

可這麽心疼只是一瞬,就消失殆盡了。

畢竟景琢這樣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惜。

她雖然不想與他守歲,但還是接受了。

“現在可以答應幫我了吧?”

沈辭忙不疊的開口問道。

“等等,還有一個條件。”

景琢再度開口,卻像是一顆驚雷砸在了地面上。

“想不到堂堂皇子還與我耍賴。”

沈辭語氣裏帶了幾分嘲諷。

“孤幾時說過只有一個條件了?”

景琢坦然的對上他的視線,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小人得志。

沈辭在心裏暗罵他是小人,可是卻悶聲問道:“說吧,另一個個條件是什麽?”

景琢端起那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道:“這茶放久了,入口有一股很重的澀味。”

沈辭沒空也沒心情與他在這裏與她一同品鑒茶味,直截了當的又問:“另一個條件。”

“你可知曉了選皇子妃的旨意?”

他的聲音清冷,如玉石墜地。

“嗯。”

沈辭雖然心底不情願,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還是配合他颔首。

“我知曉你定不會安生待選。”

這語氣不是質問,而是篤定她會這樣做。

沈辭并不意外他知曉她的心思,畢竟,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那又如何?”

沈辭不知道他開口問他此事的用意究竟為何?

莫非?

她不願往自己最不願意的那個結果去考慮。

結果卻聽見面前那人清冽的聲音響起。

“我要你安心待選。”

景琢骨節分明的指尖勾起茶壺,往杯子裏蓄了些熱茶。

語氣極其輕緩,仿佛在聊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為何?”

沈辭緊緊的盯着他,不想漏過他臉上任何的蛛絲馬跡。

可是他面對着她這直勾勾的打量,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雙眸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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