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妒意

妒意

沈辭餘光瞥見男子泛紅的耳尖,眸光一動,嬌羞一笑。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原本以為還要費些功夫,沒想到此事進展的如此順利。

四人結伴而行。

許是景彥和蘇婉瑩二人有意,原本的四人并肩而行漸漸成了沈辭和何辰并排而行。

沈辭餘光一直在觀察着何辰的臉色。

只見他仿佛是羞澀的很,亦或是從未與女子如此親近過,緊張的仿佛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來需要她先開口了。

沈辭想起今日來的目的,主動抛出了一個話題。

“聽聞何公子尤擅筆墨書法?”

“倒不算擅長,只不過我天資有些愚笨,平日裏便在這方面多費了些苦功夫。”

何辰見沈辭主動遞腔,也不再忸怩,溫潤出聲。

“謙虛了。”

沈辭淺淺一笑,回應道。

新歲方過,雖已立春,料峭寒風依舊籠罩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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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馬球場倒是難得不是光禿禿的,甚至還帶着些許新綠。

一看,便知是精心打理過的。

就連景彥都忍不住開口贊道:

“早聽聞你府上馬球場不錯,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何辰聞言,道:“殿下謬贊了,不過是平日裏府中下人照料的好罷了,哪裏比得上皇家馬場。”

沈辭只是淡淡地掃視了一圈馬場,随即瞥開了眼。

這馬場每一塊地都沾染着金銀的氣息。

富人整日醉生夢死,吃酒耍樂,打馬球,而窮人卻困于溫飽生計,當真是諷刺。

何辰此刻倒沒有方才那般拘謹了,他立在沈辭身旁,詢問她的喜好。

沈辭耐心地一一作答。

何辰越聽越認真,忽而聽見身側有人喚他,“二郎,快來與我們比試一番。”

這使他不得已中斷了和沈辭的交談。

他轉頭回應。

“稍候。”

他面上帶了幾分歉疚望向沈辭,沈辭善解人意地一笑。

“何公子不必擔憂我,去吧。”

何辰有些不舍,耳尖也泛着紅,道:“那沈姑娘可以在周圍逛逛,或者等我回來帶着你逛逛。”

就等你這句話呢。

沈辭莞爾一笑,應下:“好,勞煩了。”

“不勞煩。”

“對了,聽聞沈姑娘騎射皆是上乘,可要上場?”

何辰想到此處,開口相邀。

“不了,我近日有些風寒。”

沈辭推拒道。

“那可惜了。”

何辰惋惜一笑,随即轉身朝着那些男郎君走去。

沈辭孤零零地一人立在馬球場中。

她百無聊賴地站在那裏,看見馬背上的何辰時不時地朝她這裏望來,她回之一笑。

還真是麻煩。

身側冷不丁的響起一道幽幽的嗓音。

“怎麽,這般舍不得他?”

沈辭聽見這道熟悉的嗓音有些意外。

他怎麽來了?

“殿下怎地來了?”

沈辭敷衍性地問道。

“怎麽,你能來,孤為何來不了?”

男人眉稍上揚,深邃的眼神盯着她。

沈辭沒有對上他的眼神,聲線清冷。

“我只是覺得殿下您應該不屑來這樣的地方。”

景琢涼涼的睨她一眼,眼神幽深,像如一個漆黑的漩渦,仿佛将人能夠吸進去。

“那看來你想錯了。”

“的确。”

沈辭覺得他這話說的不錯。

也許她從來都沒看透過他。

景琢也不知為何,收到何府的帖子時本想擱置在一旁,聽到景彥提到她也要去時,卻臨時改了主意,來了這無聊至極的宴會上。

誰知道她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別的男人姿态好生親昵。

方才,他看到他二人站在一處時,他覺得胸口異常的堵塞。

雖然知道她只是在逢場作戲,但他還是有那麽一瞬間的沖動想把那礙眼的人除去。

他甚至想要把她藏起來,從此以後,讓她的笑,她的悲傷只屬于他一人。

而這種明顯異樣,好似是人們常說的妒忌的感覺,這份奇怪的感覺令他不得不承認:

沈辭的确會影響他的思緒。

他也沒辦法再欺騙自己,自己對她只是利用。

他好似對她動心了。

以往所有的口是心非的借口,皆是因為她。

他輕咳了一聲。

“寒風蕭瑟,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原是擔心,但是話從他口中出來卻成了斥責。

沈辭只覺得他這人管的也太寬了,悶悶的回道:

“哦,何公子說等會兒要帶我去四周逛逛,讓我在此等候。”

景琢聞言,衣袍中的掌心緩緩收緊。

不過才一刻鐘的時候,二人關系就變得熟稔了?

他壓下心底的怒氣,語氣淡漠:

“是嗎?”

沈辭附和性地“嗯”了聲,也想趕快把他打發走。

可身旁這人卻沒有半分離開的心思。

沈辭忽視掉他的存在,目光望在馬球場上。

一場馬球賽結束,何辰下場,額間也冒了不少汗珠。

他腳步急切地走向沈辭。

沈辭立在原處,靜靜從袖中抽出一塊帕子,遞了上去。

“看何公子出了不少汗,擦擦。”

何辰見到這一方素淨的帕子,眼前一亮。

他忙不疊地接了過去,道謝:“多謝沈姑娘。”

二人此刻在外人眼中俨然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這一幕完全不落地落入了景琢的眸中。

他眼神幽深似深井,讓人辨別不清。

“對了,沈姑娘,我帶你四處逛逛府上。”

何辰見到她竟然主動朝着他遞了帕子,心神激蕩。

自然也想趁熱打鐵,增加二人獨處的機會。

沈辭聽到這話,自是喜聞樂見。

“那便勞煩了。”

“不勞煩。”

何辰朝着她笑了笑。

何辰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身後不遠處的景琢,于是就随口遞了個話茬。

“三殿下可要一同去?”

“不勝榮幸。”

景琢漫不經心地一笑。

何辰本來還以為他不會去,于是方才只是客套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應下了。

與沈辭獨處的機會沒了。

這也怨不得旁人。

這話他只敢在心底默默道,也不敢當着景琢的面說出口。

“二位,再往前便是我的住處了。”

“此處是假山。”

沈辭眉眼也在打量着四周,忽而眸光一定。

她情不自禁地腳步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沈姑娘,不可。”

身後何辰立馬制止了她繼續向前走的動作。

沈辭不解地擡眸看了他一眼。

何辰以為自己方才的語氣有些生硬,許是冒犯到了她,于是解釋道:“前方是我父親的書房,父親平日裏是不準任何人靠近的。”

“原來如此,是我方才唐突了。”

沈辭眉眼低垂,仿佛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等着長輩的處罰。

心底懸着的一顆大石卻漸漸落了地。

那批金子極有可能藏在此處。

何辰見她這樣,自然不忍多加責備。

“不怪姑娘,也是我沒事先告知。”

“辰兒。”

身後一道渾厚的嗓音響起。

“父親。”

何辰如同老虎見到貓一般,面上露出幾分膽怯。

“原來是三殿下和沈姑娘。”

何尚書一身深灰色衣袍,眼神混濁,有些狡猾世故,但是卻不容小觑。

“尚書大人。”

沈辭颔首。

景琢只是淡淡“嗯”了聲。

“不知二位在我府上後院所為何事?”

他面上雖然是帶着笑,但是目光卻帶着審視。

沈辭還未開口,何辰就先開了口。

“父親,是我邀兩位在府上四處逛逛的。”

何尚書和藹一笑。

“原來如此,怎地不早說?是老夫方才冒犯了,還請兩位見諒。”

沈辭算是看出來了,這何尚書雖然面上看着和氣,但實則話裏綿裏藏針。

不過從他方才呵斥的姿态,她能夠确定了:

這批金子一定就藏在他的書房中的某處。

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今日在府上叨擾了,還請兩位見諒,告辭。”

她話音輕軟,如同江南和煦的暖風。

何尚書沒有拒絕,目送他二人離開。

而何辰自然去送別沈辭。

沈辭離開後,何辰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她的馬車消失在巷角。

他也轉身準備回去。

卻見一道健壯的手臂擋在了他的面前。

“帕子拿來。”

男子語氣冷冷的。

何辰自然是拒絕了。

“殿下,這是沈姑娘送我的,為何要給你?”

男子聲線清冷,如同山澗的清泉。

今日他也身着了一襲純白色的鵝毛大氅,就連內裏錦袍也是一襲月白色,與方才離去的女子站在一處宛如一對璧人。

此刻他猛不丁的一笑,何辰只覺後背有些發涼。

果然,面前男子僅用兩指輕而易舉地奪走了那方帕子。

随即,很是愛惜般地将那帕子塞到了腰間。

“多謝。”

說罷,他直接翻身上馬,整個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猛地一拉缰繩,乘着赤馬離開。

……

天邊最後一絲餘晖散盡,暮色合璧,月色輕寒。

“小姐,我怎麽感覺你今日好似心情不錯。”

海棠坐在馬車裏,小聲開口。

沈辭揉了一下她的頭。

“嗯。”

“只要小姐開心,那我也開心。”

海棠憨憨的笑了笑。

“傻海棠。”

沈辭拍了拍她的肩。

“小姐,今日的馬車是不是走的有些慢呀?不然這麽久了怎麽還沒到府上呢?”

海棠問道。

确實。

沈辭心底一動。

忽然,馬車驀地朝一側傾斜。

馬車內,二人一個不防,直接向那一側倒去。

沈辭帶着海棠直接破窗出來。

果然,馬車竟然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巷子裏。

而車夫早就不見了蹤影。

映入她眼簾的是面前十幾個蒙面的黑衣人。

“呵呵,你們是誰派來的?”

沈辭神色淡然自若,平靜的甚至讓人有些可怕,仿佛此刻在問瑣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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