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冬(已替換
第17章 冬(已替換
梁西檐家栗昭來過不少次, 對這片的格局很熟悉。
熟門熟路地上了二十六樓,門打開,裏頭就跟個樣板間似的, 沒有半點人氣。
在玄關換了鞋, 栗昭靠着行李箱,茫然地站在一間房門外:“我睡這兒?”
梁西檐觀察她的表情:“不喜歡?”
“那也不是,”栗昭繞過箱子, 往裏走了幾步,打量屋子裏的陳設,“你平時不住這兒吧?”
梁西檐挑眉:“不然?”
“怎麽感覺這屋裏東西還挺齊全。”
她心裏直犯嘀咕, 轉個身把箱子搬進來。
卧室裏帶了個衣帽間, 栗昭把箱子拖進去打開,彎腰準備将裏頭的衣物都挂起來。
結果一打開衣櫃, 就被架子上放着的幾包東西閃了下。
她咬咬唇, 有點憋不住笑。
片刻後, 從卧室探出一個腦袋。
梁西檐在客廳中島臺洗水果, 栗昭倚着牆,沖他眨眨眼:“诶, 梁西檐,你什麽癖好?”
她提着手裏的東西晃了晃, 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語氣很促狹:“一個大男人,偷偷囤衛生巾。”
聞言,梁西檐臉都要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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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洗好的水果放進盤子裏,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那是給你買的。”
“……哦。”
栗昭一哽, 高高舉起的手落下,藏到身後:“誰讓你一個男的這麽貼心, 我誤會一下不是很正常。”
她自知底氣不足,聲音漸弱。
難得見她吃癟,梁西檐眉眼帶了點笑:“都收拾好了?”
“沒呢。”栗昭順着臺階趕緊下,“我繼續收拾去了。”
原本還想着剛搬家,東西可能不太齊全,一會還得去趟超市。
但沒想到梁西檐什麽都給她準備好了,大到床單被褥,小到毛巾牙刷這些洗漱用品,一應俱全,細致周到。
她在屋子裏繞一圈,感覺也沒什麽需要她再考慮的,一時有種無用武之力的茫然。
在梳妝臺前漫無目的坐了會,栗昭撓撓頭,起身拿家居服。
還是先洗漱吧。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栗昭從浴室裏出來,拿過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翻看有沒有未讀消息。
陶星葉的消息剛好就在這時進來。
桃子就是唯一的水果:「哎我去,你那竹馬大帥哥結婚了呀?」
栗昭皺眉。
鹽炒栗子:「你怎麽知道?」
桃子就是唯一的水果:「他朋友圈曬了啊。」
栗昭一頓,退出和陶星葉的對話框,切進朋友圈裏。
梁西檐發的就在第一條,時間顯示五分鐘前,新鮮出爐的。
內容很簡單,就一張照片,拍的是兩個疊在一起的紅本本,其餘沒有任何配文。
他很少用朋友圈,又設置了權限可見,大家難得刷到他,都有些驚奇。一看還是這麽勁爆的內容,紛紛炸開了鍋。
底下評論區長長一排刷不到底,全是扣問號的。
但梁西檐什麽也沒再回。
栗昭大致翻了翻,過一會,陶星葉的消息又彈出來。
桃子就是唯一的水果:「你知道?」
桃子就是唯一的水果:「對象誰啊?我認識不?」
桃子就是唯一的水果:「不過話說回來,那你豈不是沒有了契約結婚的對象,只剩尼姑庵一條出路了。」
她似乎讓自己這個想法給逗樂了,開始跟她玩梗。
桃子就是唯一的水果:「阿彌陀佛四大皆空,青燈古佛了此餘生~」
栗昭想笑,忍住了。
她打字。
鹽炒栗子:「有沒有一種可能。」
鹽炒栗子:「他結婚的對象就是我。」
發完這兩條,栗昭也沒再管陶星葉說了什麽,把手機甩一邊。
結果沒過幾秒,她的電話就直接打了進來。
在劃接通前,栗昭下意識把手機拿遠了點,但沒擋住陶星葉的咆哮。
“我操?我操!什麽意思?!”
栗昭表現得不緊不慢。
“字面意思。”
她說話慢吞吞:“我和梁西檐結婚了。”
“……”
沉默。
默了估計有兩三分鐘之久。
“你等會兒,你先別挂。”
那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穿衣服的動靜。
陶星葉語速很快:“我現在去你家,你當面和我說。”
栗昭打斷她:“恐怕不太方便。”
于是亂七八糟的動靜都停下來,陶星葉語氣急切:“什麽意思?”
栗昭說:“我現在在梁西檐家。”
“……操?”
或許是物極必反,她竟然平靜下來:“你倆還同居了?”
栗昭沒吭聲。
陶星葉質問:“說好的純友誼呢?”
“是純友誼啊。”
栗昭理直氣壯,“友情也是情。朋友就不能一起過了?”
“……”
感慨于她的歪理,陶星葉半晌才吐出一句話:“好有道理。”
她話是這麽說,但語調是完全陰陽怪氣。
栗昭揉了揉脖子,正醞釀措辭,想着要怎麽洗腦她,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梁西檐的聲音跟着一同傳來:“你好了沒?”
栗昭往那邊看去一眼。
“一會和你說哈。”無視手機那頭的尖叫,她匆匆挂斷電話,小碎步跑過去,開了條門縫。
梁西檐就站在門口,因為在家裏,他衣衫不似平常整齊,模樣悠閑。
栗昭仰頭看他:“什麽事?”
“你弄完了嗎?”梁西檐問,“要不要出去吃個飯?”
“不了吧,”栗昭指指自己,“我衣服都換了。”
兩人面對面,就隔着一堵牆的距離,栗昭這話剛落,他就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有了昨晚的經驗,栗昭沒那麽容易大驚小怪。
她覺得好笑,手撐着門框,沖他擡了擡下巴:“你心虛什麽?我穿了內衣的。”
繞過梁西檐,她從卧室出來,剛走沒幾步,又想起來一件事,回頭問:“噢對了,你家裏有膠水嗎?”
栗昭手指比劃着:“就那種普通膠水,雙面膠也行。”
梁西檐颔首:“有,在書房。”
梁西檐的書房比栗昭家裏的卧室還大,暗色調的裝修,兩邊的架子都擺滿了,除了各類書籍,還有一些資料。
他領她到辦公桌前,讓她坐着,自己彎腰在書架下層的抽屜裏翻找。
栗昭無所事事,趴胳膊上數桌面的紋路,餘光瞥見什麽,她視線一頓。
“诶?這不是我上次送你的仙人掌嗎?”
她直起身,把仙人掌挪近些,細細打量。
見仙人掌植株飽滿,似乎比之前在店裏見到的更精神了,不吝誇道:“你還挺會養的。”
梁西檐将找到膠水遞給她,突然沒頭沒尾地提議:“那點外賣吧,你吃什麽?”
栗昭一時沒跟上他的節奏,愣了會兒,才說:“我不挑,你看着點吧。”
又看兩眼仙人掌,栗昭收回視線。注意到梁西檐在擺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她突然想起了什麽。
抿了抿唇,栗昭試探地問:“梁西檐,你那條朋友圈是怎麽個意思?”
聞言,梁西檐點屏幕手一頓。
擡頭看她一眼,他狀似輕松地開口:“還能有什麽意思,簡單分享一下。”
“是嗎?”
栗昭狐疑地盯他半晌,語氣探究:“咱們也不是真的那種結婚,你分享這個幹嘛?”
梁西檐垂下眼睫。
栗昭忽地湊近了些,眯起眼審視他:“你該不會——”
停頓的瞬間,他脊背僵直,捏手機的手攥緊。
“又拿我當擋箭牌吧。”
似乎是覺得自己掌握了真相,她說這話時有幾分得意。
梁西檐一霎松懈下來。
“是啊。”
點完餐,他慢條斯理地收起手機,不鹹不淡盯着她,“都結婚了,借你用用不犯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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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栗昭老覺得梁西檐剛說最後一句話時,總感覺怪怪的。
可她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哪裏怪。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栗昭晃了晃腦袋,又插一塊蘋果肉,一邊嚼蘋果,一邊扒拉着沙發靠背,轉身看梁西檐:“你點的什麽呀,這麽久了還沒到。”
“私房菜,現做的,送過來總需要點時間。”
他放下水杯,見她一幅等急了的表情,他無奈:“是誰剛還嘴硬,說不餓不餓?”
“那我哪知道我的胃這麽不争氣。”
吃夠了水果,栗昭捧着依舊幹癟的肚子,一臉幽怨地趴沙發上:“還要多久啊,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她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叮鈴鈴”一串。
她如聽仙樂,朝門口飛奔過去。
結果一打開門,看清來人是誰,一張臉頓時垮下去。
“我操,你……”
與此同時,鐘新宇也看清了開門的人,要說的話卡在了嗓子眼。
他張着嘴,見栗昭披頭散發,還穿着睡衣。
鐘新宇眼睛都要掉地上,那模樣活像見到了鬼:“你怎麽在這?”
他又看一眼手機:“都這個點了,還穿成這樣?”
兩人大眼瞪小眼,栗昭意興闌珊地松開門把手,轉身往回走。
“哦,簡單說明一下——”
她頭都不回,平靜地告知他:“我現在是這裏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