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冬(已替換
第27章 冬(已替換
栗昭:“……”
她直接被陶星葉這句驚世駭俗的話給震懾到了, 愣在原地,半晌也吐不出一個字。
過了很久,才幹巴巴憋出一句:“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我很正經啊。”
陶星葉語重心長:“你想, 他一個正常男人, 就算不需要愛情,難道也不需要做。愛嗎?”
栗昭:“………………”
不知道是不是陶星葉提過太多次的緣故,她似乎已經麻木了。
心下竟一點不反感, 只覺得無語,甚至還多了幾分……
好奇?
“保護好自己哈。”陶星葉笑嘻嘻,“當然, 如果你自己不想保護也可以。”
靜了會, 栗昭唇線拉平,“啪嗒”一聲, 把電話給挂了。
世界恢複清靜, 她平躺在床上, 對着天花板出神。
腦袋裏跟團漿糊一樣, 理不清,也沒辦法入睡。
本來都做好通宵一夜的準備了, 可終究沒抵過睡意本能,大概淩晨三點多的時候, 她腦子昏昏沉沉, 漸漸睡了過去。
因為頭一天睡得晚的緣故,第二天,栗昭直到中午飯點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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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客廳裏沒人, 梁西檐已經下樓了。
栗昭在房間裏轉悠着, 擡手紮個簡單的馬尾,視線掃到梁西檐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時, 手一頓。
不知是不是昨晚陶星葉的話起了效果,她莫名有些心虛。
下一秒,栗昭晃晃腦袋,把皮筋最後一圈纏頭發上。
陶星葉有毛病的。
他們之間這麽多年的感情,為什麽要被別人的三言兩語所左右。
整理好心情,栗昭開門出去。一分鐘後,又折回來,把梁西檐的衣服一并帶上。
今天是個好天氣。
下了樓後,栗昭在民宿外的自動販賣機裏買了瓶常溫的汽水。
從後門出去,懸在天邊的太陽大的晃眼。她站在院子裏,感受兜頭灑下的暖意。
梁西檐不知去哪了,栗昭繞着民宿轉了一圈,沒找到他的人影,只好給他打了個電話。
接通倒是挺快,但不是梁西檐接的。
鐘新宇簡明扼要:“他有事,你直接過來吧。”
按照鐘新宇的指示,栗昭到了他們的位置。
是昨天停車的地方。
鐘新宇站在一個石墩子旁邊,低頭刷手機,咧着嘴,傻樂個沒完。
栗昭在他旁邊站定,抱着胳膊問:“你怎麽來了?”
聽見動靜,鐘新宇擡眼朝她看來:“給姑奶奶你跑腿來了。”
他們倆只要一見面,十有八九都是在鬥嘴。
栗昭已經習慣了他的陰陽怪氣,聞言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她側頭,見梁西檐在兩三米外的位置,正和兩個穿着藍色工服的人說話。
等走近了,栗昭看清他們衣服上印着的字。
拖車公司的。
“你的車怎麽了?”
“底盤太低,進水熄火了。”
栗昭不太懂這個,便也沒多說,只問:“麻煩嗎?”
“不麻煩。”
梁西檐說着,拉着她往邊上移了移,“等會搭鐘新宇的車回去。”
栗昭說好。
他們在小鎮一家湘菜館吃的午飯。
鐘新宇是個散財童子,三個人的飯,他點了十個人的量。最後吃到撐了,桌上剩的菜也還像沒動過一樣。
栗昭想怼他,忍住了。
從飯店出來,三個人散着步回了民宿,和大堂經理辦好退房,他們就準備回市區了。
栗昭自覺拉開後座門坐了進去。
過了會,另一側車門也被打開,梁西檐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他還沒來得及坐上來,就聽鐘新宇涼飕飕問:“把我當你們兩口子司機了?”
見梁西檐不為所動,他不肯消停:“非要在我面前膩歪是吧?”
靜默兩秒,梁西檐似乎是無奈,還是繞道去了副駕駛。
後座上,栗昭垂着眼,莫名有點尴尬。
她打開手機,翻出好久沒玩的消消樂,百無聊賴地玩了兩局,迷迷糊糊開始打盹。
駕駛座的鐘新宇正說到興頭上,結果話茬遞給梁西檐,他好幾次都淡淡的。
“檐檐,你好無情。”鐘新宇單手做捧心狀,“你結婚才多久,就對我這麽冷淡了。”
“……”
栗昭的瞌睡直接讓他這話吓沒了。
都不用梁西檐開口,她已經捂上了耳朵:“惡心。”
“我和他開個玩笑惡心,你和他睡一張床就不惡心了?”
話音剛落,就見後視鏡裏頭的栗昭臉部抽動了一下。
鐘新宇表情迷惑,驚疑不定地看了眼旁邊副駕的梁西檐,見他神色平靜。
“你倆不會還分床睡吧?”
鐘新宇臉上挂滿了“離譜”兩字:“不是,你倆這是結婚呢,還是過家家呢?”
“鐘新宇。”
梁西檐偏頭過來,漠然道,“開你的車。”
栗昭原本只當是和鐘新宇随便聊聊,沒想到梁西檐忽然嚴肅起來,語氣還挺沉。
她有些莫名,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對話,這也沒說什麽呀。
然而鐘新宇神色半分未變,他點點頭,用一種玩世不恭的語氣說:“行,你倆愛咋咋,我反正也管不着。”
說着便打開了音響,車內氣氛舒緩。
栗昭從後座左右瞧了瞧前面兩人面無表情的側臉,總覺得他們是在打什麽謎語。
-
自打那天回去之後,栗昭腦海裏便會時不時想起鐘新宇當時的神情。
在說到她和梁西檐是“過家家”時,他語氣裏除了荒唐外,似乎還摻了些“我就知道是這樣”的得意意味。
仿佛他早就确信,不管身份如何變化,她和梁西檐也只能是朋友。
想到這裏,她就有些食不知味。
飯桌上正聊得其樂融融相談甚歡,見栗昭始終心不在焉,司蔓胳膊肘撞了撞她的手臂:“神游太虛了?”
“噢,”栗昭回過神,扒拉了下碗裏的飯,“總監說什麽了?”
“什麽總監說什麽。”
另一個女同事西西笑吟吟地橫了她一眼,“看這幾天加班加的,都把我們Liza加懵了,現在都午餐時間了,還以為開早會呢。”
栗昭有些羞赧,臉紅了紅:“不好意思,剛在想事情。”
西西笑了笑,或許是可憐她臉皮薄,沒再繼續拿她開涮,轉而聊起了別的話題:“哎,創意部的Sini離婚了,你們知道嗎?”
司蔓睜大了眼:“啊?Sini和她老公不是才剛結兩個月嗎?這就離了?”
栗昭聞言也好奇地看過來。
西西糾正她:“前夫。”
随後才說:“聽說她和前夫是相親認識的。”
“對啊,”司蔓點頭,“她婚禮我還參加了,她當時還蠻甜蜜的,說她那個前夫長得好家世好性格也好,是自己幸運撿了漏。”
“什麽呀,真有這麽完美還能流進相親市場,”西西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聽說她老公不舉。”
驟然聽見這麽私密的話題,栗昭驚呆了:“啊?”
“我也是聽說來的,你倆別和人說啊。”
西西頓了頓,才繼續說:“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舉,偶爾也能,不過舉也舉不了多久,是個秒男。”
司蔓:“真假的?”
西西:“當然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好不好。”
栗昭嘴角抽了抽:“這你都能……看到?”
“不是。”
意識到自己表述有誤,西西擺擺手,“我小姑是附二院的男科主治大夫,那天我姑父和表姐都出門了,我去醫院給她送飯,結果就這麽巧,正好碰到了Sini陪她前夫來做檢查。”
原來如此。
栗昭和司蔓對視一眼,兩人聽的瞠目結舌。
西西忍不住感慨:“不過Sini離婚也正常,這種事情,換我我也離,男人長得再好看,那方面不行,有什麽用。”
栗昭哽了哽,沒搭腔。
結果西西突然朝她看過來:“對了Liza,你也剛結婚吧,你和你老公怎麽認識的?”
見她聊個八卦還上頭了,司蔓忙打斷她:“哎呀你真是,Liza和她老公是青梅竹馬,認識很多年了好不好,那方面不和諧能結婚?”
聞言,栗昭表情猛地一囧。
“那就行。”
或許是瓜吃的太盡興,西西語氣還沒平複下來,“不過話說回來,Liza你平時臉皮也別太薄了。你知道很多男的一過三十就垮了,有空的話也可以讓你老公定期去做個檢查之類的,畢竟性生活合不合拍,對夫妻感情影響還蠻大的。”
她頓了頓:“我說這話不是在咒你哈,姐是過來人,也是和你關系好,才會和你說這些私密話。”
栗昭覺得自己頭上都要冒煙了,磕磕絆絆應了聲:“是……是哦。”
-
那天出完外勤,三人早早就下了班。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勞累的緣故,栗昭一到家就困得慌,簡單洗漱後,倒頭就睡下了。
再次睜眼,是被餓醒的,肚子裏翻江倒海。她看眼時間,夜裏十一點。
栗昭翻身從床上爬起來,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
客廳燈熄着,也不知道梁西檐是沒回來,還是已經睡下了。
她拐進廚房,裏頭整潔如新。
除了她搬過來那陣,梁西檐下過幾次廚以外。後來兩人工作都忙起來,這廚房就沒怎麽用過了。
冰箱裏倒是有點吃的,但栗昭不怎麽會做飯,而且這會兒也沒心情折騰了。
好在櫥櫃裏還有包方便面。
燒水的間隙,玄關那邊傳來“咔噠”一聲,開門的動靜。
梁西檐換好鞋,走進客廳沒看見人。
轉頭瞥見廚房影影綽綽的一道。
栗昭站在流理臺前,左手邊是一盒泡面,右手邊是正在運作的燒水壺。她手裏拿了雙筷子,舉在嘴邊松松咬着。
“你晚上就吃這玩意兒?”梁西檐問
“啊?”栗昭回頭看一眼他,別開視線,“不想等外賣了。”
梁西檐站在廚房門邊,見她已經換了衣服:“今天沒加班?”
“對,”栗昭腦袋低垂,刻意不去看他,語調有點悶,“今天出外勤,忙完就回來了。”
水開了,嘀一聲,燒水的聲音戛然而止。
梁西檐問:“回來之前怎麽不在外面吃個飯?”
栗昭拎起水壺,一邊往泡面盒裏倒水,一邊回:“忘記了。”
他皺眉看了會她擠調料包,忽然伸手過來:“別吃這個了,我給你煮碗面。”
說着就要撸起袖子。
栗昭說:“不用那麽麻煩,我都已經泡好了。”
梁西檐:“還是得……”
他話說一半,停在這裏。
不知是看到了什麽,他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有些慌亂地別開眼。
栗昭沒察覺:“真不用,而且我實在困了,一會吃完就回去睡覺了。”
于是梁西檐把手收回來:“那行,你吃泡面吧。”
栗昭:“……”
她本來确實是不想他做的,可見他客套兩句還就真不幹了,她卻無端郁悶起來。
胸口好像堵了團棉絮。
她端起泡面桶,到餐桌坐下,随口問:“你吃了嗎?”
梁西檐背對着她,不知道在搗鼓什麽,語調低啞:“還沒。”
栗昭咬着泡面,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今天的泡面格外難吃,味同嚼蠟:“那你不給自己煮點吃的?”
梁西檐說:“我不餓。”
又安靜下來。
梁西檐端了杯水過來,在餐桌另一側坐下,随後就開始自顧自擺弄手機。
沉默着,栗昭忽然幹巴巴地問了句:“那你就坐這兒?”
他似乎是沒聽見,沒搭腔,也沒看她,一心撲手機上。
栗昭生氣起來:“我跟你講話你聽見沒有?”
“嗯?”
他像是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和他說話,但依舊沒擡頭看她,只是說,“聽見了。”
栗昭:“……”
她拿筷子的手真是捏了又捏,“你就不能看着我說話嗎,手機有那麽好玩?”
又是一陣沉默,梁西檐好像很無奈。
他嘆口氣,接着才不情不願地看過來:“你不是說困了?”
“……”
行。
栗昭說:“是,我是困了。”
她把吃一半泡面碗扔進垃圾桶裏,沒好氣地留下一句:“睡覺去了。”
随後便頭也不回的回了卧室,關門的時候還故意弄出來一個大動靜。
刷完牙後,她氣呼呼地把腳上拖鞋蹬掉,手摸到睡衣裏面,正要解扣子,結果背過手,背上光滑一片,什麽都沒有。
她竟然——
沒!穿!內!衣!
平常她只要不在卧室都是會穿的,可今天因為下午回來睡了個回籠覺,她睡得暈頭轉向,起身時給忘了。
而且她今天還難得穿了條吊帶睡裙,肩帶只用極細的一根繩子做固定,胸前壓得很低。
栗昭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抓着自己頭發,腦袋磕被子裏。
也不知道梁西檐剛才有沒有看到。
操。
随後,她很快又想起來,剛才在廚房裏他冷淡的表現。
從坐下後,他就一直盯着手機,沒再給她一個眼神。
後來她也只是說了他兩句,他還不耐煩上了。
想到這,栗昭又開始生氣起來。
她無意識摳着被褥,被套都皺成一團了也沒發現。
她對他來說——
栗昭咬咬唇,
就這麽沒吸引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