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春
第45章 春
沒想到他說的報備是來真的, 栗昭頭大起來,哼笑了聲。
見她這半是惆悵半是甜蜜的模樣,司蔓一眼看出是怎麽個情況。
她“啧啧”兩聲:“要不要這麽黏糊啊?都結婚多久了, 還膩得像熱戀期似的。”
栗昭不理她的揶揄, 琢磨着怎麽應付梁西檐的查崗。
餘光突然注意到什麽,她視線一頓:“蔓蔓,你這戒指在哪買的?”
聞言, 司蔓舉起右手看了看,她無名指帶了枚素戒。
“你說我這個啊,我這是水貝, 錦夷路那邊打的。”
說着, 司蔓像是想到什麽:“對哦,你結婚這麽久, 怎麽都沒見你帶過戒指。”
栗昭“啊?”了聲, 含糊其辭:“之前覺得不方便。”
“也是。”司蔓贊同, “像我這枚素的日常戴戴還行, 婚戒那種鑽的還是擺家裏當吉祥物吧。”
栗昭盯着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看了會兒,沒再說什麽, 低頭給梁西檐答複。
鹽炒栗子:「下班以後應該要和朋友逛一會。」
發完這條,見他一時也沒回, 栗昭便退了出去, 翻動聯系人,點進陶星葉的頭像。
栗昭電話進來的時候,陶星葉正和客戶簽合同。
年後這段時間正是租房旺季, 找房子的、找租客的, 數不勝數,她忙得腳不沾地。因而手機乍一響起, 還以為是哪個客戶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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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過身接起,語氣十分甜膩:“喂,您好?”
栗昭緩聲:“是我。”
“哦。”
陶星葉崩直的肩卸下來,沒站相地倚着牆:“什麽事?”
不等栗昭開口,她又說:“我不做小學雞純情向的感情咨詢哈。”
“……”
真服了她了。
栗昭無語:“我只是想約你逛個街。”
陶星葉笑:“你還有時間約我啊,不用和你竹馬老公蓋被子純聊天?”
她這話落下,電話那頭默了很久,栗昭似乎不想理她了。
怕真給她這薄臉皮惹急了,陶星葉自己下臺階:“約約約,你下班我開車去接你。”
-
下午六點,陶星葉開着她那輛色彩鮮亮的騷包小車準時到了栗昭公司樓下。
隔着老遠就看見這車,栗昭嘴角抽了抽:“你哥現在審美這麽浮誇了?”
她拉開車門坐進去。
陶星葉表情沒什麽變化:“不是我哥的,是他小女友開膩的。”
陶星葉是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她爸是開放後最早一批經商的人,妥妥的暴發戶。
不過雖然她家裏富得流油,她卻沒多少錢,因為她還有個哥哥。
見栗昭為了輛車同仇敵忾,氣得瞪起了眼,陶星葉倒不怎麽在意。
讀書那會還和家裏鬧過好幾次,但現在已經能維持表面的和諧了。
按她自己的說法,“本來就沒分到什麽家産,多少撈點。”
車開到附近一個商圈,下去後,兩人在商場二樓随便吃了點東西,栗昭便拉着陶星葉直奔樓上珠寶區。
陶星葉不明所以:“你要買首飾啊?”
“買戒指,”栗昭說,“梁西檐生日快到了。”
“我說你怎麽突然約我,原來是為了給你老公選禮物,”陶星葉戳她肩膀,“把我當NPC是吧。”
“哪有,”栗昭抓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店裏走,“我這是相信你的眼光。”
見來了顧客,站門口的店員忙上前招呼:“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麽?”
栗昭說:“我看看對戒。”
陶星葉打量她:“你老公生日,你送什麽對戒?”
栗昭小聲:“這不是沒有嘛。”
陶星葉蹙了蹙眉,一言難盡地看着她:“不是,你倆結婚他連個戒指都不準備啊,還要你買?”
她說着,便要拉她出去。
栗昭被她拽了個趔趄,扶着門才站穩,嗫嚅道:“那個時候本來就是假結婚,誰能想到這個。”
“那也不行,”陶星葉瞪她,“哪有女方買戒指的。”
“可他生日,我總得送點什麽吧。”
陶星葉:“那不能送別的嗎?”
栗昭:“……”
最後在陶星葉的各種游說下,栗昭只得換了條領結。
兩人從商場出來,栗昭還對戒指念念不忘。
陶星葉看她這樣子好笑:“這麽喜歡他啊?”
“也沒有。”
栗昭撇撇嘴,“也就一般般的樣子。”
陶星葉鄙夷:“你就騙騙自己吧。”
兩人原路返回,到停車的地方後,陶星葉拉開駕駛座車門,眼睛看着車座,忽然想起什麽。
“對了,我前幾天在朋友圈刷到姜丞和陳柏川聚餐來着,他似乎來蕪城了。”
栗昭愣了:“你還有姜丞朋友圈啊?”
陶星葉擺擺手:“多個好友多條路子呗,萬一他要買房……”
說着,意識到被她帶跑偏了,陶星葉反應過來:“不是,我重點是姜丞嗎,我重點是陳柏川來蕪城了,這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
栗昭沒什麽情緒的點點頭:“他來工作的,是我們公司新客戶。”
“我去?你都和他見過了?”
“嗯。”
陶星葉長長“嘶——”了聲,笑嘻嘻審視她:“舊情人見面,什麽感覺?”
栗昭情緒淡淡:“沒感覺啊。”
“真假的?”
陶星葉上下掃視她,見她真不像裝的,忍不住戲谑,“變心了就是不一樣,虧得他還千裏迢迢來蕪城。”
栗昭皺眉:“你這話說的,像是他是為我來的一樣。”
“那不然呢?”
“工作好不好。”栗昭無奈地別開眼,“算了,懶得理你。”
-
說來也奇怪,自那日聚餐後,栗昭便沒再見過陳柏川。
一切項目相關的工作全都是線上溝通,實在需要面對面處理的事情,也是派他那個女助理過來開會。
也不知他是回港城了還是怎麽,整個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不過不見面總是好的,她也樂得自在。
VIBE對這款新系列耳機的項目十分重視,預算給得很充足,代言人簽了國民度和死忠都很可觀的當紅小花闵斯嘉。
提案通過後,接下來便是緊鑼密鼓的廣告拍攝。
負責這次拍攝的導演龜毛得很,選了好幾個場地都不滿意,又不肯綠幕摳圖。
栗昭只得盡力滿足他的訴求 ,多處比對後,最後終于定下市區外的一處濕地公園。
等忙完這段,春天已經過去大半了。
連日來的加班壓得栗昭身心俱疲,每天一回到家沾枕頭就睡,連和梁西檐談情說愛的功夫都寥寥。
直到手機備忘錄彈出來,她才想起來,原來今天就是梁西檐生日了。
從抽屜裏拿出先前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栗昭心裏還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這個配色的領結。
不過她很快就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甩了出去。
——他敢不喜歡。
從卧室出來,栗昭在客廳躊躇了片刻,本來想把禮物盒偷偷塞他包裏,又覺得不夠正式,于是深吸一口氣,敲了敲他的房門。
梁西檐不知道在做什麽,聲音有些沉:“進。”
栗昭按下把手,探了個頭進去,沒瞧見人影。
正思忖着,裏頭又傳來一聲:“我在浴室。”
栗昭“噢”了聲,小碎步踱過去。
浴室裏沒關門,梁西檐在刮胡子。
見她手上拿着的禮物盒,梁西檐挑眉:“送我的?”
“嗯,”栗昭點點頭,咧嘴輕笑,“生日快樂。 ”
他問:“什麽東西?”
栗昭不說:“你自己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笑了笑,刮胡子的速度加快了些,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栗昭倚着門看了會,見他一副很急切的樣子,唇角翹了翹。
她蹭過去,從側面懷抱住他,興致勃勃地說:“我來幫你刮吧。”
梁西檐側目:“你會嗎?”
栗昭搖頭:“不會。”
随後又擡擡下巴,“但你可以教我啊。”
見她一臉的躍躍欲試,梁西檐低頭笑了聲,把刮胡刀塞她手上:“行,你來。”
接過刮胡刀,栗昭擡手就要往他臉上怼,但很快就遇到了第一個難題——他太高了。
她拍拍梁西檐肩膀,示意:“你低下來點。”
梁西檐沒吭聲,後退一步。
他彎了腰,栗昭正想伸手,腰突然讓他握住,她還沒反應過來。
接着整個人一輕,被他放到了洗漱臺上。
臺面是大理石質的,栗昭穿着薄款的家居服,臀部接觸到洗手臺,觸感冰涼,她忍不住瑟縮了下。
梁西檐手撐在她兩側,将她整個人虛虛環住。
他把下巴遞過來:“這樣刮。”
這姿勢有點奇怪,栗昭心跳漏了兩拍,捏刮胡刀的手緊了緊。
她咽了咽口水,鎮定道:“那你別動啊。”
“嗯。”梁西檐垂眸。
兩人挨得很近,即使是這樣坐着,他仍是要比她高一點。
栗昭的眼睫輕顫着,臉上的細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他喉結動了動,“你随便弄。”
他說随便弄,栗昭怎麽可能真敢随便弄,萬一刮破皮怎麽辦,畢竟這刀片看着還蠻鋒利的。
見她剛才還一臉跳脫,這會兒手都抖了起來。
梁西檐挑了挑眉,正要說點什麽。
栗昭立刻擡手拍了拍他:“哎呀,你別動。”
他笑:“這麽緊張啊?”
她兇起來:“也別說話。”
行吧。
見她這麽鄭重,他老實了,乖乖擡着下巴,任由她擺弄。
栗昭刮得很細致,臉湊近了,細細打量着他泡沫下的臉,長長的睫毛撲扇。手上的動作也很輕柔,一下接着一下,撓癢癢似的。
梁西檐忍不住頂了下腮幫。
栗昭原本就全神貫注地盯着他的臉,他這麽一動,她心也跟着動了下,拿刮胡刀的手顫了顫。
接着便聽見他一聲短促的悶哼。
栗昭頓時慌亂起來,手足無措:“刮到你了?”
他搖頭:“沒事。”
見他表情冷靜,剛刮的那處也沒什麽痕跡,她壓下狐疑,之後的動作便加快了些。
可等她刮完,他低頭過完一遍水後,他下巴偏右的位置突然冒出了絲血珠。
栗昭愣了下,細細打量一眼,驚呼:“天哪,都破皮了。”
她頓時懊惱起來,推開他撐在左側的手,人跟着就要想跳下去:“我去給你拿創口貼。”
梁西檐沒說話,眯了眯眼,表情發生了某種變化。
栗昭卻沒察覺,手還扯着他的胳膊。
“你手讓一下,我去拿下創口貼,。”
她一邊說着,一邊試圖折腿下去,卻意外碰到了什麽,整個人僵了僵。
終于意識到他微妙的變化,她結巴兩下:“你——”
梁西檐依舊沒動靜,栗昭緩慢地挪動腦袋,剛挪到一半,下巴突然被他鉗住,他的唇接踵而至。
“梁……”她忍不住嗚咽,伸手去推他。
手忙腳亂,放在臺上的刮胡刀被掃到,滾了兩下,“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餘光注意到它似乎開裂了,栗昭輕輕嘤咛:“刮胡刀……摔壞了。”
或許是不滿她的不專心,梁西檐另一手掐住她的腰,将她往裏帶了帶。
前面是他火熱的胸膛,而後背貼着冰冷的鏡子,冰火兩重天下,栗昭腦子漸漸發懵。
意亂情迷中。
她恍惚察覺到,下擺似乎讓人掀起了,他微涼的手指伸進來,觸碰到她的皮膚,往上探。
栗昭腦子裏“铮”地一聲,緊繃着弦斷掉了。
她弓起身,下意識想躲,可他的手卻緊追不舍。
像是在彈琴一般,手指跳躍着,在她的身上找琴鍵。
“你別,我一會兒還要上班呢……”栗昭唇齒間溢出細碎的哭腔,又被他盡數吞下去。
他的唇也不安于簡單唇齒相碰,流連着,一點點往下……
“……!”
栗昭只覺得自己是懸在空中的一片葉子,無處可去、無枝可依,找不到支點。
察覺到他的輾轉反側,栗昭不住地戰栗起來,就連輕呼都顯得支離破碎。
神魂渙散間,她只能胡亂地抓住他的頭發,眼睛對着天花板,眼前一片朦胧,視線飄忽,落不到實點。
被動地承受着他給的一切。
光影浮動,清晨的陽光從窗邊劈進來一角。
過了不知多久,感受到她的顫抖戰栗,他終于結束了對她的折磨。
唇齒從她身上離開,眼底欲色未消,神色卻很從容,擡眼過來,仔細觀察她的表情。
栗昭人還懵着,臉上脖子上都染了胭脂色,嘴巴微微張着,身上一切都淩亂了。
而他輕輕笑了笑,動作細致地幫她把開掉的扣子重新系上,溫聲說:“你該上班了。”
語氣很沉穩,眼神也冷靜下來。
全身上下一絲不茍,矜貴自持的模樣,仿佛害她變得這麽亂七八糟的人不是他。
栗昭眼底都泛起了淚,帶着愠怒地控訴:“那你剛才幹嘛還那樣?”
他沒說話,只是沉沉看着她,眼裏深不可測,像裝了一池漩渦。
栗昭覺得自己又要沉進去了。
靜了靜,他才柔聲說:“因為你太漂亮了。”
梁西檐頭垂下來,重新埋進她的頸側,聲音啞了一半。
“怎麽這麽漂亮啊,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