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春
第52章 春
栗昭原本是不願意來的, 給梁西檐發完那條分手通知後,她腦子就開始發脹,不知是哭的還是病了, 總之暈暈乎乎仿佛起了層霧。
于是就想先悶頭睡一覺, 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可人剛躺下,手機就振了起來,她原以為是梁西檐發的消息, 蒙着被子不想理,可手機就放在旁邊床頭櫃上,一直“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煩死人了。
栗昭只好掙紮着坐起來, 結果拿過手機一看,居然鐘新宇發的微信, 叽裏咕嚕的沒完沒了。
說什麽梁西檐賴在他那不走, 讓她這個做老婆過去接一下。
又說什麽他打球打魔怔了, 她再不過去勸勸, 梁西檐人都要廢了。
見她沒回,他最後居然說起了梁西檐要進局子之類的瞎話。
……
鐘新宇這人最愛編大話誇誇其談, 栗昭一看就翻白眼,懶得理他。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 閉上眼睛重新醞釀睡意。
可在床上翻來覆去, 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講道理,鐘新宇那些話一看就是假的,栗昭本來一個字都沒信——他既然還有心情給她發消息, 就說明肯定一點事兒都沒有。
但讓栗昭沒想到的是, 他發完最後那條進局子之後,竟然就沒再發過了。
這就有點不對勁了吧?
栗昭的心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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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 真出什麽事兒了?
她翻個身,腦袋側向床裏側,忍不住開始反省,想着自己今天下午是不是真的做的太過了。
主要梁西檐這人呢,好像也确實挺脆弱的,畢竟搞個暗戀都能把自己搞成抑郁症。
想到這裏,栗昭心裏咯噔一下,急急忙忙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套衣服的時候她還在暗罵自己沒出息,但就算沒出息,她依舊毫不猶豫地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到俱樂部時已經零點過半了,司機嫌過去還要繞個大彎,在馬路對面就把她放了下來。
半夜三更的,栗昭也不敢和他争,忍氣吞聲地付了錢下車。
這個點,城市已然入睡,周圍少有人煙。路上其實沒什麽車經過了,但栗昭還是老老實實等了會紅綠燈。
她是在過馬路的時候看見的梁西檐。
寂寥無聲的夜晚,燈光都顯得清冷。
他站在俱樂部廊下,大衣架在胳膊上,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衫,衣擺紮進西褲裏,身姿挺拔,看起來矜貴而克制。
指間還挾了支煙,煙霧朦胧,模糊了他的身影,只一雙眼睛清亮攝人。
隔着半條街的距離,他神色閑閑地看着她。
栗昭腳步一頓,心跳不争氣地漏了兩拍。
但很快,意識到現在在馬路上,又立刻加快了腳步。
小跑着過了馬路,等走近了,栗昭才注意到他旁邊的陳柏川。
他們倆離得不算近,各自立在門兩端,乍一看還以為是兩保安。
栗昭一下子懵了,不知道這是在鬧哪出,見兩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她莫名有點心虛,那一刻甚至想直接轉身跑路。
遲疑片刻,栗昭小步踱到梁西檐身側,往他身邊靠了靠:“你們——”
梁西檐情緒好像明朗了一瞬,勾了勾唇:“偶遇。”
栗昭:?
這麽巧嗎?
她略感狐疑地“噢”了聲,一側頭,又猝然和另一側的陳柏川四目相對上。
下午人還送她回家呢,栗昭想了想,覺得這種情況下,不打個招呼也不太合适。
可是剛張嘴,梁西檐忽然側了下身子,擋住了她的視野。
兩人挨得極近,栗昭心裏還有些別扭,下意識想避開些,可他卻擡起手,把臂上的大衣裹在了她身上。
栗昭肩頭一熱,然後便聽見他問:“怎麽過來了?”
表情不見一絲愠色,語氣也很平和。
平和到栗昭甚至要以為,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下午那條分手信息也只是她的一場錯覺。
栗昭舔了舔唇,嗫嚅:“鐘新宇說你……”
“嗯?”
說曹操曹操到。
栗昭剛要開口,階下忽然緩緩駛來一輛車。
車窗降下來,鐘新宇那張大臉直接怼了出來。
乍一見到栗昭,他眼睛都亮了:“呦,這不是栗大小姐嗎,這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栗昭翻個白眼:“不是你叫我過來的?”
“我倒不知道,我的話在你這裏原來這麽管用。”鐘新宇譏諷。
栗昭只覺他叽叽歪歪刻薄死了,剛要反唇相譏。
梁西檐語氣忽又冷了幾分:“走吧。”
栗昭“啊?”了聲,想起那邊還有個陳柏川。
頭偏過去,還未來得及和人打個招呼,梁西檐忽然挾住她胳膊,直接往車裏提。
等把栗昭塞進後座,他才轉過頭看向陳柏川:“我們就先回家了。”
-
車子開在林蔭道上,鐘新宇從後視鏡瞥着後座的梁西檐和栗昭。
他本來還有一籮筐的槽要吐,可見後面兩人那樣子,又很有眼力見的咽了回去。
夜間車少,車子一路暢通無阻,街景飛速後退。
梁西檐坐在近路燈那側,臉上浮光掠影,他情緒看起來晦暗不明。
栗昭坐在另一端,中間隔了很遠的距離,只用餘光打量他。
剛還覺得他蠻溫和的,可這會兒看着又好像是有些生氣了。
川劇變臉嗎這是,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三個人都不說話,車廂裏彌漫着沉默。
鐘新宇這個司機當得很敬業,穩穩當當地把車開到了小區門口,停車後也難得沒逼逼賴賴,臉上還挂着職業笑容目送他們。
搞得栗昭都想掃他收款碼了。
梁西檐一言不發地下了車,栗昭開另一側的門,下車的時候身上披着的大衣滑了下去,她趕緊回身拿上抱懷裏。
再回頭時,梁西檐已經走了有一段距離了。
幹什麽走那麽快,就你腿長。
栗昭在心裏暗自腹诽。
也不想去追他,就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各走各的。
到一樓大廳時,梁西檐才原地駐足等了她一會。
兩人一起到了家門口,栗昭才發現梁西檐手上傷口居然複發了。
他在輸密碼,受傷的那只手搭門框上。那處原本只是點小擦傷,都已經開始愈合了。可不知他怎麽搞的,都結痂了居然還會開裂,白皙的手背上一片紅腫,看着就礙眼。
栗昭心裏有些悶,可他卻仿佛感受不到一樣,開了門,徑直往中島臺的方向走去,完全沒有要管的意思。
栗昭心不在焉地跟後頭,走到中島臺另一側,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提醒:“你……你手上的傷好像裂開了。”
梁西檐低頭随意看了眼,沒什麽表示。
栗昭手撐臺面上,低聲:“你要不就…再重新包一下吧?”
他這才有點反應:“你包。”
語氣懶懶,又十分理直氣壯。一副你要是不包那就晾着的模樣。
栗昭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折身去小房間拿了醫藥箱過來。
她從箱子裏翻出外敷藥,沖他擡擡下巴,口氣硬邦邦:“手拿過來。”
梁西檐這會兒倒不扭捏,手伸了過去,任她擺弄。
栗昭對着他這猙獰的傷口看了半晌,想起來這還是因為才她受的,她鼻子泛酸,心口後知後覺被愧疚感充斥。
眼睛依舊放在他的手上,栗昭小聲說:“下午我發的消息你看了嗎?”
梁西檐目光沉了幾分:“嗯。”
栗昭提了提氣,說:“那個,我當時情緒有點上頭,不是故意的,你別放在心上。”
靜了會,梁西檐手動了動:“你就只有這個要說?”
栗昭:“啊?”
梁西檐:“然後呢?”
然後,什麽?
栗昭有些懵,這是在和算賬嗎?
她抿了抿唇,情緒別扭:“那你還想怎樣?”
“我怎樣?”梁西檐凝視她,情緒克制,但多少帶了點攻擊性,“我能怎樣?”
“那我怎麽知道?”栗昭也急了。
上好了藥,栗昭把醫藥箱合上,她別開眼,“包好了。”
見梁西檐不吭聲,栗昭摳着手指:“一點半了,你要沒事的話,我就先睡了。”
梁西檐依舊沒搭腔。
栗昭只好轉身往卧室走,到房間門口,她才悶悶地說:“那你一會也早點睡,晚安。”
她擡手開門,可擰下門把手,梁西檐忽然喊住她。
“嗯?”
栗昭動作一頓,側着身茫然看他。
梁西檐擡腳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兩人面對面,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栗昭吞了吞口水:“怎麽——”
他連話都不讓她說完,不由分說地吻了上來。
這個吻來得太過突然,栗昭反應不及,整個人被他托了起來。
咯吱一聲,房門被撞開。
他攻城略地,橫沖直撞地掠奪,連氧氣都不給她留。
栗昭憋得臉都紅了,意亂情迷間,她恍惚察覺到,有一雙大手在自己背後游移。
她心口莫名發毛,用力推開了他。
終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栗昭大口吸氣,“梁西檐——”
“怎麽了?你說。”他眯着眼睛審視她,眼神諱莫如深。
栗昭想說點什麽,結果嘴剛張開,便被他含住了,他的舌頭長驅直入,那樣熾熱。
聲音卻毫無溫度,冷得像冰:“還是想退回朋友?”
栗昭腦子發懵,因為長時間缺氧,眼角都泛起了淚。
她掙紮着推他,想說沒有,可下颌直接被他扼住了。
梁西檐冷笑:“朋友會結婚嗎?朋友之間會吻成這樣嗎?”
兩具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起,他之前那些花招似乎全忘了,親得毫無柔情可言,只知道争奪和侵略。
見推不動他,栗昭氣得胡亂打了起來。
可這點力道對現在的他來說一點作用也沒有,反而成了興奮劑。
扭打間,栗昭被他壓得連連後退,直到腳後跟踢上什麽阻礙物。
她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下一刻,直接被他抱着臀摔在了床上。
距離終于拉開,栗昭的心反而提了起來。
她匍匐在床上,緩了半天才緩過神,戰戰兢兢地回頭去打量他。
梁西檐就站在床邊,頭頂燈光炫目,而他垂着眼,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睥睨她。
寒冷而病态,她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栗昭渾身戰栗起來,忍不住往後頭躲。
可還沒爬多遠,就被梁西檐扣着腳踝拖了回去。
他單膝跪在床上,另一條腿擋着另一側,輕易便令她完全沒辦法動彈。
“躲什麽?”
梁西檐扯掉礙事的領結,随手扔到一邊。
他俯下身,将她掙紮的雙手反剪壓頭頂床單上,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同他對視。
沉聲:“不是想知道,我都是怎麽解決生理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