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今晚不是最後一次?”
第22章 “今晚不是最後一次?”
仿佛被什麽男妖精吸走了陽氣,江杳緩了半天才恢複精力,又感覺饑腸辘辘。
想起段逐弦帶了蛋糕,他腳步漂浮地下床,套上內褲,又在地上随便撈了件衣服,一看是段逐弦的西裝外套,沒嫌棄,直接披到身上。
段逐弦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江杳正大咧咧坐在沙發上,往嘴裏塞蛋糕,奶油糊在嘴角,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形象全無。
再往下看,搞的卻是真空西裝誘惑。
勻稱的身軀在寬大板正的高定西裝籠罩下,顯得有些纖細,白皙的皮膚和墨藍色布料在視覺上形成強烈反差,亂七八糟的痕跡若隐若現。
像一款遭受過欺淩的易碎品。
段逐弦走到江杳旁邊落座,一手搭在江杳身後的靠背,賞風景般眯了眯眼。
感受到灼熱的注視,江杳側頭,正巧對上一道幽深的目光。
半米外,段逐弦正交疊着長腿看他,眼神不清不楚,某處堂而皇之鼓起一點弧度。
江杳差點吃蛋糕噎住,默默轉過目光,攏了攏衣服,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半晌,他若無其事道:“怎麽想到給我帶甜品的?”
段逐弦:“朋友圈。”
江杳頓了頓:“哦,肯定是林助告的密。”
段逐弦挑眉,不置可否。
江杳瞥了眼身邊神情散漫的男人,質疑他:“無事獻殷勤。”
段逐弦:“有事。”
江杳:“啊?”
段逐弦:“為了白天的事。”
江杳愣了愣,半天才意識到,段逐弦說的是中午那會兒,搶他手機挂他電話,還不讓他去會所的事。
所以,這蛋糕是用來求和的麽?
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江杳撥弄着奶油,有點詫異,齒尖緩緩咬破裹滿奶油的草莓。
酸甜香膩的汁水在口腔蔓延,倒是真的撫平了他心頭那點殘存的不爽,也不知有什麽魔力。
至于段逐弦是如何從他只言片語中猜出,他發朋友圈的時候,正在回味哪一款甜品……
他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
這是屬于他和段逐弦之間的默契。
年少的時光有重量,即使再刻意,也無法真正消除。
以後總歸是要長期合作的,能像現在這樣,及時把問題攤開解決也好。
何況吃人嘴短。
江杳咽下最後一口蛋糕,擺擺手:“行吧,看在蛋糕的份上,我姑且接受道歉了,以後态度好點兒。”
段逐弦笑了笑,伸手抹掉江杳嘴角的奶油。
這麽多年,他難得把人哄好一次。
*
草草洗完澡,江杳困得不行,兩條腿由于纏在某人身上太久,還有點發軟。
他懶得回房,直接裸着半幹的身子,大字型癱到床上,把段逐弦剛換好的被單弄得滿是潮氣。
反正都打過兩回炮了,再搞矜持就是臭矯情。
段逐弦去了趟書房,處理孫颉發來的郵件,回來看到江杳霸占了他的床。
單手拽着被角搭住肚皮,一副小沒良心的模樣。
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拿了套自己的睡衣,幫江杳換上。
江杳全程懶洋洋的,不主動,但還算配合。
段逐弦垂着眉眼,耐心幫江杳系扣子,手指緩緩經過他的鎖骨、胸口。
到腹肌的時候,略微停頓。
江杳底子好,又勤于鍛煉,身材比例幾近完美,但奈何天生薄肌,漂亮的肌肉淺淺鋪在腹部,中央略微下凹,側面看上去像是沒厚度一樣,稍微用點力都擔心頂出形狀,叫人不知該怎樣對待才好。
事實上,這麽多年以來,在對待江杳這件事上,他從未找到過最恰當的模式。
對于他而言,江杳就像是一只抓不住的紅狐貍,在年少的某天,忽然挺着驕傲的胸脯,不經意走進他的世界,所到之處,耀眼的色彩點燃荒蕪。
那火焰蠻橫強勢,蔓延至心髒角角落落,侵略得自在坦蕩,勢要将他未來也一并占領。
他對此毫無準備,更不懂如何挽留,只好先拿出最擅長的隐忍,壓抑占有的欲望,任憑一顆心被脹滿。
江杳喝醉的那個婚禮夜晚,是他第一次抛棄理智。
若非有聯姻在後,恐怕江杳早已經徹底和他斷絕來往,連做死對頭的權利也剝奪掉。
而今天,他又犯了同樣的錯誤,好在除了被撓脖子,意外地沒惹大少爺生氣。
段逐弦眼底笑意愈深,替江杳扣上最後一粒扣子時,指尖落向薄薄的腹肌,輕輕按了一下,換來從淺紅眼尾飛出的一粒眼刀子。
刀尖是軟的。
江杳渾然不知,此刻的自己已将對面那人的心髒完全占滿,還是一副半瞌睡的模樣,任由段逐弦幫他穿好睡衣,又被強行拉起來吹了頭發。
江杳剛洗過的頭發亂糟糟的,沒幹透,段逐弦耐心将它們理順,把那撮紅色挑染單獨吹幹,弄出個略微上翹的弧度,做成小尾巴的形狀。
由于頭頂那只手的動作實在太輕,要不是吹風機有噪音,江杳都快要睡着了。
段逐弦這人吧,雖然不是個好的交心對象,但還算是個不錯的床伴。
徜徉在醉意和睡意中,江杳慢慢吞吞地想。
吹完頭發,江杳也徹底被伺候舒服了,狐貍似的眯着眼睛。
以至于段逐弦把他塞進自己被窩,隐約用小腿貼住他的腳踝的時候,他也沒什麽反應。
段逐弦關了大燈,只留了一盞昏暗的夜燈。
兩人的面容瞬間模糊,但段逐弦頸側那道抓痕還是異常顯眼。
江杳看在眼裏,想起段逐弦上他之前那副勢在必得的欠揍樣子,不由得腹诽了句“活該”。
他壓低嗓音問段逐弦:“段總這傷看着不輕,要不要去貼個創可貼啊?”
聽似關切,實則擠兌。
“不用。”段逐弦伸手碰了下鼻梁,“這次沒撓臉,還算手下留情。”
江杳斂眉:“你上次活該!”
段逐弦挑眉,目光染了幾分戲谑:“那天晚上是你主動撲上來的。”
江杳臉一紅,垂下眼皮,難得沒再反駁。
那天的事,早在他冷靜下來後,便回憶起了全部。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什麽風,居然去扒段逐弦的衣服,段逐弦也是病得不輕,還真的順勢和他做了。
就算懶得罵醒他,揍他一頓也行啊,明明段逐弦有一萬種方式阻止那場事故……
看着身邊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縮進被子當鴕鳥,段逐弦低笑了一聲:“當時沒把持住,我也有問題。”
先越界的人是江杳沒錯。
可當江杳滿臉迷離的醉态趴在他身上,紅着眼眶問他“你為什麽處處和我作對”的時候,他只想把這個渾身是刺的男人按在身下,用盡一切方法,看對方不知所措的樣子。
後來,那雙倔強的桃花眼真的被他弄出了淚水,平時酷酷拽拽的臉濕成一團,他又心軟了。
他從沒想過,原來有人哭也可以這麽好看。
江杳沒注意到段逐弦愈漸粘稠的視線,自顧自呆了一瞬,擡眼問:“你那晚不是故意的?”
段逐弦道:“故意什麽?”
江杳抿住唇,目光閃爍了幾下。
故意羞辱人,故意看死對頭被自己搞得亂七八糟……
但這話,他藏在心裏沒說。
嘴巴藏在被沿下,江杳悶着聲音說:“那我們現在這樣,算是炮友吧……”
段逐弦眉心微顫:“炮友?”
又是一個重複+反問的句式。
當年被段逐弦冷冰冰的拒絕支配的恐懼,在江杳心頭乍然浮現。
“怎麽,你難道還想嫖不成?”
江杳猛地撐起半個身子,漂亮的臉瞬間繃緊,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布滿警惕和多疑。
段逐弦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也行吧。
混了這麽些年,從江杳嘴裏的“有點交情”,降級為冤家,現在又升級成炮友,多少算是一種進步。
“你的意思,今晚不是最後一次?”
段逐弦問。
江杳聞言一怔,紅了點耳尖。
他這人雖然外表看着浪,平時夜店會所沒少去,也見過無數在他面前發騷的男人,但他情感觀念其實相當傳統,認為“性”必須建立在“愛”上,說句守身如玉絲毫不為過。
如今突然一下開了葷,破了戒,有點食髓知味,切身體會到那句“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的含義。
雖然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是被搞的那一個。
江杳目光飄忽,含糊地“嗯”了一聲。
“但不許像今天這樣強迫我。”
江杳十分嚴肅地說完,耳尖騰起一朵小霧,淡紅的,飄進段逐弦眼裏。
“如果不想做,你完全可以推開。”段逐弦話裏帶笑。
“老子手都被你綁住了,怎麽推?”江杳拔高音量質問。
段逐弦将手伸進被窩,拍了拍江杳的大腿:“你的腿還能動。”
他語氣正經和緩,倒真像是在認真提醒,前提是忽略在大腿皮膚上游移的指尖。
江杳默默挪開腿。
對啊,他當時怎麽沒想到踹人呢?
但轉念一想,段逐弦這個神經病說不定會把他兩條腿也綁起來,那就真變成吊在烤架上的小肥羊,任人宰割了。
算了,他今晚就是見色起意而已,沒必要搞得像被誰迫害了一樣。
你情我願上完床之後的溫存,永遠是最和諧的時段,就連水火不容的死對頭,都變得順眼了不少,甚至還能躺一個被窩裏睡覺。
江杳打了個哈欠。
某人在床上太不做人了,他實在撐不住睡意,眼睛一阖一阖地,就要睡去。
他依稀覺得,今晚的段逐弦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具體變化。
明明還是那張萬年不化的臉,眉宇間夾雜着絕對的冷靜,薄唇微抿,不像能吐出什麽好話……
半睡半醒間,江杳感覺微酸的手腕舒緩了許多,過了好一陣,才意識到段逐弦居然在給他揉手腕。
掌心按在薄薄的皮肉上,打圈碾過被領帶綁縛過的淺痕,忽的催生出一絲細微的、缺乏實感的觸動,如同月影投水。
江杳閉着眼嘟囔:“和你聯姻,好像的确是最合适的選擇。”
“嗯?”
段逐弦動作頓住。
江杳嘴唇小幅度地動了動,段逐弦立刻附身湊過去聽,生怕漏掉半個字。
“你想啊,要是換作其他人,我不得凡事照顧一下人家的情緒?就像我哥和我嫂子那樣,累都累死了,正好我們互相看不順眼,說話做事都不用顧忌對方……”
江杳緩緩說罷,閉着眼停了好一會兒。
“就像你那天講的,是良配。”
最後這句是用氣音說的,話間帶點兒牙膏味,是橙花香。
段逐弦略微屏息。
但這點徐徐纏繞的香甜,還是輕而易舉地鑽進他鼻腔,勾起他腹中千萬只蝴蝶。
“江杳,萬一哪天,我對你日久生情了呢?”
過了許久,段逐弦突然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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