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林簡今年的這個年假過得格外惬意。

雖然年後幾日, 沈恪的工作日漸忙碌起來,他自己也開始了複工的安排,中途還跑了兩次項目工地, 實地踏查年後工程重啓的準備工作,但為數不多的閑暇時間裏, 他都與沈恪一起渡過。

這天上午,兩個人帶着皮蛋去寵物醫院做定期體檢,回程的時候狗子趴在後排車座上呼呼大睡, 林簡坐在副駕, 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新聞資訊。

不經意間指尖一滑, 手機從財經新聞版面跳轉到娛樂八卦頻道,林簡剛想切回界面, 眸光粗略一掃, 又倏然頓住。

娛樂版的頭條赫然挂着一條鮮紅醒目也夠吸睛的标題——

【獨家!當紅流量小生劇組爆瓜, 同性友人為其大打出手?】

二标題下方赫然附着一張許央之身于一片混亂中的照片。

林簡眉心緊蹙, 繼續向下翻看。

雖然劇組和工作室第一時間辟謠,說明了所謂“動手”只是誤會一場, 而當事人雙方一方是許央的朋友, 另一方是家人,并不存在外界猜測的“同性密友”“争風吃醋”之類的傳聞, 但辟謠聲明并沒有澆熄廣大網友熊熊的八卦之火, 實時評論水漲船高, 這條新聞的熱度始終居高不下。

所以, 究竟出什麽事了,許央現在怎麽樣?

林簡狐疑又擔心, 思索片刻,直接打了許央的手機號碼, 但是機械女音提示,該號碼已關機。

“怎麽了?”開車的沈恪察覺到旁邊人似乎突然變得不安的情緒,偏頭問了一聲。

“唔……一個朋友,聯系不上。”林簡言簡意赅地回答了一句。

“很着急?”沈恪問。

林簡遲疑地點了下頭,說:“不知道他那邊什麽情況,所以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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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吧。”林簡心說這畢竟是娛樂圈的事,和沈恪之間有壁,而且眼下這種情形,就算是幫忙恐怕也無從下手。

首要的事,還是先聯系上許央。

“別那麽快拒絕。”沒想到沈恪在路口紅燈的時候,忽然又補充了一句,“就算不方便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幫你找個人,應該還沒有那麽難。”

林簡詫異地看他一眼,将信将疑的表情成功逗笑了沈恪:“要不要信我一次?”

行吧——

林簡嘆了口氣,省去了中間錯綜複雜的,他自己也有些摸不清狀況的中間環節,只是簡略說自己一個娛樂圈的朋友,現在聯系不上,只知道人在哪個劇組,其餘的信息一概沒有,問沈恪有沒有辦法找到人。

紅燈變綠,沈恪換擋給油,沉吟一瞬後問:“是上次在酒店見到的,那個喝醉了被你照顧一整夜的朋友麽,哦我記得——是高中的那個同學?”

“……嗯?”林簡心說高中同學倒是沒錯,不過自己上次也沒照顧他一整夜吧,而且某人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給他在隔壁開了間房麽,他那晚睡得還不錯啊。

但林設計師天生缺少向人解釋——尤其是在沈恪面前辯解的這項技能,想了想,囫囵點了下頭:“對,是他。”

沈恪:“……”

隔幾秒,沈恪忽然輕聲笑了一下,語氣中帶上了幾分無奈,說:“告訴我是哪個劇組吧。”

林簡徑直報上許央目前參與拍攝的劇組名號,正此時,車子下了甬路,駛入別墅院中。

下了車,林簡牽着皮蛋回窩,給空腹了一上午的狗子弄東西吃,而沈恪站在院中,打了兩通電話。

等林簡給皮蛋搭配好了今日份的“營養餐”,從一樓洗手間洗了手出來後,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正巧規律地震動起來。

林簡走過去,拿起電話,赫然看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信息,正是剛剛才被判定“失聯”的許央。

林簡驚愕地看一眼已經坐在沙發上查看秘書傳過來的明日行程安排的沈恪,而後者神色平淡,垂眸劃動iPad的間歇,還朝林簡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接電話。

不是吧——

林簡心說這麽神奇且神速麽?

來不及多問,林簡拿着電話走到一旁接聽,剛剛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許央有氣無力的一聲哀嚎:“兄弟,找我啊?”

“你什麽情況?”林簡單刀直入。

“沒什麽。”許央那邊的環境似乎非常安靜,愈發襯得他口氣喪喪的,“在劇組酒店呢,剛剛執行導演過來敲門,遞給我一張留着電話號碼的紙條,說讓我趕快開機回個電話,我一看,嚯,這不是我林的手機號麽。”

林簡握着電話,好幾秒沒有出聲,在沉默的間歇裏,再次坐實了沈恪确實“無所不能”這個認知。

“我看見娛樂新聞了。”林簡不由皺眉,問,“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直接在劇組動手?”

“哎……”許央長長地嘆了口氣,“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你現在那邊情況還好麽?”

“不太好。”許央如實說道,“之前電話都要被打爆了,心煩,幹脆就關機了——現在劇組酒店這邊裏三層外三層的,都是蹲點的娛記,片場也不安生,正好這幾天沒我的拍攝戲份,索性在房間裏躲一躲清靜。”

緩了一會兒,許央幽幽道:“啊我林……兄弟我現在孤立無援的,真特麽想去投奔你啊……”

林簡倒是很幹脆地應下來:“那你來。”

“得了吧我。”許央苦悶道,“怎麽去啊我,機場那種地方,想都不要想,只要現在我敢出現,一準炸翻天,而且航班信息也不安全,會被狗仔圍追堵截的……”末了半是無奈半是自嘲地悵然道,“啊沒辦法——老子太紅了啊……”

“……”

難為許央這個時候還能苦中作樂,但作為多年好友,林簡深知他此時處境艱難,想了想,輕聲說:“你等一下。”

而後握着手機,眼神卻不自覺地朝沙發上的沈恪看了過來。

“……怎麽了?”沈恪恰好翻完行程計劃表,感受到不遠處那道如有實質的目光,擡起頭問了一句。

“你……”林簡不自覺地咽下一口空氣,想到沈恪身後那張錯綜複雜的龐大關系網,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南邊弄個人過來麽?”

沈恪:“……”

沈恪詫異地看他幾秒,而後非常成功地被逗得笑出了聲:“你這是什麽違法亂紀的比喻?”

被他這樣一笑,林簡也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這個形容簡直爛透了,于是抿了一下嘴角,握着手機走到沈恪身邊,三言兩語說明了現在的困境,倒是沒細說許央那邊的個人情況,只是問能不能讓他安然登機,然後順利落地。

沈恪安靜聽完,又問了許央目前所在的具體城市,而後思索片刻,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說:“可以,開一條沈氏的專屬航道給他,從登機到落地,沒人能打擾。”

林簡微微睜大了眼睛。

沈恪溫聲說:“讓你朋友稍等,一會兒航道申請通過,再把航班信息告訴他。”

林簡點頭說好,而後在許央一連聲的“卧槽卧槽”“牛逼牛逼”中,挂斷了電話。

沈恪在林簡挂斷電話後就開始安排臨時航班的事,過了一會兒,機場那邊給了初步答複,沈恪轉告林簡:“不用擔心,應該沒什麽問題。”

林簡這才稍稍安心,輕輕嘆了口氣,說:“許央——哦,就是我這個朋友,這些年其實挺不容易的。”

比你還不容易麽?

沈恪在心底問了一句,但終究什麽都沒說,只是端了兩杯溫水過來,一杯放在林簡手邊,沉吟半晌後,狀似無意地問道:“那等他過來,你準備怎麽安置?”

林簡端起水杯啜飲一口,想了想,重新拿起一旁的手機,說:“我提前幫他訂個酒店吧。”

“……”沈恪問,“不住家裏嗎?那麽多間客房,倒是比酒店穩妥一些。”

畢竟不管是那個圈子的記者,哪怕是無孔不入的娛記也好狗仔也罷,還都沒有敢到沈恪住所堵人的那個本事和膽量。

沒成想林簡略一思忖,直白拒絕了:“不了吧,不方便。”

沈恪:“……”

行。

一個小時之後,機場那邊發來了具體的航班信息,林簡第一時間通知許央,登機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

塵埃落定。

許央從南邊直飛南市,整個航程不到兩個小時。

晚上在南市國際機場落地後,直接走專屬通道,而後由早已經在機場等候的沈氏的專職員工,将他徑直接到了酒店房間,整個過程順暢絲滑,外界盯梢的娛記狗仔,甚至機場代拍團隊,都沒有得到丁點訊息。

只不過最終沈恪還是将人接到了沈氏在市中心的私産酒店,到底沒讓林簡多此一舉地預訂其他家。

許央下飛機時給林簡打過一通電話,而等他徹底安頓好,又踏踏實實地休息了一整夜,再聯系林簡約見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林簡穿戴整齊要出門時,剛好公司的車來家裏接沈恪。

沈恪今天上午要去市政府行政中心出席一個行協協會的座談會,拎着大衣與林簡一道出門時,說:“一起吧,讓司機順路送你。”

林簡怕路上堵車耽誤他的時間,便搖搖頭,玩笑般說:“不用了,我打車吧,時間自由一點,而且南市我這麽熟,還能丢麽?”

“那可說不定。”沈恪笑了笑,擡手攬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這邊打車不太方便,而且我開會的地方離酒店不遠,一起走吧。”

他這樣說,林簡便不再拒絕,與他一起上了車。

林簡和沈恪一同坐在後排座椅,徐特助一路上都在彙報工作,林簡将車窗放下來一點,倏然間,就聞到了初春清晨甘冽的冷空氣中,裹挾的一絲清新。

沈恪讓司機先送林簡,到了酒店門口,林簡下車前,沈恪問:“我那邊結束了來接你?”

林簡的手搭在車門上,想了想,說:“不用了吧,我這邊不一定要聊到幾點,按許央那個沒完沒了的路數……”他語音微頓,笑了一下,說,“或者拽着我不讓走了也沒準,你別折騰了,到時候我自己回去。”

不一定到幾點、拽着、不讓走——

沈恪沒說什麽,只是看向林簡的目光稍顯微妙起來,片刻後,他擡手,徑直替林簡推開車門,笑着說了一聲:“行,玩兒去吧。”

語氣倒像是逗小孩兒一般。

林簡不明所以,狐疑地與他說了再見。

房間號是許央早就發過來的,但林簡剛進酒店大廳,邊有工作人員上前,像是提前預知好了一樣,專業有素地将他引導電梯門口,目送他上樓。

一百多平的酒店房間裏,許央穿着深色浴袍,大咧咧地橫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林簡拎着兩瓶水走過去,毫不客氣地踹他一腳:“起來,挪個地兒。”

許央非常配合地起身坐好,笑着從他手裏搶過水瓶,擰開一瓶後又塞到他手中,笑道:“好的好的,您坐您坐,喝水喝水。”

林簡好笑道:“什麽毛病,劇組打架打着腦袋了?”

“那不能。”許央擺擺手,說,“我就沒動手好不好,關鍵是——我現在吃穿用度全是拖您老的福,沾兄弟的光,那狗腿點不是應該的嘛?”

林簡笑罵道:“我看你這精神狀态十分良好啊,半點也沒有昨天電話裏快要活不起的頹相,要沒事的話,您明天就返程得了,正好我年假也要結束了,就不陪您這尊惹事佛了。”

許央眼神堅定地表示,不可能,你忙你的,但我不走。

“別貧了。”林簡言歸正傳,“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頭條都爆了兩天了,你這次動靜不小啊。”

“哎……果然黑紅也是紅,媽的。”許央無語暗罵一聲,面對關鍵時候撈他一把的好友,毫無隐瞞,“就……我原來那個十六中的,呃……初戀,你還有印象麽?”

“……”林簡握着水瓶,無法不震驚,“就當年那個……讓你心甘情願複讀一年的……那個人?”

“啊,是他。”許央“啧”了一聲,胡亂抓了一把頭發,勉為其難道,“其實這兩年,他一直都在聯系我,前幾天聽說我在南邊拍戲,就那什麽……突然跑過來探班,結果——”

“你給他的聯系方式和劇組地址?”林簡微微眯起眼睛,直戳要害,看着許央明顯梗了一下後,又問,“結果怎麽了?”

“你說巧不巧吧。”許央揉了把臉,嘆氣道,“碰巧我那個便宜哥哥,這段時間又特麽不消停,帶着幾個人來劇組堵我下戲,剛好就碰上探班的那位了,然後就那什麽……打起來了。”

林簡斜睨着許央,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聲:“這麽說,狗仔還真沒亂寫,同性友人,争風吃醋,劇組大打出手?”

“你少挖苦人啊。”許央擡腳虛虛一踹,被林簡輕巧閃避後,瞪着人虛張聲勢,“怎麽沒亂寫啊,我特麽現在和他沒什麽關系。”

“沒說有啊。”林簡說,“不都說了是友人了麽?”

許央:“……”

行,反諷你是專業的。

“不至于啊兄弟。”許央這麽多年慣會這套,硬的不行立刻服軟,“幹嘛呀,先不用端出一副娘家人恨鐵不成鋼的架勢啊,我又沒想着和他怎麽着……”

“聯系方式給了,地址給了,他去探班你默許了。”林簡問,“那你還想怎麽着呢,要不一會兒把酒店房間號也發給他?”

“嘿!”許央不幹了,“沒完了是吧。”

“長點心吧你。”林簡無奈嘆了口氣,“十七八歲在他身上栽過的跟頭,過了這麽麽多年,還想重蹈覆轍?那你還是當年摔得不疼。”

“少說我啊,這不沒怎麽樣呢麽。”許央色厲內荏,想到什麽,忽然反嗆一口,“您還叭叭說我呢?那你呢——怎麽着啊,這才幾個月不見啊,就直接住家裏了?您和您那位‘長輩’,可比我這情況複雜多了吧,怎麽的——合轍五年前您摔的那一跤,也不疼呗?”

林簡:“……”

這他媽的,就很突然。

林簡鮮少有這樣被堵得怔愣難言的時候,兩人互視片刻,最終許央先沒繃住,偏頭“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林簡随即嘆了口氣,肩背慢慢松弛,也垂眸勾了一下唇角。

“我和你不一樣。”林簡嘴邊含着一點笑意,說,“當初是我太年輕,一定要跟他讨個結果,反而讓他為難了,結果自己一沖動,就躲了這麽多年,其實後來……我慢慢地也想明白了。”

“如果當時他點頭答應,那才是我看錯了人。”

許央:“……啧啧啧,怎麽的,您這幾年的苦,吃得還挺甘之如饴呗?”

“起碼讓我自己成長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林簡神色淡然而平靜地說,“當年他拒絕我也好,如今又答應我也罷……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誰虧欠誰。”

更沒有辜負過。

“行,你高興就行——狗糧挺香,但下次別喂了。”許央說嘿嘿一笑,“不過您這曲折的追愛之路确實挺玄幻,我尤其對關于您憑借何種手段在五年之後成功地摘下那朵高嶺之花充滿了好奇,方便展開講講嘛?”

林簡看他幾秒,忽然問:“你餓不餓?”

“啊?”轉折太快,許央懵了。

“先吃午飯吧。”林簡看了一眼時間,“好奇的話,邊吃聊聊?”

“……行吧。”确實到了午飯時間,許央從沙發上起身,說,“等我換個衣服,哎據說這家酒店樓上的旋轉餐廳菜系不錯,試試?”

林簡點頭:“主随客便,你說了算。”

許央:“……”

行行行,知道酒店餐廳都是你們老沈家的行了吧,這也秀?

媽的。

旋轉餐廳位于酒店頂層,俱觀景和用餐功能為一體,餐廳設計也充滿現代設計感。四面皆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則可以俯瞰這座城市的全景,随着餐廳整體的緩緩旋轉,落地窗映照着日出日落的明耀或是夜晚都市的霓虹燈火,食客們能夠身臨其境地感受到這個城市的日夜變換和璀璨絢爛。

最關鍵的是,這是沈氏的地盤,在這裏,許央完全可以輕裝上陣,甚至連口罩都不用戴。

兩個人挑了靠窗了位子坐下,點完餐,服務生先送來檸檬鮮茶,林簡給許央和自己倒了兩杯,說:“餐前開胃,先喝水。”

“沒那多講究。”許央渾不在意地擺擺手,但還是端杯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後,問:“然後呢?就那麽巧啊,你去給叔叔燒紙,他也去了,結果在你爸的墓前,他就說……要那什麽?”

“……要那什麽啊?”林簡嫌棄地瞥他一眼:“好好的一句話,你能不能不說得那麽色.情?”

“操……”許央懵了一瞬,随即忍不住伸出拇指,為他點贊,“真行啊,你可真是成年了。”

多少年了,他們兩個的交流方式向來如此,可能是因為彼此過于了解對方的曾經,所以相處起來沒有那麽多顧忌,總要比外人輕松很多。

林簡垂下眸光,很輕地笑了一聲,說:“可能覺得……當時那個場合,比較莊重?”

許央:“豈止,沒準是怕再不答應,你爸直接把他帶走。”

“……”林簡:“閉嘴吧。”

服務生推着餐車上菜,離開後,許央舉起醒酒器,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幹紅,而後又去倒林簡手邊那杯。

林簡擡手攔了一下,立即收到好友的一記白眼:“幹什麽?上次不是說再見面好好喝一杯的嘛,說話不算數?”

“不是。”林簡失笑道,“大中午的就這麽大陣仗?萬一下午有正事耽誤了呢?”

“……也對。”許央沉吟半晌,想到随時會聯系自己的劇組,及時收手,說,“那就一杯吧,等我這段風波過去,或者等眼下這部戲殺青,到時候再來找你讨酒喝。”

“嗯。”林簡點頭笑道,“我管你頓飽的。”

兩人各自一杯紅酒,邊吃邊聊,許央的狀态是肉眼可見松弛了下來,和昨天電話裏那個萎靡不振的樣子大相徑庭,林簡也稍稍安心了不少。

菜上齊,兩人剛開始動筷,林簡放在桌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掃一眼,居然是沈恪打來。

“喂?”電話接通,林簡忽略對面的許流量眼中燃燒的八卦之火,口吻清正地問,“結束了,這麽快?”

“是,上午半天的會程,趕在午飯前結束了。”沈恪應該是坐上了車,林簡聽見很明顯的一聲關車門的動靜,緊接着,沈恪問,“在幹什麽?”

“吃午飯。”林簡說。

“哦……”沈恪語氣稍稍停頓半秒,而後笑着問,“方便加我一雙筷子麽?”

林簡愣了愣,脫口問:“你要來?”

“不方便嗎?”沈恪反笑道,“會場這邊離酒店不遠,懶得折騰了,不過要是不方便,我就自己找個餐廳随便吃點。”

哪有這種道理,酒店餐廳都是他的,最後還要人家另覓他處。

林簡微微偏開頭,低聲與許央輕語幾句,然後對電話那邊的沈恪說:“沒什麽不方便的,我們也剛開始,我再多點兩道菜,你來正好吃。”

“好。”沈恪說,“那一會兒見。”

挂斷電話,林簡甫一擡頭,看着對面躍躍欲試的許流量,疑惑道:“不是……你突然興奮什麽?”

“呵呵,他這就叫自投羅網了吧?”許央摩拳擦掌,眼中狡黠一閃而過,“瞧好吧您——兄弟這就幫你試試,某人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怕被咱爸帶走!”

來吧,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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