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第34章 34
佘年的眼淚藏進被子
佘年猛然擡頭。
這動作讓他本來就昏沉的腦袋又是一陣眩暈, 腳底失重。
他吧唧一下,摔倒了。
幸好身上有個被子,佘年倒在了被子上。
他擡頭,懵懵地看着司祯。
司祯有些愧疚了。
自己修煉把這他忘在藥桶裏, 沒跟他說出來他就真的不出來了。
剛經歷了滅門之痛就被她糟蹋成這樣。
撿起良心的司祯去把地上的佘年也撿起來。
佘年借着司祯的胳膊, 從地上站起來。
他只虛借了一點力, 很快就把手又縮回去。
但想到司祯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男人, 又把手放到了司祯的手上。
司祯兩眼困惑看着佘年:啊?
佘年牙關緊閉一句話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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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激動,系統會說話:【對的宿主,就像這樣,你做的很對, 你把任務放在心裏, 認真去完成任我我就放心了!】
【聽我說, 就是現在, 誘惑她壁咚你!】
腦子裏完全沒有想任務的佘年:啊?
司祯也懶得探究一個陰晴不定的小孩兒到底是為什麽生氣,她扶着佘年, 當一個漫不經心的拐杖。
本來想把他扶到塌上,但塌上有一只睡到都流哈喇子的小狐貍。
司祯看了看比她高半頭的佘年,又看看她都不能平躺的軟塌,最後還是放棄了讓佘年睡硬邦邦軟塌的想法。
嗯,她不是那種壞人。
佘年從司祯在軟塌邊短暫停頓, 繼續往床走的時候就開始緊張。
他握住司祯的手隐隐沁了汗。
司祯摸了摸,疑惑看他:“那麽多虛汗啊?”
現在孩子都那麽虛了?
一句話把佘年的心情攪地七零八亂的。
佘年在床上坐好, 筆直着腰背, 有些局促。
司祯還是一貫懶洋洋的, 對着裏面努努嘴:“你進去啊。”
佘年欲言又止, 一雙眼睛裏的成分很複雜。
司祯看他別扭的樣子, 慵懶道:“怎麽,你還害羞啊?”
“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我都三百歲了。”
“你連二十歲都沒有。”
她細長的食指和拇指并攏,在佘年眼前打了個響指,壞心眼地逗他:“來,叫太奶。”
沒有正形的樣子。
真的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男人。
佘年真的生氣了。
他氣鼓鼓地踩掉自己的鞋襪,翻身上床。
往裏面躺。
背對着司祯。
司祯笑出了聲,找了床新被子,扔到了佘年的身上。
佘年只覺得突然間視線一片漆黑。
只有一雙腳露在外面。
他縮了縮腳,把自己整個人都縮進被子了。
司祯看到了那雙咻一下就溜進被子的腳,白皙帶粉,骨架特別好看,跟腱還很長。
腦子裏冒出了一戳就合上的含羞草,還有一戳就團起來的刺猬。
現在他整個人縮進被子,有種司祯不說話他就會這樣一直睡過去的架勢。
他剛剛在浴桶裏泡了冷水,發燒已經嚴重起來。
現在捂在被子裏,那不得憋死啊。
司祯把被子扯開,露出一個烏發淩亂的腦袋。
像是給小貓貓開了一個洞。
透氣。
佘年仰頭,就在司祯給他的被子洞裏看她。
濕潤的一雙眼睛,臉紅撲撲的。
司祯找了個簡單的清熱丹藥塞進他嘴裏,他什麽都不問張嘴就吃。
司祯又被逗笑了:“你就不怕我下的是毒藥啊?”
佘年想到了司祯手拿劍插進他心髒的畫面。
他瞳孔顫了顫,聲音有一點沙啞:“你會嗎?”
司祯吊兒郎當:“那說不準。”
“讓我不高興就毒死你。”
佘年啞啞地:“我不會。”
佘年補充:“你也不會。”
因為生病,他沙啞的聲音給他原本的音色帶了磁性。
很好聽,還很誘人。
司祯不是很願意接受這份信任,她沒回答,別過眼。
一個瓷瓶映入眼簾。
醫師留下的,說是泡完藥浴要塗藥。
司祯把這事也忘了。
她站起來把瓷瓶拿到手裏,又坐回床上:“塗藥。”
佘年從被子裏飛快伸手:“我自己塗。”
司祯手上是一觸即分的熱度。
連手都那麽熱啊……
司祯也沒有打算要幫佘年塗。
她看他行動力的挺正常的,自己塗藥完全沒什麽大問題。
于是把藥給他後,她樂得清閑。
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只剩中衣,司祯就回床上躺着了。
佘年自己頂着被子,悶聲給自己塗藥。
腿,胳膊,胸口,腹部……
清涼的藥膏塗在身上,冰冰涼涼,佘年怕疼,嘶了一聲。
司祯:“你亂叫什麽?”
悶悶的聲音:“我沒亂叫。”
司祯看着塌上的狐貍:“你跟我的狐貍一樣都很怕疼。”
她還記得小狐貍被咬成那樣,慘兮兮的,眼裏都是絕望。
尾巴被踩住會唧唧叫,眼淚吧嗒吧嗒地流。
佘年身子一僵:“我不怕疼。”
“好吧,你不怕疼。”
司祯也只是随口一問,并不在乎他怕不怕疼。
她閉着眼睛,這回是真的準備睡覺。
佘年塗好了藥,想把藥在放回去。
但司祯躺在床的另一邊,擋住了他的必經之路。
他把身上的被子扯下來,看了看從床到桌子的距離,又看了看橫在他旁邊的司祯。
民抿唇,然後悄悄站起來,悄悄跨過去。
司祯感受到佘年的動作突然睜眼。
“你幹什麽?”
一直在看司祯表情的佘年被吓了一跳,又開始眩暈,一個沒站穩撲在了司祯的身上。
佘年很怕壓壞了司祯,倒下的時候側了側,手肘撐着床。
兩個人距離極近。
佘年和司祯的臉的距離堪堪只能放一個蘋果。
濕潤的桃花眼直直看着司祯的鳳眼,然後避開了。
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後,佘年馬上起身。
但背上的傷碰到了司祯下意識扶住他的手。
背上有傷,真的很痛。
佘年一個悶哼,又怕下去了。
現在兩個人的距離比之前更近。
佘年甚至能聞到周圍比此前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濃烈的木香。
很清淡,很好聞。
司祯滿鼻子都是水果的甜膩味道,像趴在她身上這個人一樣,嬌嬌氣氣的。
但身上的重量,還有他堅硬的胸膛又在否認着她對少年的認知。
他好像也不是那種很嬌氣的小孩兒。
畢竟有哪個小孩,後背的肌肉那麽緊實流暢……
司祯又摸了摸。
線條分明,很好摸。
佘年又疼了,聲音又從緊閉的牙關溜出來。
司祯這才覺得不對勁:“你後背塗藥了嗎?”
佘年不敢看司祯,老老實實搖頭。
他看不到後背,也塗不到。
他試過亂塗,但總是誤碰傷口,很疼。
司祯看着面前人要哭不哭的,慘兮兮。
她兩手貼在他的肩膀,把他推起來:“趴下,給你塗藥。”
佘年坐在那裏,大腦持續宕機:“你給我塗啊?”
司祯實現落在佘年的肩下,兩處鎖骨因為被扯松垮的中衣,若隐若現。
很好看的骨形,很突出的鎖骨。
一口就能咬碎。
佘年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女人有他的鎖骨看起來很好吃這種可怕的想法。
他拽着被子看她,糾結着真的要給他塗藥嗎這個問題。
司祯看傻子:“是啊,這裏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
佘年不說話,看起來不是很願意的樣子。
好吧。
司祯拿着藥往外走。
“你出去幹什麽。”
佘年有些急切開口。
司祯理所當然:“隔壁還有一個人啊,讓他來給你塗。”
佘年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但又不想讓司祯看到他本來脾氣差的樣子。
他收斂情緒,但話還是硬邦邦:“不要他。”
司祯說:“那就只能我來塗。”
“二選一?”
佘年看着挑眉的司祯。她穿着中衣,身上比之前少了分銳利,慵懶更多些。
沉默了一會,別扭着:“你。”
司祯又走回去,懶洋洋地:“早讓我塗不就不用折騰我走到門口了。”
“趴下。”
佘年老老實實趴下。
司祯拍了拍佘年的腦袋:“你衣服不脫我怎麽給你塗藥啊。”
佘年頭發已經幹了,自然垂着。
掩住了他紅了的耳垂。
剛剛在浴桶裏,還有深色的藥讓他藏起來,現在什麽都沒了。
脫了就是脫了。
心裏長苗苗的芽又在撓癢癢一樣想往上長。
這種情緒讓他陌生。
連對這種情緒的反抗都變得無力。
他不想脫掉。
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只能脫掉。
佘年別別扭扭,慢慢地扯下上面中衣。
司祯在他的後面,拽住衣領,唰地一下就給衣服整個扒下來:“又不是褲子你扭捏什麽。”
佘年閉嘴。
趴好。
腦袋都拱到被子裏。
司祯這才看到佘年身上的傷有多嚴重。
在天機閣外,他只是看了胸口附近的傷。
但那裏的傷遠沒有後背的傷來得嚴重。
白色的藥膏亂七八糟被塗在背上。
傷口還在隐隐滲血,好像是被他自己戳的。
司祯怔了怔。
原來他不是小孩子鬧脾氣不想塗藥,他是自己塗了,但看不到後背,也塗不好。
他是不想麻煩她。
剛才他緊張兮兮想從她身上跨過去,不願打擾她的緊張表情無端出現在腦海。
司祯看着面前少年,有些費解。
傻。
感覺到司祯久久沒有動作,佘年開始着急。
他不知道後背傷成什麽樣子,很可怕嗎,很醜嗎?
會不會吓到她了,還是她覺得惡心難看。
他的狐貍形态已經夠難看了,化形後才跟大家長得一樣,才是一個能看的模樣
現在因為受傷,他又變醜了。
佘年自卑壞了。
當時只想受嚴重的傷來博取同情,完全沒有想過這麽醜陋的傷口會不會讓司祯覺得讨厭。
如果留疤了呢?
是不是永遠變醜了?
司祯永遠都不會喜歡他,他也永遠不能完成任務。
不會被喜歡了。
佘年在被子裏的眼睛一片黑暗,他看不到司祯的臉,他也不敢翻過身。
他開始着急,卻一點制止這種情緒的辦法都沒有。
腦袋裏全是胡思亂想的內容,他甚至想到司祯可能會冷冰冰地說:“你太醜了,滾下我的床。”
然後把他,和狐貍打包一起丢掉。
佘年急哭了。
眼淚順着眼角掉進被子。
一點聲都沒發出來。
她才剛剛給她起了黏黏的名字,現在就開始嫌他黏人要把他扔走了。
佘年忍了忍,最後再也沒能忍住。
他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我的後背,很醜嗎?”
一句話讓司祯回過神。
很醜嗎?
不醜。
很好看的背。這背因為他緊張地緊繃身體,還有隐約流暢的線條。
怎麽會醜呢,這簡直就是仙品。
背後的傷還帶着一點戰損的味道。
說實話,看着傷口,司祯有點想戳上去。
她能感覺到這個緊張地偷偷攥住了手的小少年,會因為她的一按,而疼地掉眼淚。
她的身體裏是有些惡劣因子在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腦海裏總是會冒出前不久跟着他道別時,那從眼眶裏掉出來的眼淚。
真的……很好看。
床上的這個人,應當是她這麽多年來,看過的最好看的人了。
但這個人好像對自己的好看一無所知,就像狐貍固執地認為自己的狐貍毛很醜一樣,現在這個小少年認為自己的背很難看。
“不會,很好看。”
司祯很真心實意。
佘年覺得司祯在騙他。
畢竟司祯就是一個騙子,他在秘境裏說永遠都不會傷害她,她也不信,她甚至在計劃着把他從她的身邊趕走。
現在說不醜,一定也是假的。
他都知道後背是怎麽血肉模糊的樣子,怎麽會不醜呢。
“騙人。”
佘年對司祯說。
不大的聲音裏有潛藏着的憤然。
司祯把藥膏沾在指尖,往他背上的傷口貼。
然後真的用了點力氣:“對,我騙人。”
佘年腦袋無力垂進被子,眼淚也藏進棉絮。
真的覺得醜。
真的讨厭他。
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後背的疼痛,佘年發出細小的嗚咽。
很小的聲音,意外地好聽。
司祯的惡劣因子得到滿足。
在她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做點人會做的事。
當下就算一個心情不錯的時候。
“不醜。”
司祯好聽的聲音如流水,在佘年發熱的受傷的後背緩緩流淌。
呼吸是田野的風,帶着麥香味道。
佘年的眼淚就止住了。
“你的背很好看。”
“你也很好看,我見過的所有人裏,數你最好看了。”
司祯心情好,實話實話,不帶什麽濃烈感情。
但這話到了佘年耳朵裏,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她說他是見過的所有人裏,最好看的一個。
背上開始發癢,是司祯在給他塗藥。
佘年已經分不清,這是藥膏中的藥效帶來的癢意,還是司祯的動作帶來的。
大概是藥效。
畢竟他給自己塗藥的地方,都開始癢起來了。
不僅癢,還燙。
司祯看了這一堆傷,到底沒有不做人地再按一下。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甚至主動開口跟他聊天:“你為什麽覺得自己醜?”
佘年把記憶深處的回憶挖出來,仔細翻找。
“大家都這麽說。”
天狐族以赤狐為尊,白色狐貍就是最不好看的狐貍。
他變成人形之後,已經是妖主了。
他把自己跟修真界的人比了比,覺得自己大概終于回到了平均水平。
所以他其實是喜歡用化形後的狀态的。
他甚至不願意在化形狀态上加哪怕一點點獸态,比如狐貍耳朵,狐貍尾巴。
“誰說你醜的?”
司祯手裏的動作停了,真的很詫異。
誰,能對着這樣一張臉,去說他醜?
眼睛呢,都到哪裏去了?
“家裏人會這麽說。”
司祯想起來他的直系親屬都被殺掉的事情。
“他們說的不對,不要信。”
“你很好看。”
這是對佘年的肯定。
佘年心裏的小苗歪歪扭扭,想開出一朵小花。
但他又想起了隔壁那個,也不醜的男人。
花又枯死。
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問:“姐姐覺得,我跟那個叫小五的男人,誰更好看。”
司祯想都不想:“你啊。”
小花又歪歪扭扭地複活。
佘年扭捏:“我哪裏都比他好看嗎?”
司祯俯身,身子離佘年的背更近。
她伸手把佘年腦袋上的被子拿開,捏着他的下巴,讓他轉頭,仔細端詳他。
佘年的瞳孔瞬間放大,帶着幾分緊張看她。
心髒開始劇烈跳動。
他開始擔心自己猛烈的心跳被司祯發現,一些他想藏起來的情緒會被發現。
他放緩呼吸,努力讓心髒恢複正常。
确認完了美貌,司祯手又離開了他的下巴,專心塗藥。
“嗯,哪裏都比他好看。”
佘年終于覺得滿意了。
身上好像更熱了些。
一些地方還變得古怪起來。
這古怪他在破廟的時候,就體會過。
會翹起來,還會濕噠噠。
他自己喜歡。
但很醜,司祯不會喜歡。
佘年趴好,一點都不敢動,也不敢讓司祯發現他身體的變化。
司祯手上的動作很快,藥塗好後,司祯把床邊的中衣又扔給了佘年:“哝。你的。”
佘年背對着司祯,臉對着牆,把衣服套上了。
他低頭看了看,寬大的衣擺很好遮蓋住了形狀。
他終于放心了。
疲憊感慢慢卷席而來。
佘年在強撐着不暈倒,和過分緊張之後,終于覺得累了。
他面對着牆,往裏靠了靠,争取讓自己離司祯更遠一點。
他有了不能被司祯發現的秘密。
司祯還是大喇喇地躺在床上,蓋被子,睡覺。
佘年像是想到什麽,從乾坤袋裏拿出了一個東西攥在手裏,還是覺得現在不送出去,他一晚上都會睡不好。
強撐着困意,他戳了戳司祯。
司祯眼睛睜開,一個小巧的尾巴玉墜晃晃悠悠。
她不久前還給佘年的那一個。
“嗯?”司祯帶了一點點鼻音。
這種東西她沒想起來要,怎麽他還自己拿給她了。
如果她想,可以借着他的本命法器,輕而易舉地重傷他。
但面前這小孩兒好像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一樣,有一種執意要把兩個人的關系複原成剛開始的樣子一般。
固執得很。
他的手就放在她面前,帶着那瑩白剔透的玉墜。
大有她不接過,他就一直這麽拿着的架勢。
司祯轉過頭看佘年。
他蓋着被子,一雙眼睛看着天花板,就是不看他。
好像房梁上放了金子。
他把自己捂得太嚴實了。
司祯覺得可能會起痱子。
她戳了戳他,試圖把他的被子往下拉拉。
結果這一戳好像還把他吓着了,別扭着更往牆邊貼了。
司祯覺得幸好他沒睡外面,不然能把自己睡到床底去。
好吧,那你就自己捂出痱子吧。
司祯不管了。
佘年身子往牆邊靠,但手卻離司祯更近了。
“你拿着。”
“為什麽拿着?”
“你又不會傷害我。”
也不會有傷害她的機會。恢複靈力之後,她只會更強。
佘年有一瞬的松怔。
他面向牆的臉,轉過來,看向司祯。
呆呆的。
原來她不是騙子嗎。
她在秘境裏說的,相信他不會傷害她是真的。
他确實已經得到了她的信任,是這樣嗎?
佘年笑了。
像霎那間的火樹銀花,觀之燦爛,讓人暈眩,不覺沉湎。
司祯覺得有點要命。
本來就很好看的一張臉,再這麽笑,真的容易讓人心跳加速。
這跟情愛無關,這只跟這張臉有關。
她突然覺得,或許自己是有點顏控在身上的,允許跟在她身邊的狐貍就是最好看的,允許跟在身邊的人也是。
“但我還是想讓你拿着。”
佘年跟司祯說。
他想用這個讓司祯放心,也有博她歡心的私心。
這個在他手裏,他就總是想到被抛棄那天的不美好回憶。
用很多的眼淚裝可憐都不能改變什麽。
很無力。
還是放在司祯手裏的好。
【宿主!宿主!】
一聲系統音突然出現,把屋內暧昧的氣氛攪亂。
佘年覺得惱怒。
這個破系統怎麽突然跑出來?!
“你來幹什麽?”
佘年臉耳根紅了,對系統突然的上線表示不滿。
系統也覺得自己是打擾了什麽,讪讪地。
【我馬上就下線,馬上。】
【我就是來跟宿主說一聲,祯祯的好感度到了三十,之前是二十二的,你還記得嗎?】
佘年聽到三十的好感度,愣了一下。
然後又聽到系統問他知不知道。
怎麽能不知道呢。
二十是狐貍的,剩下的零頭才是他的。
于是佘年問:“多的八個好感度,分別是誰的。”
【四個是你的,四個是狐貍的。】
佘年心裏是不高興的。
他跟司祯躺在一張床上,把狐貍玉墜重新拿出來讨好她,才換來四個好感度。
那只狐貍在幹什麽?他在睡覺。
但佘年很快又把自己哄好。
到底這次,在司祯的心裏,他跟狐貍是一樣的。
【哦對了宿主,你要記住你的任務!壁咚,你記得嗎。讓司祯壁咚你。】
佘年記得。
可他現在不想管任務。
剛才司祯跟他拉近距離時,他已經知道那樣的距離會讓心髒怎樣跳動了。
任務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完成,但眼下,不能讓司祯知道他紊亂的心跳是因她而起。
佘年固執地,單方面關上跟系統的對話框。
于是世界又安靜了,只剩下他跟司祯兩個人。
佘年終于滿意了。
尾巴玉佩這東西拿或不拿,對司祯來說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但司祯覺得,虞月既然執意給了,那她就拿着。
看着尾巴玉佩被司祯收到了乾坤袋,少年臉上的倦意終于再次變得明顯。
他又往牆邊靠了靠,面對着牆睡着了。
後半夜的時候,司祯是被悶醒的。
她的臉上是一灘狐貍餅,毛茸茸的尾巴貼在了她的腦袋上。
狐貍會在半夜犯人瘾,跑過來吸她,這她已經習慣了。
但是,她腰上一條有力的,還帶着強勢的胳膊是怎麽回事?
睡前的時候這小孩不是緊緊貼着牆根的嗎?
她讓他放松一點,他還不肯。
好像她身上有什麽洪水猛獸一樣。
現在呢,現在為什麽像狐貍一樣開始吸她?
明明該是她吸狐貍才對。
司祯淩亂了。
她的兩個頸窩,一個被狐貍霸占着,一個就被這個她好心收留的小孩霸占着。
他身上那濃郁的果香味随着他的呼吸,都跑進她的鼻子裏。
他身上還帶着餘燒,身上很熱。
呼吸都是熱的,就這麽一下接着一下地,像把小刷子在掃她的耳垂。
司祯嘗試把緊緊摟住她的那條胳膊拉起來。
嘗試失敗。
胳膊起來了一點,又更緊地回去了。
耳邊是少年不安的呢喃。
“姐姐……”
帶着撒嬌的尾音。
睡得真死。
佘年夢到了自己在一個巨大的火爐裏。
時隔多年,那種即将被燒死的恐懼又冒出來。
就在他逃無可逃的時候,他的手邊出現了一塊冰。
他就不由自主往冰上靠了。
在發覺這塊冰并不排斥他的時候,他就徹底把冰抱進了懷裏。
涼快。
舒服。
但突然,這冰長腿想跑。
他吓壞了,趕緊又把冰撈回來。
在撈回來的瞬間,他才看清懷裏的冰是什麽。
這不是冰,這是司祯。
她帶着包容的,和善的眼神。
于是佘年快樂地狐貍尾巴都翹起來。
他蹭了蹭懷裏的人,甜甜喊了一聲姐姐。
在意識到自己和司祯做了這麽親密的,擁抱的動作之後,佘年的腦海中不由自主開始冒出了曾經昏迷時,鑽進他腦海裏的畫面。
情期的影響甚至波及到了他的夢。
但……這是夢啊。
佘年想。
他只是在夢裏,偷偷做了一點點壞事罷了。
他才不是壞孩子。
他又沒有,真的做什麽。
于是現實裏,司祯感覺到自己腰間被什麽抵住了。
腰間的溫度要比身上的任何一處都要更強烈。
就在瞬間,司祯明白了這是什麽。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身邊酣睡的,好看的臉,又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腰,還有旁邊鼓起來的形狀。
像做夢一樣。
小孩兒怎麽一夜之間長大了。
按照修真界的年齡換算,不到二十歲那不就應該跟上幼兒園的小孩兒一樣嗎?
這一切怎麽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司祯的世界觀被打碎,然後再進行重建。
找回理智後,她又用了更大一些的力氣,把自己身上的胳膊拿開。
這一次确實拿下來了。
但胳膊的主人,以更強勢的姿态回來了。
這是司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不太柔順的态度。
畢竟他之前,很乖,從不忤逆她。
他像個八爪魚一樣黏在了她的身上,甚至把腿都搭在了她的腿上。
她的腰更熱了。
司祯拍了拍頸窩的臉:“起床了。”
沒動。
“喂,起來了。”
還是不動。
好像被下了安眠藥。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司祯看到了桌上的那瓶已經空了的藥。
或許真的有安眠作用。
司祯把視線放在面前的胸膛上。
她沒有任何羞澀,把他本就松垮的領口拉下來。
很好,怪不得有能耐折騰了。
原來傷都好了大半了。
修真界真奇妙啊,藥效好成這樣?
堪比神醫華佗再世啊!
司祯都氣笑了。
掃過的一眼,司祯還看到了點不該看的。
粉色的。
很可愛。
【作者有話說】
聽我說,自卑是男人最好的醫美。下章把不乖的男人捆起來。感謝在2023-09-23 21:11:23~2023-09-24 20:24: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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