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第35章 35
她連狐貍都不要了嗎?
真的很粉, 是有點戳司祯的顏色。
但司祯現在沒有心情欣賞。
哈。
他是真的因為安眠藥睡了一個好覺,但她呢,只能在這裏幹瞪眼。
一動都不能動。
腰上的溫度越來越不對勁。
司祯的心情是罕見地七零八碎。
真是莫名其妙。
司祯低聲罵了一句。
反正他都睡死過去了,被綁起來也不會醒的吧?
司祯想什麽幹什麽, 把身上的胳膊腿頭扒拉下來, 把腦袋上的狐貍拿下來, 塞進八爪魚的懷裏。
然後找出一根繩子, 把一人一狐捆在一起。
她沒什麽捆仙鎖,也沒有綁架用的麻繩,只能翻出一條纖細的紅綢。
司祯動作極快,但佘年的臉還是有意無意地闖進她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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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長發散在枕上, 不知道夢了什麽, 眼位都是紅的, 她甚至能想到他睜開眼睛後,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會是怎麽濕潤的模樣。
中衣半敞,一直開到腹間, 緊實流暢的線條隐約可見。
她只要再拉一點,就能再次看到她喜歡的粉色。
再往下,就是那只狐貍了。
狐貍把什麽都蓋住了。
腦海裏無端冒出這樣一個聲音。
睡美人是沉睡的,她做什麽,他都不會知道。
司祯上下看了兩眼。
只覺得碧落色不襯他, 紅色才襯他這張好看到驚心動魄的臉。
西方神話裏的美杜莎睜眼的瞬間就能把跟她對視的人變成石頭,但面前這位, 閉着眼睛, 都有攝人心魂的效果。
因為捆綁的動作, 司祯和佘年的距離極近。
她幾乎是兩腿分開半跪在床上, 兩膝剛好就在他腰的兩側。
睡美人是不會醒過來的。
睡美人需要王子的吻才能蘇醒。
嗤。
司祯勾唇諷刺一笑, 她可不是什麽王子。
最終王子什麽都沒幹,手上收繩的動作更用了兩分力。
而被捆的睡美人,就更有幾分可憐的味道。
手腕上都是帶着光澤的紅綢,被捆了都不知道。
紅綢收緊,兩手懸在床頭兩側,一雙白皙好看,骨節帶粉的手就這麽自然垂下來。
睡得真死。
司祯淡淡看了一眼被綁住的八爪魚和狐貍,拿出了劍。
出門,練劍。
天微微泛白,但絕大部分還是像被潑了層摻水的墨。
一如司祯不甚明朗的心情。
司祯拿出曾木柔給的劍,按照簡譜練了起來。
她看過劍譜,上手很快。
或許是因為有原主的肌肉記憶在,司祯很快跟這劍熟悉起來。
天未亮,帶着微微冷意。
司祯把劍練了幾遍後,身上熱起來,混亂的頭腦也逐漸清晰了。
是她想當然地以為虞月的年紀在修真界就是個孩子了。
這件事錯在她,并不能去苛責虞月。
既然錯了那就要及時止住錯誤。
為了防止這件事繼續發生,在之後還是跟他保持距離的好。
小五被司祯的練劍聲吵醒,他穿好衣服後輕輕開了門,就站在臺階下看樹下舞劍的司祯。
微風慢拂,但練劍人的身姿帶着不可比拟的銳氣。
院中幾十年老樹上的花瓣被拿劍人手中的劍氣波及。
風拂人,劍拂花,一樹花瓣簌簌落下,在花季給樹下的人落了場雨。
可惜了。
小五想。
可惜了那個被練劍人撿回來的重傷少年看不到這等美景了。
司祯舞了多久,他看了多久。
在司祯終于停下的時候,他上前遞上了帕子,溫聲道:“姐姐,擦擦汗吧。”
司祯随手接過。
她又轉頭看了看小五。
這裏不就是一個修真界的土著嗎?
十九歲在修真界究竟是怎麽個年紀,問他不就行了?
“我有個事兒問你。”
司祯拿着帕子的手有些蜷曲。
小五注意到了,但斂下深思:“姐姐你說,我必當知無不言。”
司祯擺手:“也不是什麽大事,不用這樣嚴肅。”
“就是……”
司祯想了想,組織語言:“你們雙修,是從多大年紀就能開始了?”
小五怔了怔,眼底是淡淡的羞澀:“我已經可以了,姐姐。”
司祯眉頭微擰:“不是,我問的是,雙修的最小年紀。”
小五眼神開始有點古怪。
同真她是喜歡,年紀小的?
要再找一個,更年輕的?
“尋常人家男子也有十六七就娶妻的,姐姐如果非要年紀小的,這個年紀……”
小五的話說得有些艱難,“也可以。”
司祯心裏雜草叢生,好幾丈高的草,亂糟糟。
心裏的想法被印證了。
她不該想當然的。
十六七就可以,那十九,不正是好年紀啊?
青澀又生猛。
小五感覺自己悟了什麽。
他應該阻止姐姐的一些想法。
“可以是可以,但最好不要。”
司祯好奇:“為什麽不要?”
“因為,十六七的年紀大多還沒正式開啓修真之路,可能……”
“不太行。”
小五就差把這麽年輕的人經不起你來回折騰寫在臉上了。
司祯想了想拉開被子時,看到的那個形狀。
哈,還不太行。
她看他簡直是行到不能再行。
小五看到司祯不認同的表情,調整好心态:“那姐姐不如先試試我呢?”
“我比那些年輕不知道分寸的會更好。”
司祯拒絕了他的賣力推銷。
腰被抵了一下,她現在拒絕這種事情。
小五明顯感覺到她比之前更排斥與他雙修了。
是為什麽?
為了她房間裏的那個男人嗎?
旭日初升的時候,鐘知齊來了。
司祯有點意外。
鐘知齊言簡意赅:“劍宗的劍冢要開了,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都準備好去劍宗了。”
“你去嗎?”
劍宗開劍冢的目的很明顯,抓住傷害宋時禾的人。
宋時禾在秘境受了重傷這幾乎不是什麽秘密。
“我能不去?”
司祯散漫站着,沒什麽正行的樣子。
鐘知齊猶豫了一下,堅定道:“你可以。”
柔柔喜歡的孩子,做什麽都可以。
司祯有些意外。
“劍宗想要找出傷害宋時禾的人,就不會允許我不去吧?”
“畢竟我也參加了宗門大比,甚至從秘境裏拿出了評分。”
“怎麽看我都像是那個傷害宋時禾的人。”
鐘知齊沉默了。
他看向司祯的眼神很明顯了,你不是像那個人,你就是那個人。
柔柔都跟他說了,還讓他多照拂她點。
司祯自覺站起來拍拍屁股:“現在去?”
鐘知齊點頭:“對,已經有人在天機閣門外等着了。”
“劍宗的人也已經到了,人到齊後,他們會開傳送陣。”
司祯覺得不是很妙:“傳送陣直接導送到劍宗內?”
“是的。”
鐘知齊還是擔心這個晚輩出什麽意外:“實在不行,還是留在天機閣吧。”
左右他已經是天機閣閣主,不是之前那個不能保護柔柔的無能之輩。
柔柔很在意這個後輩,而他之所願,就是柔柔能實現所有願望。
司祯伸了個懶腰:“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天機閣。”
“正好,回劍宗看看,再拿把劍來玩玩兒。”
鐘知齊知道不必多勸了。
“走吧。”
司祯看了看緊閉的房門。
裏面還有相擁睡去的一個八爪魚和一只狐貍。
算了,不用說。
叫了也不醒。
保持距離。
司祯時刻謹記保持距離這件事。
并打算等他回來就讓他一個人住。
不,不必等她從劍宗回來,現在就可以。
“找個人把我旁邊的另一個房間收拾一下吧。”
“好。”
鐘知齊知道這兩天她先後帶了兩個男人回來。
但沒關系,柔柔喜歡的後輩,帶一百個回來都行。
總歸天機閣地方大,住的開。
司祯沒用靈力,被鐘知齊帶着,來到了天機閣大門的傳送陣。
繼金丹被捏碎之後,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張萬惡的褶子臉。
“什麽樣的人物,還得你鐘閣主親自帶出來?”劍宗宗主姜淙開口。
司祯聽到熟悉的,帶着溫和的聲音傳來。
和宋時禾那貨是一樣的虛僞。
姜淙的話是對着鐘知齊說的,看的卻是司祯。
司祯懶洋洋地給了姜淙一個視線:“是啊,拿了評分的人呢,可不得是個人物。”
姜淙完全沒想過這個小輩在他面前絲毫沒有謙虛,也不知道收斂。
他帶着懷疑和審視的目光看司祯,然後突然出手。
沒有傷她的意思,是想逼她用出靈力。
司祯穩地不行。
看着姜淙絲毫沒露怯,就直直站在那裏。
她篤定了姜淙不知道宋時禾的靈根是她挖的。
也篤定了姜淙為了劍宗宗主的面子,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出手傷她。
姜淙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司祯的那一刻就不喜歡她。
驟然出手也沒逼她用出靈氣,他只能溫和笑着,話從牙縫裏擠出來。
“不愧是最年輕的天才,心性非同一般。”
司祯笑眯眯:“宗主客氣了。”
金丹被捏碎都能好好站在這裏跟他說話,确實,心性不一般,脾氣也很好。
周圍的子弟陸陸續續到齊了。
“已經到齊了?”姜淙問。
“還差一個。”
“誰?”
“一個靠藥堆上來的金丹期,叫虞月。”
“人呢?”
司祯散漫的眼神變得銳利。
去劍冢不是游後花園一樣的事,深入劍宗會有危險,她可能騰不出手保護他。
虞月能不去最好。
但回答的小弟子已經道:“……虞家前幾日被仇家滅門了。”
“所以沒知道這個叫虞月的人去了哪裏。”
司祯那銳利的眼神也不過只是一瞬,眨眨眼,又變成了吊兒郎當的模樣。
姜淙的眼睛裏是不屑。
靠天靈地寶堆出的金丹,實力也就止步于金丹。
不僅如此,連同樣是金丹期的人都打不過。
這樣的人去了劍冢也是髒了劍宗的地方,更不可能是傷害他徒兒的人。
陣法開啓。
司祯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陣法之中。
-
佘年睜眼時看到的是懷裏是狐貍。
狐貍在他的身上,而他……
佘年動了動兩只手。
擡眼的一瞬,入目就是刺眼的紅綢。
他被綁起來了。
夢中懷裏的司祯變成了狐貍,佘年嘴角向下,手腕動了動,掙開一只手,捏着狐貍的後頸,把狐貍扔到床下。
狐貍迷迷瞪瞪睜眼,看到床上渾身都散發着令人臣服氣息的妖主,夾着尾巴跳上了美人榻。
本能躲避可能會有傷于自己的壞東西是狐貍的天性。
那個跟他有一樣味道的,表情陰鸷的人,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玩意。
佘年身上的紅綢因為狐貍的離開而變得松垮。
他坐起來,沒管身上的繩子,一只手腕還被綁着,就看向床已經空蕩蕩的另一邊。
司祯已經不在了。
夢和現實是相反的,夢裏的司祯會抱着他,但現實裏,她只會把他捆起來。
她為什麽要把自己捆起來。
自己哪裏惹怒了她嗎?
佘年完全想不到讓司祯生氣的點,他隐藏了所有會讓人不喜歡的本性,他很乖,像狐貍一樣聽話。
現在也像狐貍一樣慘了。
到底是哪裏還不夠讓她喜歡。
佘年拉開了自己松垮的衣襟。
腰不夠瘦嗎,還是哪裏不好看。
于是佘年看到了自己血淋淋的傷好了。
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帶着一點新鮮的粉色。
因為傷好就把他捆起來?
這不合理。
佘年重新躺下,思考司祯把他捆起來的原因。
還是說沒有原因只是因為她喜歡那麽幹。
時間就這麽慢慢過去。
直到佘年反應過來,司祯出去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被抛棄的陰霾在淡褪之後,又重新籠罩上來。
佘年看着塌上睡得香甜的狐貍。
這回連狐貍都不要了嗎?
她不是最喜歡摸狐貍了嗎,走了都不帶狐貍走。
是把他跟狐貍一起丢掉了?
佘年身上用力,紅綢斷成幾截。
他穿好衣服後徑直出了房。
守在門口的一個天機閣小弟子看到門開了,歡喜上前:“小公子醒啦,同道友讓我守在這裏,等你醒了就告訴你,旁邊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可以住進去了。”
佘年腳步蹲下,看着這個小弟子:“這就是她的原話嗎?”
可憐小弟子被面無表情的佘年看得有些發慌:“是的。”
“等他醒了,讓他住旁邊去。”
小弟子學着司祯漫不經心的語氣,然後又恢複了自己的聲音:“同道友就是這麽說的。”
原來他聽到的前面一句已經是被天機閣小弟子美化了的。
司祯真正的語氣更冷漠。
佘年回頭看了看屋內。
狐貍在塌上酣睡,床上是兩條衾被,交織散亂地混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說不出的親密。
上面還有暗紅色的細綢,和司祯穿的衣裳一個顏色。
但司祯不喜歡這種親密,她讓他搬出去。
理智告訴佘年,他确實本就該搬出去的,但情感上,他又開始鑽牛角尖。
昨晚一張床上,最該沒距離的時候,他寧願貼着牆都要瘋狂跟司祯保持距離。
現在司祯主動把他推走了,他心又墜地發慌。
“她……同真去哪裏了。”
佘年看着小弟子,依舊沒什麽表情。
“她讓你告訴了我她去哪裏了嗎?”
佘年補充着。
小弟子努力回憶,在佘年的視線壓迫下,再三确認之後,說:“沒有,同道友沒有交代過要告訴你她去了哪裏。”
看着佘年緊抿的嘴,小弟子試探建議:“或許道友可以問問別人?同道友把這事兒交代給別人也說不準呢?”
不會的。
她既然已經和一個人交代了要讓他住到旁邊去,就不會再麻煩地去找另一個。
她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去了哪裏?
要借着和天機閣閣主的交情把他丢到這裏?
佘年不再說話。
大步走到了小五的房間。
門是緊閉的。
他伸出手,猛地把門推開。
小五躺在床上,枕邊是一方帕子。
他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聽到聲音後,驚喜地睜開:“姐姐,你不是去……”
在看到門口那尊像煞神一樣沒表情的人後,嗫喏着:“你怎麽來了。”
佘年真的很好看,好看到讓小五這種以色侍人的都有一種很強烈的危機感。
更別說他昨天還跟同真睡在了一個房間。
同真不抗拒雙修,而面前的人又很明顯喜歡同真。
要說真的沒發生什麽,他一點都不信。
小五帶着對佘年的敵意:“你來什麽事。”
看到小五的瞬間,佘年提起的心放回去不少。
他也沒被帶走。
司祯應該不是又把自己丢掉了。
但他說……
佘年冷冰冰開口:“她不是去什麽?”
“你知道她去了哪裏?”
小五是真的覺得意外了,面前的少年居然不知道同真去了哪裏。
“她走的時候你不知道?”
看着佘年不說話的樣子,小五心下了然,那是他一直睡到現在所以不知道了。
接着心裏就開始吃味,看這佘年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姐姐起床都不需要他服侍的嗎?
不告訴他自己去了哪裏,就是因為想讓他多睡一會?
還是昨天把他折騰壞了心有憐惜?
或許根本不是憐惜,是……喜歡呢?
小五腦補了一通,得到的結論是,同真是真的喜歡面前的少年。
他覺得面前的人不簡單。
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爬上了同真的床,甚至得到了她的喜歡。
佘年覺得這個叫小五的男人不簡單。
怎麽司祯去哪裏都要跟他說?
還會跟他說什麽?
不跟自己說的,都要跟他說,是這樣嗎?
他心裏無端生出焦躁,直視着小五的眼睛,把遠古威壓施加于他的腦中。
僅一絲威壓,但也足夠小五膽顫了。
他聽着耳邊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獸吼,如墜另一個充滿殺戮的世界。
而自己置身血海,只能絕望等待死亡的命運。
小五艱難開口:“她去劍宗了。”
“去劍宗幹什麽?”
她和劍宗有仇,怎麽可能主動過去。
小五臉上是更痛苦的神色:“劍宗開了劍冢,邀請所有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去劍冢找機緣。”
這件事在天機閣的所有人都知道。
佘年收手了。
他想起來司祯現在用的劍還是曾木柔給的。
曾木柔是個符修,哪怕有劍,也不是最好的劍。
好的劍的确都在劍宗的劍冢裏面,也難怪司祯要不顧危險地過去了。
但她只身去劍宗,實在太危險了。
如果被發現了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佘年轉頭就走。
轉身的瞬間,小五枕邊的帕子碎成了粉,随着開門帶起的風,那方給司祯擦過汗的帕子就這麽消失地無影無蹤。
小五的腦海裏又恢複了正常。
和昨天那一眼警告不一樣,這次,他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實力。
他要跟這樣的男人搶同真?
……
搶不過的。
小五想回合歡宗了。
佘年還沒出天機閣就被閣主鐘知齊攔住了。
“回去吧。”鐘知齊說。
鐘知齊不是小五那麽随手可以收拾。
如果和鐘知齊打起來,必然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要去劍宗找她。”
佘年直直看着鐘知齊,沒有退半分。
“她猜到你醒來可能會去劍宗找她。”
“但她讓我跟你說,這回劍宗和秘境不同,你去了她還要分心保護你。”
佘年垂下眼。
原來在她心裏他只會添亂嗎。
鐘知齊看出了佘年的落寞。
有些于心不忍。
他喜歡曾木柔喜歡了千年,又如何看不懂他的眼神。
當年他也是這樣,被曾木柔保護着。
說來好笑,一個師兄需要靠一個師妹處處護着。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能做的,就是盡所能陪她走到你能走的地方,然後目送她去更高的地方。”
每個人的實力是不同的,上限也是不一樣的。
不能同行,就遠遠看着,已經很好。
鐘知齊到底出口安慰了他:“她那樣的人,能處處把你放在心上,已經說明了你的不同了。”
“這她那裏,你是獨一份的。”
佘年慢慢把眼睛擡起來,僵硬的臉有些松怔。
“只有我嗎?”
佘年問。
“是,只有你。”
“她去劍宗前,只跟我交代了你的事。”
“她要去劍宗多久,她會回來嗎?”
“劍宗劍冢每次打開的時間都是半月,你且等半月。”
“她當然會回來。”
鐘知齊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為什麽不回來?”
佘年沒再多說什麽。
能回來就行。
不再把他丢掉就行。
只有半個月,那他就在這裏等她回來。
她喜歡乖的,那他就把自己變成最乖的。
她總會回來撿回自己的。
系統冒出來給佘年點贊:【對喽對喽,宿主你能這麽想就真的是太好了。】
【不要影響祯祯做的事情,要做好一個賢內助,不要讓她分心,讓她心無旁骛地升仙。】
【如果祯祯遇到危險,你要救她肯定會暴露身份,還不如不要添麻煩。】
佘年嗯了一聲。
系統說得對。
佘年回到司祯的房間。
天機閣的小弟子正在裏面收拾,佘年把他趕了出去。
嘭——
關門。
小弟子有點着急,在門口道:“道友,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可以搬出去了。”
這是同道友囑咐的呢。
佘年冷冰冰:“知道,閉嘴。”
好吧,閉嘴就閉嘴。
小弟子也不敢跟佘年犟,總歸他只是一個天機閣的小弟子罷遼。
反正話他帶到了,如果這兩人以後鬧矛盾了,可跟他沒有關系。
佘年把床上山亂成一團的被子疊好,還有被他掙開的,碎成幾截的紅綢,也一一撿起,放進了乾坤袋了。
和司祯之前給的那一堆玩具一起,小心放好。
玩具……
紅綢……也是她的玩具嗎?她喜歡這樣的?
佘年找不到司祯讨厭自己的原因,只能把司祯用紅綢捆他這件事,歸結于司祯的喜好。
并且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
看着床上的兩摞被子,佘年抱起了其中一床,送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先把自己房間的被子随便塞進櫃子裏,然後小心地,把自己抱來的被子展開。
接着,又回到司祯的房間。
看着司祯床上的被子,佘年眼神閃爍,最後還是帶着卑劣的私心,把那床被子好好地放在了司祯的床上。
那是他蓋過的被子。
他房間裏的那條,是司祯蓋過的。
餘光掃到塌上的狐貍。佘年一把撈到自己的懷裏,然後把狐貍帶了出去。
狐貍跟着司祯是真的過上好日子了,不是被抱着就是被摟着,什麽時候被夾在手臂下。
狐貍開始掙紮。
佘年無視狐貍的掙紮。
他來到自己的房間,把狐貍扔到自己的塌上。
然後冷冷看着他。
這個塌上沒有司祯的味道,狐貍本能要跑回去。
嘭——
關門。
佘年給自己的神識下威壓。
可憐小狐貍委委屈屈爬在冰冷的塌上。
上面!根本就!沒有!司祯的!味道!
佘年嘴角是惡劣的笑。
他都被司祯趕出來了,這只死狐貍憑什麽還能賴在裏面。
不行。
看不到司祯的日子是難過的,但有司祯的被子,一切都不是過于難捱。
佘年就這麽算着日子等司祯回來。
半個月,就是十五天。
第一天的時候,佘年抱着木香濃郁的被子,從容:區區十五天。
第五天的時候,佘年抱着味道淡了一半的被子,焦躁:區區十天。
第十天的時候,佘年的被子已經沒味道了,他抱着司祯經常撸的狐貍,陰郁:區區五天。
在第十五天的時候,佘年過河拆橋,把抱了一晚的狐貍吧唧扔掉,天不亮的時候就出了門,在天機閣門口等司祯回來。
繼狐貍形的望司祯石後,多了一個人形的望司祯石。
太陽升起來了,司祯沒回來。
鐘知齊來了,看到佘年的時候,先是訝然,又毫不意外。
佘年:“你怎麽來了?”
鐘知齊身上沒有一絲長輩的威嚴,好脾氣笑了笑:“柔柔擔心她的安全,讓我來瞧瞧。”
“你來的好早。”
佘年沒說話。
事實上,除了司祯以外,他跟誰的話都很少。
但鐘知齊并不在意。
年輕的少年在宗門口等他心愛的姑娘,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等曾木柔日子。
鐘知齊難得開了話匣子:“幾千年的時間,柔柔就只看中了司祯。她以後的路是廣袤天地,無論是劍宗,還是小小的天機閣,都不是她施展拳腳的地方。”
提到司祯,佘年面色稍霁:“嗯。”
她一直都很厲害。
鐘知齊看着慢慢升起的朝陽,好像又把話題扯遠了:“曾木柔是我的師妹。年輕的時候,我不如柔柔有天賦,常常是她代表宗門去參加大比,去入秘境,我就在宗門裏努力修煉,試着追上她的步伐。”
佘年看了他一眼。
不知所雲。
鐘知齊只是看着慢慢爬上來的,一點點變大的那輪日:“我知道追上她會很難,但無妨,我會一直努力。”
“看,我已經是天機閣閣主了,只有我有開秘境的權利,只有我有守着她的機會。”
漫長的歲月讓愛和等待都變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鐘知齊在說完這些話後,就停了下來。
佘年也不去問他為什麽停,也無意探究他說這些話的意思。
等那輪日越過了山的那頭,嶄新的陽光籠罩天機閣的時候,鐘知齊目光随着藍天振翅而過的一只靈鳥而去,嘴畔是滿足的笑:“我們能做的,其實只有一件事,就是不要阻止她們飛往更廣的那片天。”
佘年也看到那一輪新日。
鐘知齊說的是,我們。
他還不待去思考鐘知齊的話中話,思緒就被一道似乎能貫穿天地的光束打斷。
“這是……有人步入化神期了。”
鐘知齊瞳孔震顫,吃驚看着這道光束。
“那是劍宗的方向。”
“劍宗有人成功步入化神期?”
鐘知齊擰眉:“不對啊,沒聽說劍宗有哪號人物即将邁入化神門檻。”
拿到刺眼光束越來越大,仔細看去,其間有細小的不易發現的雷蛇在湧動。
不是劍宗的人!
那是跟曾木柔一樣擁有雷靈根的司祯。
“司祯越過元嬰期直接邁入了化神期行列……”
鐘知齊已經能想象司祯把劍宗攪亂成何等的模樣,他帶着罕見的激動:“她,越階晉升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9-24 20:24:23~2023-09-25 19:0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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