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第45章 45

拉手,對視,和好

林子裏的瘴氣全散開了, 石洞裏空落落的,只留一地赤覓花瓣,淩亂破碎地堆了滿地。

赤覓和謹戈一個死了,一個離開了, 空心人全部消失, 整個村子都恢複到了本來應有的樣子。

這個村子周圍的隔離陣法在千年前就存在, 現在消失殆盡。

全部參加大比的弟子都也都回到了合歡宗。

大比無法評定勝負, 但所有人都知道,村子恢複原貌和那個叫同真的修士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只是誰都沒有看到她。

司祯把流光珠交給京妙儀後,就閉關去了。

她感受到了進階的征兆,趁着空閑一鼓作氣把修為再往上提一提。

可京妙儀總覺得她是有些生氣的, 至于在氣什麽, 她不知道。

她揮手招來小五, 想問問情況。

小五把這一路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 京妙儀依舊不能明白司祯生氣的原因。

她看着司祯緊閉的房門,面露擔憂。

帶着氣性修煉不是個好選擇啊。

但司祯一向有主見, 她也不好多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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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珠裏的畫面她看過了。

京妙儀原以為她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會産生劇烈的情緒波動,事實上,她平靜地看完了畫面,甚至在看到一柄劍捅穿了謹戈後, 心裏帶着隐隐的快意。

于是她明白,那些不堪的, 被情愛蒙蔽雙眼的日子, 就這麽翻過去了。

她不是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看到一個修士就滿眼崇拜的閨秀, 她現在是合歡宗的大長老, 京妙儀。

在司祯閉關不久後,合歡宗的宗主祝攬星就表示要過來見她。但奈何司祯在閉關,于是她只能囑咐京妙儀,等司祯出關了,第一時間告訴她。

司祯這一回的進階花了很久的時間,久到不管是京妙儀還是小五,都來來回回往她房門這裏跑了很多遍。

修為越高,沖擊屏障就越是困難,過程就越兇險,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就連很多和司祯沒有關系的人都在擔心着,偶爾會提起這件事。

“那個叫同真的,閉關出來了嗎?”

“沒呢,看樣子還有的等。”

提過一嘴,這事也就匆匆揭過。

可一向黏着司祯的佘年,卻一次都沒有出現在司祯的門前了。

一次都沒有過。

佘年陷入自我厭棄,甚至變成了自己最讨厭的狐貍形态。

一只狐貍好像沒有一點力氣,攤成狐貍餅。

小五說的不對,系統說的也不對,司祯根本就不喜歡他,哪怕一點都沒有。

他無法丈量自己對司祯的喜歡,但這份喜歡有點壓得他喘不上氣了,連勇氣都一并被壓矮了。

認清自己的心意之後,他沒辦法再像之前一樣圍在司祯的面前,去見縫插針得尋找一個接近她的機會。

他根本就藏不好那些,争着要跑出來,想被司祯看到的情意。

因為她最後都是會躲開的。

他的喜歡會把她越推越遠。

在床上的時候,司祯冰冷的眼神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樣小刀戳心髒的感覺,他再也不體會了。

于是他不再問小五怎麽讨好一個人,也不再聽系統說的話,甚至固執的把和系統之間的聯系單方面關掉。

他委屈巴巴的,只想縮回自己的殼裏。

司祯盤膝坐在床上,心緒紊亂。

雜亂的記憶不斷侵蝕着她清明的識海。

一會是她第一次拿劍的記憶,一會是她第一次突破築基時的記憶,還有她和宋時禾一起練劍,團結友愛的記憶。

後來的破碎的畫面就不再美好,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告訴她,她生來就是為宋時禾鋪路的,她應該把幫助宋時禾成仙,當成自己的責任。

可是憑什麽?!

她不斷質問為什麽要成為別人的墊腳石,質問為什麽自己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有得不到回報,質問為什麽修煉的進度如此之慢。

她好像就變成了畫面裏的女人,憤怒,不平,悲傷,帶着毀天滅地的怨氣。

于是在這巨大的怨氣之中,她聽到了一聲轟鳴。

她自爆了。

視線裏是一片模糊的血肉,司祯猛然睜開了眼睛,大口喘息。

這感覺太真實了。

自從穿過來後,她就沒有原主的記憶,能依靠的也僅僅只是那本看過的小說。

現在她好像又經歷了畫面裏看到的一切一樣,她以一種最慘烈的死法,斷送了自己的前程,也一并把那個要踩着自己的屍體升仙的宋時禾,弄死了。

晉升光束再次亮起,這回司祯有充足的時間在光束裏調息。

合歡宗宗主祝攬星看到光束後第一時間趕過來,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趕來,有京妙儀和小五,還有些完全是聽過了同真的名字,想來瞻仰強者風采的路人。

于是在司祯房門打開的那瞬間,她看到了烏壓壓一片的人。

司祯有點不适應這個場面,沉默了一會。

然後視線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甚至在連最外圍的那些毫不起眼的人都注意到了。

沒有那張熟悉的面孔。

司祯收回視線,平靜走了出來,在京妙儀的引薦下和合歡宗宗主打了招呼。

合歡宗宗主有着不正常的熱情,甚至數次想拉她的手,司祯不着痕跡地躲了過去。

于是祝攬星最終只能作罷。

祝攬星走了之後,一堆又一堆的人來和她慶賀,說着恭維漂亮的話,用看強者的崇拜的目光看着她,詢問她修煉方面的問題。

事實上司祯并沒有什麽訣竅,她覺得一切好像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于是最終也并沒有作答。

但這群人熱情并不會因為司祯的冷淡而消散,畢竟司祯是強者,強者都是有自己的脾氣和風格的,他們知道。

于是他們锲而不舍地,又換了另一批關于修煉的問題。

可司祯腦海裏想的卻是,她答應過要教虞月修煉的。

他有修煉的天賦,她給了他一把劍,當時在劍冢的時候她就覺得這把劍是所有劍裏最好看的那個,跟他一樣,是她見過所有的人裏面,最好看的那個。

周圍鬧哄哄的。

司祯卻想到了虞月滿眼驚喜的表情,還有他甜甜地跟她叫師姐的聲音。

和宋時禾叫她師姐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周圍一個劍修的聲音鑽進司祯的耳朵裏:“同道友是散修中的劍修,我也是散修中的劍修,這聲師姐,再下就舔着臉,先叫了。”

周圍是小小的沉寂。

這明晃晃的,攀關系的話放在這裏是極其不合時宜的,每一個強者都有自己的規矩,這話實在有些不知分寸了。

天下散修多了去了,劍修也多了去了,怎麽就你要喊他師姐?

照這個規矩,同真身後不得一籮筐的師弟師妹?

周圍人在等同真一個劍氣,把這人劈地非死即殘。

但同真沉默了,這份沉默看着幾乎像是默認。

于是瞬息之間,所有人看着這個不知進退的人,都多了嫉妒。嫉妒他的莽撞,勇氣,和厚臉皮。

剛剛開口的那個劍修蹬鼻子上臉,順着杆子就往上爬:“師姐!那我以後就叫你師姐了!”

然後得意洋洋地看着周圍的所有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司祯半分視線都沒有分給他,狀似無意看了看旁邊那扇,緊閉的房門。

好看的木門紋絲不動。

像是裏面根本就沒有人。

當初是司祯執意分房拉開距離,清晰地用一扇門,和一個門檻,作為限定二人關系的衡量尺度,但現在也是司祯覺得,這扇緊閉的房門有點礙眼。

司祯喉間就有一口氣堵在那裏,半上不下。

噎地她心亂。

索性收回視線,不再看那扇緊閉的門。

腦中卻又跳出了一個通體雪白的小狐貍,伸出銳利的爪子,一爪撓上了宋時禾的俊臉,只因為宋時禾叫了她一聲師姐。

“這是我的姐姐。”

占有欲十足。

可現在本該被司祯抱在懷裏的小狐貍也沒了。

狐貍也不在門口等着她。

她從來都是一個被等待者,習慣了回頭就能看到一人一狐乖巧的笑。

司祯驀然察覺到了習慣的可怕。

剛從隕村出來的時候她拿着天藥和尾巴玉墜,跟虞月兩訖,執意把虞月趕走,那時候虞月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說不想分開。

她只覺得虞月太幼稚了,小孩子一樣還沒學會分離。

人該永遠是一個人的,孤獨才是常态。

可她現在好像有點不适應孤獨了。

她影響了涉世未深的虞月,但這個感情充沛的少年,莽撞但又潤物細無聲地,也影響了情感貧瘠的她。

旱地突逢甘霖。

她一個把孤獨當成常态并習以為常的孤兒,居然有一天也會覺得孤獨的滋味有點不太好受。

但那緊閉的房門依舊讓司祯心裏無端焦躁,她看着叫她師姐的人,只覺得這聲師姐刺耳至極。

她眼神瞬息間變得冰冷,慵懶的又不失銳利地:“我是你哪門子師姐。”

很顯然,這人沒想過還有這麽一出。

司祯話裏帶着的強者威壓,是僅築基期的他所承受不了的,他讷讷地閉嘴,在所有人幸災樂禍的眼神裏低下頭。

司祯覺得這院子裏的空氣都要被這群滿眼都是攀附的勢利眼給吸走,她胸口發悶,甩袖離開。

伴随司祯離開的身影,她的最後一句話也留在了這個院子裏。

“我有師弟,別亂叫。”

“下次再敢出言不遜,舌頭就別要了。”

她最近真是說不出的暴躁。

叫師姐的那個人不受控制地,直直跪在了地上,滿目驚恐。

周圍人唏噓了兩聲,一哄而散,沒人來扶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活該。

京妙儀跟上了司祯的步子,走在她的身邊:“你有師弟?你是在說宋時禾?”

司祯眼裏有着不明顯的躁意:“不是。”

京妙儀點點頭:“我就覺得不該是他。”

“不過說到宋時禾,聽說他清醒了,但人也廢了。”

她伸手比比劃劃:“就是男人廢了的那種廢了你知道吧?真的很好笑,他都崩潰了,削下了劍宗九峰其中一峰的山頭。可憐劍宗那窮了吧唧的宗門,還得為宋時禾的一時意氣買單。”

司祯覺得不對勁,皺起了眉頭:“他還能削下劍宗的一個山頭?聽誰說的?”

京妙儀不明所以:“就是修真論壇上啊,這事都已經傳遍了,就在你閉關的那幾天。”

“說起來真的可笑,劍宗的醫師還有宗主在給宋時禾查傷的時候,竟然都沒有發現他那個地方不行了,別的傷都好了,就那地方還是壞的。”

司祯眉頭卻皺地更緊。

連格夢那樣的人沒了靈根,都需要借助曾木柔的幫助,把靈力儲存在金丹才能用靈力,宋時禾的金丹和靈根都毀了,他是怎麽把山頭給弄沒的,用牙啃嗎?

而且就算金丹能恢複,靈根也不能啊。

司祯留了個心,她總覺得發瘋的宋時禾會反撲。

京妙儀又把話題繞回了之前的師弟上:“你說的師弟不是宋時禾,那是誰啊?”

“劍宗宗主就兩個徒弟,你跟宋時禾,你不至于提的是劍宗下面那些小蝦米吧?”

司祯之前有了情感問題,就會請教京妙儀,沒有任何忌諱,心裏也幾乎沒有任何波瀾。

但現在,她突然不是很想回答京妙儀這個問題。

她覺得自己這回出現的問題和之前的那些問題,不是一個性質的。

她沉默着一言不發走開了。

“哎,你去哪啊?”京妙儀扯脖子喊。

司祯頭也不回:“練劍。”

好吧,練劍就練劍,京妙儀美美回去試剛買回的新衣服。

就在她試到第二十五件的時候,身邊小弟子着急忙慌趕來:“大長老,同道友把後頭那峒竹林都砍了。”

京妙儀抽抽嘴角,那是她買來賞竹的小林子啊。

想着司祯畢竟幫她手刃渣男,還是大度:“沒事,送去柴火房,後面一個月的柴火不用劈了。”

接着調整心情,又繼續美美試她的第二十六件新衣服。

管守赤楓的小弟子也跑來了,頂着一頭紅彤彤的葉子:“大長老,同道友又來赤楓林練劍了。”

京妙儀想了想渣男死掉的畫面,心裏暢快了不少:“沒事,讓她玩去吧……”

她甚至沒能拿起自己第二十七件新衣服,又來了一個一頭鳥毛的弟子。

這是她愛獸屁股上的毛!

她愛獸的屁股,是不是禿了!

人類都不能容忍禿頭的風險,獸怎麽能忍?她的雄獸還要靠着一屁股好看的毛求偶啊啊!

京妙儀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司祯一肚子邪火她是感覺出來了,總得拎出一個讓她敗火的東西吧?

她和虞月兩個人從那破村子裏回來就都不太正常,一個一肚子火,一個悶在房間裏出都不出來。

一個生氣了,一個看起來心虛了。

為什麽心虛,是不是讓司祯生氣的就是他,所以心虛了?!

誰挑起來的火誰當然誰負責滅啊。

京妙儀覺得自己的腦回路很正常。

她推開面前層層疊疊的新衣服,豁然起身就往佘年的屋子裏去了。

正撞着小五端着飯站在門口,不知道說些什麽,裏面的人連門都不開。

京妙儀邊走邊問:“你幹什麽呢?”

小五也往京妙儀那裏走,兩個人在院子裏站定。

小五舉了舉手裏的飯,還有雞肉:“虞月他從大比回來,就抱着狐貍鑽進去了,這都好幾天沒吃飯了。”

“還有狐貍,他也不放出來。”

“他想把自己餓死,狐貍總不能被餓死吧?怪可愛的呢。”

京妙儀想着自己的獸屁股沒了毛,哐哐敲門:“出來,我知道你在裏面,別躲在裏面不出聲。”

一聲不吭。

小五搖頭表示沒用,這方法他試過了。

要是光敲門就有用的話,他怎麽會接連在門口徘徊好幾天。

京妙儀想踹門的,但是想想這到底是司祯的男人,不妥當。

還是沒踹。

她轉了轉眼睛,放緩了聲音:“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來跟你說一聲,她這回晉升不太順利,雖然晉升成功,但有點走火入魔了,我幫她調息過。”

房間內,狐貍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

“但宋時禾剛剛找上門報仇來了,司祯就氣息不穩地跟他打起來。”

狐貍眼睛睜開了。

“你也知道,我是合歡宗的人,貿然出手,是挑起兩個宗門的鬥争,這事我不好插手,只能旁觀他們打完。”

狐貍眉頭緊皺。

“但不知道為什麽,宋時禾的實力好像是長進了不止一星半點,她身體虧空地又很厲害,被宋時禾刺傷了。”

狐貍站了起來。

“但幸好我把她給救下來,給她敷藥包紮了,但她現在人是昏迷的,還不能見人,等她醒了我就把她送回房間。”

現在還不能讓他撞司祯的槍口,萬一司祯一怒之下把他也切了就不妙了。

“應該晚上就可以了。”

晚上方便辦事兒呀,她真是太貼心了。

屋內,狐貍變成了人,深深看着那扇緊閉的門。

外面的京妙儀如願以償聽到了細微的,躊躇走動的聲音,滿意笑了。

現在半下午了,入夜要不了多久,時間剛好夠他糾結。

完美。

京妙儀一頓輸出之後,深藏功與名地離開了。

小五在一邊看着自己大長老這麽一通操作,覺得自己頓悟了。

大長老不愧是大長老,實在是高啊!

小五也走到門前:“唉,大長老還沒跟你說同道友她瘦成什麽樣子呢,好像真的有點修煉到走火入魔了,不知道心裏有了什麽魔障。”

佘年抿着唇,想起了司祯本就不盈一握的腰。

本來就細,再瘦得變成什麽樣子?

走火入魔是不是會很難受,和他血脈覺醒的時候一樣難受嗎?

佘年用自己承受過的最痛苦的體驗,去丈量那所謂的走火入魔,成功把自己的心懸起來,眉毛扭曲巴巴的。

已經沒有心思難過了。

她是因為什麽産生了心魔?是因為他說的,不喜歡她嗎?

佘年攥着自己的衣袖,腦子幾乎不太夠用,甚至又陷入了自我厭棄:她那麽讨厭自己,怎麽會和自己一樣,糾結這種問題。

別自作多情了。

小五不知道裏面的人在想什麽,自顧自地講話:“我聽大長老說,同道友昏迷的時候總說着什麽花糕,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吃花糕了。”

雙方都僵持着,總得有一方先低頭示好吧。

同道友驕傲成那樣的人先低頭,這怎麽可能,這種事當然是虞月來啊。

順便用花糕,喂喂狐貍不是?小狐貍總不能餓死吧。

佘年擰緊的眉松了一半。

她也喜歡吃花糕是嗎?想吃他當然可以給她做,只是……

最後小五總結:“哎,你要是有空就看看她,受了好重的傷呢,真慘。”

說完,咂咂嘴,也和大長老京妙儀一樣,留下一個深藏功與名的背影。

那扇緊閉的房間開了一條很小的縫,房間多日沒見光,夕陽也格外眷顧這裏,分了最好看的一抹餘晖進來。

于是佘年抱着狐貍,就站在這裏,看着太陽一點點滑下地平線。

在太陽消失,但天還未全暗的時候,去廚房的路上多了一個背影。

他知道她不喜歡他,他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得小心藏起來。

可是她受了很嚴重的傷,她說自己想吃花糕。

佘年帶着狐貍又一次進了小廚房。

只是做一盤花糕的,沒什麽關系。

他把花糕放進小籃子裏,讓狐貍叼進去放在司祯的床頭,她如果醒了會吃的。

至于是誰做的,就說……是小五做的。

佘年垂眸,有些落寞,但卻仔細把袖子挽好,開始和面。

狐貍也終于感覺到另一個自己心裏那極度的悲傷,不再嚷嚷要吃什麽,乖乖坐在一邊。

蹲點的小五看到廚房的燈亮了,興奮壞了,急匆匆就跑去京妙儀的府邸:“成了成了大長老,您的辦法有用的!”

京妙儀看着桌子對面,一口都沒喝的熱茶,笑了笑。

發洩完了,茶都不喝,急吼吼地回去想看什麽呢?想看虞月的房門有沒有打開?

她給自己的被子添了新茶:“希望明天我的其他林子,還有獸屁股毛……不要遭殃了。”

司祯練了一天的劍,修為當然是有增益的。

但心裏堵着的一口氣半分都沒消。

她也是第一次面臨這種情緒。

但她不想把那團情緒理地太清楚,直覺告訴她那不是什麽有利于她的答案。

于是雜亂的情緒就更雜亂,像被貓撓了的毛線球。

司祯拎着劍,溜溜達達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院子裏的時候,刻意站了一會。

結果當然是無事發生,連樹上的鳥都沒有叫一下,更遑論突然出現什麽開門聲。

司祯把自己的視線從那扇房門移開,進了自己的屋子。

好像剛才沒在院子裏駐足過一樣。

她躺在軟塌上,想揪揪狐貍尾巴,發現狐貍都被抱走了。

亂成一團的情緒裏,沖出了一縷憤怒。

那是她的狐貍,他憑什麽抱走。

對,把狐貍要回來。

司祯好像瞬間為自己推開那扇門,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這不是低頭,這是抱回狐貍。

她的狐貍。

她從軟塌上起身,走到門前,剛要開門,就聽到外面有輕緩的腳步聲。

不屑用神識偷聽的司祯下意識開了神識。

于是那聲音更清晰了些。

聲音很小,但很熟悉:“去吧。”

然後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一只好看的狐貍叼着小巧精致的花籃,裏面放着一個食盒,還有一簇花。

帶着乖巧的笑,就坐在門口安靜看着她。

眼睛裏只能盛得下她。

狐貍伸出一只毛絨光滑的爪子,想要被司祯握住。

司祯卻拉大了這扇門之間的縫隙,握住了還停留在門上的,那只骨節分明的手。

她擡起頭,視線和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相撞。

一瞬間,那團被貓撥亂,纏成一團的情緒,就這麽散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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