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第69章 69
耳朵“噗”地一下冒出來
司祯皺眉看着佘年, 總覺得他的狀态不大對勁。
地上直挺挺的,不知道是真死還是裝死的黑蛇應該就是柳途說的那什麽,開門即可看到的坐騎。
現在坐騎很明顯,像根不能夾菜的筷子, 失去了最基本的功能性。
柳途完全看不出佘年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他從樹上哆哆嗦嗦爬下來:“是你啊虞道友……”
佘年眸色深了深。
柳途恍然未覺:“你和尊者怎麽住在這樣恐怖的地方, 我以我禦獸宗大弟子的身份保證, 這裏, 有大妖的味道。”
他皺着鼻子嗅嗅,帶着不知死活的味道:“還得是那種一千歲一萬歲的的老妖。”
“呵。”
佘年輕笑了聲,然後道:“你找司祯?”
柳途點頭。
“你找她做什麽?”
柳途想着宗主跟他說的只要能把司祯請來禦獸宗做客,好處有一二三……
然後神神秘秘地笑了, 是那種“你懂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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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佘年緊追着:“什麽好事。”
柳途莫名起了起皮疙瘩, 他搓搓手臂, 左右看看, 然後問:“司祯在家嗎?”
“不在。”
柳途:“是她能得到好處的事情。”
然後羞答答繼續:“當然了我也能在這裏面得到不少的好處。”
佘年看着柳途的神情,嘴角笑意不變, 眼神卻斂下去。
都能得到好處的,除了雙修,還有什麽?
柳途完全不知道對面的人已經想歪了,不知死活繼續:“當然也是尊者來先聯系了我,我才有這個機會, 虞兄弟,你不曉得, 之前在宗門大比分賽裏, 我就已有這樣的想法, 當時也和司尊者簡單提了一下, 司尊者表示有機會的話一定, 所以……”
又是一聲意味不明的呵。
在九方城就已經約好了?什麽時候約好的,背着他約的嗎。
在九方城裏,和司祯親密的一夜又一夜在腦海裏輾轉。
他讨好她,吻着濕軟的地方,嘗着司祯的味道。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司祯失神的表情,是為他失神。
那些記憶他小心珍藏着,拿出來一遍又一遍反複回味,于是也生出了一種,司祯只會跟他做這樣的事,只會對他如此親密的錯覺。
原來她在失神的時候,是想着別的男人嗎?
昨夜裏他賣力的讨好得不到絲毫的回應。
耳朵和尾巴不再被她喜歡。
那他呢,她還喜歡他嗎?
妒忌不甘擰成了一汪水,接着驟然變成滔天巨浪。
佘年眼底是妖冶的光,斂下的眼睛內,瞳孔變成一道豎線,然後又恢複如常。
柳途覺得更冷了。
他真誠建議:“虞兄弟還是和司尊者一起來我們禦獸宗吧?這地方實在不是個适宜居住的地方,這房子看起來風水也不是很好,引妖過來,我是在禦獸宗還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你不如就和我們……”
柳途的話越發渺遠,佘年已經聽不真切。
你不如就和我們?
柳途和司祯是我們,那他是什麽,被排除在外的妖怪嗎?
耳朵裏有個沙啞的聲音不斷蠱惑着他。
“殺了他……”
佘年瞳孔又是一縮。
這回,柳途把佘年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包括那流轉着的,修者無法擁有的光。
這是妖。
柳途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呆頭鵝,一瞬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一刻好像什麽言語都失去存在的必要。
鋪天蓋地,只針對他的妖氣迎面而來。
這一刻,他明白,面前的妖有伸手就掐死他的能力。
像掐死一只螞蟻,不廢吹灰之力。
脖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柳途“嗬嗬”地,幾乎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
九峰連片,雲霧如織。
劍宗主峰巍峨壯闊,主峰之上的大殿,一女子一身白衣,對站在前面的老者欠身。
“師尊。”
姜淙轉過身,原本皺着的眉在看到來人的瞬間就松開了。
面前的女子,他的愛徒,有讓他瞬間展顏的能力。
他像是看自己最完美的藝術品。
陳清衣臉上帶着幾分沒辦成事的懊惱是:“師尊,沒查出是誰毀了原穴。”
姜淙并不責怪:“無妨,化府還在,并無損失。”
陳清衣真心實意為師尊着想,把師尊的命令放在首位:“可我還是沒完成任務。”
“那個孩子身上的雷靈根丢了實在可惜,還沒修煉,極好剝離。”
“有你在,會有更多的靈根。”
“你是我最鋒利的一把刀,是我最傑出的弟子。”
陳清衣帶着幾分試探:“那師兄他……”
“師兄的屍骨已經找到了,只剩下一層皮,我是否要将其帶回來,和歷代劍宗傑出弟子一般埋在劍冢之下,他……”
陳清衣的話甚至都還沒說完,就被姜淙打斷了。
他冷漠陰沉着臉,覺得心口像是被鈍刀磨肉一樣疼:“一個沒用的試驗品,廢物,身體和雷靈根産生了那麽激烈的排斥反應,枉費了我那麽好的靈根。”
陳清衣閉嘴了。
心裏卻湧上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
“師尊,我現在還是住在化府,不管是去做任務還是來拜見師尊都不是很方便。”
陳清衣的眼睛裏有着更進一步的試探:“我可以搬到主峰……住到,師姐的房間嗎?”
只是一聲師姐,甚至連司祯的名字都沒提,就激起了姜淙潑天的憤怒。
“說了,日後任何劍宗弟子不得稱呼司祯師姐,她已經被劍宗除名了!”
“一個叛徒,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哪裏配你那麽喊她?”
陳清衣沒看到師尊發這麽大的火氣,很快跪下。
姜淙看着跪在地上的陳清衣。
因為低頭,瓷白的脖頸有明顯的棘突。
哪怕她的實力已經因為融進她體內的靈根,而成為年輕一輩翹楚中的翹楚,可她看起來還是很弱。
那樣纖細的脖頸,他一捏就碎了。
像白紙可以塗塗畫畫,像幼狼,獠牙未生,掰斷獠牙就可以控制。
不,她不是幼狼。
姜淙笑了。
已經被狼咬過一次,他怎麽還會放心把狼帶在身邊呢。
這是只兔子,哪怕他給她披上層兇獸的皮毛,也依舊是只兔子。
這很好。
他不需要她有什麽升仙的大志向,只需要她足夠聽話。
姜淙和顏悅色:“換個地方住這種小事,就不必親自跟我請示了。”
“司祯也不是什麽值得讓你拿來比較的,她比不上你。”
陳清衣因為姜淙看透了她的心思而顫了顫,又因為姜淙的包容而擡頭看他。
怔住了。
姜淙親自彎下腰,把陳清衣扶起來:“我把你從那個村子帶出來,就是在等你的成長。我給了你一個機會,你足夠優秀抓住了,成為劍宗首席,這很好。”
“修者壽命有千歲,你不必再受凡界的家庭困累。”
姜淙的聲音帶着說不出的安撫:“都過去了,你只需要記得,你是我姜淙的親傳弟子,代表的是整個劍宗,此後不會有人欺辱你。”
姜淙語重心長:“我花了這樣多的天靈地寶把你培養成如今的樣子,不要讓我失望。”
陳清衣的眼淚倏然落下:“我必不會讓師尊失望的。”
在那個逼仄的院子裏,日複一日漿洗做針線,用賺來的錢供弟弟上學堂考取功名的日子好像真的遠了。
她求神告佛等了那麽久,終于等到了來拯救她的人了。
姜淙把陳清衣扶起來,手裏多了一把匕首。
刀身上散着幽幽黑光 ,無盡的,要拉人下地獄的黑氣。
“拿着。”
陳清衣不解地看着他。
“去代表劍宗參加下一次的宗門大比。”
“禦獸宗主辦,場地設在妖界,到時候,禦獸宗會打開妖界的大門。”
“到時候,司祯也肯定會參加。”
“這個匕首只能殺一個人,你可以選擇殺司祯,也可以選擇殺了妖主佘年。”
陳清衣猶豫道:“可妖主強大,我……”
姜淙打斷了她。
“妖主在十九年前已經換了,已經不是那樣堅不可摧。這個匕首會祝你一臂之力。記得,殺了妖主後,把他的筋骨剝下。”
陳清衣沒問妖主的筋骨有何用處,她看着手裏的匕首,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
司祯站在了柳途的前面。
周圍的一切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暫停鍵。
連鋪天蓋地,奔柳途而去的妖氣都凝固了。
佘年有了做壞事的恐慌。
那一直蠱惑他的聲音也突然消失。
他攥了攥手裏的袖子,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
“主人……”
自己的寵物要傷害別人了,當然得攔住。
作為主人她可以包容他的任性,但別人不會。
司祯伸出一指,戳在佘年的額頭。
兩只耳朵“噗”地一下冒出來,然後瞬間後趴,貼在了柔軟的發上。
“不可以這樣。”
司祯教導他。
整個城的妖氣都被收回去了。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地上的蛇從筆直的筷子,變成一根柔軟的面條,伸出蛇信子癱在地上喘氣,柳途也能開口說話了。
他摸着自己受到過度驚吓的心髒,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畏畏縮縮,竭力把自己藏在司祯的後面。
太吓人了,大妖竟在他身邊!
很明顯,司祯的出現制止了這個恐怖的大妖發瘋。
柳途站在司祯身後,感覺自己的生命都得到了保障。
在性命不受威脅的情況下,他也有了短暫的思考能力。
主人……
他喊她主人……
嚯,兩人挺會玩的呢。
柳途大着膽子擡頭,看到了那個想掐死他的男人,低眉垂眼,受氣小媳婦的模樣。
柳途氣死了!裝,真會裝!
司祯不在怎麽不是這個樣子?一個那麽叱咤風雲的大妖,裝成這委屈樣子,好意思嗎?
柳途拳頭硬了,但他一怒也只是怒了一下。
視線掃過了受氣小媳婦的耳朵。
嗯,耳朵。
嗯?耳朵?!
不大對勁啊。
柳途又一次想到了主人的稱呼。
草!這是那只小狐貍!
【作者有話說】
前排紅包。好冷清啊(在空蕩蕩的評論區翻過來滾過去)沒有評論我真的會萎掉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