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
第75章 75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擡聘禮是不是有點少
佘年的表情更傻了。
酒, 是給他的,不是給柳途的?
佘年保持着這個呆滞的姿勢:“可你,不是要跟柳途雙修嗎……”
司祯伸指彈了他的腦門:“我什麽時候要跟柳途雙修了?”
佘年委屈巴巴的:“你吃了赤碧果之後,用通訊鏡和他發消息。”
司祯帶着近乎無語的恍然。
就因為她吃赤碧果這件事, 他就能腦補出那麽多, 硬生生把自己搞黑化了?
司祯打開乾坤袋拿出赤碧果, 對着佘年晃晃:“看, 是沒藥效的赤碧果。這東西放久了,就只是好吃的果子。”
佘年盯着司祯手裏精致的小木盒。
拇指大小的赤紅果子在過了這麽長時間後,依舊保持着鮮嫩欲滴的顏色,好看且誘人。
司祯拿了顆果子塞到佘年的嘴裏:“哝。”
佘年被迫張開嘴巴, 把赤碧果吞掉。
吃完後, 乖乖坐在那裏感受了一下, 确定的确沒有什麽多餘的效果。
他更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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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己的過分腦補, 而施展妖術控制司祯。
他帶着愧疚看司祯:“小鳥呢?”
司祯挑眉:“什麽小鳥?”
佘年拿出一根斷掉的縛魔絲:“就是,被綁住嘴巴的那只鳥。”
司祯從袖子裏掏出一只一身羽毛因為禦劍速度過快而亂糟糟的鳥:“這裏。”
佘年看着酣睡的鳥, 緊張起來:“它說什麽了嗎?”
他的視線放在司祯身上,一動不動。
司祯從懷裏掏出江羨好給的陣法書,往書桌那邊走。
忙忙叨叨一天,還要為了防止哭包黑化,學另一個學科, 很難感覺到順心。
因為不順心,在确定佘年并不會黑化後, 就也很想讓他不順心。
她拿着書, 懶散地伸了個腰:“說了啊。”
佘年像是主人回到家就自動尾随的小動物跟在司祯後面:“說什麽了?”
司祯看書不看他:“你猜。”
佘年在司祯不注意的時候把鳥一把抓住, 離開了司祯的視線。
打算審問這只鳥。
鳥當然并不會說出什麽, 它用無辜的黑豆眼瞪着佘年, 呸了一口,吐出禦獸宗給它的任務。
紙張形狀的流光憑空而出,上面的字跡一行行顯露出來。
一些官方套話,主旨在借妖界場地舉辦大賽,修真界絕對打破妖界平衡更不會添麻煩之類。
縛魔絲讓它什麽都說不出來,但司祯給的禁言術,只禁言了司祯不想讓佘年知道的。
這張紙看過後便會消失。
佘年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虛空寫寫畫畫,界鳥蹲在一邊,在佘年寫完後,把他寫的內容一口吞掉。
佘年随手撕開一道縫,把界鳥塞了進去。
鳥撲棱棱飛走了,佘年卻站在原地,久久沉默。
司祯把手裏的書看完,站起伸胳膊拉腿的時候,才發現佘年沒了。
妖侍早早點好的了瑩燈,屋子裏被光鋪滿,卻沒有佘年的身影。
不對啊,這黏人包不應該随便找了她周圍的地方坐着等她看完書,然後撲上來貼貼的嗎?
司祯有種微妙的不适用。
她出門問妖侍:“你們妖主呢?”
妖侍的本體大概是一只貓,保留了黑色的貓耳朵,在司祯問話的時候,吓了一跳,耳朵也跟着抖了抖。
“在在,在書房。”
妖侍也覺得很奇怪,妖主向來不會去那種地方,今日破天荒在裏面呆了許久。
夜都深了。
司祯在妖侍的帶路下,去了書房。
書房裏沒點瑩燈。
司祯看了一圈,才看到在角落裏長蘑菇的佘年。
他像是想什麽入了神,她走近了都沒擡頭看她。
凳子足夠大,司祯一屁股歪在了他的身上。
“想什麽呢?”
佘年懷裏随機掉落一只司祯,他慌亂接住,有點手足無措的。
黑暗的環境容易滋生隐秘的心事。
佘年在黑夜的遮擋下,看司祯的視線有些肆無忌憚,像是要把她所有的想法看透。
司祯臉上是一貫慵懶的笑,毫不避諱地回望他。
有一瞬,佘年懷疑她沒有被他控制。
佘年不說話,司祯也足夠有耐心,等他說話。
最後是佘年耐不住性子。
“你……”
“我什麽?”
佘年看着司祯帶着半迷茫,半柔順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就又莫名其妙地咽下去了。
腦子裏不由想到,司祯穿婚服的模樣。
私欲卑劣戰勝了一切。
佘年什麽都不想問了。
乖巧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沒什麽。”
司祯把一切都盡收眼底。
“沒什麽就別在這發呆長蘑菇了,走吧。”
她揉揉佘年的頭,把他柔順的發都弄地淩亂。
佘年也不鬧,頂着亂亂的頭發,拉着司祯一起出去。
卑劣的人總是要為自己行為付出代價,妖也是這樣。
近些時候,司祯對他越發好了,時時刻刻跟他呆在一起,揉他的耳朵尾巴,窩在他的懷裏看些他看不懂的書,看書累了還會親親他。
偶爾心血來潮出門,還會帶很多吃的玩的送給他。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司祯以他為中心,永遠呆在他身邊的日子。
可佘年卻覺得心被懸起,要落不落。
他用妖術,違背了司祯參加宗門大比的意志。
等他解除術法,或者是司祯勘破他術法的那一日,這些美好都會變成虛化飄忽的泡影。
一戳即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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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宮是越發熱鬧。
妖侍裏裏外外奔忙,地位最高的幾個腳底長出風火輪,只恨不得立刻把所有東西都籌備好。
鮮少有妖參加過人類的婚禮,妖主大婚比照人族規制,讓所有的妖都有了極大的興奮感。
地位高的妖已經出發往天契趕來。
他們在被邀請的行列,一路上收割了不少豔羨的目光。
有些妖的地位不夠,就只能眼巴巴留守駐地,等別的妖回來同他們講。
成婚的日期一日比一日近,佘年內心的恐慌一日更甚一日。
他覺得死到臨頭了。
和佘年相反,司祯渾身上下都是一種說不出的松弛感。
她沒幹虧心事,她不緊張。
司祯一手拿着書,一手又摸上了佘年的尾巴。
在看書看到煩躁的時候,她就會先摸摸,再掐。
以此洩憤。
佘年尾巴一個機靈。
他尾巴上的毛變得更長,蓬松又柔軟。
司祯看過他化成狐貍的模樣,大了一圈,抱起來有點沉甸甸的,不是小狐貍了,已經變成一只大狐貍了。
司祯覺得,佘年格外敏感,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
盡管他已經習慣了她的觸碰,但還是一戳就軟成一灘。
人形會臉紅眼睛紅,小聲喘息。
變成狐貍就會滑到椅子邊邊,變成一灘狐貍餅。
佘年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其實情期已經快過去了,盡管他的情期漫長,但除了最開始剛入情期的時候,他已經很少會這樣了。
原因佘年甚至也找到了。
是司祯每天都要給他喝的酒。
每次喝完後,他都入睡困難。
抱着司祯難受,不抱也難受。
而司祯因為不分晝夜地學習,每次入睡都容易至極,睡得又快又沉。
解決問題也很簡單,不喝司祯給的酒就好了。
但佘年固執,覺得那就是司祯給他一個人的,司祯給的,就是得喝掉。
所以來者不拒,來一碗喝一碗。
他并不敢在司祯身邊自己做什麽壞事,所以每夜都是,睜眼到天明。
他有嘗試求歡,但總是被拒絕。
他不理解司祯為什麽拒絕,但也接受被拒絕。
司祯給的什麽他都會要,拒絕也要。
佘年不敢求歡過度。
他覺得自己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巨大的愧疚不安下,他不敢再做出任何其他出格的行為。
妖界鮮少有全晴日。
大婚這日,天朗氣清,微風和煦。
佘年看到穿着喜服的司祯,驚豔地說不出話。
光也照到了佘年身上,照的他心頭陰霾短暫散開。
他拉着司祯的手一步步走上最高臺階,連天地都沒拜。他覺得天不配他的司祯拜,他只是在一衆的驚呼聲中,把象征最高權力的冠戴到了司祯的頭上。
無論是他認為的最好的東西,還是其他人認為的最好的東西,都該是司祯的。
司祯訝然看他:“挺沉的。”
在拉着司祯下了臺階後,佘年就又替司祯把冠摘下:“太沉我幫你拿着。”
然後摸摸司祯的頭,笑的一臉滿足。
司祯有些不忍心吓唬他了。
沒有人敢拉着佘年喝酒,佘年和司祯一起回了寝宮。
大婚是按照人界習俗辦的,但一切會讓司祯累的環節,都被删繁就簡地剔除了。
而對司祯好的,全都被保留了。
佘年把司祯拉到床邊,鄭重往她手裏塞了個乾坤袋。
這乾坤袋的質感很不一般,一看裏面的空間就很大。
司祯打開一看,滿滿的紅木箱子。
她把紅木箱子打開,裏面塞的是整整齊齊的天靈地寶。
佘年好像是生怕塞少了,每一個箱子都是滿滿當當,裏面的天靈地寶擠擠挨挨。
佘年眼底有些忐忑,怕司祯不滿意。
“這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擡聘禮,凡人說,九這個數字好,長長久久。”
“那些凡人還說,聘禮可以看出我對你的,重視程度。”
他很重視司祯,很喜歡司祯。
可以拿出十分的愛就一定要拿出十分的愛,甚至會責怪自己為什麽拿不出十一分。
單純幹淨又赤誠。
其他人喜歡司祯,或許是因為她的實力,或許是因為她的美貌。
但他的喜歡,只是喜歡,不摻雜任何的雜質。
司祯變成什麽樣子,他都很喜歡。
佘年很緊張,吞吞口水:“是不是有點少了……”
他生怕司祯嫌棄,用小狗叼着撿來的骨頭哄主人開心的那種眼神看司祯:“我在妖界,只有這麽多了,都給你了。”
【作者有話說】
小狗的愛才是最棒的愛,幹淨簡單沒雜質,會滿到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