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被關在籠子裏

第1章 他被關在籠子裏

幽暗嘈雜的客廳裏,彌漫着煙塵與難聞的氣息,四圍都是模糊不清,令人難以分辨,走廊的左右通向無數個房間,其中一道微開的門內斷續着傳出克制的喘息與掙紮的聲音。

隐約看見背對着門的那人攥着只瘦削的腳踝,赤裸上身正做着什麽,伴随着鎖鏈拖動過的叮當聲,一下是一聲急促的尖叫。

“啪”一聲,鑒寶師優雅地關上了那道房門,阻止了身後那幾人偷看的目光。

“008號交易——已完成。”

偌大的別墅幻化出三十三樓,燈火通明,今晚鑒寶閣在這展示高等捉妖師林相生前的藏品——幾百只品質絕佳的低等魅妖。

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盡頭,一共綿延出五六百個房間,每個房間裏都關着一只魅妖。魅妖被禁锢時的哭聲和柔軟的身段,在床榻上都是極誘惑人的。捉妖師們在完成交易之後,就會進入這些房間,享受一夜的盡情放縱。

“下面要展示的這只妖怪會有些特殊,”鑒寶師又拍了拍手,推開一道新的房間門,“從未有人能逼出這只妖怪的人形,但他卻被所有技術人員一致判定為品色絕佳,因此,今晚在座的各位都有機會能一睹他的風采。”

“您說一睹風采的意思是?”臺下有人忍不住問道。

鑒寶師微微一笑:“就是——他将會當衆化形。”

一時之間,臺下都竊竊私語起來。

妖怪在化成人形的過程中,是不帶任何衣物的,也就是會成為完全赤裸的模樣,通常鑒寶閣只會對不服管教的妖怪采取這種措施,鑒寶師的這句話無疑讓所有坐在位子上的捉妖師們都激動起來。

“砰”一聲,随着房門被一把推開,淡淡的血腥味随即彌漫了出來,衆人的目光流露出詫異。

空曠的房間裏,放置着一個巨大的鐵籠,鑒寶閣的鐵籠向來是用來關押兇狠異獸的,四根刻着銘文的鎖鏈沉沉束縛住了裏頭妖怪的四肢,那爪子稍動一下,鎖鏈釋放出電流,連着傷口都滲出血跡。

聽到開門聲以後,它的耳尖先是一動,背對着衆人,那條毛絨尾巴就開始憤怒地拍着地。

這是一只碩大的貓怪,背上三種毛發混雜着。

幾個捉妖師見狀瞳孔微縮,竊竊私語:“狀如貍貓,白尾有鬣……難不成這是神獸腓腓?”

“不可能吧,高等捉妖師怎麽可能豢養得起神獸,只怕見一面都能燒高香了吧。”

“這只是一只酷似神獸的低等妖怪,尋常野貓而已,”鑒寶師淡淡笑道,“正是因為它的本體與神獸幾分相似,所以才拿出來展示,只是它性格桀骜難馴,因此我們的人用了些手段。”

籠子裏的低等妖怪聽到鑒寶師的聲音,貓耳都變得有些扁平,轉過頭來示威般地叫了一聲。

那幾個捉妖師見狀吓了一跳,仔細一看還真是尋常貓怪。

露在額頭處的毛發是白的,眼尾下兩塊棕黃毛色接了黑耳,背上如同一大團墨色潑墨過,夾雜着幾撮棕黃貓毛,如果身形再小些,放在表世界就是很典型漂亮的三花貓,如今卻擺出了兇惡的樣子。

臺下的角落裏,原本坐着一個戴鬥篷的人,在瞧見這一幕以後微微眯起了眼。

“請大家注意,化形要開始了哦。”

鑒寶師笑着動了動指尖,瞬間籠子裏閃過電流,裏頭妖怪又凄厲叫了一聲,碧藍色的貓眼縮成兩道豎瞳,連着尾巴都炸開了毛。

這股電流是用來控制妖怪的,來這裏的人都是為了享用魅妖在床上的滋味,自然不會允許它們一直保持本體狀态。這是江貍被關在這裏的第二個月了,鑒寶閣的人想方設法想要他化成人形都沒有成功,只能在今晚通過這種辦法操控他。

貓語連串咒罵着,江貍憤怒地撞向籠門。

“來,讓他們見見你化形後的樣子。”鑒寶師微微笑道,指尖加大了電流力度。

江貍身子發着顫,在電流的刺激下被迫化形,要開始顯露人的模樣,他一下攥住鎖鏈,連着雪白的脊背痛苦拱起,隐約顯露出白皙的長腿,他開始憤怒尖叫着,夾抱住粗重鎖鏈喘息着,又繃緊腳弓想要控制自己回到本體,卻控制不住。

衆人的眼都變得有些火熱。

來鑒寶閣能夠見到最刺激的,莫過于一只不服管教的妖怪在他們面前被迫赤裸全身,那掙紮的脊背與顫動的雙腿,最終只能被鎖鏈纏繞着控制在籠中,聽憑他們擺布。

江貍咬牙緊緊盯着外頭圍觀的那群人,早就看出那群人眼中的淫念,他的手指又掙紮着從籠子間穿過,鈎動起籠外遮掩的黑布。

“它是想拿黑布遮住自己身子嗎?”有捉妖師問道,“快把布拿過來,我們要看它完全化形以後赤裸的樣子。”

鑒寶師聞言立刻伸手去,然而晚了一步,一下伴随着尖銳貓叫聲,黑布揚起,卷進籠中。

鑒寶師見狀還要再上前去抓,人群中,忽然有個披着鬥篷的人一把攥住了那只伸出去的手。

籠子裏的妖怪又尖利叫起來,揚起的黑布遮掩最後的化形,一瞬間黑布落下,完全蓋住了籠子裏的人身。

·

人群中一瞬寂靜,片刻後,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可惜的嗟嘆。

·

銀色長發垂下,那兩條長腿還出露在黑布下邊,濕漉漉沾着化形後遺留的轉化液體,江貍又緩緩撐手坐起來,他被鎖鏈禁锢着的手腳還在發顫,身上緊緊攏着那塊黑布。

他扭頭看向周圍圍觀的人,臉上的奇異紋飾漸漸消退。

低等妖怪通常難以完全化形,因此還留了一雙貓耳朵。江貍的那雙眼的瞳孔是碧藍色的,帶着震懾般的美感,冷淡而又倔強。

他想要撐手起身來,一下沒站穩又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鎖鏈上,被他別過頭捂得更加嚴實,黑布下隐約可見臀部的輪廓。這種半遮不露的樣子看得在座的捉妖師們眼都直了。

“好漂亮的妖怪。”幾人都忍不住感慨道。

人群中,先前出手阻止的那個披着鬥篷的人,在見到這一幕後微微眯起了眼,随即像是明白了什麽,眼中一閃而過戲谑。

“這個種族很少見雄妖才對,”圍觀人群議論紛紛,“不過确實也夠美的……”

“這只貓怪的相貌姣好,還是很适合當作床伴來豢養哦,”鑒寶師嗅到商機,負手笑道,“這個房間的後邊就是卧房,試用價五百個晶石。”

“五百晶石?”衆人面面相觑,“這個價格倒也不算貴。”

“不如我試試。”

“我先出,讓我第一個來!”

大概有四五個人選擇進入房間交易,奇怪的是那個戴鬥篷的人也站了起來。從始至終,籠子裏的江貍都默默注視着這一切。

他看着負責記錄的管理員都收下晶石,看着鑒寶師重新關上了房間,要進行下一單交易。

“現在可以試用了嗎?”有捉妖師問道。

“可以了。”

籠子門被打開了,鎖鏈被交到第一個捉妖師手中,交了晶石的捉妖師立刻拽起鎖鏈來,拽得江貍一下摔在地上,銀發散下。

他被拖拽着往卧室去,鎖鏈一路拖行,沉沉作響,黑布遮蓋不住的地方,裸露的雙腿被拖過絨毯,那幾道鞭打出來的傷口還在滲血,勾連着濕漉漉的轉化液體,連着腳趾都微微蜷起。

幾人貪婪的目光流連而過這白皙的腿面,那鬥篷人望了一眼,就冷冷地收回目光。

卧室門一下就被掩上了,剩下幾個排隊等待的捉妖師立刻圍了上來,随即是幾聲壓抑的聲音,門縫裏隐約可見繃起的腳弓。

聲音急促起來,“砰”一聲,房門就被徹底關上了,他們的眼中流露出遺憾,搓了搓手又回到原位去。

“真是的,讓這小子搶了先。”

“等下問問管理的,能不能幾個人一起進去,這等着也太費事了。”

“嗯。”

幾人沉默許久,裏頭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随即是被捂住嘴巴的掙紮與悶哼聲,激烈地好像殊死搏鬥一般,叫人忍不住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好像有人掙紮着想要爬出來,随即又被拖了回去,那鎖鏈叮當亂晃着,還帶着幾聲嗚咽。

随即裏頭人開始大叫起來,一聲接着一聲。

“怎麽玩這麽大啊?”幾人有些不滿起來,“那等輪到我們還有什麽意思?”

“管理員,你要不去管管吧?”

管理員起先不為所動,在聽見裏頭聲音越發過分之後,還是皺起了眉頭。雖然以前也會有客人舉止過于粗魯,致使魅妖重傷的事情發生,但一般魅妖體魄都比尋常人類強悍,即便是受了傷也會很快複原。

過了會兒他走到門邊敲了敲門,裏頭忽然沒有了聲音。

站在最遠處的那個鬥篷人卻像是看明白了一切,抱胸靠在牆邊,他穿得很嚴實,鬥篷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只有唇角是露出來的,像是在微微上揚。

房間裏徹底安靜下來了,就在管理員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猛然間門被打開,一道鎖鏈從背後伸了過來,牢牢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一下子幾個捉妖師都吓了一跳,他們正想要沖上來,“咔嚓”一聲,管理員漲紅着臉被擰斷脖子,緩緩倒了下去。

鎖鏈收回手中,江貍已經從房中蹿出,擡腳踢向最近那人。

“砰”幾聲,随即是接連幾聲慘叫和骨頭碎裂的聲音,江貍擡手重重地将其中一人扣向石壁,他借助牆壁跳躍到另一端,鎖鏈纏繞住了天花板上的吊燈,一下蕩過房間,擡腳踢向另外兩人。

黑布揚過,兩腳利落擰了人脖子,江貍歪頭舔了舔牙,近乎貓抓老鼠一般戲耍着剩下來的那人。

一時之間房間裏都是慘叫聲,利爪割開皮肉,掐上喉嚨,被淩虐的正是之前說要搶走黑布的那個捉妖師,江貍那雙碧藍色的瞳孔開始放大,喉間發出咕嚕咕嚕的愉悅聲。

一旁的鬥篷人抱胸淡淡道:“注意時間。”

“咔嚓”一聲,話音剛落,最後一個人也斷了氣。

而此刻卧室的門還敞開着,最開始進去的那個人正靜靜趴在卧室的毯子上,一身是血,先前門縫中露出的繃緊的腳弓,包括後來卧室裏傳出的掙紮與呻吟聲都是那個人發出的。

江貍站了起來,轉過頭像是才看到角落裏披鬥篷的人,眼中的獸性漸漸淡去,腿上的鞭傷在飛速愈合,他擡頭盯了人半天,認了出來。

“喲,”江貍沙啞開口道,“姓陸的,怎麽,終于舍得從黑市出來了?”

在人類與妖怪共生的裏世界中,沒有尋常的酒吧與歌舞廳,将分部開滿各個都市的鑒寶閣與黑市就是捉妖師的兩大銷金窟。

這兩個地方都算得上是藏污納垢之處,不過還是有不同。比如說鑒寶閣最愛物化他們這些低等妖怪,明碼标價,出售給強大的人類;而黑市選擇物化所有人類和妖怪,某種程度上也算公平。

傳聞中這位黑市之主姓陸,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全名。

陸慎言。

冤家路窄,這都能碰上。

“過來。”陸慎言開口道。

“做什麽?”江貍警惕地支起耳朵。

“裝作受傷虛弱,故意混入藏品之中,”陸慎言淡淡瞥了他一眼,手指一動攥起鎖鏈,強制他靠近來,“你就不怕玩脫了,血本無歸?”

“唰啦”一聲,江貍一個趔趄被拖近,他悶哼一聲,這次他也确實着了鑒寶閣的道,差點就當着那一衆捉妖師面被羞辱,要不是陸慎言出手,恐怕他連塊遮身子的黑布都撈不着。

“這是失誤,”江貍抿了抿嘴巴,反攥鎖鏈掙脫道,“我還以為他們早就放棄了,誰想到是想在今晚用電流強制化形。”

陸慎言臉色一沉。

“你來做什麽?”他嫌棄看向陸慎言,“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這一趟肯定是沖着空間法器來的,幫我也就是順便的事。”

都說高等捉妖師林相生前豢養了幾百只妖怪,今晚來這的捉妖師都是沖這來的,但他們卻不知道,妖怪并不是最重要的藏品,林相用來豢養妖怪的別墅——才是那件獨一無二的瑰寶。

這一整座巨大的別墅本身就是一件可移動的空間法器,在法器展開之後,至多可以開出三十三層樓,共上千間房間。

某個無利不起早的黑心商人會出現在這,一定也是為此而來。

黑布攏在身上,陸慎言淡淡看了眼他,松開了手中的鎖鏈。

“把衣服穿好。”

“這塊布很臭,我想要你的鬥篷。”江貍被這廉價布匹味刺激得打了個噴嚏,黑市之主的身上就沒有不好的東西,他順了也不止一回兩回了。

陸慎言摘下鬥篷帽,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他。“你倒真會挑好東西下手。”

“化成人形方便我辦事,你借我穿穿,我下回還給你就是了。”

“鬥篷不能給你,”陸慎言懶散開口道,“這件法器也別想。”

“那要讓別人知道了,還說黑市主也做賊呢,”江貍搖了搖尾巴,黑布有些蓋不住,下滑露出肩頭來,他又給提了上去。“我知道前幾天鑒寶閣和你們起了沖突,你今天肯定是來報複的,不如我幫你把法器偷走,鬧個天翻地覆,你坐山觀虎鬥也不錯。”

江貍被囚困在鐵籠子裏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早就與這開辟出的幾百間房間完成了生命鏈接。

這件事他已經計劃很久了,就為了在今天晚上全數放出被困住的魅妖,控制房間進行空間移動,按批次解決掉進入的捉妖師。

還有至多半小時他就能徹底掌控法器,陸慎言就算想動手搶也晚了。

“三個月前這件法器就被黑市買下,是鑒寶閣和逮聯暗中做了手腳,拿走我的東西,”陸慎言負手,看着江貍湊過頭來嗅聞,平靜道,“我既然來了,就是要把東西拿回來。”

“你爹,”江貍罵了句,朝着人耳朵就要吐口水,“心眼小的和針眼一樣,東西東西,有啥好東西都是你的。”

陸慎言瞥了他一眼,手指一動下了封口符。

江貍臉色一變,伸手去捂自己嘴巴卻還是晚了一步,他說不出話來,貓尾重重地掃過。

“啪”一聲輕微的爆鳴音,沖破符咒束縛只花了三秒鐘,他伸手就來扯陸慎言身上的鬥篷,卻被一把被攥住手腕。

猛然間他瞳孔一縮,江貍快速想要往後躲去,“砰”一聲,陸慎言擡手将他牢牢摁在牆上,四肢鎖鏈立時生效,牢牢将他鎖在牆面上。

那只大掌掐上了他的嘴巴,不允許他有任何異動。

“安靜。”

嗓音低沉,意在提醒,門外随即傳來鑒寶師邊走邊介紹的聲音,如今房中一地屍骸,顯然不适合鬧出動靜來,免得叫人聽到了進來查看。

江貍眼露豎瞳,尖銳虎牙立時刺破陸慎言的手掌皮膚,流出血來,陸慎言見狀将手指也伸了進來,強硬地掰開江貍的嘴巴,指腹摸上那兩顆鋒利虎牙,不允許他再咬上。

江貍忍不住悶哼一聲,攥緊指尖。

外頭是鑒寶師在領人介紹對面房間的藏品,想必是一行人已經逛到對面了,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房間裏頭淩亂不堪,鑒寶師不知道在介紹着什麽,停留在門邊的時間還有些長,江貍的四肢都被鎖在牆面上,不得動彈。

他嘴巴還被陸慎言牢牢掐着合不上,連着口部肌肉都有些發酸,舌尖又不小心舔到了陸慎言的指腹,嘗到幾分鹹津津的滋味。

涎水随即控制不住地流出來了些,沾在陸慎言的手掌上。

陸慎言的臉在一瞬間黑了幾分。

“喵。”

江貍耳朵一動,有些心虛地看着人,嘴巴裏都是這黑心商人的銅錢氣息,他都還沒抱怨什麽。

他發現陸慎言好像格外在意幹淨,于是沒過多久,他又伸出舌尖來,用帶着倒刺的舌頭刮過掌心,一邊眼神還極富挑釁意味地盯着人。

陸慎言的神情果然變了。

“你有臉嗎?”

“沒有。”江貍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于是在第三滴哈喇子又要滴下的時候,陸慎言終于無可忍耐地松開了禁锢的手。

“咣當”一聲,鎖鏈一下從牆上解開了,外頭已經沒了鑒寶師的聲音,江貍一躍半跪在地上,他反手就去奪陸慎言身上的鬥篷,擰腰間銀發揚起,他又被陸慎言一掌擋了回去。

貓叫一聲,江貍幾乎整個身子都撲了上去。

他用爪子想想就知道,陸慎言一個人來這,就帶了一件鬥篷,那這鬥篷一定非比尋常。他雙手雙腳挂在陸慎言身上,用牙就開始咬。

“這東西……你不給我你也別想用,咱倆都挂在這,磨它個七老八十年。”

“江貍——”

“別扒拉我。”

圍在身上的黑布散開,江貍也不管不顧,他們低等妖怪才不在乎裸不裸身體,至多是不想便宜了那群捉妖師才多披一層布。

反正陸慎言也不會對他怎麽樣,他雙手雙腳一起使力,不讓陸慎言有用符咒的機會,一邊埋頭撕咬着鬥篷,撕咬得賣力,

陸慎言見狀,眉頭深深擰起,忍無可忍間,一掌拍了下去。

“啪”的那一巴掌打在聳起的屁股上,驟然一聲貓叫,碧藍色瞳孔随即放大,連着符紙沾上皮肉,順着骨血立時生效。

噗呲一聲,江貍被一巴掌打回了本體。

那四只貓爪還緊緊抓着鬥篷,二十幾斤的重量挂在陸慎言的身上,此刻他貓屁股上火辣辣疼着,正貼着一張幹巴了的符紙。

江貍反應過來,憤怒咆哮起來,一開口全成了綿長貓叫,不過即便陸慎言聽不明白,也知道他罵得有多厲害,那雙貓耳已經平成了飛機耳,一爪子就往陸慎言臉上劃去。

随即江貍就被人毫不客氣地甩到了地上,他開始叼着尾巴想要扯下屁股上的符紙,然而他嘗試了半天都咬不到,只能在原地不停轉圈。

他爪子鈎着絨毯,追着尾巴轉了半天,擡起頭來還看見陸慎言向來冰冷的眼神中掠過一絲哂笑意。

“喵!”江貍又開始罵罵咧咧。

“行了,”陸慎言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一切到此為止,我沒時間再陪你玩了。”

如果陸慎言沒看錯,江貍體內應該還有鑒寶閣種下的迷魂藤,藤蔓一生,意亂神迷,今晚這野貓還有的是苦頭吃。

手掌抓住兩只後爪,陸慎言單手把這只二十幾斤重的三花貓拎了起來,或許也不算三花貓,畢竟這還有一雙碧藍色的眼睛,許是串了種,總而言之也與陸大商人無關。

陸慎言走到卧室的窗邊,看向別墅外漆黑的山林,鑒寶閣為了不占據法器釋放後的空間,把這座別墅搬到山林裏才舉辦了這次競拍,倒是很方便這野貓脫身。

“記得回去以後,安分幾天。”

“喵?”江貍還在抖動着後爪想要把符紙抖下,發現陸慎言在對自己說話,又支起耳朵來。

陸慎言垂下眼,對上手中那只正瞪着眼裝無辜的貓,随即站在別墅衍化出的第三十三樓的落地窗邊,擡手,松手,毫不客氣地把貓扔了下去。

許久之後,下方傳來一聲綿長且尖利憤怒的貓叫。

作者有話說:

陸大商人溫馨提醒:謹防高空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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