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驚吓的起床
驚吓的起床
再次起來已經是第二天。
一向早起的餘一舟被透進來的陽光閃到了眼睛,他擡手下意識用手背去遮擋着眼睛,眼睛微眯着,臉上顯得不耐煩。
他把手臂擋在眼皮處,沒兩分鐘他又把手臂挪開,再睜眼,眼珠都快瞪出來了,頓時眼前閃過一道雷,黑線在額頭密布。
發現身前躺着一個赤條條的大人!
他當時的視線只能看到身旁環抱着自己的人的發頂,頭發蓬松毛茸茸的。
讓人不自覺擡手去摸那光滑黑潤的發絲,白連寒的發絲和他人一樣好似很精貴,讓人不自覺想要接近。
再往下他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一只手死死抱住,他剛要往後退一步,對方的手就抓緊一點兒,好似不想放餘一舟離開,白連寒整個人身子幾乎都是貼着餘一舟的。
對方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來,他的身子的溫度很低,幾乎是冰涼的,和霜地裏的冰塊一樣,就像白連寒他自己的名字一樣。
他整個人從裏到外幾乎都是冷的,身子是冷的,性格是冷的,名字也是冷的。
不僅冷,還能把人凍傷。
這時候,失神的餘一舟沒想着退。
他有些忘記原因了,可能是當時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他覺得暖和的過了頭,也可能是剛起來的時候腦袋太迷糊了,可能是種種,但他忘記了。
他又閉上眼睛,有些疲憊。
還在睡眠之中的白連寒抱着他的時候,他意外的不覺得難受。
心裏有些生悶氣的餘一舟想着趁這小子睡着,撈點報酬,他趁白連寒還睡着,伸出大手抓了一把他早就想摸的發頂,揉的力氣本想很大,可放在頭頂後力氣又變小了,他怕弄醒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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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醒對方的話估計對方可怕的嘴裏又要吐出些讓人難受的詞語來,他不願意聽,也不願意吵,兩敗俱傷的局面他也很累。
他想,
他們兩個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當天白連寒倒是一個短信發過去就不用去學校了,可餘一舟還是在校學生,連早餐都沒有吃,緊趕慢趕到了學校之後,被罰站了一節課。
後來這件事被白連寒知道,笑了他整整一個星期。
不過那天餘一舟回來的時候白連寒還躺在床上,他疼得幾乎下不了床。
當時直接推門而入的餘一舟和床上疼得五官擰着,手夠不着擦藥而生火氣的白連寒大眼瞪小眼。
本來就心情極度煩躁,見到這個讓他疼了一整天的罪魁禍首馬上暴怒,白連寒瞬間發火,抄起手邊的硬瓶子就直沖餘一舟面門砸過去。
怒吼道:“你來幹嘛!吃飽了沒事是吧?來看我笑話!”
砸完之後馬上抓上被子蓋着自己。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
疼得白連寒差點喊出來。
那個瓶子并沒有砸到餘一舟,因為白連寒現在并沒有力氣,虛弱的很,那個瓶子幾乎就是他外強中幹的象征。
餘一舟覺得白連寒這樣無大殺傷力的一擊,無異于撓癢癢。
簡稱,殺傷力為0。
自從上次開玩笑說不敲門之後,餘一舟就沒敲過門了,每次都是直接推開。哪知道這次白連寒竟然自己買了藥在擦藥,看得出來這次做的實在是太狠了。
握着門把手的餘一舟有些尴尬。
他把另外一只拳頭抵在唇下,
假咳了兩下。
人在尴尬的時候會假裝自己很忙。
餘一舟心裏也有些愧疚,主要是後來他補了一點兒生理性知識,發現信息素太過于契合的兩個人,會越做越熟悉對方,甚至逐漸習慣生活中有對方的存在。
從而産生可怕的依賴。
所以當他今天早上看到白連寒抱着自己睡覺的時候,他竟然意外的不覺得難受和反感,他魯莽的把這一切奇怪的作用,歸類為信息素的吸引。
因為确實他挺喜歡白連寒淺淡寒冰似的信息素,他覺得很舒服。
已經打開門的餘一舟不打算把門關上假裝沒發生這件事,這不是他的風格。他垂低着頭有些不敢看床上的白連寒,轉身快速把門關上,還“咔嚓”一聲上了鎖。
聽到聲音的白連寒瞬間警覺,像被踩了尾巴的大貓吓得身上的毛都豎起來了。
“你要幹嘛!餘一舟!”
白連寒整個人身上都寫着抗拒。
“幫你上藥。”
餘一舟說得很平淡。
他很自然地走到白連寒身旁,白連寒此時是用被子嚴實地蓋着自己的身體。
因為剛剛在擦藥,哪知道餘一舟這個人不敲門直接推門就進來了,哪怕再不要臉的人此刻都會顯得羞惱,更別提本來就是不願落人一低面的白連寒。
而餘一舟在白連寒往後退緊貼着床頭,抓緊着被子的緊繃情況下,直接一把掀開被子,像提小貓兒一樣将人抓緊,摟在自己的懷裏。
餘一舟知道,好言商量白連寒是不會聽的,待會又是滿嘴惡心話惹得兩個人都不好受,他還不如直接快刀斬亂麻,直接趁對方不注意把藥上了,省得多事。
他實在太輕了,讓餘一舟都不用什麽力氣就翻了個面,在這個翻身的過程中他還特意用手護着頭不讓白連寒碰着,全程力氣很仔細怕傷着白連寒了。
這祖宗細皮嫩肉的,
怕一個不注意又受傷了。
若不是白連寒一直掙紮一直抗拒,餘一舟不會采取強制的做法的,而就算此時已經被翻魚一般夾了個面的白連寒還是不老實。
他大幅度的掙紮不僅讓餘一舟捏不住藥,還讓他自己不小心扯到了裏面的傷口,疼得他“嘶”的一聲喊出來,把疼痛歸結為餘一舟的錯的白連寒轉過頭怒瞪着他。
兩只眼睛充滿火氣,
幾乎要活吞了,活剝了餘一舟。
而面無表情的餘一舟微蹙着眉頭,因為他現在給他上藥非常艱難,他直接把從白連寒手裏奪來的藥膏放下,放在床邊,空出一只手來不重不輕地拍了對方屁股一巴掌。
其實不疼的,餘一舟很會控勁兒。
可是,
它很響。
有點傷人自尊。
幾乎同時白連寒的身子和臉紅成了蒸籠大蝦的紅色頭,熱騰騰的,幾乎馬上就能熱騰的出鍋了。他又羞又惱。
他本想再次掙紮站起來不塗的,可餘一舟力氣比他大,直接用一只手掌心摁住他的後背,死死控制他,不讓他的計謀得逞。
他沒法,只能用唯一一個辦法——眼刀攻擊,轉着頭怒瞪對方,只是這次明亮的眼睛周邊紅了一圈,眼眶紅紅的,眼裏面幾乎都含有濕潤的淚水。
晶瑩的,透明的。
讓人不自覺帶有憐惜。
他從小到大被打過很多次,可唯獨沒有人敢打他的屁股,他幾乎是馬上就紅了眼眶,他哭了但他又不想在餘一舟面前服輸,他死咬着下唇瓣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來。
發現對方眼睛紅了的餘一舟手一頓,他面上有些無措,他沒有想到自己拍了一下白連寒的屁股,白連寒就哭了。
他啞啞的道。
“對不起。”
心裏産了內疚與憐惜的餘一舟擡手撫去了身前的白連寒眼圈邊挂着的一顆淚珠,那淚水不僅濕潤了餘一舟的手指,還浸透侵潤了餘一舟柔軟的心。
……他好像真的錯了。
錯的一塌糊塗。
被抹去隐忍不住淚水的白連寒偏過頭,不敢再盯着看餘一舟,他的怒氣也似乎連帶着那顆淚珠被餘一舟撫平帶走,他側過頭,只留個後腦勺對着餘一舟。
白連寒有他的驕傲,
也有他內心深處的最想留住的東西。
他的自尊,自傲,自信。
他不願在任何人面前俯首稱臣,低頭搖尾乞憐,他覺得那是弱者的姿态,今天他的一滴淚差點摧毀掉他所有外殼處的光鮮亮麗,流露出他內心深處的疤痕累累。
……他不願那樣。
之後的上藥,白連寒不再動彈,餘一舟握着棉簽的手很仔細,都不敢用勁兒,盡量慢慢的不讓他遭罪,全程白連寒沒喊一聲痛,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似是無聲的麻木。
最後塗完藥,白連寒被餘一舟小心翼翼地放倒在床榻上,細細地蓋好被角。
喉結滾動,他有幾分虛意。
“對不起。”
他發現,自己這短短幾天已經不知道和白連寒說了多少次對不起了,自己好像是個笨手笨腳什麽事情都做不好的笨蛋,每次都惹得白連寒生氣。
床上趴着的白連寒閉着眼,既不睜眼看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無聲無息。
似是不接受他的道歉。
僵持了許久。
“我走了。”
在餘一舟要走的時候,他這才發現床上白連寒的手一直死死地握着他的手腕,不讓他離開。
他不明白床上白連寒什麽态度。
但他在惡補大量ABO知識後知道,在标記完之後,omega會下意識依賴和靠近alpha,從而獲得安全感。
他沒有任何不滿,就那麽坐在白連寒的床邊,釋放自己的信息素,用自己略微的信息素安撫着正在睡夢中的白連寒。
希望他能有一個好夢。
而等白連寒睡熟起來,就見到撐着頭睡得很困難的餘一舟。
他的姿勢整個人顯得幾分別扭,因為他的手腕被白連寒牽着,又不能完全睡着,導致他只能撐着頭斂着眸假寐一會兒。
現在恐怕才剛睡着一會兒。
剛想發脾氣的白連寒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對方對他的好,他會記得,對他的不好,他也會在日後讨回來,他是個明事理,明算賬的人。
這次,他沒有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