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租房子
租房子
套着黑色衛衣帽子外面罩着羽絨服的餘一舟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他正在琢磨着手上的錢該住哪裏的房子比較好。
還沒等反應過來,一坨人就把餘一舟拖着拉到了逼仄陰暗狹窄的黑色小巷子裏,待他被摔在黑色牆壁上時他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他瞬間惱怒,嘴裏罵道:“是誰敢找老子的晦氣?”
他擦了一下流血的嘴角,站起來。
面前五個人他不認得,但躲在遠處之前被他欺負過的人他還勉強有印象,是在衛生間揍過的欺負別人的小刺頭。
“別跟他廢話,揍他!”
這五個人握着鋼鐵長棍直接揮棍就砸向餘一舟,一棒接着一棒,餘一舟剛開始還勉強能格擋,到了後面被一棍子砸到了小腿,整個人摔倒在地上,疼得鑽心。
他咬了咬牙重新從這局裏找到對方的破綻,硬用蠻力扯過對方的身體,用對方的身體砸倒另外一個人。
他拳頭逼得對方把手上的武器扔掉,再膝蓋彎曲,用膝蓋骨一次次地撞着對方的肚子,再一個橫掃腿把人給扳倒在地,動作行雲流水,拳拳到肉,帶着一股野蠻沖撞的野獸味。
那個一直躲在一旁的刺頭見狀趕緊跑了,他吓得屁滾尿流,生怕跑慢了被揍得摔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就是自己,可謂非常不仗義,膽子小還當刺頭。
打完人的餘一舟丢下一句狠話。
“再來?老子見一次打一次。”
轉身離開,等走到一處隐蔽的巷子處,他的腿終于支撐不住了,跌坐在地上,撩起自己一側的褲腳,忍着疼去摸腿骨。
大概用經驗判斷完沒大事後他便松了口氣,現在這個緊張關頭他可沒有多餘的閑錢去治療腿幹這閑事了。
靠在牆上他擡起頭卻只能看見一小片的天空,發現陽光竟然一點兒都照不到這裏,他扯着單邊嘴角嘲諷一笑,“呵,窮人看到的天都只有一小條,連陽光都是奢侈。”
此時他發現身前蹲了一個瘦弱怯懦的小男孩,小男孩白淨的臉上泛着微紅,他水漉漉的大眼睛裏面有恐懼也有感恩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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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巴上的話都說不利索,磕巴着道,“謝,謝謝你。你……你的傷,傷還好嗎?”
語氣軟了些的餘一舟眉目間染上不易察覺的警惕,他不是個能坦然接受別人好意和關懷的人,在他眼裏,衆人無非都有自己各自的目的,大家都是欲望滿心的獸,卻披着人皮在裝溫文爾雅的人。
見到對方很明顯的不想搭話,溫越有點不知所措,他面上的真誠和着急讓餘一舟驅散了一點內心的疑惑,主要是他此刻可憐巴巴的表情,讓人生不起壞的想法揣度他。
面上提起一絲淺淡的笑。
“沒事了。”
那笑很淡,似水波輕走,留下劃痕。
“之前你在學校衛生間救了我”
看得出來這句話這個小男孩私下裏聯系過很多次,這句話很流暢。他跟餘一舟講完話,耳根子都泛着紅氣,熱得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身上糖果信息素不自覺溢出來。
嗅到信息素味道的餘一舟忍着痛提醒道,“你的信息素蔓延了,你快離開吧。”
這句話他說得有點急,因為疼痛使他少了幾分耐心,眼前的男孩看着就不谙世事,這地方太混亂,讓對方久留萬一那些人殺個回馬槍怎麽辦,他此時又受傷,待會還得拖個拖油瓶。
見對方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樣子,有兩輩子哄人帶娃經驗的餘一舟立馬知道該如何眼前這個人離開。
“這裏并不安全,我沒事的,”他的語氣比之前好上許多,勉力擠出一抹微笑來,怕對方多心,又補充了一句,“不用要負擔,我救你只是順手。”
他真怕對方再待出事,以他現在一窮二白窮困潦倒破事一堆的情況下,他不想再招惹除了白連寒那個事兒非常多,矯情傲慢、矜貴的omega之外的omega了。
他受不住。
所以眼前這人用小男孩面紅耳赤還突突往外冒信息素,他是蠻頭疼的。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只希望對方能明白自己啥想法,盡量以後別再靠近他了。
此時的餘一舟并不知道,并非所有A的信息素都是濃烈刺激的,而常年習慣用刻板印象的餘一舟誤以為眼前的人是omega,其實對方是一個貨真價實的alpha。
後來的他知道鬧了個大烏龍後。
他——
……娘啊,哪有alpha信息素比omega還膩還甜啊!
不過此時此刻他是不知道的,還在把對方當成omega對待,他把事情解釋完,不給對方留想象的餘地,他不是傻子,來到這個特殊的ABO世界不會不明白一個軟乎乎的Omega這副态度代表了什麽意思,更別提他現在還是Alpha。
那小男孩可憐的似乎都要哭出來了。
最後磕磕巴巴的道了再見後跑着離開了。
見人走了之後他松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不遠處的白連寒正插着褲兜一臉冷漠地看着他們的互動,他那個位置不遠不近,近的是足以看清他們的動作,遠的是聽不見他們的交談。
白連寒插着褲兜裏的手不自覺握緊,長長的手指甲掐着手心的肉,硬指甲深陷在軟肉裏,疼痛讓他清醒。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見有人發信息給自己說餘一舟要死了的時候他會那麽緊張,連外套都沒有穿好就緊忙跑出來,他當時想的是,那人可不能死在別人手裏了。
——要死,也得死在自己手裏。
在車上他不停地催促着司機再快些,一路上的心跳都提到嗓子眼處,一向平靜自若的他從沒有那麽失态過,他好像很緊張餘一舟,可等到了目地的。
他才發現,餘一舟周圍更是不缺朋友,更是不缺他。
那邊的白連寒想象力豐富,這邊的餘一舟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後腿還是有些疼,不過他沒管,因為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個地方離別墅很遠,來回很麻煩,所以他的想法就是今天把房子定下來,免得以後跑兩次,很浪費時間和精力。
本來這裏的中介說他推薦幾款的,不過他還是決定自己一間間去看過房子後再說。他對房子要求不高,可總得貨真價實才行吧,可總得親眼見過才行吧。
其實也沒什麽好挑的,不過是選了個離公交站不算遠但房租低的地方。
“小夥子咋樣啊挑好了不!阿姨都帶着你轉了快一個下午吧,這周圍的房子都是好的不得了的啊,”阿姨市儈的臉上皆是算計,眼裏冒着數錢的綠光,顯得貪婪。
“交通很方便的,你還是學生,上學什麽的坐公交車幾塊錢的事情啦。”
“阿姨口中的交通方便,是離這個地方跋山涉水騎自行車到公交車站都要三十分鐘嗎打車都搜不到的地方,外賣都要加錢才給送。”
抱着手臂的白連寒從樓梯口慢慢走過來,臉上端着一貫的疏離客氣的笑容,語氣夾槍帶棒的,整一出笑面虎的模樣。
又故作贊成的點了點頭。
“那确實挺交通方便的。”
超級陰陽怪氣。
沒想到他會來的餘一舟有幾分不自在,心裏憋着股做壞事被抓的氣,他的眼神顯得幾分躲閃,不敢直視白連寒的眼睛,他沒開口,任由白連寒接那個爆炸頭阿姨的話。
阿姨臉上有些漲紅,語氣拔高了些。
立馬反駁。
“房租很低的,別的地方還搞什麽壓三付一啥子東西的,阿姨看你是學生根本不搞那套,阿姨自己也有小孩的,知道你們還不容易的啦,阿姨房租收的也低的。”
“房租當然得低,不低都沒有人租!”
抱着手臂臉上勝券在握的白連寒步步逼近那個爆炸頭阿姨,語氣不善。
“為什麽低,還不是因為之前住這家的人橫死在這裏,據說是七竅流血神志不清着死掉的,死狀慘烈,陰魂不散。”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瞬,白連寒瞥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屋內,髒亂差,他站在這裏都覺得渾身惡心難受,他不明白餘一舟為什麽選這個地方。
他臉上顯露的嫌棄不加掩飾。
“這屋內的戾氣大得連貓都下意識排斥,恐怕上家人屋內的血還沒幹透,你就開始撈錢找冤大頭了吧。”
這句話白連寒說得不留情面,臉上更是連硬擠出來的笑容都沒有,每個字都像是帶着刀說的,硬邦邦的,沉着臉顯得兇巴巴的,看着很有氣勢。
這句話直接踩重了阿姨的雷點,她臉上堆積起來的笑容全部瓦解,瞬間換了一副要殺人般恐怖的面孔,嘴巴長得老大,血盆大口,要把他們吞去了一樣。
“愛租不租!到底是你租啊還是他租啊!你安了什麽心來這裏搗亂!滾滾滾!”
她剛要抄起身側的掃把去打白連寒,餘一舟直接上前一步,用半個身子擋着白連寒,他身子很高,這樣幾乎用俯視的視角看那個爆炸頭房主,壓迫感很強,一半的陰影籠罩着她。
爆炸頭阿姨的掃帚停住了,她的臉上顯得恐懼,這麽大的人俯視着自己,她幾乎是下一秒冷汗就沿着背脊順流而下,她不是沒感受過alpha的威壓只是沒想到眼前這個看着年紀不大的人這麽厲害。
這件事不關白連寒的事情,
餘一舟不想把他牽扯進來。
“阿姨,他是我朋友。”
現在急找房子的餘一舟幾乎是鬼神都不怕,他既沒錢也沒有別的可以失去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幾乎是社會的混油條,憑借着無賴的想法過日子。
這間房子總歸有萬般不是,
可有一點卻是實打實的。
房租低。
“這房子我……”就在餘一舟要應下來的下一秒,身側一直沉聲臭臉的白連寒轉身離開,動作聲音極大,似乎在告訴餘一舟他很不爽,明晃晃的。
白連寒走得很快,頭也不回。
餘一舟剛想跟上去,就見身側的阿姨緩過了神來,眼睛很尖的她見到小夥子有要租下來的意向,像吃到肉一樣激動地扯住了他的手臂,臉上帶着無比的興奮。
“怎麽樣啊小夥子,你不要的話阿姨可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阿姨還有很多客人要招呼的,還是很多人想要租我們這間房子的,很火熱的,要不是看你是學生又那麽誠心阿姨可不把房子租給你的。”
“你交錢,我們現在就簽合同。”
他本想答應租下來,可往後一側偏頭就見到寬闊大路上迎着光站立着一個人,那人仰着頭看着站在樓道處露着大半身子的餘一舟,眼裏的眼刀子要紮死人。
很會穿搭身上都是名貴牌子貨的白連寒此時只套着一件單薄的羊毛衫,那羊毛衫做工很好,面料很足,套在他身上适配度極高,頭發順貼的在眉毛上,在陽光的溫柔下,竟也冷氣驅散了幾分。
有種居家休閑的感覺。
餘一舟有片刻愣神。
“不好意思,我先不租了。”
他道了歉就下樓了,餘一舟放棄了這間挑選了很久的房子,這間房租确實低也相比其他看的幾個房子要幹淨寬闊多,在他心裏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最優選擇,可他還是覺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