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逛夜市
逛夜市
剛剛死亡邊上走了一遭的餘一舟還是之前那副樣子,他環顧了一眼四周,熱鬧的街市就在不遠處,也沒管身側少爺的想法,帶着氣呼呼的人就過去了。
還是硬扯着對方手腕,把人扯過去的,身後的人十萬個不願意,恨不得馬上上嘴咬餘一舟一口,把他的皮剝了。
沒辦法,白連寒力氣小,硬生生被餘一舟那莽夫扯着過來了,幾乎是拖着來的。
被白連寒喚作“莽夫”的餘一舟肚子是真的餓了,他晚上都沒有吃晚飯就出來找人,善良的他還想着這少爺在這裏蹲了那麽久估計也沒吃飯。
所以他慷慨的想買兩份好了。
但後來又想,
讓他餓着長記性!
他掏出錢故意只買了一份手抓餅,熱騰騰的手抓餅在手心裏異常熱乎,吃進嘴裏也格外暖和,肚子裏沉甸甸的,像填了些令他舒服的棉花,充滿飽意。
等他大口大口把手抓餅吃完後,他才意識都身旁還跟着個用眼睛瞪着他的白連寒。
這才裝作恍然大悟,故作姿态的詢問,好像才剛剛意識到自己吃獨食不太好的行為一樣,他用手背一把抹去嘴邊的油漬,假巴意思的詢問道:“你吃嗎?”
那做戲做的超級假!
白連寒後槽牙都咬碎了!
“我才不吃!”
他的語氣很沖。
“不吃就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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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有點賤的話後餘一舟對着那手抓餅狠狠地啃了兩口,手抓餅熱騰騰的香味直沖白連寒的面門,惹得白連寒面上全是厭惡,兩只眼睛都快瞪餘一舟瞪的掉出來了。
可見仇恨之深。
見耍對方差不多了,餘一舟還是找老板又買了一份手抓餅,含笑着遞給氣呼呼的白連寒身前,他想着估計這世上沒人敢想他這樣甩脾氣不好氣性大的白連寒了。
眉眼如初綻之春。
“吃吧,好吃的。”
“趙阿姨說你中午飯都沒有吃,都快餓一天了,好歹添點東西,不然以後得胃病,而且現在還會肚子疼。”又耐着性子補了一句。
本想硬氣說不吃的白連寒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那當時那場面白連寒的臉都快挂不住了,餘一舟假裝沒聽見,用忙碌的左右探頭看去掩蓋對方的尴尬。
見對方遲遲不打算接,餘一舟聲音放得很和緩,面容帶笑,語氣極好的哄道。
“吃吧。”
聽到這句話的白連寒壓下剛剛的尴尬,微蹙起眉頭,整個人顯得怪異,好像聽到什麽奇怪的話一樣,他擰着眉頭,驚詫遲疑的反問:“這也能吃?”
還嫌惡一句。
“這不髒嗎?”
“得,少爺脾氣。”餘一舟罵一句。
最後那手抓餅進了自己的肚子裏,不過餘一舟買了一個奧爾良烤雞腿,那玩意可是小吃街最好吃最拿的出手的東西,他招呼老板買了一個。
轉過身随意的問道。
“吃雞腿嗎?”
他的話沒等白連寒回答,因為他就是嘴巴上禮貌的客氣客氣,不過怎麽樣這個雞腿他都是得讓對方吃了的。
就見餘一舟握着那雞腿直接塞進了白連寒的嘴巴裏,白連寒剛要擡手拍打着對方,就見嘴巴裏傳來好吃的味道,瞬間整個人從嫌惡到微微同意。
眼裏“唰”的一下變換了光芒。
……好吃!
見到白連寒吃到好吃的這副模樣,餘一舟低笑一聲,果然沒有人不愛美食,哪怕事多挑剔的大魔王白連寒也不例外。
接着“大魔王”又猶豫地吃了一小塊,發現這和之前吃過的雞腿完全不一樣,那味道比之前好吃一萬倍,連皮都好吃。
如果餘一舟能聽到他的想法,他肯定要笑出來,那當然不能比了,白連寒在家吃的雞腿是營養師嚴格控制好鹽和雞精的,主打一個營養但塑料,但外面這玩意是賣錢的東西,做的不好吃都沒有人要。
不過這玩意不能多吃。
見對方優雅的小口小口吃着雞腿,明明很喜歡唇角都壓不下上揚的弧度了,還要擰巴的裝作不喜歡,眼裏用輕傲藏着喜歡,整個人一副別扭的模樣。
越看餘一舟越覺得好笑。
他唇角含着的笑意一路蔓延到眼角。
此時的他像是被毛絨絨的羽毛掃了一下心髒,那羽尾拂過柔軟的心髒時,有些癢癢的,酥酥麻麻的。
後面的他們兩個在熱鬧冒着溫暖熱騰光的街市中走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是發現好吃的餘一舟走到攤位前,白連寒先是猶豫地後腿,接着卻被餘一舟強硬地投喂。
嘗到好吃了之後又別別扭扭的接受。
在餘一舟的眼裏,
他很可愛。
餘一舟喜歡看白連寒嫌惡的被迫接受的模樣,那樣子的白連寒有種煙火氣。
逛夜市時,餘一舟攬住白連寒的肩膀,白連寒的手搭在餘一舟的手臂上,兩個人靠的極近,連呼出的熱氣都在空中仿佛要交彙,長年唇角下揚的餘一舟此刻抿着唇角含笑,眉眼的生硬厚重變得多了些輕快少年氣,有種劍秀九霄的朔氣感。
而白連寒也多了絲活着的氣息。
樂此不疲。
兩人安靜地走在寬闊的黑夜大路上,這是兩人從未有過的壓馬路經歷,靜谧的環境,飽腹的肚囊,一切的一切都令鮮少感受溫暖的人感到滿足。
這次是餘一舟先挑起了話題,他肚子裏一直裝着疑惑,一直中規中矩做着自己人設裏的白連寒為何會在節日那天穿那套衣服。
他該是知道白富讨厭那樣的。
他該是知道那樣不符合形象的。
“那衣服,你很喜歡”
心有默契如兩人,白連寒只是搖了搖頭,立在前面一個燈光下,他藏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處,微微的光隐約透出臉上的癫狂,和抑制不住的得意扭曲。
“挑釁啊,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他的語氣隐含着一種奇怪的喜意,抑制不住的瘋狂。
“嗯是挺有意思的。”害得被連删幾個耳光,過後還像被踹飛的流浪小狗一樣搖着尾巴嘴裏可憐的喊叫着找自己。
這話餘一舟沒敢說,他了解對方的瘋病,怕是忍不住殺人的。餘一舟自己也瘋,但每次對上白連寒,只覺得學霸不愧是學霸,連發瘋都比一般人強上幾倍。
答完此話後兩人沉默。
走到快到別墅門時。
“你要搬走嗎?”
“你要搬走?”
白連寒又問了一次。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餘一舟,裏面有固執,有一種近乎癫狂的東西,但是餘一舟卻不知道他在固執什麽,他在執守着什麽,明明他搬走才是最應該的事情啊?
“嗯。”餘一舟這次回答了。
但他不敢說重,只敢回答一個字。
說完便挪開了眼不敢與白連寒對視,白連寒的眼睛裏有太多他看不懂的東西,他害怕自己讀懂後,以後手腳都被裝上了鐐铐。
最後白連寒什麽也沒有說,只是用一種眼神死死地盯着對方。
像是在說,
——“你不要我,那我便也不要你了。”
不過最後驕傲的太子爺還是敗下陣來,他挪開了只有威懾力但毫無實際作用的眼神,因為他知道他留不住餘一舟,更沒有理由和立場去留,他只有無窮的理由去狠去撕咬對方。
他為了他的母親,他該恨地更狠。
他為了他自己,他該咬死對方。
……
之後的路上,一路無話。
待白連寒回到房間,手機充好電,這才發現微信屏幕上一連串全是餘一舟的消息,全是他的小紅點,他點開聊天記錄。
最後一條是剛剛發的。
——打給我。
他知道,這是他在回答他的疑問。
看到這個回答的白連寒笑了,笑得異常癫狂,他幾乎是捧着肚子笑的,可笑到很後面,他的眼睛逐漸濕潤,他的聲音逐漸沙啞,可這個時候他還在笑,只是那抹笑比苦瓜還苦,他鮮少難受的,因為他從不覺得有人心疼。
無人憐惜的白連寒堡壘越建越高,逐漸把自己和外界的人隔絕在外,無人問津的白連寒在自己孤寂的冰冷世界裏垂死掙紮。
無人心疼,
無人在意,
無人知曉。
等待的那一晚上痛苦的不只有餘一舟,還有停留在原地的白連寒,當他和忙忙碌碌的世界隔絕,與形形色色的人有屏障時。
他的眼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見到同伴幾人暢快肆意笑着的時候,他的眼裏也有淺露着的向往,也有點點遺落的難過。
他記得自己在路燈下站着,路邊有一只黃白色的小野貓也站在那裏,他覺得自己和它挺像的,小野貓貼着他褲腳喵喵叫的時候,他心軟的一塌糊塗,他腦袋一昏把帶的幾塊錢給它買了吃的。
見小貓吃的開心,黏糊糊地沖他撒嬌,蹲在小貓身旁的白連寒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他本想掏出手機打電話讓司機接他回去的,可司機的電話怎麽也打不通,他才記起來司機好像和白富去另外一個城市出差了。
下午剛走還發了一條微信給他。
他只好在原地等着小貓吃完他買的那些東西,他想帶它回家,他怕他餓死凍死在這個地方了,就在小貓全部吃完後,它撒嬌地蹭着白連寒的手。
就在他要帶它回家時。
他的主人跋涉很久風塵仆仆的找到了它,它被主人圈在懷裏抱走了,走之前還感謝白連寒,連連道謝,原來他見到黃白色的小野貓并不是他以為的小野貓。
白連寒忘不掉他主人見到貓時的激動。
像見到了走失已久的家人。
是家人。
而看完小貓被主人接走的那一幕後,他不想走了,他渾身上下沒力氣,蹲在原地後掏出手機發現電量掉的很快,只剩百分之一的電了。
時間也很晚了。
剛剛有小貓陪着他他還不覺得時間過得那麽快,現在一掏出手機才發現已經過了很久了,他怕再晚些就沒辦法回去了。
這地方他又不認識路。
他點開微信,微信裏面的好友很少,他有一個私人號還有一個公共號,私人號裏面的人少到只有幾個人,一個是神棍心理醫生,還有一個是他外婆……那幾個人全都不會在現在理他。
心髒空空的。
他的手指很猶豫,因為這些好友裏他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現在來接他的人,他覺得可悲的好笑。
最後只剩下餘一舟。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傻了,竟然莫名其妙的給餘一舟發了一條消息,就在發完信息的下一秒手機關機了,他覺得這手機電量有些不合時宜。
他手機裏沒有綁卡賬戶裏也沒有錢,因為他之前把錢一部分給了符文景的奶奶看病,另外一部分全部捐給了福利院,他現在只是個名義上的貴公子哥,賬戶裏能走的錢一毛也沒有。
不過他并不擔心,因為他有買基金還有幾支蠻穩定的股票,這些錢也足夠富有,不過這些并不是能夠馬上變成現金解決現狀的東西,他沒想到有一天出門可以不帶錢白連寒也會被錢這個問題難倒。
他想,下次還是多帶點錢好了。
等到餘一舟找到自己的時候,他腦海裏有一瞬間的情感是迸發的,心髒跳動異常,擡頭那刻情緒是抑制不住的。
他沒想到,
對方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