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送藥

送藥

在座位上坐着,指尖還轉動着筆,黑色的筆在指尖轉動,他撐着頭,眼皮蓋着無神的雙眼,課桌上的書疊了一層又一層高,幾乎快把他整個人給蓋住了。

“有沒人報名籃球賽!籃球賽有沒有人報名?上來填表啊!”體育委員站在講臺上扯着嗓子在詢問底下死氣沉沉的同學,這是早讀下課困倦幾乎扯斷了同學們的神經,自然不太有別的心神去管其他事。

回神的餘一舟聽到了這個消息,假裝沒聽見沒有任何回應,他不想參加籃球賽,低着頭,一只手撐着頭,另一只手壓在灰色的試卷上,上面的題他寫得很慢,筆在題目上不停的圈畫着。

等做完這一整張數學試卷這個上午幾乎也過去了,他不太聽得進去課,基本上就是遇到想聽的就擡頭聽一句,不想聽就寫試卷,老師也不太愛管他們,學習是自己的。

此時教室裏已經幾乎沒人了,他仰起頭掃了一眼走動的時鐘,從座位上站起來,彎曲着的身軀終于站直,頓時有種輕松感,他聽到走廊外有人拍打着籃球,籃球在地板發動着“匡匡”的沉悶的響動,腦海裏又想起早上的那一句話——籃球賽。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劇情裏的一個節點,就是白連寒在學校是個光彩奪目的大紅人,而在這個學校還有白富的一個私生子,他成績不算好長相也不算優越,沉在普通人裏都讓人記不得他什麽樣。

而就是這麽一個人,在籃球賽的時候撞白連寒,拼命場上犯規,導致白連寒腿受傷,也正是因為腿受傷後,那人在體育器材室鎖住抱器材的白連寒。

在器材室裏毆打白連寒,導致白連寒的左腿在劇情裏一直都帶着問題,下雨下雪就疼,走路姿勢也有了問題。

劇情裏有一段。

——原本冷漠高傲的白連寒眼尾輕輕勾一眼符文景,他高擡着頭顱後背挺得筆直,如松如雪,只是他的左腿不自覺地疼痛,導致他剛剛的姿勢被破壞,疼痛使他微曲着腰背,步子都變得緩慢。

他不再是之前那個閑然自若走路都含着骨氣的白連寒,他像天鵝,被折斷了本該飛翔的翅膀的天鵝,但并沒有那種憐傷感,他還是高高在上的。

從此之後,腿疼成了他常年的毛病。

背後甚至有人喊他瘸子。

這件事餘一舟是在意的,他印象中的白連寒應該是熠熠生輝的,就算千不該萬不該,這件事白連寒也并沒有做錯,他是受害者,那條腿不該成為他以後人生的枷鎖。

這次餘一舟打算插手,他不打算讓原文的事情發生,因為那樣只會是白連寒和那個人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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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白連寒不會放過,甚至會狠狠報複,讓他後悔出生,可白連寒也沒有讨到好處,因為就算大仇得報,可對方帶來的傷害也并不能抹去,還讓白連寒背負了一個心狠手辣,殘害兄弟的名號。

他從抽屜裏找到那本他從小帶到大的蠟筆繪畫本,那本本子表面已經發黃了,顯得老舊,打開紙張,裏面的頁面是一個又一個的童畫,這裏有他能記得的原書的所有細節。

要說他為何會搞個繪畫本,那是因為。

他在穿書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待他突然睜眼卻發現自己被一個溫柔貌美的婦人抱在懷裏,她自稱自己:“我是媽媽,你是小舟。”

她笑得很好看,是餘一舟想象中媽媽的模樣。從那天起,餘一舟就知道自己穿越了,可那時他不知道自己是穿書,是小時候白富來的那次,他說他自己叫白富,而媽媽叫田思。

那刻,他隐隐有個猜測,他是穿書,但他那時的智商也随着變成孩童而降低,他只能模模糊糊記得自己穿書之前的事情。

他那時怕自己遺忘的更加過分,便在小小的本子上圈畫了一副又一副,打開本子,裏面是幼稚毫無結構的蠟筆畫,也是他能記得的所有劇情點。

掃了一眼本子就合上了,他把那繪畫本随意塞進書包裏,他不擔心有人看見,因為除了他自己能看懂,其他人并不知道到底畫了什麽,這比密碼還安全。

他單背着書包走得步子很快,他要趁白連寒還沒走去堵白連寒,剛湊近他教室,就發現他們一整個班都沒有放學,因為他們班主任在占用着放學時的最後幾分鐘講着籃球賽的事項。

他們班是整個學校最好的班,學生也是最優秀的,而這次籃球賽在學校打贏了是能去校外比賽的,他不是覺得學生除了學習之外別的什麽都不要幹的班主任,所以這次籃球賽他是極其支持的。

可班裏的同學卻興致缺缺,一部分是要準備奧賽,另一部分在準備出國考試,還有一部分要在國內拼殺……

他們都在搶着時間,對一個必輸的籃球賽并沒有很大的興趣,而且這種團體賽肯定要訓練,他們不想那額外時間花在和周圍同學訓練比賽上。

一個班還沒湊夠一隊籃球賽的人。

班主任明顯有些生氣,臉氣得有點紅。

“有沒有人報名!”

“學習之外咱們還是得有點娛樂嘛。”

不論他怎麽說,那籃球隊也只是勉勉強強湊了幾個,還剩下最後一個名額,有些困倦的白連寒趴在桌子上。

他其實可以不用來上課的,但他為了捉弄餘一舟,和餘一舟玩着餘一舟一來司機就開走的絕望游戲,他每天早早起床準時到班,可以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很顯然白連寒也不感興趣。

臺上的班主任突然想起來什麽。

“诶!連寒是不是會打籃球來着!來玩玩嘛,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擡起頭微擰着眉頭,睜着眼睛瞧着講臺上的老班如此期待,似是猶豫一陣兒,覺得打籃球也不是不行,白連寒剛要答應。

就見門口的餘一舟先他說話一步跨進教室,他也沒在乎合不合适。

他在門口喊道:“我來。”他此時的舉動很蠻,帶着野生野長的莽撞感,刺着的頭發和他這個人一樣,生硬的很。

“可是,你不是我們班的啊?”

班主任撐着講臺,臉上很明顯是拒絕,他擰着五官,眼鏡戴在鼻梁上,他從厚眼睛片裏看門口逆着陽光站着的餘一舟。

餘一舟很高,很有壓迫感,他眯起的眼睛細細打量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夥子,并不覺得冒犯,年輕小夥總是橫穿直撞,他也是這麽過來的。

“下周分班考,我能考進來。”

眼裏很堅定,黑瞳孔有股沉寂感。

“行小夥子,考進來就來。”

他是個中年人此刻卻臉上挂了“哈哈”的笑容,非是嘲笑,而是打心底裏覺得現在自信的年輕人值得人驕傲。

他手裏還握着黑色的保溫杯,說完打開杯子吃了兩口水就悠悠走下講臺,還擡手拍了兩下餘一舟的肩膀,笑容欣慰。

老師一走,整個教室就回歸了原有的模樣,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他們不太愛看熱鬧,或者說覺得看了一件熱鬧就是浪費了時間,就是浪費了前途,現在的他們像繃緊的弦,不肯松懈。

徑直走去的白連寒停在了餘一舟的身前,他和他差不多高,白連寒也是一米八幾,只是餘一舟更高,兩人站在一起意外的相配,是和諧的場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抿唇的白連寒單肩挎着白色的名牌包,大跨步地走在最前面,身後的餘一舟雙肩背着黑色的帆布包,跟着他,只留了幾步的距離,并沒有靠得很近。

眼尖的白連寒用餘光瞧見了餘一舟的腿,他心裏流露些不自在,他覺得餘一舟這傻子腿被人敲了都不知道去看下,導致現在走路都變了。

這幾天餘一舟發現白連寒脾氣變好了,因為他沒有故意刁難餘一舟,每次都是坐在車上安安靜靜地撐着頭看着窗外,也沒有讓司機開走,反而有種故意等待的意味。

這次也不例外,白連寒先一步跨上了車,坐在後位置,他喜歡靠着窗,在車上他不太愛看手機,看着手機他有種眩暈感,那樣令他不舒服,透過窗子他見到了慢慢走來的餘一舟。

白連寒不自覺地皺眉,

很不贊同餘一舟的做法。

待餘一舟坐好系好安全帶,他規規矩矩地坐着,既沒有想要開口聊天,也沒有随便亂看,他在車上一貫喜歡當着木偶人,不言不語,連視線都是規矩的。

車平穩的到達目的地,就在他解開安全帶要推開車門下車時,身側坐着的白連寒往餘一舟懷裏丢了一瓶噴霧,他扔的動作不輕,砸得餘一舟還有些悶疼。

餘一舟下意識擡頭看白連寒,卻見他絲毫沒解釋将座椅上的書包甩在肩背上,長腿一伸就離開了,整個動作潇灑利落,沒有一絲拖拉,和他這個人一樣,似風。

而微愣神的餘一舟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見到他完全出視線之後他才低下頭看着懷裏砸過來的噴霧,他對這個沒有什麽了解,看外包裝全是英文他不太能準确翻譯。

司機催促道:“小餘?”

他這次反應過來迅速下了車。

用手機拍照查了才知道,那是國外專門治腿傷的藥,其實他的腿沒那麽嚴重,今天都不是很疼了,也沒有傷着骨頭,就是需要時間而已。

之前更嚴重的他都經歷過,照樣什麽事都沒有,這麽多年靠一條命硬扛回來。

不過對方的好心,他接受了。

他捏緊了那瓶藥,擡頭仰望着白連寒所居住的那間房間的窗戶,他此時所處的位置,就像他第一天來到這棟別墅被拒之門外之後站的位置一模一樣,連仰望的角度都相似。

而此時,白連寒也像第一次那樣

透過窗簾縫看着餘一舟。

兩人四目相對。

場景相似,只是氣氛情緒早已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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