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孤獨的宴會王子

孤獨的宴會王子

他低頭掃了一眼肮髒的衣服,狼狽至極,他來的太匆忙根本沒收拾一下自己,半斂着眸子,遮蓋起眼中不易察覺的自卑,雖然他不說。

可如潮水般巨大的對比感,

讓他近乎溺亡。

他垂着頭,低斂着眸,沉漆般的黑瞳暗淡了許多,緩緩蹲下身子,一只膝蓋點在地板上,撿起地下散落一地的五彩蠟燭,那蠟燭有些斷了不少,四分五裂的,寓意不好。

這樣的生日過得實在不好。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白連寒在生氣發火時拿這些東西洩氣。

不僅有蠟燭,幹淨的地板上此時布滿了許多髒東西,地上的雜物破碎一地,幾乎都是白瓷的碎片,甚至連白富珍藏的古董都被砸了一地。

不小心撚到一塊兒指尖還出了血。

而正蹲下身子毫無怨言替他收拾殘局的餘一舟被突然犯病的白連寒拿一個相框狠狠地砸過去,頭上被猛得砸到,吃痛的聲音驚呼,他怒氣上湧,捂着傷口站起來,“白連寒!”

他能理解白連寒心情不好,可他還是氣對方那麽重一個相框直直砸過來。

“你走啊!誰讓你來的!”

可馬上他的火氣就消下來了,入眼的是個抽了活氣的白連寒,破璃球般的大眼睛充斥着微潤的淚水,眼眶微紅,可嘴巴還是那麽利,還在不停地放着狠話,他還在用自己覺得兇惡的表情瞪着餘一舟,像戰敗後的軍将的寧死不屈,包涵着最後一絲尊嚴。

那一刻,心被針一戳,軟了。

昏黃燈光下,白淨的白連寒被暖光照得柔和,裏面湧含着的淚水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濕潤了發紅的眼眶,他怕洩出喉間的哽咽死死咬着下唇。

微擡着頭迎着燈光,好似沐浴在陽光下悲慘的戰神,他臉上寫滿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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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這些日子接觸過大,對方一難受他下意識就想走過去擁抱他,可邁了一步之後他的腳就停住了,最後他也沒有過去。

火氣消散的餘一舟伸手摸向頭頂的疼痛的地方,移到眼前一看,還有鮮紅的血跡,那點點血漬并不吓人,餘一舟只是淺淡一瞥,不甚在意。

本來餘一舟脾氣挺不好的,可在這幾個月和白連寒的來往中,他從一碰就怒,到後來選擇性的聽一些話,假裝聽不見,甚至到了現在,他可以不聽那些刺人的話語,用平和的态度對待他。

他知道和他争吵是沒有用的。

他覺得,白連寒挺可憐的。

像只刺猬。

轉身離開,關上門,他貼在門口,手機裏響起了電話號碼,是溫越,“我在這裏幫你看店呢,沒關系,這裏一切都好,若是你現在還有事情,可以再晚些也沒關系,只是我可能要跟媽媽說一下。”

他的語氣溫柔,含着小孩子氣。

一如初見那樣,溫柔善良,白連寒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用俯視的眼神看着門口的餘一舟,只是那次是嚣張跋扈,而這次卻是兩人的精疲力盡。

有後悔,有痛恨,有陰暗。

卻唯獨沒有餘一舟想要的自責。

他看到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們兩個人誰也不懂誰,誰也不夠理解誰,一個拼命地想要攥緊對方,一個拼命地想要自由想要逃離被掌控牽制的一切。說到底,他們從剛開始就注定好了結局。

性格所致,命運所引。

注定糾纏,注定彼此折磨。

回到店鋪的餘一舟強撐着笑和溫越道着感謝,溫越用溫柔的眼神瞧着餘一舟,眼裏還閃着璀璨的光亮。

細心的他似乎發現了對方頭頂帶血的傷口,顯得很擔心,“這,……是怎麽了?要不,要,要我幫你,處理一下。”

話一出,他對自己的口吃很懊惱,一懊惱面上就染了紅潤,他還是有口吃且一下就臉紅的習慣。本以為改掉了,卻不想面對餘一舟好像又回來了。

“不用了,謝謝你。”餘一舟覺得溫越是個善良的人,如果對方不在ABO世界估計自己會和他當很好的朋友。

因為對方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和他相處有種如沫春風的自在感,他們會是很好的朋友,可不能是溫越隐隐期待的戀人。

“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餘一舟拿起外套就跟往溫越身旁走,臉上含着笑,語氣不自覺放緩,“回頭請你吃飯。”

“好。”溫越眼裏冒着星星。

溫越和餘一舟是并排走着的,心裏有些煩悶的餘一舟一路上都在問答好奇的溫越的問題,問的東西很多,有星座有年齡還有未來,每一個問題餘一舟都老老實實的回答。

看得出來,

口吃的溫越在努力拉進兩人的距離。

其實溫越早就訓練的不口吃了,可他面對着餘一舟,還是下意識的緊張,想要努力提着他感興趣的話題,結果越急錯的越多。

直到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餘一舟才沒有馬上回應,反而沉默。

他問,

“你……和白連寒……”

他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而餘一舟只是沉默。

過了很久就在溫越要解釋說話時,餘一舟回答了,餘一舟面色平靜,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也和水一樣平淡,沒有什麽情緒。

餘一舟攥緊了拳頭。

“沒關系。”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白連寒離他不過幾米遠,他聽完了他們兩個聊天的全部內容,兩人的談話一直未斷,而且從未見餘一舟有不耐煩。

他不想繼續聽下去,光是見到兩人并排走着的畫面他就有些煩躁,他讨厭這樣的感覺,在聽到餘一舟答和他沒關系的時候,他更是難受,眼眸逐漸深黑。

最後悄無聲息的離開這裏。

送完溫越,走在漫天飛雪中的餘一舟顯得漫不經心,他垂低着頭,不讓路人看到他的神色,他把頭埋在棉襖裏,自己藏在陰影裏,接着守着店鋪。

就那麽靠着牆壁歪着坐着,臉色凝重深沉,他望着天空之外的夜色,靜得攝人。他的手指交叉疊在一塊兒放在身前。

冰山狀的他,沉着一張臉。

匆匆回來的許姐臉上全是歉意,她急急忙忙地從車上下來,嘴裏不停的說着,“我家那小兔崽子不聽話,剛剛從冰梯上摔下來,多虧了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許姐急慌慌的,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抱歉。

“沒事。”

今晚的事情被餘一舟輕飄飄帶過,以兩個字作為結尾,餘下的化作風一吹而散。

他不提自己今晚因遲到而惹出的麻煩,也不抱怨自己苦守着店鋪幾個小時,還欠了一個朋友的人情……一切的一切,他都習慣往肚裏咽。

臨走前他還輕輕笑了,詢問着。

“孩子沒事吧”

“現在沒事了他爸剛剛回來了。”

“沒事就好。”

他真心這麽想,孩子的事情總比自己的這堆破爛一樣的事情要重要的多,聽到這裏,他臉上剛剛因為客套浮現出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心。

疲憊透露在淺笑之中,很累。

他騎着共享單車來到了黑暗一片的別墅前,燈又關上了,不知道是不是白連寒天生喜歡生活在暗處,停下單車,手凍得通紅,他把一碰就疼的手插着口袋裏,慢悠悠地走到大門前。

進門後,又是一個摁燈。

他感受到了冰冷一片的別墅,他都不知道白連寒到底在這裏做了什麽,才讓這裏的溫度跟外面差不了多少,甚至于這棟別墅還是有暖氣的情況下。

而他口中的白連寒正躺在地上,地上全是白富珍藏招待貴客的酒,酒瓶喝完的沒喝完的堆在一地,還汩汩往外流着液體,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白連寒他喝得臉頰通紅,神志不清。

被氣笑的餘一舟瞬間大步朝着喝的爛醉如泥的白連寒走去。

不贊成這種做法的餘一舟只覺得由心到底的疲憊,他只是出去了幾個小時,白連寒就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每次都是在拿身體跟自己較勁,在賭氣。

這下餘一舟是真的氣着了。

他讨厭白連寒這樣子。

他讨厭白連寒連自己都不當回事。

走到白連寒身旁,壓着火氣的餘一舟一把拉起抱着酒瓶還想往嘴裏灌的白連寒,那如泥般爛醉的人看了就讓餘一舟火大。

餘一舟想帶他去二樓被窩裏回去睡覺,他此刻超級不耐煩,若是熟悉他的人便知道,下一秒他就能抄酒瓶去幹架了,眉眼壓抑不住的火氣。

哪知走路都走不成直線的白連寒立馬推開餘一舟,用盡兒很大,不讓身前好心的餘一舟碰自己,他抄起酒瓶“碰”的一聲砸向身前餘一舟,辛虧反應快的餘一舟躲過了,不然就被砸死了。

瞬間餘一舟的大火被一把柴火挑到了最高點,他騰得爆炸了,臉部肌肉都能彰顯此刻主人無比的怒意,手被握成兩個拳頭,還得死死隐忍着。

“老子tm上輩子欠你的啊!”

餘一舟大吼道,大步流星地走向白連寒,把人一拉,見人還在反抗他不打算跟他廢話,直接一把将對方從豎着變成打橫抗在自己的肩膀處走上樓,雖然累了點但比白連寒四處亂動浪費時間要好。

他就當扛了個杠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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