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紅線一線牽

紅線一線牽

“好。”

就這樣,一句簡單的邀請就讓餘一舟稀裏糊塗的跟着白連寒走出了房間,跟着他走到一些不知名的地方,餘一舟一路上無心觀察周圍風景,只在白連寒一步之遙的地方,用深深的目光印留住對方的背影。

他想再深刻一點。

走在密密麻麻的人堆裏,沒有人會注意到其中隔着一個拳頭距離的白連寒和餘一舟,這天是節假日,出來壓馬路和放松的人實在很多,各種各樣的人都在小吃街聚集。

跟着白連寒往前走,他盯着對方的後腦勺,有些出神。

他一路沒問對方為什麽會來到這裏,身前的白連寒似乎也是第一次來,他微蹙着眉頭顯得有些厭煩,他控制着身體不讓自己碰到別人,他不喜歡和陌生人有一丁點的身體接觸,這讓他從心底裏覺得不适。

挑剔的白連寒從小吃是最好的,住是最軟的,與豌豆公主沒什麽區別,按古代的話說,白連寒就是錦衣玉食的主子,一個翩翩靜若的公子哥。

瞧出對方精細模樣的餘一舟下意識上前一步,用身體微擋着白連寒,替白連寒開路,這些事他早已做習慣。

甚至在手不自覺攬上對方肩膀時,兩人都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勁,身體習慣了對方的碰觸,這個場景也并非第一次上演,而是無數次之後形成的肌肉記憶。

他做完這些事後才發覺有些說不出的滋味,盡管他臉上顯得平靜,可攬住對方肩頭的手掌卻不自覺松了些力道,哪知白連寒絲毫沒有覺得尴尬,反而湊近一點,剛剛的一拳距離被打破,兩人顯得親密無間。

比平時,今天的白連寒更自然主動。

緊張的餘一舟沒有瞧見同樣心髒加快顯得不自然的白連寒,細瞧會發覺對方的耳垂似乎在滴墜着紅潤。

但他是天生的表演者,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細節處的不對勁,照樣自若。

“我們這是去哪兒?”

側頭盯着身側站着的白連寒,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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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你就知道了。”有些神秘的白連寒朝着看不見盡頭的狹窄的黑巷子裏走,這裏的電線杆上還貼着各種各樣被侵蝕過經過風吹雨打的廣告貼紙,顯得斑駁,老舊。

看着這裏,他竟然微微一笑,唇角含笑上揚,只是淺淡了些,眉眼溫潤着彎着,眼睛亮亮的,像凍融過後的萬物複蘇,暖陽清灑入大地,留給衆生萬物最溫柔的模樣。

白連寒并不解釋。

沒在意巷子情景的餘一舟一直盯着白連寒的側臉,他見到對方最真心最真實的笑,他也發自內心覺得高興,嘴角也含微彎,眉眼不再顯得兇氣,硬朗的五官此刻也柔和了些。

穿過一條又一條黑暗狹窄的長巷子,來到了一處與衆不同的地方,這裏的門口不再是垃圾堆積,也沒有抽着煙幹瘦身子的人用不好的眼光上下打量,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挂着最真實的笑,熱情地打着招呼。

“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顯得有些驕傲的白連寒笑着道。

“偶然遇到的。”

顯然這句話是無比的假話。

最後兩人停留在一家打耳洞的店門口,店門口的店老板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奶奶,她笑得皺紋都帶着慈祥,像明日朝陽的向日葵,溫和善良,讓人心生好感。

她見到白連寒,臉上立馬浮現驚喜,她用身上裹着的圍裙擦試着手上的水珠,挂着燦爛的笑走到白連寒面前,嘴裏是一口親切的粘糯方言,她似乎是南方人,“寒幺,來咯?”

她竟然認識白連寒。

更意外的是,微微點頭的白連寒整個人顯得很放松,他浮現淺然微淡的笑,臉上流露的表情顯得幾分悠然自在,比之白富,此人更像是白連寒的親人,好像也更熟悉白連寒。

“馮媽,打耳洞。”

語氣都很親和,他很自然生動。

不再像一座冰冷完美的雕塑。

此刻,他更像是有了心跳和血液。

聽到這個回答的馮媽微微一愣,眼神挪到白連寒身側的小夥子也就是餘一舟身上,此刻的笑意更深了些,頗顯了然的模樣,她喜意挪上眉梢,像只開心的喜鵲,嘴裏的話也更親切。

“好喔好喔,來嘛進來嘛。”

她熱情地吆喝人。

白連寒不解釋,他只是帶着餘一舟坐到了一個小木椅上,向來講究的白連寒并沒有嫌棄此處的規格不夠,也沒有覺得這張矮小的木椅不符合他,嫌棄這椅子髒,反而極為自然。

這是白連寒熟悉的地方,

是能夠讓他放松警惕,做自己的地方。

這個地方開始讓餘一舟好奇。

拿來打耳洞工具的馮媽還手上繞了一圈紅線,那紅線上還有一塊兒牌子,牌子上刻着的字因為搖搖晃晃,而且并不大,只是一塊兒小木片,餘一舟有些看不清,馮媽喜笑着,圈繞着紅線綁在白連寒的一只手上。

嘴裏念叨着,

“綁紅線,紮耳洞,幸福到九十九。”

這句話是用她家鄉話唱的,乖巧老實任對方綁紅繩的白連寒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聽得懂裏面的含義,頭埋的有些低,用劉海遮蓋着側半張臉,不讓自己用餘光去看餘一舟。

可惜,餘一舟聽不懂。

他只在疑惑什麽習俗這裏還要綁紅線才能打耳洞,他心裏有些疑惑,但并沒有一個準确的答案,他在一旁注視着被繞紅線的白連寒。

發現了對方有些不自在。

給白連寒繞完紅線後,那馮媽起身一步步走到餘一舟身前,餘一舟皺起眉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也要繞紅線,他擡頭看了一眼馮媽身後站着的白連寒,有些不解,微側着頭昂着下巴,似乎在等對方的答案。

但對方只是偏過頭躲避對方的眼神。

他不敢告訴對方他的真實意圖。

這只能算是騙。

他微斂着眸子,遮蓋裏面零星兩點虛意。

最後還是讓馮媽給他繞了紅線,他低頭瞧着高興喜慶的馮媽手裏繞着紅線,她嘴裏還唱着歡快高興的曲,是餘一舟聽不懂的語言,但餘一舟猜測估計是好聽的吉祥話,他站着沒動,讓馮媽裹繞了一圈又一圈。

身旁的白連寒一直認真地瞧着,生怕錯漏了一圈,他的手腕上還連接着那餘一舟現在繞的紅線的一端,兩個人此刻被綁牽在一塊兒。

“鑼鼓喧天鬧歡喜,無憂無慮每一天。永心同結。”直到馮媽唱完這最後一句時,笑得綻放着皺紋,聽了長長一串喜氣的新婚祝福語的白連寒此刻有些羞惱,透着熱氣地喊道。

“馮媽!”他微提着音量,又羞又惱。

這才停住嘴的馮媽捂着嘴笑話着白連寒孩子小面皮薄,她忙道:“好好好!馮媽不說了。”她不加修飾純粹的笑,像純樸的麥穗,暖洋洋的,讓在場的兩人都不會覺得尴尬。

這個紅線才徹底被打完,兩個人的手腕都綁着長條的紅線,紅線很長,足夠兩人在店裏自由活動不被牽扯,可這麽長的紅繩在兩人中間,繩子中間還吊着一塊兒牌子,總讓人覺得這裏并不是打耳洞的地方,而是月老廟。

此時的兩人,注視着對方。

在紅線的牽連下對視。

眉目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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