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後房出事

後房出事

在霁月齋小廳吃午飯時只有莫躇一個人伺候,玧澤問了墨融,莫躇說今日沒瞧見,興許是在睡覺,興許是去了後房耍牌。

“他好容易出來一趟,随他吧。”玧澤收回目光,莫躇在一旁布菜,詹亭飲讓他去忙別的吧,沒有外人自在的吃就好。

莫躇答應了卻沒有出去,在外間的板凳上坐着,手裏拿着煮軟的書皮編小籃子。

祝夷像是對玧澤好奇,一連問了許多事,他雖話多卻極有分寸,知道什麽能問什麽不能問,詹亭飲眼看着他吃飯的功夫幾乎把玧澤的喜好給摸清了。

但又沒找到什麽由頭不讓他說話,畢竟看起來,兩人算得上相談甚歡呢。詹亭飲有些幽怨的看了玧澤一會兒。

玧澤一邊說話一邊埋頭挑刺,挑完後下意識想給詹亭飲,想起來祝夷還在,便說道:“我挑了這半天又不想吃了,不吃倒還可惜。”

便名正言順的把魚肉夾到了詹亭飲碗裏,詹亭飲看着碗裏挑好的魚肉,覺得自己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無理取鬧,便輕易的被無意中哄好,安靜的吃魚了。

祝夷看的明明白白但不戳破,他在家時,祝家一大家子人不曾分家,大伯三叔都住在祝府,伯母和嬸嬸外加姐姐妹妹嫂子湊在祖母面前,表面上和美歡樂,背地裏新環鬼胎。

他從小就會看眼色,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在這方面比小心翼翼的玧澤還要強些。

玧澤說不與他親近是在同詹亭飲調-情,他當然知道詹亭飲沒那麽專制,不過是些,小情緒。

情到深處,甭管将軍戰士,還是庸人草包,都免不了一個嬌嗔嫉妒。

玧澤不讨厭祝夷,甚至在得知祝夷比自己還小上一歲時,有點開心終于有了個比自己小的弟弟。

他太想當哥了,從小在宮裏就是最小的幼子,哥哥姐姐那麽多,卻沒有弟弟妹妹,現如今見到祝夷比自己笑話,他心裏極雀躍。

“阿澤哥哥。”祝夷眨巴着眼睛望着玧澤:“我這樣叫你,是否逾矩啊?”

詹亭飲将筷子放在桌上:“你若真想知道逾矩否,不如回家問問你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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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夷騰的站起身,彎身賠罪:“看來是我冒犯了,殿下不要生氣。”

“無妨。”玧澤拍拍詹亭飲的手以示安慰,對着吓得幾乎哆嗦的祝夷生出幾分不忍,他被思歧欺負時也是這般害怕,斷不會把自己不喜歡的感覺施加在別人身上,“就叫阿澤哥哥吧。”

“這…”祝夷猶豫的看向詹亭飲,又回避的低下頭。

玧澤順着他目光看過去,詹亭飲面色陰沉的看着桌上某盤不稀奇的菜不知在想什麽,玧澤想起來似乎從前是經常聽人說詹家的二公子寡言少語有些懾人。

玧澤自己自然是感覺不到,畢竟子琛哥哥待他那麽好,想到這裏有些被特別對待的幸運和快樂。

“無妨。”玧澤對祝夷說道:“坐下吧,原不是什麽大事。”

外間板凳上編籃子的莫躇動作早已經停下,他嘴角有絲笑意,細細的聽着屋裏的動靜。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阿澤哥哥平易近人,比我家兩個哥哥還強百倍。”祝夷坐下來,興奮的夾了一只四喜丸子要給玧澤,中途想起什麽似的一頓,又轉而放到了自己碗裏。

祝夷面上有失望和尴尬,像是想親近又礙于禮數不敢親近,一時流露出真心喜歡又連忙掩藏。

詹亭飲從見到祝夷第一面起就能領會幾分他的狡猾,不過小孩子嘛,家裏大人多孩子也多,兩個哥哥各有各的出息,他耍點小心思争得幾分寵愛無不可。

但是不該來跟他争玧澤的關注,詹亭飲冷着臉,不怒自威的睥睨對坐的人,祝夷甚至一臉孩子氣。

同樣的天真在玧澤身上就是單純可愛,到了祝夷身上,詹亭飲只覺得他矯情做作,心機又壞心眼。

祝夷連忙低下頭,額上甚至有些冷汗,與表現的驚懼相反,他直言問道:“詹公子,我是不是又做錯了?方才覺得貴府丸子做的美味,只是想同阿澤哥哥分享。”

阿澤哥哥。

詹亭飲忍着一伸手把他舌頭拔了的沖動,冷淡道:“他不是随便什麽人給夾的東西都敢吃,祝四你體諒些。”

祝夷不答話,反倒看向玧澤,像是在眼神詢問:是這樣嗎?

玧澤看得出來二人之間不似剛進門時放松,不知何時起竟然有了劍拔弩張之感,他自然無條件站在詹亭飲那邊,道:“我吃不下那麽大一顆丸子,瞧着你好胃口,不必客氣。”

玧澤親自起身把四喜丸子換到祝夷面前:“吃吧。”

“這我…”如何吃得下。祝夷停頓了一瞬,轉而笑的欣喜:“嗯!多謝阿澤哥哥。”

碰的一聲接上椅子腿在地上摩擦發出的鳴響,詹亭飲往椅背一靠,面無表情盯着祝夷沉聲道:“莫躇。”

莫躇走進來,面色平常問:“二爺有何吩咐?”

“廚房做了多少顆丸子,都盛過來給祝四,吃不完拿食盒裝着給他帶走。”詹亭飲盯着祝夷說完,才看向似乎沒反應過來的莫躇:“沒聽見嗎?”

“聽見了,小人這就去。”莫躇走前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在一旁無措的絞着自己手指的玧澤。

祝夷神色自然,像是根本沒發覺詹亭飲的不友善,極為單純的朝詹亭飲笑笑:“那我就不同詹公子客套了,畢竟您與二殿下交好,日後咱們只會更親近,是吧,阿澤哥哥?”

玧澤好一會兒沒回答,他分明只顧着想詹亭飲生氣的事兒,祝夷說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耳朵裏,就覺得祝夷似乎很開心,很沒心沒肺,像個小孩子。

詹亭飲終于察覺了玧澤的不對勁,才發現玧澤真一臉擔憂的偷看自己,頓時有些愧疚,他是因為玧澤對祝夷的縱容而心有不快。

但只有同玧澤相關的事,他就不會把錯怪罪在玧澤身上,方才的脾氣沖着祝夷,并沒有沖着玧澤。

“阿澤?”詹亭飲不屑理會祝夷的目光握上了玧澤的手,輕聲問:“在想什麽呢?”

他溫柔下來的聲音對玧澤有極強的安撫作用,不安的感覺消散了些,玧澤搖了搖頭:“沒想什麽。”

“不怕,乖。”詹亭飲親昵的撫着玧澤的背,他內心深處希望玧澤對他有所懼怕,但更多時候他希望玧澤在他面前肆無忌憚,他奢望自己于玧澤能保持懼怕和依賴的平衡。

他希望玧澤遇到危險能不經思考的躲避到他的懷裏尋求保護,但最好也能聽他的話,不要靠近那些他覺得會傷害到玧澤的人或事物。

玧澤低着頭不看人,詹亭飲無奈的捏了捏他後勁,“吃飽了嗎?都沒吃幾口,再吃些,乖。”

他全然不顧祝夷驚詫的眼神,夾了片鮑肉送到玧澤嘴邊,玧澤精神恹恹的輕啓唇瓣,将鮑肉銜了。

要死了,祝夷快要按捺不住指着他們吶喊你們都要死了,當着我的面是在做什麽?

即便如傳聞所說,詹家二公子與宮裏二殿下交好至極,甚至連其弟也對詹亭飲頗為依賴。祝夷冷笑,兄長與他再交好,也不至于親近到喂食吧。

分明就是越界了。

外門像是讓人踹了一腳砰的一聲,玧澤下意識覺得自己和詹亭飲的事被人發現,現下是宮裏的禁衛奉皇上的命令來拿他們。

他本能的擋在詹亭飲身前抵擋,一手背到伸手後去尋,詹亭飲自覺沒有破綻不曾想到那上頭,只看着玧澤擋在他身前,一只手朝他抓卻抓不到,詹亭飲連忙把自己手遞上去,就被緊緊握住了。

“哎墨融?裏頭有祝家的…”莫躇語氣裏有些驚訝,似乎事發突然,他也沒看明白,只是盡本分攔着墨融別沖撞了客人。

墨融顯然昏了頭,猛地推開小廳的門,看到除了自己主子和詹亭飲外還有旁人時,一時間愣住,随即清醒過來退了出去。

玧澤聲音有些顫抖:“哎…”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墨融已經走了,緊接着莫躇進來回話,言辭得體安撫了玧澤:“殿下別急,我去瞧瞧墨融。”

他朝玧澤安撫的點點頭,又不忘照顧到來客祝夷,“祝四爺別見怪,原是他剛回來,不曉得有客。”

玧澤又忍不住叫住了莫躇:“可是宮裏的禁衛來了?”

詹亭飲一聽他的話就明白了他剛才怕的是什麽,可即便設想的是那種境地,竟然也要把他擋在身後,那麽脆弱的玧澤哆嗦着也要保護他,心裏頓時軟的一塌糊塗。

“不怕,禁衛不會來的,還沒吃酒呢,你就糊塗了。“詹亭飲攬着他肩膀坐下,朝莫躇遞了個眼神。

莫躇心領神會:“沒有的事兒,若是來人了早有提前報給我的,另外您聽聽,外頭一點聲沒有。”

祝夷就像與他們不在同一屋子似的,自在的吃着盤子裏的菜,眼睛在他們幾人身上跑,誰說話就看像誰,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莫躇剛走不久,國公夫人溫氏跟前的侍女來了,神色有些不自然,回避着屋裏的人,在門外等着詹亭飲出去才說:“後房出了點事兒。”

後房能出什麽需要詹亭飲知道的事兒,他瞬間明白了跟這幾日總在後房耍牌的墨融有關。“跟宮人有關?”

“是,太太要您過去商量,別惹惱了殿下才好。”

“你先去,我就來。”詹亭飲又回到廳裏,他給玧澤倒了杯陽羨茶,輕聲細語的說:“你同祝四慢慢吃,不要飲酒,壺裏的牛乳是生的,你要是想喝叫人去拿蒸過的,生的你喝了不舒服。母親叫我過去一趟。”

玧澤自然想同他一起去,但沒有丢下客人的道理,即便他自己是客,那也不是跟祝夷一樣的客,他可是詹亭飲的心上人,雖未行房,但也同床共枕了。

“好,你去吧。”玧澤點點頭,并在心裏覺得自己好懂事,知道照看客人,等祝夷走了一定要讓子琛哥哥誇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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