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許莫澤語氣消沉,瞳孔裏滿是痛苦。

“他剛從精神病院出來時,也懷疑過自己是真的忘了嗎?後來他好長一段時間都在陷入自我懷疑,直到上次他申請住宿,和我爸談話時,我才知道他已經想起來了,”

“我擔心他會記恨我,你應該清楚,他一直很讨厭我,如果讓他知道了是我說了謊,我們的關系只會走向惡劣階段,所以我不得不把謊言繼續下去。”

鐘餘心說:“可你也不應該為了掩蓋自己謊言,讓他背負上一個罵名,這對他不公平。”

許莫澤聲音有些沉悶:“我知道,所以我現在只想竭盡全力彌補他,我知道他也不會原諒我了,我只想為我曾加犯下的錯做個補救。”

“你最大的補救,就是不用出現在他面前。”

鐘餘心很少這樣對別人說話,特別是許莫澤還救過她一命,對她有恩。

但他都所作所為對池翊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鐘餘心沒辦法說服自己要和他緩聲說話。

這句話很直接,鐘餘心不介意再直接一點,說:“他不喜歡你,你最好的補救方法,就是不要去打擾他,我相信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許莫澤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愣在原地不動,眼神落寞又難受。

鐘餘心沒有留在原地等他,快步離開了這裏,回到家去。

就在她快要到家之際,只要拐進這個彎道,只能看到家了,然而就在鐘餘心剛擡腳一步,王路安的臉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她面前。

他動作快而急,瞬間掐住她的脖子,因為一切發生得太快,鐘餘心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王路安撲倒在地了。

這條小巷靜谧,除了鐘餘心上學常走,幾乎沒什麽人會過來,一牆之隔外就是街道,鐘餘心聽到了有自行車經過的聲音,她想大聲呼救。

他的力道大到她呼不出聲喊救命,鐘餘心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拼命的掙紮,始終掙紮不開他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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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餘心看到了王路安眼裏湧動的瘋狂,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的痛苦讓他變得更加興奮。

鐘餘心視線已經開始模糊起來,餘光裏看到了有兩個人在跑過來,然後一腳踢開了王路安。

雙手消失的那刻,鐘餘心連忙坐起身來大口的呼吸,缺氧的大腦在發麻,她彎腰劇烈的咳嗽起來。

周淩峰蹲下來問:“班長,沒事吧?”

鐘餘心還沒回話,張陽就大聲說:“我去!他不就是那個王路安嗎?他該不會犯病了要殺人了吧?要不是我們趕的及時,鐘餘心都快要被他掐死了。”

周淩峰說:“你快攔住他,別讓他跑了,這事得趕緊報警啊!”

張陽慢了一步,王路安在知道自己不是兩人的對手時,就已經甩開張陽的手,拖着左腿一瘸一瘸的跑開了。

張陽大罵一聲,撒開腿就跑上去追,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裏。

這會鐘餘心已經緩過來了,捂着還在劇烈起伏的胸口說:“謝謝。你們怎麽在這裏?”

“我聽說池翊家就是在這附近,過來找他去打游戲,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你,幸好我們走的快,踢走了王路安,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鐘餘心再次對他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池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況你還是我們同學,我們救下你是理所當所的。對了,剛才怎麽回事?王路安為什麽要掐你?”

上次王路安來學校襲擊過鐘餘心一次的事,被學校封鎖消息了,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周淩峰也不清楚他和自己之間的事情。

其實鐘餘心也不太清楚王路安是怎麽記恨上她的,光憑她是池翊朋友這層身份,好像有點勉強。

按他的視角,池翊才是傷害他的兇手,他大概可去找池翊報仇,他卻沒有,反而兩次來找自己,視她為仇敵,這讓她很不解。

鐘餘心如實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今天突然出現,對我敵意很大。”

“我聽別人說,他有精神病,可能是剛好犯病了,見人就想掐脖子,這種人最危險了,你下次記得遠離他。”

“對了,我沒有池翊聯系方式,問不到他,你知道他在家哪裏嗎?”

“他已經申請住宿了,不在家,這周末在學校留宿。”

周淩峰說:“申請住校了啊,怪不得早上出現在教室那麽早,平時可是幾乎踏着點進來的。”

剛好這個時候張陽回來了,一臉的怒氣,滿臉的憋屈說:“王路安那小子,仗着我不熟悉路,竟然竄在橫七豎八的巷子裏逃跑了!”

周淩峰安慰他說:“別氣了,逃了就逃了,下次見到他再湊他一頓,讓他長長教訓。”

“對!湊得他滿地找牙,再也不敢出來害人!還到處散播謠言,誣蔑我兄弟池翊,簡直不能忍!”

聽到張陽言辭,鐘餘心不由一愣。

自王路安在路口喊話後,謠言已經快速席卷學校,班上沒有多少人不知道王路安和池翊之間的事情。

在池翊沒站出來解釋前,其實大多數人都已經默認選擇相信了王路安,而周淩峰他們沒有。

鐘餘心說:“你們相信池翊?相信他沒有做過那些事?”

周淩峰說:“當然相信,他可是我認的兄弟,怎麽說也是經過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相處,他的為人,我還是清楚的。”

張陽也附和:“上次運動會,我突然胃疼,八百米長跑的比賽找不到人頂替,還是池翊站出來替我跑的,他當時還在感冒,跑完病更重了,卻絲毫沒有和我抱怨過。”

“平時有事找他幫忙,他也會立即停下他自己的事情過來幫忙,之前還能替你出頭踹了林業良,這樣的人,我為什麽不相信他?”

周淩峰也說:“我們願意相信池翊,不管別人再怎麽說,他在我們這裏就是個好人。”

鐘餘心想,還好,池翊也并不是孤立無援的,還有他們站在他身後,這段路他會走的輕松一些。

時間過得很快,好像轉眼間就到了冬天,南方是很少下雪的,即使是這樣,天氣也寒冷無比。

周六這天,宿舍的人都回家了,只剩鐘餘心一個人待在宿舍。

鐘餘心想着家裏也不會歡迎自己回家,幹脆別回去打擾他們,一個人在宿舍背起了單詞。

沒一會兒,鐘餘心聽到陽臺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響,跑進去看,幾顆小石子落在地上,再往下看去,是池翊站樓下扔的。

他揮了一下手,示意她下來。

鐘餘心套了件厚外套就跑了下去,他還站在原地,手上拿着一雙毛茸茸的手套。

“出門順手買了一副手套,我用不上,送你了。”

鐘餘心略懷疑的目光看他,池翊淡定的移開了視線,将手套塞給了她,轉身就走。

“戴上手套,跟上。”

鐘餘心說:“去哪?”

“去看煙花。”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個大型廣場上,今天的廣場額外人多,擡頭看去,人頭攢動,周邊擺着不少攤位,小攤老板在極力吆喝自己家的生意。

他們越過小攤,意外的看到了周淩峰和張陽,張陽手上拿着不少煙花棒,在激動對池翊揮舞。

“在這裏!”

鐘餘心遲疑問道:“你還叫了他們一起?”

“他們說今天廣場有活動,喊我出來的。”

“那你怎麽找上我了?他們知道我要來嗎?”

“知道。”

大概是嫌他們走到慢,周淩峰和張陽越過人群走來。

周淩峰說:“你們來的可真慢,煙花會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我們還要去許願池許願呢。”

廣場的旁邊有公園,裏面有一個著名的許願池,據說只要扔下一枚硬幣,虔誠祈禱,神明就能聽到別人許下的願望,并幫其實現。

鐘餘心其實不信這些東西,她覺得池翊也不會信,只不過礙于周淩峰和張陽的熱情,他們還是陪走了一趟。

周淩峰在前面抛下硬幣,張陽在鬧他,兩人快要打成一團,鐘餘心站不遠處觀看。

“不去許願嗎?”

池翊在鐘餘心旁邊突然來了一句。

她說:“如果許願池是真的,世界上早就沒有苦難了,所以我不信這些,我不想去。”

池翊說:“我也不信,不過能給個心裏安慰,也算不白來一趟。”

“你想許什麽願望?”

“還沒想好,可能是考大學,可能是未來能安穩,仔細一想,這些好像又無關緊要。”

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對于池翊來說,是輕而易舉的,所以他不需要許願。

鐘餘心說:“難道你沒有其他夢想嗎?比如長大後,想做什麽?”

“沒有,我喜歡走一步看一步。”

“我有。”鐘餘心看着許願池旁嬉鬧的人們,輕聲說:“很小的時候,院長媽媽說,她年少時曾夢想走遍中國,後來因為一群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孩子留在了福利院,這一留就是許多年,她還沒能來得及實現自己的夢想,就已經離開人世了。”

“現在我想當攝影師,以後走遍中國,将沿途的風景拍下,寄到天堂,我想她收到後,一定會很開心。”

末了,鐘餘心垂下眼眸,自嘲說:“聽起來很蠢吧?天堂怎麽會收到我的信呢?”

“試試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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