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池翊突然從口袋拿出一枚硬幣,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他将硬幣送給了,說:“去許個願,也許天堂真能收到。”

鐘餘心有一刻的動容,心裏有過一絲的念想,最終還去屈于心理作用,走了過去。

聽說許願池可以許下三個願望,鐘餘心向下抛下硬幣,在心裏禱告。

“第一個願望,希望院長媽媽下輩子幸福快樂,健康長壽。”

“第二個願望,希望以後的我,能成為一名很厲害的攝影師。”

在講述第三個願望時,她腦海浮現出池翊的臉,張開了眼,透過人群裏,鐘餘心看到池翊站在不遠外,他的視線好像落在她身上。

鐘餘心不确定,隔着一段距離,他們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神色,就像她觸摸不到他的人生,他們之間好像隔着一條不近不遠的河流,她跨不過去,他也沒想過要過來。

“第三個願望,我希望,往後的人生裏,我能參與到池翊的人生中。”

煙花會要開始了,四個人返回廣場,他們擠到了護欄上,人們舉着相機,對着天空即将昙花一現的美景按下快門,把它留在相機裏。

人們在為煙花倒數,仰頭對天空大喊。

“十、九、八、七、六……”

在周圍歡鬧的人聲中,池翊忽而俯身下來,在鐘餘心耳邊說:“想考什麽大學?”

周圍聲音太嘈雜,她沒聽清。

“什麽?”

“你想考哪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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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好,你呢?”

“要不要一起考清華?”

池翊剛說完,天空忽然一陣巨響,煙花夜色半空燃燒綻放,流光倒映在每個人的臉上,美麗又妖豔,一如池翊那雙黑色的眼眸。

“好啊。”

“一言為定。”

周一是期末考試,班上學習氛圍陷入一度的壓抑中,每個人都想在最後關頭前取得好成績,我也不例外。

周末學校食堂是不開門的,周日傍晚,鐘餘心到外面的小店買了泡面,準備回宿舍泡泡面吃,然後抓緊時間複習一下。

回去的路上意外的遇到了許莫澤,他手裏拿着一個飯盒,似乎是要送人的。

距離上次和許莫澤談的那些話,已經過去了兩周,期間鐘餘心再也沒遇到過他,上次的事情,算是不歡而散,這次相遇,她竟想不出什麽話來打破沉默。

許莫澤卻像已經忘了之前不歡的事情,自然擡手微笑的和她打招呼。

“鐘餘心。”

他鮮少喊鐘餘心的名字,這一喊,她總有種說不上的怪異感。

許莫澤看到她手上拿着泡面,自顧的說:“晚飯就打算吃泡面嗎?吃多了會不健康的,下次還是吃飯吧。”

如果許莫澤之前不曾做過傷害池翊的那些事情,他在鐘餘心心中仍然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學長,可現在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将他對池翊做的事視而不見,所以沒打算和他多交流。

只是應聲說:“好,學長,我先回宿舍了。”

許莫澤察覺到鐘餘心言語裏疏離的意思,無奈輕笑一聲,又說:“你這是還在生上次的氣嗎?”

“學長誤會了,我只是想回宿舍複習。”

“好吧,那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我媽叫我給小池送飯,我送過去他肯定要拒絕我的,我想你幫忙送的話,他說不定會接受。”

鐘餘心其實還在猶豫,池翊不喜歡的東西,她不會強加給他。

許莫澤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忙說:“放心,最後一次了,今天是爸生日,前幾天他剛和爸吵了一架,今天沒有回來陪爸過生日,但是再怎麽生氣,爸的生日蛋糕總要吃的。”

他成功說服了鐘餘心,答應了他的請求。

“他在南區教學樓,我跟你一起過去,爸叫我替他轉達幾句話給小池。”

鐘餘心遲疑說道:“他去南區的教學樓幹什麽?”

許莫澤說:“不知道,心情不好吧,到他往那邊走時,我本來想追上去的,不過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心情差到極致時,他是不歡迎我的,還是找你一起過去比較好。”

鐘餘心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和許莫澤一起往南區教學樓走去。

南區教學樓,因建築年代久遠,被風水雨打的破舊不堪,隐藏着潛在的危險,為了學生們的安全,學校把學生全部轉移到新教學樓去,現在這棟樓已經很久沒有人上去過了。

周日,學校本就沒有什麽人,這邊更是鮮少人踏足,一路上,竟只有他們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教學樓。

許莫澤在前面走,鐘餘心在後面跟着,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她的疏離,他一路上沒怎麽說話,變得沉默寡言。

“池翊在哪裏?”

許莫澤沒有回頭,在前面應聲:“應該是在頂樓吧。”

樓梯很久沒有人來打掃了,鐘餘心剛踏上去,腳下就揚起一陣灰塵,在光線照射下的半空中漂浮。

這裏鐘餘心還是第一次過來,老師多次和我們強調,沒事不能踏足這裏,學生也不會沒事為了好奇心違反校規進來。

鐘餘心眼皮忽然在跳,潛意識裏覺得,池翊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而且還是在晚上這種情況。

鐘餘心對着前面的許莫澤說:“學長,等池翊回宿舍了,我會把蛋糕送他,我就不上去了。”

天邊的黑夜在漸漸靠攏,周圍的沒了日照,一切融合在黑暗裏,樓道裏沒有燈光,靠着校園裏遠處路光照射,她只能勉強看清腳下的路線。

許莫澤回頭盯着她看,他臉上沒有了慣有的笑容,他的眼眸隐藏在半昏半暗的黑夜裏,鐘餘心看不清他的神色,直覺讓她現在立刻馬上離開。

而鐘餘心也這麽做了,“我先回去了。”

許莫澤仍然沒有回應。

在鐘餘心轉身那刻,腦海莫名回響起池翊很久之前對她說的話。

“離許莫澤遠一點,他不是什麽好人。”

猛不丁的,腦袋驟然被身後一個重物砸下沉重的一擊,鐘餘心身體不受控制搖晃一下,她不可置信的想回頭看。

鐘餘心還沒來得及動作,一只手臂就已經禁锢住她脖子,拖着她的身體往樓道上走。

許莫澤扔掉了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板磚,用力拽着鐘餘心上去,鐘餘心在拼命掙紮的同時,感受到後腦勺一股暖流,鮮血順着脖子滴落下來了。

“放開我!你放開我!”

許莫澤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的拖着鐘餘心上去,周身氣場像是變了一個人,完全不複原來的模樣。

樓上忽然傳來了人走動的聲音,鐘餘心沒有理清這道聲音出現的地點不合理處,只覺有了眼下一絲希望,拼了命地大喊:“救命!”

同時用力扭動着身體,帶着身後的許莫澤一起撞向旁邊的鐵護欄,發出聲響,企圖引起上方人的注意。

結果,在許莫澤拖着她往三樓走時,鐘餘心看到了樓上下來的人。

是王路安!

“澤哥。”

王路安輕飄飄一句招呼,讓鐘餘心的心徹底沉入海底。

他們兩人不僅認識,而且很熟!

許莫澤忽然笑了,不同于往日裏溫和的笑聲,而是似猙獰,似興奮的笑容。

他呼出的氣息在她耳邊起伏,“把她拖上去,看着瘦小,力氣挺大,真是小看你了。”

鐘餘心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緩和了聲音說:“你想幹什麽?我們都先冷靜下來談談,是不是我做了什麽讓你生氣誤會了,我向你道歉。”

這是在拖延時間,許莫澤顯然也看出來了,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這麽偏僻的地方,不會有人來救她的。

他開始好心的替她解答心裏的疑惑:“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麽要把你騙過來?”

“誰讓你在池翊心裏有了不一樣的分量呢,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一個弱點,可要好好用來威脅他。”

“你讨厭池翊?你之前擺出關心他的樣子都是演的?”

許莫澤笑了起來,“我恨他很久了,你不知道嗎?”

“池翊應該能感受到吧,每次看我演出,他眼裏都是輕蔑,就像看小醜在如何表演,可我依舊強忍惡心演了下去,演我有多關心他,演我多想做一個好哥哥,我那都是演給別人看的,他都不信,就你信了。”

鐘餘心被許莫澤的手臂禁锢的有些難受,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腔調。

“你為什麽要恨他?”

“我為什麽要恨他?哈哈哈哈哈哈…….”

許莫澤倏然笑了起來,這個問題似乎戳中了他某個笑點上,讓他譏嘲嗤笑良久。

“我和你講個故事吧。我小時候,是個單親家庭,盡管那樣,我仍然過得很開心,我媽在生活上從不虧待我。突然有一天,我家裏來了個男人,我媽指着他叫我喊他爸爸,我沒喊,我不喜歡那個男人,甚至很排斥他。”

“後來我媽帶着我住進了男人的家,家裏還有一個小男孩,我媽讓我喊他弟弟,我還是沒喊,因為我讨厭這裏,我想回我原來的家。”

“可沒有一個人願意聽從我的感受,他們自顧着他們的幸福,把我忘了。那也沒關系,我企圖用叛逆來換取我媽的注意力,我故意不聽課,故意把成績考砸,結果我拿了零分考卷那次,我媽差點沒把我打死。”

“從小到大,她沒有打過我,即使我再怎麽頑皮搗亂,她只會耐心地教我如何糾正錯誤,從來不會對我那麽嚴厲。自從來到那個家,她就像變了一個人,她和我說過的最多一句話,就是要比你弟弟優秀,要在爸爸面前證明自己,證明弟弟永遠也比不上我。”

“她開始每天監督我的學習,對我越來越嚴厲,有時候甚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想只要我比弟弟優秀,我媽就能回頭看我,我和她就能回到原來的生活。”

“可後來不管我怎麽努力,我怎麽日夜不分的學習,永遠只差一步就能超越過他,他不管做什麽永遠都要壓我一頭!”

“我媽生氣了,罵我是個沒用的東西,我再這樣爸爸的目光永遠也不會注意到你。我想既然這樣,那就換一種方式,我故意找人去刺激他,談他那位早逝的母親,不出意外,他和別人打架了,被老師喊話了家長。”

“那次是我見過他們父子,吵架吵的最厲害的一次,當晚他感嘆了一句,‘還是莫澤讓我省心。’我媽開心了好久,對我又溫柔起來。”

“原來這樣就能換回我媽的關愛啊,所以我不斷刺激他,讓他當個壞孩子,我演乖孩子。可他一直沒有變壞,他除了偶爾氣不過和別人打架,仍然是我媽逼迫我要努力追趕的對象。我恨他,為什麽處處要壓上我一頭,為什麽就不能讓讓我?”

“是他的存在,讓我和我媽變得現在這樣,原本我也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的,是他!都是他害的!他讓我變得這麽痛苦,我絕不會讓他好過!”

許莫澤越說越激動,連着禁锢在她脖子上的手臂都用力了幾分,鐘餘心頭不受控制的往後仰。

一束燈光倏然從樓下照射上來,剛好落在許莫澤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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