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chapter4
chapter4
蘇顏看見蘇童的身影，真的有點發懵。
在她的印象裏，這些年若非必要，自己和蘇童幾乎沒怎麽說過話，而現下，蘇童居然在自己的注視中，鑽進了自己的被子裏。
這是什麽情況，蘇顏覺得挺奇怪的，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讓她回自己房裏去睡嗎？還是怎麽？
難道自己出去，去她房裏睡？
蘇顏對姐姐的印象大多都是關于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被蘇童搶去的經歷，或者就是在畫室裏，兩人各占一角，互不搭理的場景。
現下裏，她出現在自己的房間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況呢？
蘇顏有些遲疑，她不知道現在自己是該走過去，還是該說些什麽。
卻沒想到蘇童倒是先開了口。
“顏顏，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啊？”
蘇顏聽到這句話，更是懵了，她忍不住想捏自己一下來看是否會感覺到疼痛，蘇童這樣反常的言行舉止，實在讓她很不能适應。
“我說我想跟你睡。”
蘇童看着這個陰沉地不是一般化的妹妹，心裏也有些郁悶，別人家的姐妹不是都形影不離嗎？
她好幾次看到跟自己一起練舞的女孩子跟自己的妹妹關系都處得特好，紮着一樣的頭發，穿着類似的裙子，感情也好得讓人欣羨不已。
可是，為什麽，她和自己的妹妹就一直像陌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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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蘇顏聽到她說出那句話以後，也不想隐藏什麽，直接拒絕了。
她長這麽大，只和姆媽一起睡過，而蘇童，跟自己即使沒達到想看兩生厭的地步，也幾乎是形同陌路。
她才不想和蘇童睡在一張床上。
蘇童聽到她的回答後也愣住了，她沒有想過蘇顏會這樣堅定地拒絕了自己，一絲一毫都不猶豫。
對蘇童這個青春期的少女而言，被自己的妹妹這樣拒絕，也是一種尴尬不已的情況。
明明大了她兩歲的自己，居然在這一瞬間找不到任何話來應對。
蘇顏看她仍然沒有從自己床上下來的意思，有些不耐了，但若是讓她把自己的姐姐趕出房門她也做不到，只好走了過去，放下毛巾，坐在凳子上問：“你怎麽了？”
十三歲的蘇顏并不是對自己的姐姐有什麽意見，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單純地覺得蘇童的事情與自己無關罷了。
蘇童聽到這樣的問話，也意識到自己的表現的确很怪異，她是怎麽了，怎麽就鬼使神差地來到了蘇顏的房間。
還沒等蘇童回答，柳眉卻已經開門走了進來，“顏顏，你睡了沒……”
還沒說完，就看到蘇顏的床上坐着的卻是蘇童。
柳眉見到大女兒時心裏是十分詫異的，她本來路過蘇童的房間發現蘇童居然沒在時，才來蘇顏這裏看看的，卻沒想到蘇童卻蜷在妹妹的床上。
“媽媽，我想跟妹妹一起睡。”蘇童笑眯眯地對着自己的母親撒着嬌。
柳眉心裏也覺得奇怪，在她的印象裏，兩姐妹并不是那種十分親近的，想比起蘇童，蘇晟卻是更親近蘇顏一些，她搖了搖頭，看了大女兒一眼，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童童和二女兒已經發展成閨中密友了？
“媽媽，好不好嘛，我保證，我明天會早點起來的。”蘇童對付自己的媽媽，已經是游刃有餘了，十五歲的年紀，撒起嬌來，吳侬軟語的腔調再加上一副甜美的長相，平日裏又是乖乖巧巧的行徑，自然讓柳眉也無從拒絕。
柳眉輕點了頭，便出去吩咐了傭人去隔壁房裏拿了一床大點的被子送來蘇顏房裏。
蘇童見到這個自然是知道媽媽準許了自己的要求，便乖乖巧巧地躺進了被窩裏。
柳眉看着一旁仍舊靜坐不語的蘇顏，說道：“顏顏，你不上.床睡覺嗎”
“妹妹，快來，”蘇童仍舊是維持着一副甜甜的笑容，一邊向她招着手，到底是要大了兩歲，自然也是懂得該如何讓媽媽不懷疑。
蘇顏在母親的注視中無奈地爬進了被窩，當着母親的面，她不敢也不想直接揭穿蘇童的謊言，與其面對母親一副冷冰冰的側臉，和指責的話語，與蘇童分享一張床也不是一件不可以忍受的事情了。
柳眉見到兩個女兒都安靜地躺在床上，忍不住地心裏湧上一陣滿足感，傾了身子，親吻了蘇童的額頭，蘇童也照例對着柳眉說：“媽媽，晚安。”
柳眉笑了笑，為人母者，不過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兒成年之前都是乖巧而聰慧的，成年之後能賢惠而識大體。
眼下的蘇童，正是乖巧而聰慧的。
她把頭歪向一側，看到蘇顏黑色的眼睛凝聚了種種不一樣的光芒，也就順勢親吻了一下蘇顏的額頭，她并不想讓二女兒覺得厚此薄彼，然後笑着說：“晚安，寶貝。”這才關了燈，走了出去。
蘇顏再次覺得懵了，這一晚上發生了兩件離奇的事情，蘇童來到她房裏算一件，剛才母親的行為又算一件。
她無意識地伸出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撫過。
她承認，在看到柳眉親吻姐姐的額頭時心裏确實有過一種被抛棄的感覺，她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母親每晚都會和姐姐有着這般親昵的互動。
不像自己，每次母親問自己睡了嗎？
她只會幹澀澀地說睡了，甚至頭都不會朝門的方向轉動。
或許，這個輕柔的吻只是因為象征性的應付自己當時的好奇，但也不可否認地讓蘇顏有些想念前些日子因為兒子身體原因而回家探親的姆媽。
若是姆媽在，該有多好。
等到門被關上以後，蘇顏側了身子，背對着蘇童，卻沒想到蘇童不僅沒将她明顯的排斥放在眼裏，反而自顧自地說着話。
“顏顏，他是從國外回來的呢。”
蘇顏剛開始時其實根本沒反應過來蘇童說的是誰，不過就算知道了，蘇顏應該也會對蘇童的話語發表任何看法。
“我覺得他長得很好看呢。比學校裏很多男生都長得帥。”蘇童說道這裏，忍不住翻過了身子，趴在那裏，用手撐在床上，支着自己的小下巴，然後問：“你覺得呢？你吃飯的時候坐他旁邊呢！”
蘇顏聽到這裏總算是明白了蘇童在說的人是今晚上來家裏的沈謙。
哦，原來是國外回來的啊，蘇顏突然想起飯桌上他說自己母親的菜做得好的那句話，她記得原話好像是。“阿姨，這些菜您做的真的很美味。”
平常人好像确實不會這樣表達吧，她倒也不懂，只是覺得聽起來有些別扭，初一才開始學英文的她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弄明白這句話若是翻譯過來，那表達順序其實是一個典型的英語口語裏的樣本。
“你怎麽知道的？”
蘇童突然聽到妹妹的問話，也有些吃驚于她居然會回應自己，“他自己說的。”
她沒說謊，傍晚在後花園裏逗狐貍狗是親耳聽見他說，他在英國的家裏也養了一只狗。
蘇童聽到他這樣說，本來想問後續的，去看到沈謙有些失落的表情，才沒繼續問下去。
現下聽蘇童提起了，蘇顏的腦海裏也自動回想起一件事來，同時感覺到那些疑惑的感覺慢慢地被解開了，或許這就是那個男孩子下午告訴自己他的中文名字是沈謙的原因吧。
若是一般人，肯定不會專門強調自己的中文名是什麽吧。
“顏顏，他眼睛很黑，皮膚也很好，而且肯定很有愛心。”蘇童突然想到他們在後院時沈謙對動物的細心呵護。
蘇顏明白了蘇童想表達什麽，雖然蘇顏并沒有對哪個男孩子有過心動的感覺，但她也讀過不少書，明白‘情在懵懂少年時’，‘和少女情懷總是詩’的道理。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搞懂，眼睛黑和皮膚好，跟有沒有愛心怎麽扯上關系的。
“顏顏，你睡着了嗎？”蘇童輕輕地問着，她知道自己這樣不管蘇顏的意見跑來她的床上必然會讓她産生抵觸情緒，不過她也确實想找個人說說心裏話。
“顏顏，他不像陳時，身上總有一股臭臭的汗味呢，他肯定有用沐浴露，改天見了要問問他。他對花白也很好呢，花白今天居然乖乖地讓沈謙摸它了。”
花白就是蘇晉養的那一只狐貍狗，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家裏的人卻十分喜歡那只狗，而它似乎也像有些靈氣一般，很小的時候就能記得家裏人的氣味。
若不是熟悉的人，它必然會沖着對方“汪汪”地叫着，知道陌生人離開。
面對熟悉的人，則又是另一種感覺了，蘇顏總覺得那只狗在面對父親時乖巧地像一只貓一樣。
現在，蘇童卻告訴她，花白居然會讓親近沈謙。
這樣的情況，不得不讓她有些意外。
蘇童也不管蘇顏有沒有回答自己，只是一個勁地說着，或許她也不需要有人給她意見，只不過想找個人表達一下自己今日的感覺罷了。
“哦，還有，他說他快搬到後面那個宅子裏去了，你知道的吧，就是後面正在裝修的那個。”蘇童有些興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可以随時和見面的關系，“他說他會跟我們念同一個學校哦，不過比我高一個年級……”
蘇顏有些煩了，她覺得那是蘇童自己的事情，要和哪個人交朋友見面都是與她這個妹妹無關的事情，十三歲的她也不是什麽都懂的女孩子。
“我要睡了。”
她不冷不熱地回複了蘇童，便一頭紮進了睡眠中。
年齡還小的她，并沒有體會過那種情窦初開的感受，而沈謙對她而言，也不過是一個才見過一次的即将成為鄰居的人罷了。
這廂的蘇童聽到蘇顏規律的呼吸聲也終于漸漸安靜下來，阖上了雙眼，睡了過去。
這個眉目如畫的少年，出現的第一次就在姐姐蘇童的心裏激起了不一樣的漣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