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彌爾“哦”了一聲，連忙走過來，接過許丞楓手裏的包。
“用不着，”許丞楓哭笑不得得拽了回來，“你跟我過去就好了。”
彌爾又“哦”了一聲，上前拉住他的手，墊腳親了一下他的臉。
許丞楓僵硬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麽。
許丞楓便領着彌爾，向後山走去。
“對了，彌爾，”許丞楓想起了什麽，又問，“既然我已經被獻祭了，那我現在怎麽還活着？”
“……我不知道，”彌爾抿了抿唇，握緊了許丞楓的手，“當時你出事的時候，我幾乎是要和你一起去了，但羅懷山說他保住了你的妖丹了，讓我等一等，說不定你會回來。”
“然後我就等了，我等了好久好久，”彌爾輕聲說，“然後兩個月前，我感受到了你的存在，羅懷山也告訴我說你在這裏，于是我就過來了，然後就找到你啦。”
“等等……羅懷山告訴你的？”
“嗯，”彌爾想了想，“其實不用他告訴我也能感覺到，咱們當初成親的時候可是在靈魂上都互相打了印子的，肯定能感覺到的。”
“可是，這不對啊，”許丞楓愣了一下，“羅懷山怎麽知道我下山了？”
現在想來，自己當時入職的時候，就是羅懷山給自己辦理的。
這不應該，他知道，像羅懷山這種特管局的高層，是不會輕易來這個邊陲小城的，又怎麽會在人事部扮演員工？
除非……羅懷山早就知道自己會下山。
再加上之前彌爾說過，羅懷山在逐影山上待過一段時間，這也就說明……羅懷山和師父認識，那麽自己下山，也是師父告訴羅懷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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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死期。
……最後事情還是集中在羅懷山身上了啊。
後山離院子不遠，兩人說話間，就已經到了後山老仙鶴的埋骨處了。
老仙鶴被埋在一棵樹下，和靈山上一樣，只有一塊簡簡單單的石碑，只不過，這個石碑上刻着“恩師清露之墓”。
許丞楓注視着墓碑，行了個禮，恭敬地說：“師父，我來看您了。”
墓碑當然不會說話。
這麽說着，許丞楓拉了拉旁邊的彌爾：“這位是彌爾，您或許記得他，他是……我的愛人，也就是曾經和我成親的人，我們在一起了。”
彌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一眼墓碑。
他以前和清鳳的交往不深，印象中，清鳳就是一個不茍言笑板着臉的老阿姨，也沒和他說過幾句話。不過作為許丞楓的老師，他對清鳳的态度倒是一直算得上尊敬，也是許丞楓過去的那些朋友中，幾乎是唯一一個沒有傷害過他的人了。
清鳳是如此，那麽這個來歷不明的清露更是如此。
他便也沖着清露的墓行了一禮，但是什麽都沒說，心裏念叨着，自己又拐走了她的徒弟，這個老前輩應該煩死自己了吧。
畢竟清鳳以前對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鹹不淡的。
許丞楓蹲下身子，平視着墓碑上的文字，微微閉上眼睛：“師父，您瞞了我很多事，您教導我100多年，到頭來，我連您是誰都不知道。”
“或者說，就連我自己是誰，我都不知道。”
這麽說着，他突然跪了下去，沖着老仙鶴的墓，磕了一個頭。
彌爾吓了一跳，不過見許丞楓磕了，他也跟着磕了。
“所以，我很抱歉，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或許會讓您有些不快。”
這麽說着，他從地上站了起來。
彌爾一愣，也跟着站了起來，湊過去。
許丞楓從背包裏掏呀掏，掏出了一個折疊的工兵鏟。
彌爾：……
“你要掘墳？”彌爾有些震驚，“我記得在你們這邊，掘墳不是一種非常避諱的行為嗎？”
“嗯，我知道，”許丞楓垂下眸子，“但這是當下最快的辦法。”
如果師父就是清鳳的話，那麽清鳳的墓在靈山，眼前的這個墓又是怎麽回事。
兩個墳墓，必然有一個是有貓膩的。
師父當時死得匆忙，他又着急下山調查，因此安葬師父的時候也沒有留意太多的細節。
比如，師父是仙鶴，按道理去世後應該化為原形，但是師父直到下葬，都是以人形告終的。
他和村裏的人當時只以為師父的情況特殊，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卻是有些不對勁了。
他嘆息一聲，心裏再次對師父說了聲抱歉，便一鐵鍬下去，鏟開了那座墳墓。
彌爾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想要過來幫忙，但是許丞楓就帶了一把鏟子出來，彌爾沒辦法，只能看着。
後來又覺得光用鏟子效率太慢，許丞楓就把鏟子給了彌爾，自己化為了原形，一只白色的巨狼用前爪，使勁在地上刨着土。
濺起來的泥土很快弄髒了許丞楓的白毛毛。
很快，兩人就看到了棺材的形狀。
許丞楓嘆了口氣，變回人形，身上都髒兮兮的，他也沒時間嫌棄自己了，就直接跳了下去，把棺材擡了上來。
彌爾在上面伸着手，想要搭把手。
可當許丞楓剛舉起棺材時，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太輕了。
當時師父下葬時，棺材也是自己扛的，那個時候的重量，可比現在要重得多。
許丞楓的心裏彌漫上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深吸一口氣，沒用彌爾幫忙，直接自己把棺材擡了上去。
那是一個外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木制棺材，但卻是用逐影山上有名的號稱萬年不腐的扶桑木打造而成的，外表堅硬無比。
許丞楓圍着棺材繞了一圈，沒有發現棺材有被打開的痕跡。
許丞楓的臉色很難看。
“怎麽了？”彌爾湊過來，用袖子擦了擦許丞楓額頭上的汗珠。
“太輕了，”許丞楓沉聲說，“我懷疑裏面是空的。”
彌爾擦汗的動作一頓：“什麽？”
“先打開看看。”許丞楓抖抖手腕，召喚出他的那柄銀槍。
然後找了一個角度，把槍尖插入一個縫隙，擡起一條腿頂住棺材，利用杠杆原理往下壓着銀槍。
彌爾：……
他怎麽也想不到，曾經戰無不勝，令人聞風喪膽的銀槍貫月矢，現在竟然會拿來做這種事情。
他抽了抽嘴角，也上前幫忙，他用黑霧化作了一柄三叉戟，戳着另一邊，幫忙撬着棺材。
幸虧兩人的力氣足夠大，棺材終于不情不願地打開了一條縫。
許丞楓收起銀槍，和彌爾對視一眼，順着縫隙看了進去。
棺材裏面，是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