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突如其來的任務讓喻蕭衡眯起眼,他垂眸看着身前的污漬,淡黃色,像是已經浸入了布料,牛肉湯面的味道濃郁,他吸了吸鼻子,眼睛在明钰穿着的外套上滑了一圈。
明钰彎起唇,柔聲問:“怎麽了?”
他眼睛帶着亮,如同看到一本有意思的書,十分期待接下來的劇情發展。
喻蕭衡皺起眉,帶着粉意的手指碰上明钰外套上的一個暗紅色圖标:“衣服脫了。”
聲音帶着驕橫,聽得人耳朵發麻。
明钰低低笑了一聲:“為什麽?”
喻蕭衡冷笑,臉上因為在溫暖的室內待太久染上了薄紅,抵在明钰胸前的那根手指用力,指腹陷進蓬松的羽絨,依稀感受到帶着韌性的肌肉:“我喜歡你這件衣服,你的客人弄髒了我的衣服,不該由你來賠我嗎,明老板?”
明钰舌尖舔了下上颚,他太喜歡這種戲碼,讓他渾身血液都躁動起來,從他見到喻蕭衡的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這個人比所有人都能激起他的欲望。
但只有此刻,他才知道全身感官皆被調動起來的感覺是多麽令人興奮。
他額角的青筋都開始跳動,他想要更深層次地探索這個人。
修長的手指快要觸碰上這個人的衣領,他瞧見過喻蕭衡衣領下的脖子,纖細脆弱,皮膚很白的像是塊酸奶,讓人懷疑是不是用拇指揩上幾下就會出紅印。
不出意外,手被人拍開,用的力氣不大,手背頓時酥酥麻麻的。
喻蕭衡似笑非笑地說:“你想做什麽?你的衣服快點脫下來。”
“好吧。”明钰順從道,黑色羽絨外套褪下,露出裏面僅穿了一件打底的身體,黑色的針織緊緊貼着皮膚,然後沒入褲腰,肌肉的曲線一覽無餘。
他的臉明明看上去那樣斯文,卻有着一副性感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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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蕭衡在他凸起的位置多看了兩秒,他喜歡一切長得好看的身體,而明钰的的身體是他見過中的最性感的那一個。
“喻先生,我的衣服給了你,我該穿什麽呢?”明钰輕聲說,眼睛卻牢牢盯着喻蕭衡的身體。
喻蕭衡一點點拉開銀色的拉鏈,他天生怕冷,在全部脫下的那一刻身體不自覺顫抖了一下,然後飛快将自己包裹進幹淨的黑色羽絨服。
衣服上的體溫還殘留着,包裹在身上時熱烘烘的,喻蕭衡縮了縮脖子,看向一直沒有動靜的明钰:“不穿嗎?”
明钰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穿上衣服,然後眼睛興奮地有些發紅,在餐廳裏濃郁的飯香下他嗅到了一點不屬于這裏的味道。
幹淨的,清冷的,又讓人忍不住深吸的味道。
喻蕭衡只當沒有察覺,他只張開了雙臂,柔和的燈光下眼尾的紅像是瓣桃花:“怎麽樣,明老板的衣服我穿着還合适嗎?”
漂亮的精致的男人像是在索取擁抱,明钰深沉道:“喻先生的身材樣貌穿什麽都好看。”
喻蕭衡彎起唇:“明老板說話可真好聽。”
只有兩個人的餐廳安靜極了,暖氣氤氲出溫熱的空氣,明钰緩緩說:“我只是實話實說,林董時常覺得我說話不好聽呢。”
喻蕭衡低低笑了一聲。
牆上的挂鐘噠噠響着,他看了眼時間,說:“明老板,我們下次見。”
明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然後低着頭深吸了一口氣,接着挂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他擡步上了二樓,餐廳的二樓是從前他們一家人住的地方,家具還照着記憶中那樣擺放,因為時常打掃看不出沒人居住的破敗。
他坐在沙發上,暖氣讓他冒出了汗,包裹在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他閉上眼,一遍遍回憶。
明钰有個尋常人沒有的能力,他的記憶很好,好得驚人,能輕而易舉地回憶起喻蕭衡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像是坐在影廳的觀衆,他脫離開來,讓目光一寸寸掃視,最終停留在喻蕭衡眯起眼讓他把衣服脫了的時候。
就是這裏。
明钰勾起唇,離開了氣味紛雜的餐廳,衣服上的味道更加明顯。
他動了動鼻尖,脫下過于保暖的衣服然後蓋在自己臉上,逐漸得呼吸不再順暢,像是喻蕭衡輕輕用手攏住他的鼻子,空氣漸漸變得稀薄,輕微窒息感湧上。
明钰胸膛劇烈起伏,他大口喘着氣,衣服掀開時臉上帶着潮紅,那雙冷靜自持的眼睛生了點水意,翻湧的情緒快要把胸膛撐破。
他将腿交叉着疊在桌子上,冰涼的水從喉嚨往下流,欲念消減了幾分,從一旁翻出眼鏡,再一擡眼情緒已經恢複平常。
手機振動,林将行的消息跳上來,他掃了眼,下一刻,房門被敲響。
明钰重新穿了件外套,一邊理着衣服一邊開門。
林将行大步走進,嘴上說着白天發生的事,突然,他皺緊了眉頭,死死盯在沙發上那一團過于眼熟的衣服上。
白色的,帽檐處帶有一圈長毛。
他上前翻動,在胸前的位置找到一個熟悉的标志,他抓住衣服放在鼻下,這個味道曾在無數次的夢中将他困住,讓他不敢入夢又不舍睜眼。
“他來你這裏了?”林将行手上用了力,衣服被抓得皺起。
明钰推了下眼鏡:“吃了一碗面,可能是剛好路過吧。”
林将行毫不留情地質問:“他衣服為什麽在你這裏?”
明钰擡手指了指:“林董,只是面湯灑在衣服上,我給他換了一件而已。”
林将行觀察着他的表情,可惜他的助理天生是個隐藏情緒的高手,他只能暫時按下心中的懷疑。
明钰暗暗垂眼:“林董,您喝點什麽?”
“熱水就好。”林将行說。
明钰坐到一旁,仿若為主公運籌帷幄的軍事:“董事長,今天如何,喻先生應當也在滑雪場。”
林将行又皺緊了眉頭,在有些時候他很信任明钰,甚至覺得明钰就像是重生的一般,總能先一步知道許多未曾發生的事。
他的身世,公司上會遇到的危機,還有關于喻蕭衡。
所有人都按照他說的劇情走着,仿佛一只提線木偶,被一只手牽引着上演一場好戲,而明钰是那個跳脫出戲劇,俯瞰全局的局內人。
“他和秦浔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林将行思索着問。
明钰:“林董還記得那場宴會嗎?”
滿打滿算還不過一個月,或許喻蕭衡真的不過一時興趣。
林将行目光幽暗,他完全忘不掉喻蕭衡趴在秦浔身上的模樣,盡管兩人之間隔着很大的空隙,盡管在他看見時兩人都神色自如,可那瓣帶着水光的唇怎麽也不能從腦海揮散。
秦浔親喻蕭衡了。
如何親的,親了多久,味道如何?
林将行無法不嫉妒,那是他想了多年也沒品嘗到的味道,即便是在他們最親近的那一年,他也只能接機用指腹去觸碰。
臉色陰郁得快要滴水。
明钰小聲提醒:“林董,衣服都快要被您抓破了。”
林将行松開攥的過分緊的手。
明钰似乎能讀到他內心的想法,在一旁說:“林董,您何必在意秦總呢,秦總的名聲您是知道的,他情緒感知度微弱,已經成為秦董事夫妻的一塊心病。”
他突然笑了笑:“再說,就像您常說的,喻先生的魅力還沒有達到讓所有人都念念不忘的地步。”
林将行的确說過這話,在面對喻蕭衡時,用帶着嘲諷的語氣去說,但事實上,話裏的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他摸索出打火機,點燃一根煙,聞着香煙燃燒的淡淡味道,他突然想問一問明钰,問問知不知道他和喻蕭衡的将來。
過去他從沒問過将來,他總認為人可以戰勝既定的命運,他不推拒明钰的幫助,甚至有意配合,可他們之間到底只是利用關系,縱然那些配合多麽荒謬,他也未曾多嘴問過一句。
可現在,他心癢得厲害。
這是碰見自己無法掌握的事情的恐懼表現,對上喻蕭衡,他沒有自信,這同樣代表着他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輸,注定再次成為匍匐在喻蕭衡腿下的一條狗。
他不想再當一條可以随時被抛棄的狗。
刺耳的鈴聲打破寂靜,林将行擰眉,只見明钰拿起手機走向卧室,門關上,客廳再次安靜下來。
是醫生打來的電話,病情惡化的通知。
明钰面無表情站在窗邊,燈光點點,透過玻璃照在他顯得沉靜的臉上。
他好像一點也不意外這通電話,只說:“盡力去治,只要能治好,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明钰緩緩呼吸兩秒,挂了電話。
“怎麽了?”林将行問。
“沒事,一個推銷電話而已。”明钰說。
林将行卻沒放過他,一通電話的時間裏他像是想到了什麽,鋒利的臉上帶着警惕與試探:“你給蕭衡換的衣服是誰的?”
他緊緊盯着明钰明顯不能外出的打扮,他不知道他臉上的表情像極了一只正在警告主人身邊可疑人員的狗。
明钰緩緩垂眸:“這個啊,董事長,當然是我的衣服啊,喻先生看上去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