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謝有祁蹲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出一張小小精致的臉蛋，見祁不懸瞪着他，他也不服輸瞪回去，心中的驚訝卻是不必祁不懸少一分。
謝字衍對他甚是嚴厲，只要小時候一犯錯定然會被罰去面壁，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父親的眼中看到類似溫和的情緒，居然連潔癖症都沒有了，還去扶那個髒兮兮的男人。
雖然他知道此人就是自己多年未見的母親，但是被如此區別對待，難免還是有點心酸和難過。
“你這小孩咋還餓哭了。”祁不懸對待謝有祁的印象還是停留在上一世，見人眼眶中似有濕潤，一時還挺無奈，不過是一頓不吃而已居然還要哭鼻子。他把手中的餅随手扔給小孩，“拿去吃吧，你怎麽也算是個男子漢，雖說年齡有點小，但是終究性別是男的，可不能跟個小姑娘似的，動不動就哭鼻子，男孩子還是要堅強點啊。”
謝字衍上一世說過這孩子是他的。
他雖然不是很相信謝字衍的話，畢竟男人能夠生孩子這事沖擊力實在太強。他上輩子活了二十幾年都沒有聽說過，一時半會實在接受不了。但是既然小孩長得跟他差不多，也還是可以對人家好一點。
反正一個餅而已，他也不至于去和一個孩子搶吃的。
謝有祁愣愣接住扔過來的幹糧，說出口的話冒着一股傻氣，“我我我能吃嗎？”說完他移開目光看着謝字衍眼中透着期待。
“他最近在辟谷不用吃東西，師弟，你吃。”謝字衍看都沒看他，徑直走過去把幹糧拿回來遞給祁不懸。
“啊？這，不太好吧。”祁不懸眼看謝有祁被搶走食物後一下就撇起嘴要哭的樣子，當下內心難免愧疚，更覺得謝字衍不講道理，“謝有祁還是一個小孩子這麽早就辟谷，會不會太殘忍了？”
謝字衍見他不接也不收回手，固執地和他僵持着，“不小，都要七歲了。”
“才六歲啊，就可以不吃飯了呀，他什麽時候開始辟谷的？”祁不懸身為皇子雖然不太受寵，但是從小到大都沒有缺過吃喝。而且他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吃，要是讓他跟那些仙人似的學辟谷，他可學不來。所以即使上了滿寂山當學徒，也沒有跟着一群人辟谷。
謝字衍不是很能理解祁不懸為什麽要追問，不過還是回了一句，“現在。”
……
現在，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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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不懸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并向謝有祁投去關懷的一瞥。
現在開始辟谷啊！
謝有祁撅着嘴心想父親真偏心，一見到母親就不管他了，現在還要讓他餓肚子。他內心滿是抗議，根本咽不下這口惡氣，鼓起勇氣，小小的手指指着祁不懸抗議道，“我這麽小都要辟谷，那他都多大了怎麽不辟谷啊？”
祁不懸無緣無故遭受波及，心想這小孩怎麽不識好人心呢，明明他都把餅扔過去了，咋還能來找他麻煩呢？
不感激就算了，咋還逮着他霍霍。
不是吧不是吧，不應該指責謝字衍嗎？
怎麽就把矛頭指向他了呢？
謝字衍手中彈出一個小碎石打向謝有祁伸出的那只手，眼裏的冷意更甚，“放肆，下次再敢這樣指着，你那只手指可以不用留了。”
謝有祁捂着疼痛的手，眼裏都是濕意。心裏十分難過，父親根本不喜歡他，喜歡的只有母親，他忍不住委屈的哭出來，“你根本不喜歡我，小時候都沒有管過我，現在還打我，那你為什麽還要生我啊？”
祁不懸心中一噔，正準備走過去安慰人小孩，告訴他謝字衍只是嘴硬了一點，其實心還是軟的，讓小孩不要難過的時候，謝字衍又說話了，“你既知我不喜你就該好好遵守規矩，否則下回我定然不再輕饒。”
祁不懸也是佩服謝字衍，人小孩都哭了，還擱那火上澆油，都為人父母了，一身怪脾氣卻還是沒有改掉。看來是指望不了謝字衍能夠去低頭了，他只好繞過謝字衍走過去拍了拍小孩的肩膀，“不要多想，你父親當然是喜歡你的，他只是嘴硬心軟，要是他不喜歡你就不會生下你，你想想是嗎？”
“你滾開！都是因為你，父親生我是因為你，讨厭我也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父親一定會喜歡我的。”謝有祁根本不領他的情，一把掙開他的手，，“都是你不喜歡父親，就是因為你抛棄我們，不然父親怎麽會讨厭我……”
謝字衍聽他說出這樣的話心下一慌，竟是直接拔劍對着謝有祁，“不許胡說。”
謝有祁吓得立刻閉上了嘴，蜷曲成一團，小小一坨，看起來好不可憐。
祁不懸看着眼前的劍越過他轉而對着謝有祁，心裏一時有些複雜。他還以為謝字衍說謝有祁是他的孩子這事是胡話，是亂扯的，一直不願去面對。
如今被謝有祁親口說出來，內心才漸漸開始有點相信了，謝字衍生下的孩子真的是他的。
而且謝字衍沒有向謝有祁隐瞞這件事。
謝有祁也知道祁不懸是他的第二個父親。
只是讓他不明白的是另一件事。
上一世謝有祁為什麽不說出這個事情，卻在這一世說出來了呢？
明明上一世也經歷過這一夜，并且他還把謝有祁的幹糧吃了，那個時候都不見謝有祁生氣發火，為什麽這次卻不一樣了？
到底有哪裏不同了？
“好，你的意思是說，你是我的孩子嗎？”祁不懸扒開謝字衍的劍，眼神直視謝有祁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師弟。”謝字衍口中幹澀，眼見手中的劍被人拿開也不生氣，反而面露無措，這可真是在他臉上難得一見的表情。
祁不懸卻沒有心情去打趣。
謝有祁情緒上頭做了錯事，現在清醒回來，膽怯地看了面前渾身低落的謝字衍一眼，卻是什麽話都不敢說了，他明顯感受到父親的狀态變逐漸變得沉落。
祁不懸左看看小的右看看大的，只見兩人一瞬間像是被點了啞穴都不說話了，他站起身只好道，“行，不說也行，我自己看。”
說完這句話，他邁步過去，一把抓住站在原地的謝字衍就要往外走，并且回頭囑咐一句謝有祁，“你就在這待着不準出來。”
謝有祁起身想要追出去卻被謝字衍冷冷掃了一眼，又坐回去不敢動了。
謝字衍垂着眼眸，掙都沒有掙紮。
考慮到這裏周圍都是樹林，一不小心可能會碰到猛獸，祁不懸沒有把人帶走遠，而是拉到了隔壁的山洞。
進了洞裏，他靜靜看着一動不動的謝字衍，随後伸出一只手一言不發開始解開謝字衍的腰帶。
“師弟！”謝字衍握住他放肆的手，“回去再看好不好，這裏還是在山洞裏，很髒的。”
祁不懸搞不懂他的腦回路，心想自己只是看看他的腹部有沒有生過孩子的痕跡，又不在這把他給辦了，談什麽髒不髒，“哦，如果我一定要現在看呢？”
謝字衍不說話了，他眼皮低垂遮住眼中所有可讓人窺探的情緒，同時松開了手。
像是默認一般，一動不動地等人審判。
祁不懸輕輕挑起眉頭，還以為兩人要打一架才能解決，現在不動刀不動槍就能查看，自然是更好不過。他也不客氣，直接伸手拽開腰帶，把謝字衍穿着的衣服一件一件脫掉扔在地上，直至上半身□□地站着方才住手。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說的就是謝字衍這種人，胸肌輕輕上下起伏，殷紅的兩點無端勾人，一塊一塊厚薄有力的腹肌上遍布着生下孩子過後的紋路，同時也在昭示着一件再不能讓祁不懸否認的事實。
謝有真的是他和謝字衍的孩子。
謝字衍給他生下了一個孩子。
他的師兄為他生了一個孩子。
靠！
莫名有點激動和開心是怎麽回事？
他也太厲害了吧！只做過一次哎，居然就能讓人懷上孩子！
當然了，謝字衍也很厲害。
他們兩個都好厲害。
謝字衍□□着身子站在一旁，靜靜等人審視，連頭都不敢擡起。他怕一旦與祁不懸的目光相撞，會看見對方眼中嫌棄生氣的表情。
他因為私心私自背着祁不懸生下謝有祁，現如今生完孩子後腹部都是難看的紋路，看起來十分醜，還讓祁不懸看見。
想必只會讓本來就不喜歡他的師弟更加厭惡。
過了一會兒他估計祁不懸看夠了才蹲下身把衣服撿起來，難堪道，“師弟你先出去，我穿好再出來。”
“你全身□□的樣子我都見過了，現在才回避怕是有點晚了吧。”祁不懸簡直感到費解，也不知道謝字衍在想什麽，孩子都生了，還在意這些細節做什麽。
謝字衍抿着唇擡起頭冷着眼看他，像一只刻意扮兇的老虎幼崽，“你要再不出去，回了滿寂山就去挑十桶水。”
“啧啧啧”祁不懸現在可不怕他，“我早就不是滿寂山的弟子了，挑水這招可對我不管用，你要不想想還有什麽能夠管住我的。”
除去懲罰一事，謝字衍就只剩與他打架能管住人，不說現在祁不懸受傷嚴重，即使完好無損謝字衍都不願意再同他打架。
祁不懸武功不高，記仇的本事卻是比誰都厲害，要是今天謝字衍跟他打架不小心傷到人，祁不懸能記得一輩子。
謝字衍只好當作他不存在。
祁不懸見他要穿衣服，感覺手下癢癢的，于是伸出一只手指随意彈了一下他胸前殷紅的一點，“師兄，謝謝你。”
“什麽？”那裏是謝字衍的敏感點，只是被輕輕一碰，身體不由自主顫粟一瞬，突然聽到一聲謝謝還有些不理解，“為什麽謝我？”
“所有的一切都謝謝你。”祁不懸認真道，“謝謝你救我，也謝謝你生下謝有祁。”
謝字衍對上他感激的神情卻像是被刺到一般，“然後呢？”
又要像以前一樣走了嗎？
祁不懸不知他心中的不安，蹲下身摸了摸那些代表着生孩子紋路的圖案，微微傾身親一口，“我以後盡量不惹你生氣了。”
腹部傳來男人溫潤的氣息，謝字衍又恢複了以往的不近人情，一字一句道：“你要是真的不想惹我生氣，就和我回滿寂山。”
說完這句話他便等着祁不懸站起來和他吵架，畢竟從以前到現在，祁不懸一直都不願待在他的身邊，總是想要逃開，即便山下有無數追殺的人也不願跟着他回去滿寂山。
似乎滿寂山上的他比洪水猛獸更加令人害怕。
然而這次出乎意料的是，祁不懸居然同意了，“好，我跟你回去，”頓了一會兒他像是認命一般，如一只籠中鳥被人圈養習慣了，所有關于翺翔的野心都散得幹淨，再也不渴望山下的自由，“以後都不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