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謝有祁卻又不認了,“誰說我要這樣喊你?”

祁不懸蹲在原地扣着手指與他大眼瞪小眼。

說過的話咋還能反悔?

咋又不一樣了?他都寧願受委屈,勉強接受被一個叫“母親”這一稱呼了,為什麽都這樣了謝有祁還要拒絕他?

小孩的心思好難猜啊!

“謝有祁,”謝字衍不知何時出現在洞門口,擡眸淡淡望着這邊,“誰教你這樣和他說話的。”

一大一小聽到聲音紛紛齊齊往外看,一個有點尴尬,一個有點畏懼。

祁不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尴尬的情緒,但心裏就是感到一陣尴尬。

謝有祁出于長久的壓迫,一聽到聲音便條件反射般站起來,拱手作禮乖巧地喊了一聲,“父親。”

瞧瞧這态度,腰彎的那是恰好,連擡手的弧度那都恰好保持在一個合适的高度。

看起來當真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跟剛才面對祁不懸時的态度對比起來,完全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祁不懸默默在心裏勸誡自己,謝有祁還是一個小孩子,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絕對不會跟一個還未長大的雙标小鬼計較的,卻還是難免有點心塞,随後跟着站起來,“師兄。”

謝字衍嗯了一聲,态度依舊清清冷冷,視線緩緩下移,“為什麽不穿鞋?”

“啊?”祁不懸随着他的視線看了眼,才想起先前自己怕吵醒謝有祁進洞前就把鞋子給脫了,“哦,我剛以為你家小孩睡覺了,怕走路的聲音太大把人弄醒,幹脆脫掉鞋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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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字衍一言不發走過來,眸光輕輕掃了眼站在一旁規矩站着的小孩,眼裏說不清楚是個什麽情緒,他又看了眼祁不懸光着的腳,突然毫無預兆蹲下去,随後伸出一只手,擡頭道,“拿來。”

祁不懸手裏還緊緊揣着鞋子,見狀吓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你,你幹嘛!”

這這這,這動作,謝字衍該不會要給他穿鞋吧?

造孽啊!見鬼都沒這般吓人的!

他眼裏露着一股驚恐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兔子一般,連說話都結巴了,謝字衍見狀一愣,從善如流道,“自然是幫你把鞋穿上。”

祁不懸攥緊鞋的手指力道又加重幾分,心裏如同日了狗,左思右想都沒能搞清他家師兄咋地突然變得這麽體貼。

事出反常必有妖。

要是放在以往,謝字衍逮到他不穿鞋,不罰着他寫“以後不光着腳走路”這幾個字一萬遍就不錯了,今天見到不僅沒罰人,竟然還要親自給他穿鞋,連說話的神情都怪溫柔。

怕不是撞鬼了!

祁不懸感到一陣惡寒。

謝字衍從前就讨厭自己總是不穿鞋喜歡光腳走路這一行為,老是覺得這是破壞山門形象的敗壞行為,現如今如此反常,怕不是要趁機往裏扔一根針頭紮他不成?

越想越讓人擔心,祁不懸可不想下半生都變成一個殘廢,連連搖頭斷然拒絕,“不勞煩師兄了,穿鞋子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夠做到。”

謝字衍站起來沒說什麽,站在一邊等他把鞋穿好才說,“以後不要随意脫鞋,地上不知是否有碎石,光腳走路怕是會割傷腳底。”

祁不懸乖巧回答,“好,我也就是這次怕腳下聲音太大會吵到謝有祁才脫的,下次一定不會了。”

謝字衍道:“你不必擔心吵醒他,他睡眠質量一向不好,多吵醒幾次也就習慣了。”

說罷他轉頭問謝有祁,“對不對?”

謝有祁不敢擡眼與他對視,迫于壓力點頭,“父親說得對。”

祁不懸十幾歲開始就被謝字衍的惡勢力支配,聽到這番對話竟也不覺得奇怪,還連連贊同,“師兄說的也是。”

謝有祁面無表情低下頭,找了一處幽靜的地方坐着,隔那兩人遠遠的。

呵。

他的父親和母親還真是般配,一問一答簡簡單單就略過所有,雖說比光腳會被碎石紮到,睡覺被吵醒實在不值得一提,但是至少也不要那麽理所當然好不好?

什麽叫做多吵醒幾次就會習慣?

合着就他一個人是撿來的不成!

祁不懸慢悠悠晃到謝字衍身邊,對于謝有祁剛剛叫自己母親的事情耿耿于懷,一個大男人被叫母親算什麽事啊,“師兄,我問你個事。”

謝字衍擡眸,淡淡道,“你說。”

“那小孩剛剛叫我母親,”快要靠近他的時候,祁不懸腳下速度陡然變快,一瞬間湊到他眼前,微微傾斜身子以防擋住謝字衍的視線,擡起一只手指,指着謝有祁的方向,“母親,這個稱呼,是不是你教的?”

謝字衍不偏不躲靜靜站着待他打量,“不是。”

祁不懸不信,“如果不是你教他,他怎麽會叫我母親?”

謝字衍輕描淡寫,“不知道。”

祁不懸一瞬不瞬盯着他,看他模樣不似說謊,原本堅定謝字衍教的這一想法開始有些動搖,眼裏罕見疑惑,“真的不是你?”

謝字衍眼皮都不帶眨一下:“自然是真的。”

“那好,我去問他。”祁不懸還是不信,說着掉頭就走,方向直指謝有祁待着的地方,“喂,小孩,我問你一件事。”

謝有祁其實不太想搭理耳邊聲音的主人,但是害怕父親找他算賬,還是從膝蓋裏擡頭,表情有些厭厭的,“什麽事。”

父親就在後面,他不敢對面前的人放肆。

祁不懸彎下腰,細聲細氣問:“你為什麽要叫我母親啊?是誰教你的?”

謝有祁看了後面一眼,才琢磨出一句,“沒人教,我想叫就叫了。”

“你是不是在騙我?”祁不懸沒發現他往後看的目光,完全蹲下身好聲好氣道,“你要是告訴我,等出去後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

“你整個人一窮二白的,哪裏給你的勇氣能夠說如此大言不饞的話。”謝有祁簡直感到費解,剛才的時候就想說他了,“你身上啥都沒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錢袋子,裏面也只有兩文錢。你每次說這些诓騙人的話時,難道都不會有點害臊的情緒嗎?”

祁不懸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孩子數落,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錢袋子,空扁扁的,看起來确實有點落魄,他摸了摸鼻子,表情不是很自在,“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其實很有錢的,只是……”

只是外出帶的錢財全部被他揮霍完了。

他這個人好奇心過剩,又是一個敗家子弟。出門一趟都是走到哪裏都喜歡買東西,街邊的零食小攤要買,店裏霧化缭亂的衣服要買,小攤攤擺的玩具也要買,甚至連古舊的器具都要買……

他買下這些東西大多數都用不着,不過就是全憑一時的喜歡便買下來做個紀念。原本在他的猜測中應該是可以在把錢花完之前回府的,奈何一朝招人追殺,買的東西丢完了,錢也用完了。

所以看起來顯得很是落魄。

謝有祁不屑,“你不說我也不信,快閉嘴吧。”說完立刻閉上眼睛轉頭不搭理人。

祁不懸碰了碰他的肩膀,沒反應,又不死心再次碰了碰,還是沒得到一點反應,轉頭就開始告狀,“師兄,謝有祁不理……唔……”

“我”字還沒說出口,謝有祁反應極快地轉過頭立馬伸手捂着他的嘴,被他的厚顏無恥驚得眼睛都瞪大幾分,“你還要不要臉,這麽大一個人還跟小孩似的,我不理你,你還跑去我父親那裏告狀不成?”

祁不懸挑眉,被捂着嘴也不掙紮,反正他本身就是為了引起謝有祁的注意。于是指了指被捂着的嘴,示意對方松開。謝有祁冷哼一聲,十分嫌棄地放下手擦了擦袖子。

“嘿,那你還真不知道罷,我從下就不要臉。再說,誰讓你先不理我。”祁不懸理直氣壯,“下次你還不理我,我還要告狀。”

反正他是知道了,面前的小孩只有他師兄能夠治得住,與其低聲下氣求着小孩搭理自己,還不如把他師兄這尊大佛搬出來吓人。

謝有祁震驚于他的無恥,聽那話裏的意思,他不僅不因為告狀這一行為感到羞愧,還挺引以為傲,“你真的是我母親嗎?”

父親那般守規蹈距的人,為什麽會娶祁不懸這個無賴當妻子?

“其實說實話,我也有點不信。”畢竟一個男人生子這事确實足夠令人匪夷所思,祁不懸以前都沒有聽說過,“不過呢,看你長得這麽像我的外貌,應該是真的。”

修仙之人聽力大多與武力值挂鈎,因此謝字衍輕而易舉便能知道兩人談話的內容,見他們兩人在那裏你扯一句我怼一句,藏在袖子裏的手指微微蜷縮,垂眸低頭,也不知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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