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祁不懸收回漫天飄灑的思緒,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謝字衍雖為人較為嚴厲,卻最是在意肩上背負的責任。從小以守護天下人為己任,一有空便琢磨着如何拯救世人,根本舍不得浪費一點時間在其他事上,每天幾乎沒有空閑時間。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謝有祁,一旦知道有了孩子第一個想法怕是就是打掉,根本不會丢下整個滿寂山突然消失,用一年的時間去生孩子。
祁不懸啃完手中的果子,随手扔掉果核,見謝字衍還伸着放着果子的手心站在一邊不動,挑眉問道,“師兄不吃嗎?”
謝字衍又把手心往前遞了遞,“我不喜歡吃這個。”
果子只有七個,謝有祁得到兩個,剩下的五個全都在他這裏。而祁不懸從小到大胃口就比較大,這五個小果子都填不飽肚子,要是再少一點,連充饑都充不了。
“父親你都沒吃怎麽知道它不好吃?”
一道聲音突然出現引得祁不懸轉頭望去,卻見是剛才一直沒見到的謝有祁。小家夥正一只手撐着旁邊的洞口彎着腰休息,大概是跑着回來的原因,身上的氣都沒順好,還在一口一口喘着粗氣。
祁不懸見狀眉梢微動,作弄認的心思又升起幾分。他把手背在後面,繞過謝字衍,姿态頗為悠閑地晃到小家夥面前,“你跟師兄一起出去的?”
“當然了。”謝有祁看到他就讨厭,本來不想回答,又忌憚于站在一旁的父親,還是回了一句。語罷似乎覺得這樣十分沒有面子,像是在跟祁不懸認輸一樣,只好偷偷小聲嘀咕一句,“誰跟你似的,一天只知道睡覺,也不早點起來幫着找東西,我還是一個孩子呢,都起得比你早。”
祁不懸心中發笑,自然聽到了小家夥的嘀咕聲,畢竟謝有祁應該是特意放低聲音,為的就是說給他聽的,要是這都沒聽見,豈不是要去看耳朵。
只不過……,祁不懸轉了轉腦袋,心裏琢磨着一件事。
謝有祁究竟有沒有和他家師兄待在一起過啊?就謝字衍的聽力別說面前這點距離,就是再遠一點,即使有人在山洞外面說話,那點細微的聲音都是能被謝字衍聽見的,更何況眼見這麽一點小距離。
他正這麽想着,果不其然只聽見下一秒,謝字衍背對着他們平淡至極地開口,“謝有祁,回去領跪一天。”
話音落地,謝有祁臉一下垮了,極其不情願挨罰。但他即使再不情願,面對謝字衍的吩咐也還是恭敬回答:“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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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不懸一點沒有生為孩子母親的自覺,臉上笑容都要笑爛了,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看吧,讓你亂說話,被罰了吧。”
他以前是滿寂山最為不聽話的一個弟子,一天一小罰,三天一大罰,乃是山上行走的反面教材。此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除他之外的人被罰,心中很是高興,有一種找到知己的錯覺,心想後半生總算有人陪着他一起受罰了。
此前因為山上弟子太過古板守規矩,一直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個孤寡老人,幹啥都沒有人陪着做。
“其實被罰也不是什麽大事,等你以後受罰的次數再多一點,自然會發現自己從中收獲到很多東西的。”祁不懸走過去摟住謝有祁的肩膀,好兄弟似的拍了拍。
謝有祁輕輕掙了掙,心想被罰能收獲什麽,“比如呢?”
祁不懸扣着下巴,低頭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比如……”謝有祁正擡頭好奇地看着他,哪料下一句是,“比如,你以後再也不用時時刻刻擔心被你父親懲罰,等被罰的次數逐漸增多,很快你就會發現這只是你被罰的開始,以後的你還要一直被罰,再擔心也沒有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有祁木着個臉,不想承認眼前的人是他的母親,父親那般絕世無雙的人,為什麽要想不開找一個大傻子當妻子?
從前未見到真人只看畫像的時候,他還以為母親是位頗為潇灑,英俊爽朗的人。直到此刻,才發現當時的想法竟全部都是錯的,面前這人哪有半分畫像上安靜吸引人的形象?!
畫師可真會騙人。
他以後若是要找一個人畫一幅畫,絕不會找給祁不懸畫畫的那個畫師!
看看,這真人跟畫像上的人有個屁的關系。
除了容貌外形,沒有一分神似。
祁不懸不知道手底下的小家夥在想啥,等他笑夠了,才想起一事道,“雖說你是和師兄一起出去的,但是又不是和他一起回來,你怎麽知道我師兄沒吃?萬一半路上師兄好奇嘗過一個你也不知道啊,畢竟你是一個小短腿,根本跟不上師兄的步伐,哪能看得見。”
謝有祁被人說小短腿要氣死,“父親手中一共只有五個,你吃了一個還剩四個,他哪有吃!”
祁不懸見他跳腳,更是覺得好笑,“哦,那你吃了沒?”
謝有祁不想搭理他,卻還是因為害怕被父親懲罰,畢竟父親頗為偏袒母親,只好忍着耐心,“我當然吃了。”
“你不是說只有五個嗎?”祁不懸稍微俯下身與小孩對視道,“那你也吃了我也吃了,怎麽還剩四個?你是不是笨啊,連算數都不會。”
謝有祁瞪他,“才不是,我們總共摘了有七個,我吃了兩個,父親拿了五個後你吃一個,剛好剩四個,哪有不對?”
祁不懸故意逗他,“那這樣說的話不還是你的錯,都怪你沒說清楚,要不然我也不會誤會,你說對不對?”
謝有祁:“……”
他啥都不想說。
為什麽這個人會是他的母親?
祁不懸見人臉都氣紅了,終歸怕把人氣個好歹,收斂了幾分沒再繼續逗人了。他轉身看了眼謝字衍,見人不知何時轉過身,正靜靜地看着他們,眼眸清冷,态度縱容。
見此情景,他的心中莫名一癢。
謝字衍見聊完了,這才不緊不慢說:“出發吧。”
“不,還不着急。”祁不懸說完這句又轉頭對謝有祁道,“你先出去,我有點事要和你父親說。”
謝有祁很想問一句憑什麽,但是一碰到父親的眼神又咽下口中的話,委屈地走出去了。
謝字衍擡起手,上面放着四個圓果子,“吃完再走吧。”
祁不懸拿起一顆放在手中轉了一圈,眼神慢慢從手中得果子上挪開,放在了謝字衍勁瘦的腰上,心不在焉問,“師兄為什麽不吃?”
他突然漫無目的想,也不知道謝字衍這腰的觸感如何,是柔軟動人的,還是如謝字衍整個人一般硬邦邦的?
說來可笑,連謝有祁都生下來了,他卻根本想不起一點那晚床上的觸感。
只記得人擋着手臂,起起伏伏的胸膛,以及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哭泣聲。
謝字衍一向清冷自持,也不知道被自己碰時,掌心下的肌膚是如何的撩人。
可惜那天喝醉了,記不清那晚的滋味。
謝字衍沒發現他走神:“我早已辟谷,吃不吃都沒什麽。”
祁不懸姿勢十分随意地抛了抛手上的果子,眼神也未挪分毫給手中掉下的野果,卻總能準确接住,“說的也是,不過,”他一步一步緩慢靠近對方,擡起手喂謝字衍,“師兄,嘗一個吧,挺甜的。”
四殿下心裏有點癢。
其實想摸一摸謝字衍的腰身,卻終究是有賊心沒賊膽,只敢想不敢做。
可惜了,上輩子到這輩子,他都只跟謝字衍滾過床,卻連滋味都想不起,實在是可憐。
謝字衍垂眸看着遞到唇邊的果子,綠油油的,很是圓潤,水分飽滿,看起來相當新鮮可口。
“吃一個嘗嘗呗,真的好吃,”祁不懸見他不說話又拿着往前湊了一點,眼巴巴地看着他。
“好。”謝字衍受不住那般□□的目光,聞言便要伸手接過,祁不懸見狀立馬躲過去,“不行,師兄,還是我喂你吧。”
說完便把果子塞到他的唇邊,眼含期待。
那雙大大的,圓圓的,仿佛貓的眼睛,像是在說,吃吧快吃吧,很好吃的。
謝字衍無聲嘆息,終究是敗下陣來,張嘴咬住了他手中的果子,奈何沒有把握好距離,嘴唇不小心觸碰到了祁不懸的手指,唇邊傳來一絲絲電流,麻麻的,令人心逗下意識停止跳動。
祁不懸撚了下手指,卻忘了謝字衍此刻嘴是張開的,而不小心探得更加深入,滑進眼前人的唇瓣裏,觸碰到了裏面的舌頭。
濕濕軟軟的觸感,夾雜着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電流。
一瞬間兩人都僵住了,像一塊被風化的石頭,一動不動地站着。
“你們在做什麽?”謝有祁興致沖沖地跑來,卻看見洞口裏的兩人幹站着不說話,一時間有些好奇。
祁不懸聽到聲音便被吓一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抖了一下,當即就把手指抽出來,回頭睜大眼睛瞪着謝有祁,“吓死我了!幹嘛突然出聲,想謀殺誰呢?”
謝有祁頗有些無語,解釋道:“沒有突然出聲好吧,是因為我剛才在外面喊了好幾聲,都沒聽見有人回答。我還以為出事了才進來的。而且我走路時都有故意發出好大的聲音,你自己沒有聽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