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我剛大老遠看見這邊一抹身影便覺眼熟,還琢磨着是誰。如今走進一看,喲,這不是我們許久不見的四殿下嗎?”一道聲音越過喧嘩的街道,清晰悅耳地傳來,逐漸随着這道聲音越來越近,一個女子的身形越發明顯,她坐在一輛狐皮鋪着的輪椅上,身後有兩個男侍從,相貌都是一等一的較好,其中一個站在輪椅後面正緩緩推着車走近。

這女子讓人注意的除了身後兩名相貌驚人的男侍從外,更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她的椅子前跟着五六只矮小可愛的動物,正是滞雨樓專門拿來養家看店的靈獸,取名虎貍。

虎貍乃是一種身形纖小,額前有着跟叢林之王一樣标記的一種家養小獸,額上面紅白毛相間之處刻着一個黑色的“王”字,周身都是紅黃黑白相互交替,牙齒尖細,外形更是與滞雨樓的姑娘和公子一樣都是極為好看,有一雙勾人的狐媚眼,還有一個小小的鼻尖,讓人看着就愛不釋手。

當然如果不是養它的主人最好還是少摸,此物極為認人,陌生人若是靠近怕得被它逮着死死咬上一口,直至牙尖嵌血方才會松開。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般人很少有人會去養,畢竟若是不小心咬傷了人,還得花費錢財給人醫治。而且此物最喜好的就是吃肉,還得是現殺的,足夠新鮮它才肯去吃,不是富裕人家一般養不起。

虎貍雖說牙齒尖銳吓人,但是攻擊力卻不見得有多強,只是痛感較為明顯,但是卻不會對人造成性命之傷,也不會狠戾倒要把咬着的那塊肉撕下來,最多見血便松口了。

它的速度極快,力氣也大,又通靈性,聽得懂人類說話,适合養起來看家護院。

皇城裏養虎貍養的最多的就是滞雨樓,畢竟去滞雨樓喝花酒的男人女人不少,喝醉酒後鬧事的也不少,那個時候需要的就是這種沒啥實質性傷害,但是又能咬一口讓醉鬼神清氣爽的寵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此種靈物私下并沒有多少人喜歡,畢竟它們只聽餘走西的吩咐,不知道咬過多少喝醉酒的達官貴人。因此有很多人給它們去了一個頗為符合性格的名字——狗貍。

不少人極力吐槽,這種說不了話得牲口,也就是仗着自家主人的威風和那一點點的快速以及力氣作福作威。

根本不像是翻版的老虎,到更像是一只是翻版的惡狗,走到何處都讨人嫌棄。

只會仗着主人瞎逞威風。

祁不懸循着聲音擡頭望去,只見來的人正是先前談到的滞雨樓老板娘——餘走西,一位頗具傳奇色彩的女子。

她身在滞雨樓,一個旁人認為拿來尋歡作樂的地方,身為老板,她容貌妖嬈,眼眸明亮,裏面流傳着波光,一笑一蹙都動人心弦。身上卻穿的極素,只有一件沒任何飾品渲染的白色衣衫,對比起來與外貌形成較大的反差。

餘走西也算是皇城中一個頗具傳奇色彩的女子,畢竟幾百年以來,還沒有聽聞哪家開青樓的老鸨能夠搭上皇帝和貴妃這條線,在皇城開青樓開得如魚得水,可能成為史上唯一一個開青樓還能和萬人之上的皇帝搭上話的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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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不懸一看是她,眼睛一亮,也跟着笑了笑:“餘老板,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歡都嫌街道上吵鬧,不願意踏出滞雨樓嗎?今天怎麽願意帶着你家虎貍出來玩了?”

謝字衍無奈搖頭,發現他是真的不計打。

餘走西手裏抱起一只虎貍,把它翻了個身,朝着它的肚子撓了撓,模樣很是怨怼,“我是一直不太想,只是這幾日出了事……”她話說一半便看到了後面跟上來的謝字衍,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問,“咦……不知你旁邊那位是哪來的小公子,這模樣,可真是不一般的好看……”

祁不懸怕餘走西說出什麽不太好的話,只好趕緊上前一步打斷她的話頭,主動介紹了謝字衍的身份,“謝字衍,滿寂山現任掌門,一個很厲害的人,很可能你家虎貍打不過。”

他這話說得比較委婉,要是直接點可能就是“餘老板你要小心啊,謝字衍這人眼裏耳裏都容不下污言穢語,一不小心可能一劍便把皇城權貴們痛恨已久的虎貍給劈死了。”

他話裏隐藏意思的就是希望餘走西不要看到謝字衍眉清目秀、面容俊美就說出什麽調戲人的話。

餘走西眼神一滞,瞬時間知道他的意思,不覺好笑,心想就憑這人的外冒她也是不敢去多想的,一時回想起某個失蹤已久的人,當下便感到愁思。又見四殿下正眼巴巴望着這邊,于是十分給面子笑道:“少年出名,名滿天下,儀态風度都是一等一,令人見之難忘,是很不錯。說起來這位謝掌門倒是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見到便覺得親切。”

謝字衍向來沒少聽說過這種話,表情依舊如常,只是朝她微微一颔首,什麽話都沒說。

祁不懸聞言湊到謝字衍臉前細細打量,還拉着自家師兄的袖子把人轉了兩圈,“啊?像誰?我怎麽沒在皇城見過?”

謝字衍站着任他打量。

餘走西揉着虎貍後頸的手一頓,心裏頗為驚奇,傳言中對這位滿寂山掌門最多的評價就是:風姿驚人,少年天才,不大與人接近。看今日這模樣,方才知道傳言有誤,連四殿下這個傻子都能接近的人,又怎麽會如傳言一樣,會是一個令人難以接近的人物?她按下心底的心思,搖頭嘆道:“一位很久沒見的故人而已,我都有二十十多年未見了,你又如何會見過?”

祁不懸落在謝字衍臉上的目光收回,聽此一言,心想也是,自己年齡才二十幾歲,即使小的時候見過,現在也肯定不記得了。

只好遺憾點頭,“那好吧。”他本來還想看看,有什麽人會跟自家師兄長得像的。

看來是沒有那個機會了。

“哦,對了。說起來忘記問了,我前些日子聽到一點消息,說什麽幾天前突然出現幾名黑衣人手持刀劍,跟在你身後追着你跑出了皇城,想必應該又是當初追殺你的那群人。這麽樣,我們四殿下,你這人武力不強,雖說暗器學的不錯,但是偏偏心慈手軟舍不得殺人,怎麽樣,你這些天怕是過得不好吧?”餘走西看起來有點幸災樂禍。

祁不懸心大,摸了摸下巴,“也還好,本來依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是打不過他們,不過還好,恰巧追殺途中遇到了師兄,有他出手相助,擺脫那些人倒也沒費啥力氣。”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這小子又要吃點苦頭,見你此刻活蹦亂跳的樣子想來也不像是說謊,看起來這些天過得還不錯。不過,四殿下和謝掌門之間的關系,倒不像是傳言中那般水火不容,反倒有點親近。”餘走西随口打趣道。

“啊?怎麽還有人傳這些?我和師兄關系确實不錯。”祁不懸點頭承認,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全然忘了以前是誰一直躲着謝字衍跑,“對了,跟你說了這麽多,差點忘了正事。我此次回來就是像弄清楚一件事,為什麽冷将軍會和曹滿動手啊?他們鬧矛盾了嗎?曹滿被打廢了沒有?”

在他心裏曹滿就是一個柔弱書呆子的樣子,若是兩人真的打起來,久經沙場的冷冠雪一氣之下還不得把曹滿一個手無寸鐵之人直接打死。不過一路走來也沒看見有送喪的人群,他便稍稍放下了心。

只要曹滿還活着就好,看到對方曾經救過他的份上,他可以出錢幫曹滿身上的傷醫治好。

餘走西無聲嘆口氣,眼神裏盡是一言難盡,“四殿下,他們之間可不是簡單地鬧矛盾,你怕是也想不到,這二人之間有着怎樣的深仇大恨。而且曹滿那個書呆子可不只是一個書呆子,他的武功怕是跟你身旁那位謝掌門都能打個不相上下,又何況是冷将軍。曹滿外表呈現的那樣,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連當初那場萬人羨慕的成親,也只是曹滿帶着目的接近冷冠雪的行為。”

祁不懸震驚:“什麽深仇大恨?曹滿一個書呆子怎麽可能和我家師兄比?你是不是搞錯了?”

要知道即使與修仙界的前輩們相比,謝字衍也是能跟人打個不相上下的。

又如何能是曹滿一個不修靈根的人所能比的?

一直跟在身後偷聽的唐三星此時終于慢悠悠踱着步出來,“四殿下說的不錯,我也見過曹滿,就他那種看着就能一拳打倒的人怎麽可能和謝字衍比?你是不是搞錯了?”

餘走西搖頭,“并沒有搞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三言兩語講不完,走吧,去選找個好一點的茶樓我再和你們細說,今天的太陽不是一般的毒辣,我快要被熱死了。而且這裏來來往往的都是人,不好展開細說。”

唐三星笑道:“即是找地方細談又有何處比得過你的滞雨樓?咱們直接去你那裏談不就好了,順便還可以聽聽秋娘唱的小曲。”

他這個人可真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想起女人。

餘走西更憂愁了,“若是我的滞雨樓還能待客,我早就忙的分不開身了,也不至于跑到外面來閑逛。告訴你們吧,滞雨樓被封了,暫時已經進不去了。前些天,咱們皇帝過生辰,為了表示各國之間的情誼,又或是為了探聽咱們國家如今怎麽樣了。總之,其他二國都有派來使者帶着一堆東西來給皇帝道賀。冷将軍被派去迎接他們兩國的使者,并且把他們都帶到滞雨樓,本意是希望好好招待一番,畢竟哪有男男女女不好男女那門事的。那時曹滿也突然跑來了滞雨樓,我們還以為他是來找冷将軍回去,哎,也不是,他确實是來找冷将軍,只是不是為了把人帶回去,而是趁着有別國之人在場,曹滿解開了一件往事。那事涉及到最重要的就是前些年紅魂獸死亡的真相,而這裏面牽扯着羽民國……哎,我口都幹了,算了,不是說找個茶樓再給你們細講的,我怎麽在這兒講起來了?看來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唐三星,你別盯着我看了,在這兒講不清,你随便去附近找一家茶樓,找到了我再說。”

最終他們四人找到一家頗為偏僻的酒樓坐下。

紅魂獸乃是世間最少有的寶物,一身紅色毛絨,身後長着兩雙翅膀,乃是世上最為鮮有的靈芝妙藥。

據說若是人服了可起死回生、功力大争。

因此自從有人聽到紅魂獸的傳說,都前往後繼地尋找它們,造成了大規模的捕殺。

硬是把兩萬只紅魂獸厮殺到只剩四只。

如果不是昔日一位淺衫綠布的人橫空出世,把觊觎紅魂獸的人一一斬斷,并把剩下的四只紅魂獸帶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去,并留下一圈保護在紅魂獸居住之外,那神獸早就被殺沒了。

話說不知五年前發生過何事,竟有人直接把紅魂獸的屍體扔在三國交界處的雪地裏,而屍體身邊僅有一塊藍綠色的玉佩。

那塊玉佩就像是一個物證,追查下去發現竟是羽民國皇帝的信物。

從此羽民國便被打上了殺害紅魂獸的印記。

而曹滿舉證冷冠雪殺害紅魂獸之時,羽民國如今權利之下的第三人選,也就是噬魂師燕魚眸,它就在滞雨樓,羽民國自從紅魂獸被殺,便一直被各類人士讨伐,聽到如此大的反轉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最終冷冠雪被扣押下來,關在滞雨樓,只等當今兩國的陛下抽空來滞雨樓做個了斷。

祁不懸問:“那這麽說,冷将軍是被曹滿和燕魚眸所困,難道她被困之後我們什麽都沒做嗎?”

餘走西感受到有點冷了,從身後的侍從手中接過毛毯,“怎麽可能什麽動作都不做?當天滞雨樓就已經被軍中裏三層外三層地包裹住了。但是也只是包裹住而已,裏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只要咱們當今陛下還不做決斷,就只能這樣繼續僵持下去。”

這也是她為什麽沒待在滞雨樓的原因。

“咱們陛下到滞雨樓還可能,畢竟這裏就是皇城,他也沒少溜出來去過滞雨樓。只是,妄想羽民國的皇帝能夠跑來這,是不是稍微有點異想天開了?羽民國隔這十萬八千裏的,你們确定人家皇帝會願意跑到這裏?他又不是傻子。人家就一位皇帝,他們臣民也不是傻子,定然不會讓一國之君跑這來。”唐三星毫不客氣道。

餘走西放下手中的虎貍,裹緊毯子,“說你笨不知道關心朝堂政事,你還真就兩眼空空,腦袋不動。羽民國現在的那位皇帝說白了手上并沒有多少權利,他們那真正掌握實權的一個是攝政王,一個便是來這賀喜的燕魚眸了。所以即使那位毫無實權的皇帝不願來,在燕魚眸強烈要求下,他不可能還能在那寶座上坐着不動。”

祁不懸也是個腦瓜子空空的人,說來是在令人汗顏,他雖未皇子,但一向不受寵,因此理所當然認為自己不需要去考慮這些。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燕魚眸這個人,又沒什麽了解,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哈哈哈,燕魚眸這個名字還挺好聽,她是一個女的?”

唐三星是一個典型的從心底裏就不太認可女子能力的人,當下便否認,“怎麽可能?一個女子怎可能登上朝堂之巅,四殿下你不要胡說八道,人家大概率是名字取得較為女性化而已。”

他的甚是語氣平常,即使各國女人與男子已經平等數百年,他的認知裏卻仍是覺得女子比不過男子,因此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

“說你蠢,你還非要展示一下你的蠢?是什麽錯覺讓你覺得人家女的便不能勝過男?冷冠雪還不是一個女子,照樣十八歲挂帥出征,一人帶領三千将領打敗敵方兩萬人。你不要太看不起女人,不然小心被人聽見了,被人家抓着揍一頓。”餘走西恐吓他。

唐三星不以為意,他身後可有兩個劍靈跟着他,怎麽會怕被一個女人打。

他沒反駁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吵。

轉移話題道,“我父親給我的信上說,還有一人也與此事有關,就是楚盡醇,此事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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