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随着這句話語的落下,一個人也闖了進來。

“衛北上,什麽叫做你把人給我帶來了?我信裏寫的是叫你把人引開。我既沒有讓你把人給我打暈了,更沒有叫你把人打暈之後扔到我這兒。”祁不懸看見地上躺着的魁梧漢子,一個巴掌拍到自己腦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就是怕等一下進去滞雨樓的時候會遇見那個不通人情的九門提督,到時候起了沖突不好應付,所以才會私下寫信叫這個人過來幫一下忙。

誰能想到衛北上這個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僅沒按照他信上說的去做,還直接把人打暈,扔到面前來了。

遇到這麽個人,四殿下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他嚴重懷疑自己寫信給這人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九門提督到時候要是醒了,看見我倆站在一起,一定會誤以為你做的這件事,是我指使你幹的。”

等到了那個時候,祁不懸就是身上長了兩張嘴也說不清。

無影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人,站在一邊沒說話,但是心情看起來顯然是不太好的樣子。

因為他渾身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氣,本來還跟着祁不懸一起走,但是當看到一個陌生人出現,而且那人還是祁不懸叫來的之後,便止住了步伐,沒有再跟着祁不懸。

并且特意挪遠腳下,站在了離祁不懸有五米遠的地方。

也算是非常傲嬌了。

當然了,他的這些行為,遲鈍的四皇子殿下是很難發現的。

因為祁不懸對于身邊人情緒變化的感知一向比較遲鈍,沒有苗頭的疏遠,只會讓他覺得無事發生。

尤其面對的人還是一個帶着帷帽把面容遮住的無影。

原本四殿下還可以通過無影面部的細節動作看出來對方心情好壞的,但那唯一的途徑,也被兩人之間隔着的那一層面紗給擋住了。

說到底祁不懸對自己還算是很了解的,因為在他心中,其實也知道自己是一個煩人的玩意。

深深地明白,別人不主動跟他說話才是常事。

那麽無影不搭理他,不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

用四殿下的自知之明來說,便是無影終于忍不了祁不懸的唠叨了,所以才會跑得遠遠的,想借機使耳朵能夠得到一時的清淨。

所以即使他發現了無影突然站去另一邊,也不會認為對方是在鬧小脾氣,只會認為人家是走累了,想獨自站去一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稍作休息。

又或者祁不懸僅僅只是單純地認為,無影這一套遠離人的操作是為了給他和衛北上騰出能說話的空間來。

說不定不開竅的四殿下還會在心裏暗暗贊賞一句無影,感慨這家夥才多久沒見,再次見面,居然都會通曉人情事故,知道給人騰地出來聊天了。

不過無影這樣一個正直的人,應該也不是因為所謂的人情事故才這樣做,可能就是單單不喜歡聽別人的牆角。

衛北上把還半關着的門一腳踹開,左腳先跨入門內,然後撩了撩頭發,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密室裏的布局,繞了一圈視線,才拍了拍掌心裏并不存在的灰塵。

看他這副表情和動作,也知道他顯然是很嫌棄剛才用這雙手拎了趙烏曉。

等他蹭完了手,才無所謂道,“你至于嗎?趙烏曉不就一個九門提督,這也值得你費心。若是他真的醒來,看見你我在一起,也沒有什麽大不了。他知道是你指使的就知道呗,又不是什麽大事。再說了,咱兩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都在他眼前露面了,他要是查下去的話,遲早也會懷疑到你頭上,至于什麽時候懷疑到你頭上來,也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懷疑”和“鐵證如山”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好嗎?!!

再說,和你衛北上認識的人那麽多,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也不能平白無故就懷疑到我身上吧?

退一步說,若是趙烏曉到時候真的懷疑到我頭上了,但是只要他沒有證據,那我是可以咬死不認的好嗎?

哪像現在,你衛北上就差沒有把九門提督喊醒,對着他吼一聲,我是你衛北上的同夥了。

等到那個時候,你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只是遭殃的就是我了。

祁不懸終于體會到了一把被人陰的滋味是什麽樣了。

怎麽說?這感覺是真不太好受。

有種有苦說不出的難過。

也不知道當初謝字衍天天被他逮着禍害的時候,是怎麽樣忍受下來的。

思索至此,四殿下發現了一個過往沒怎麽在意的問題。

那就是,謝字衍的脾氣好像還挺好。

祁不懸住在滿寂山的那些年,一天不專注修煉,天天琢磨着怎麽把無聊的生活變得有趣一點,因此可沒少折騰謝字衍。

但是謝字衍每次生了氣,卻又可以很快平靜下來,自我修養也算是好到了一種可怕的境地。

謝字衍冷靜下來之後,便從容不迫地拎着剛在山裏讨完嫌的祁不懸的領子,步伐矯健地拽着他去挑水。

祁不懸突然感慨:我的命好像還挺硬。

在謝字衍眼皮子底下晃悠、造作了這麽些年,居然沒有死在謝字衍的手下,也算是一樁稀罕事了。

祁不懸望着衛北上那不把皇城的九門提督當成一回事的表情,只感覺原來自己的血壓也是可以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飙升的。

最最最讓四殿下感到憋屈的是:關鍵衛北上把人打暈的操作,也不是自己出的招呀,那怎麽仇恨就記到自己身上來了,那自己怎麽就要背鍋了?

實話實講,祁不懸對自己的父皇是比較尊敬的,因此對于自己父皇看重的九門提督那是萬萬不敢下手。

誰能知道,衛北上這麽個玩意,居然比他還混賬,悄摸就把趙烏曉打暈帶來了。

四殿下覺得遲早得被氣出一口血,他讓衛北上來,也就是想讓他把守在滞雨樓裏面的九門提督趙烏曉給引開而已,真的沒有讓他把人打暈扔進來啊 !

四殿下內心咆哮。

冤枉啊,冤枉啊,這次是真的冤枉啊!

祁不懸表面一臉深藏不漏,結果早在心裏把責任全往衛北上身上推。

趙提督你要相信我,我真沒指使人去打暈你。

你之所以會暈倒,這事純粹是衛北上自作主張,可不關我的事啊!

祁不懸皺起鼻子,後悔不已。都怪他當時只想薅一個人來幫忙,沒有注意分析衛北上這個人的人品有多不靠譜!

衛北上壓根就沒把祁不懸的話放心上,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根本不會去考慮別人怎麽想的,因此是不可能會理解到祁不懸擔憂的事情。

在他的心中,做事就是得幹淨利落,不能婆婆媽媽、拖泥帶水。

祁不懸既然只是不想讓趙烏曉待在滞雨樓以免打擾計劃,那麽與其出小動作把人引開,還不如直接将人打暈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踏實。

換一個不好得猜想,萬一他将人引開之後,祁不懸一個人待在滞雨樓,沒有幫手,應付不來後面的事,那今晚計劃不就失敗了嗎?

計劃若是真的出了差錯,被人發現了,引起別人的注目之後,此後再想實現可就難上加難了。

所以還不如簡單粗暴一點,直接給人打暈放在身邊盯着比較安全一點。

至于後面趙烏曉醒來後發現祁不懸也參與其中會給祁不懸制造出什麽麻煩。

那跟他衛北上有關系嗎?沒有,既然沒有,那他才不管。

那是祁不懸自己應該思考的事,而他只要遵循與祁不懸當初的約定,按照承諾給祁不懸辦完一件事就行了。

衛北上掃視一圈滞雨樓這麽個密道,這才發現,在祁不懸站着的不遠處,還有一個戴着帏帽,雙臂環胸,看起來十分冷淡,不容令人接近的人。

不得不說,這一身裝扮實在幹脆利落,既有風流又有恣意、輕狂的感覺。

很是吸引人的視線。

衛北上郁悶地想,這人竟是比當初見過的那位最為風流的青衣男子還要潇灑,還要有所謂的睥睨氣息。

察覺到這麽一點,十分在意自己外在形象,并且總是喜歡和別人比穿着的衛北上有點不爽。

他心道,還能有人帥過我?

這怎麽可以。

迄今為止,在衛北上心裏,也只有當初那個身穿青衣的男人在他面前可以如此壓過他的風頭,畢竟他打不過對方。

但現在面前的人是個什麽玩意?恐怕連自己一根手指都比不過,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裝?!!!

他心裏真是十分的不爽快。

但也只是不爽而已,他沒有在意外貌到因為別人的裝扮高自己一兩分,就要因此對人冷嘲熱諷,或是為此打一架的地步。

他還沒有那麽小氣。

他雖然總是不爽有的人連一點兒屁大的本事都沒有,卻總是喜歡花心思在外形上,靠樣貌來吸引姑娘。

不過倒也不至于因為這麽個原因就和一個毛頭小子計較。

衛北上登過了仙界,不至于為了這麽個人就出手。

那樣會讓他自己覺得很廉價。

也不知道,祁不懸怎麽會找來一個這樣的人當幫手。

衛北上看不上無影,無影卻是連看人都懶得看一眼。

更別說會給出什麽評價。

祁不懸蹲在趙烏曉的身旁,支出一根手指,彎曲關節,小心地撓了撓對方的手指。

一下兩下,很好,躺着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愧是衛北上,下手是真的一點都沒留情,出手還是那麽靠譜。

事已至此,祁不懸也只能認命。

現在最好的就是祈禱這位九門提督可千萬別半路醒來,不然雙方四目相對的話,會很尴尬的。

他剛站起來就發現,衛北上正在一臉不爽地盯着無影。

“你和他認識還是有仇,又或者你那奇怪的攀比之心在作怪?”祁不懸見衛北上盯着人不放,一臉納悶。他覺得依照無影的性子并不會主動結識人,而衛北上的交友要求,是絕不會喜歡上無影這樣一個,看起來很輕狂的人。

所以兩個人很可能既不是認識,也不是有仇,那就只有最後一種可能了。

單單只是,衛北上看不上無影見到人卻連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傲氣。

四殿下自認和無影相處的時間也算比較長了,因此對他的人品還是有一點兒了解。

無影這樣一個人真的就是性子如此,因為不愛和人打招呼,老是有人覺得這小子高傲,瞧不上人。

三不兩時的,總會引起別人的誤會,讓別人覺得他是一個很不好相處,目中無人的人。

但是祁不懸這麽想,不代表衛北上也是這麽認為的。

依照他對衛北上的了解來看,極有可能是衛北上覺得外形上被無影比下去了,所以才會盯着人不放。

畢竟這位曾經榮登仙界,但因為一時意氣又返回人間的混不吝痞子,此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外在形象比不比得過別人。

更何況,無影這身扮相真的很意氣風發,讓人矚目。

這是自第一次見面開始,祁不懸就這樣覺得的。

應該很少會有男子沒有幻想過自己戴着個面具,穿着一身黑衣,行俠仗義,當個無人知道名字的救世大俠這樣的場景過。

衛北上挪開自己的視線,還不忘翻了個白眼,“他算個什麽,也配當我的朋友和仇家?”

“哦,那就是覺得他的一身裝扮蓋過了你,所以才不爽。”祁不懸等他說完,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果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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