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衛北上看傻子似的瞅了一眼四殿下,“我既然是你叫來幫忙的,不護你離開,自是不會走的。人在江湖混,這點道義還是講的。再說,他們三個明顯被咱們壓着打,這點局勢你看不出?”
祁不懸久久無言,看出是看出了,最關鍵的是,他看出來楚盡醇的恨意并不是平白生出。
可能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讓楚盡醇難以接受的事。
無影像是察覺到祁不懸的心情起伏,輕聲道:“與你無關,不必歉疚。”
楚盡醇哈哈哈大笑,眼淚都擠出來了,怒吼一聲,“你知道什麽!”
這個人什麽都不懂,憑什麽輕描淡寫地勸慰別人。
無影卻是神情自若:“知道的比你多。”
楚盡醇哪會相信。
反正即使今天不能殺死祁不懸,他也要讓祁不懸生不如死。
他看向谷似啼和燕魚眸,示意二人不要在猶豫。
燕魚眸猶豫片刻,不知該不該動手。畢竟目前的狀況而言,他們的形勢确實壓不過對方。
谷似啼微微一笑,扇子撐開,無數細小刀片朝祁不懸襲去。
既然是為神離而來,那麽無論情形如何,也該搏上一搏。
無影依舊從容自若,手掌往下一壓,地上碎石翻滾,奔去空中,形成一座城牆,擋住迎面而來的刀片。
緊靠着的碎石,似乎如活物一般,每當刀片插入空隙,自然而然縮近密度,夾住薄如紙片的刀光。
淩厲的氣勢帶起風意,帷帽下的墨色輕紗随風擺動,無影懶得再維持平局,手指一動,擁有罡氣的飛石将刀片碾碎,齊齊向一個方向去。
谷似啼用扇子擋住迎面飛來的氣勢,眼見扇面上一塊紙破碎,放下旋轉身軀,連連躲過那些襲擊。
他站在一側,看着掉落的碎石,心中驚疑不定,臉上申請卻是平靜至極,還擡起下巴,眼神玩味道,“閣下如此護着那位四殿下,怕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吧。連說幾句實話都不允許,用不着這般霸道吧!”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語調升高了些許。
祁不懸使勁皺着臉,耳朵微動,那人說的話咋那麽陰陽怪氣。
想了半天還輸沒有思緒,他只好撓撓臉,屁颠屁颠跑去扯無影的衣服,“那人說話怪不喜人。”
這便是所謂的告狀了。
谷似啼燦爛一笑,說出句個驚天動地的話,“那個妖妃就是四殿下的母親啊。”
無影在察覺到對方的話頭時,便已攤開手心,伸出另外兩只雙指,掐了一個訣,只道一聲,“去。”
一枚魚骨化虹而去。
然而卻還是遲了,祁不懸早已聽完谷似啼的整句話。
一字不差。
沒心沒肺的四殿下愣在當場。
龐大的魚骨驟然間發出藍色的光芒,幻化成無數看不見的針尖迅猛吵着谷似啼飛去。
谷似啼輕輕一笑,不以為意,扇子一張,一個巨大的正方形護罩形成,無數針尖瞬間停下,正當他以為哪些東西被隔絕在外面時,突然某個針尖動了一下,随即那些身形凝滞的小跟班也打破禁制,轉瞬之間穿破他打造的防護罩,全部向他湧去。
恰在此時,楚盡醇和燕魚眸拉了他一把,兩人皆是眼神一寒,各自掏出手上東西,合力阻擋了那些來勢洶洶的細碎針頭。
但還是有一個針頭避開二人的阻擋,彙聚力量,直朝任務目标奔去,最後一針插在了谷似啼的脖子上。
只差一步,旁邊便是生死穴。
也算是個警告。
谷似啼捂着傷口,低頭深深看了一眼,方才嘴角一歪,“說什麽滿寂山的謝大掌門是天命之神,如今一看,怕是你才是真的名副其實。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不是我的功力被壓制,我不一定就不如你,你信不?”
無影沒看他,而是對祁不懸說,“世間之事并非需要一個答案,對錯只是立場問題,祁不懸,不要去想。”
祁不懸不知何時濕潤眼眶,嘴唇顫動,“所以那個女妖……真的是我母妃……父皇真的利用完母妃一族後,囚禁他們了,是嗎?”
他滿臉淚水的看着無影,希望可以聽到一句不是,卻又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無影指尖蜷起,哪怕只言片語,也未能開口。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再想。”衛北上以前是跟着皇帝的,自然知道真相,眼見氣氛越來越凝固,他左思右想,終究不懂如何安慰人,只好拍幾下祁不懸的肩膀,“更何況,你母妃和你父皇現在過得很好。”
其實不算好。
但最起碼表面很好,那就足夠了。
人生在世,不過百年,太過計較對錯,注定埋藏深淵。
他衛北上曾經不就走錯路途?所以有些事情深究下去真的沒有意義,只會造成更多的傷害。
上面圍在洞口邊的人正在竊竊私語,“你們誰耳朵好使一點,快聽一聽他們下面在講什麽。”
從頭到尾聽的最認真的那個人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汗水,“他們應該是在下面設了屏障,我們凡人聽不見的。”
“四殿下還不是一個凡人,他聽得到,我們怎麽就聽不見了?”有人不爽道。
“行,你覺得自己可以的話那你來。”一個滿嘴胡子的粗漢子讓開邊緣的位置,如此說道。
那人是個年輕小夥,也是不服氣的,被這麽多人看着,不願就這樣認輸,于是走過去蹲下,“我來就我來。”
說的跟真的聽不見一樣。
凡人咋了,又不是耳聾。
過了一會兒,有人問,“聽見啥了?”
“除了洞口有風偶爾吹過之外,一點人聲也沒有。”年輕小夥摳了摳土地,悻悻然道,“我再聽聽看。”
那個絡腮胡大叔雙手環胸,鼻子朝天,十分不屑地說,“還用着聽?知道為什麽人家四殿下能夠聽到裏面的話嗎?因為人家設置的屏障就是為了隔絕我們這些外人。也就你們蠢,居然還以為把耳朵貼在地面就能聽見,簡直無知。”
衆人被他這話講的尴尬不已,想說些話反駁,又覺得人家說的是事實,只好閉嘴了.
那個把耳朵貼在地面的年輕小夥本能地要頂嘴,卻又沒什麽話頭能夠反駁,只好站起來走去一邊待着。
最後撇嘴小聲道:“剛才不知道誰豎起耳朵聽的最起勁,真要知道,早回家了,還跟我們一起看啥熱鬧。”
那個滿臉胡子的男人看他一樣,見人瘦的跟只猴一樣,打又不能打,只好當做沒聽見。
“我怎麽覺得這次發生的事情不像是天災,倒像是人為一樣。”
“這還用想?肯定是人做的啊。要是滞雨樓不在下面建造這麽大一個密道,這裏哪裏會坍塌。”
“人類啊,壞事幹多了是會遭報應的。”
那人正準備繼續講下去,突然她的面前出現一個拿着扇子身形羸弱的人,“是什麽?我也好奇,說來聽聽。”
女子被吓了一跳,見到那人不善的眼神只好搖了搖頭,“沒什麽.”
原來是谷似啼從下面跑上來了,見面前的女子畏畏縮縮的樣子,他只感慨一句,“祁國人也就這樣了。”
燕魚眸臉上盡是嫌棄神色,“你又好到哪。”
原來不知何時,楚盡醇幾人已經出了洞口。
祁不懸與無影最後上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他皺了皺眉,終究沒說什麽。
因為楚盡醇已經朝谷似啼警告了,“有些事,大将軍還是不要做得過分。我們這次的合作到底是因為神離,你若是因為嘴欠被對面幾人打的話,我不會幫你。”
燕魚眸也看不慣谷似啼嚣張的樣子,聞言亦是點頭,“大将軍不用看我,我跟楚盡醇想法不一樣,你要是嘴欠被打,壞了這次商量好的事情,我絕不會坐視不理,保證能讓你有具完整的屍體回家。”
“……”谷似啼無言半天,拿扇子敲打了下自己的手,“原來二位這麽看不慣在下,既然如此,那我盡量少說點話。”
、
“最好閉嘴。”楚盡醇輕飄飄補充道。
“……”
谷似啼嘴角一抽,念及這裏不是自己的地界,還是忍了,“好,聽你的。”
燕魚眸思索半天問他,“你會隐身嗎?”
谷似啼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會,怎麽了?”
“沒什麽,要是會的話,可以在這裏展示一個時辰。”燕魚眸見他不會,只好歇下心思,只能皺着眉頭忍受站在她身邊的谷似啼。
“……行。”谷似啼見對方看自己不順眼,十分識趣的默默移動腳步離她遠了一點,盡量不讓自己的盟友心裏不舒服。
至于他自己心裏會不會舒服,那就不用思考了,畢竟楚盡醇和燕魚眸兩個人站在同一界限,他一個孤家寡人打不過,只好體貼一下二位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