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素秋（二十九）
素秋（二十九）
“……我也明白，很多事情就是，就算你拿出多少證據證明那些消息是假的，不肯相信的人還是不信，所以我們就沒有發聲明，也沒有回應。”
聽完柯以辛的話，張珩啓點了點頭，又問他，“那你現在心情怎麽樣？”
柯以辛深呼吸一次，坦白道，“說沒受到影響肯定是假的。之前雖然也會有跟我相關的負面消息……尤其是我爸出來那段時間……但是畢竟大衆對我的關注度有限，那些消息的熱度還沒起來，也就下去了。但是這次這個……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說實話，還真挺擔心的……”
張珩啓微微垂眸，淡淡開口道，“大衆的熱情其實很有限，不管好的，還是不好的，随着時間的推移，有新的事情發生，過去的事情，不會在他們心中留下一絲痕跡。你要做的，也僅僅是從事件中，看到自己的不足，努力的去完善。其他的，也不用太在意……心情會受影響是難免的，但一定不要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或者說，不要讓那些只是單純在攻擊你的話留下你心上，那只會影響你的心理，影響你的生活。如果你問心無愧，那堅持自己，就是最重要的。”
柯以辛抿了下嘴，“啓哥，你……”
“你是想問，我的這些想法，是不是跟你之前生病有關？”
柯以辛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應了一聲，“嗯。”
“一半一半吧。其實我生病前後，都沒有花太多心思考慮這些，只是我所有的情緒都沉浸在故事中，那段時間，我當時想不通，不理解的事情太多，我想一件件都理清楚，但是連從哪裏開始理都想不明白。到後來，我就不想了。”
“為什麽？”
“嗯……當時，我看着我媽為了我的情況那麽難過……突然就覺得，為了那些我甚至都不認識的人，讓我的親人替我難過，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也許當時我的想法沒有這麽明确，我也不太記得了……就是突然覺得，釋放太多的情緒出來，其實是一件很沒有必要的事。它除了會傷害我自己，傷害我身邊的人，似乎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好處。所以後來，我就學着收斂自己的情緒……”
說到這裏，張珩啓突然愣了一下。
這些想法，對于曾經的張珩啓來說，其實都很抽象，他自己從來沒有認真的梳理過自己的內心，也就沒有明确過自己現在這種狀态的來源。
他只是按着他認為對自己最安全的方式，跟人相處。
不主動靠近，不釋放太多的情緒。
但，或許是因為柯以辛前段時間的主動靠近，讓張珩啓不自覺地向他表達了許多計劃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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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珩啓的內心小小的亂了一下，但他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依舊有條不紊，“總之，這件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十天，二十天，一個月……事情總會過去，除了那些故意盯着你的人，其他人都會離開這件事，走向下一個熱點。”
柯以辛輕輕笑了笑，“其實我這幾天在家休息，也差不多想明白了。還是要謝謝啓哥你，還特意打電話過來關心我。”
張珩啓揚了揚嘴角，“應該的。你說你最近在家休息？那你們話劇排練呢？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受影響了嗎？”
“沒有，排練什麽的都照常，本來這幾天就休息。我們之前其實算是熟悉劇本，下一次才是第一次正式排練，後面排練日程就緊了。”
張珩啓應了一聲，說，“我也已經拿到我的劇本了，再往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進組了。”
“那你這個電影在哪裏拍啊，本市嗎，還是……”
張珩啓搖了搖頭，“不在本地，所以你這個話劇第一場，我可能都不一定看得到了。”
柯以辛聞言，臉上也挂起了遺憾，“是啊……那挺可惜的。”
“正式上我可能來不及，但你們開始排練的時候我應該還在，說不定我有機會看你們正式彩排，那也不錯。”
聽到張珩啓這句話，柯以辛的眼睛瞬間亮起來，“那也好啊。反正後面我們開始彩排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你要是有時間，就多過來看看……”
張珩啓輕輕笑了笑，“好啊……”
張珩啓跟柯以辛又聊了幾句，兩邊都有事情要處理，便挂斷了電話。
面包剛剛就已經跟萊萊打完了電話，在旁邊等着張珩啓，見張珩啓挂了電話，便走了過來，“啓哥。”
張珩啓看着面包，“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有應該的，再說我今天也沒有其他事要做。”
張珩啓點了點頭，又問，“萊萊怎麽說？”
面包便将萊萊跟他說的情況跟張珩啓複述了一遍。
情況基本上跟柯以辛說得差不多，就是柯以辛跟南誠在演唱會上的互動，突然被營銷號放大，說柯以辛故意貼南誠，蹭南誠的熱度。但萊萊還說了點柯以辛沒提到的，就是現在他們将之前柯以辛爸爸接受采訪的話也拉出來，說柯以辛想蹭着南誠的演唱會，給自己貼一個歌手身份，以後也想吃這碗飯之類的……
聽着這些，張珩啓輕輕皺起眉，嘆了口氣，“以辛是想唱歌，但那是他喜歡，他也有這個能力。現在給他貼這麽一個标簽，那他以後如果真的打算再出歌，這件事還得被拉出來遛。”
面包也點了點頭，“是啊，所以萊萊說，他們覺得，這件事可能不單單是營銷號搞事情這麽簡單，肯定有人趁機添了把火，就是想踩辛哥歌手的身份……”說到這裏，面包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道，“啓哥，你說，萬一真的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你說這個人是誰啊？”
張珩啓聞言，淡淡道，“我不知道……我待會兒給趙韓打個電話，讓他問一問……”說到這裏，張珩啓頓了一下，又重新說了一句，“讓他有時間的話，問問看吧。”
面包應了一聲，又道，“那，啓哥，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嗯，我也耽誤了你不少時間了。”
“沒有，最近也不是我的假期，您随時找我都是應該的。那我走了。”
說完，兩個人也沒再刻意客氣，面包便離開了。
張珩啓看着面包離開，便又拿着手機，撥通了趙韓的電話。
跟趙韓說清楚他這個電話的來意之後，趙韓有些無語，“我以為你這電話是有什麽大事要跟我說，結果就問了這麽件事啊。你什麽時候好奇心也這麽重了。”
張珩啓往後靠在沙發上，“你管我好不好奇，重不重，我就是跟你說這麽件事，你也不用太上心，有時間幫我打聽打聽就行。沒時間就算了。”
“這種事，還用打聽，這麽大陣仗，肯定就是對家買來搞他的啊。不過，那麽小的事，鬧成現在這樣，對方也真是下了狠手的。這也正常，以辛在那麽一個小公司，基本算是沒後臺，別人要動手，也沒個忌憚。不過，以辛這些也不算什麽，現在看起來鬧得挺大，過段時間也就過去了。最近他如果有作品上，還能順便給引個流，就是以辛這段時間可能不好過。”
張珩啓長長地呼了口氣，冷冷道，“我也知道……”
“你是想知道是誰在搞他？這個好打聽，我随便找人問問就清楚了。等我問完之後，再告訴你吧。”
“嗯……”
“說真的，你倒是真挺關心柯以辛的啊，之前為了他拍電影，這次又替他打聽事情，到底什麽情況啊？”
張珩啓閉上眼睛，撇了下嘴，不耐煩道，“我說過了，拍電影是我對劇本也感興趣……我還是很尊重我的工作的。”
“嗯，是是是。那不說上次，就說這次，你是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
趙韓“啧”了一聲，“就是說，你怎麽這麽關心柯以辛啊？”
張珩啓皺了皺眉，淡淡道，“以辛是我的朋友，我關心他很正常。”
“是嗎？那我也是你的朋友啊，怎麽沒見你這麽關心我啊。”
“你需要我關心嗎？”
“什麽話，是個人，都有需要關心的時候吧。”
張珩啓抿了下嘴，緩緩開口道，“可能……我也不清楚。”
“什麽可能又不清楚的，你平時說話可沒有這麽混亂過。”
張珩啓沉默片刻，坦誠道，“可能是因為我自己也沒想清楚吧。”
趙韓猶豫了一下，直白道，“張珩啓，你不會是對柯以辛有意思吧？”
張珩啓皺了皺眉，“你把你這句話重新過一遍，你不覺得離譜嗎？”
“我這屬于合理的猜測。”
“的确是猜測，合不合理就……”
“你不要這麽果斷地反駁我，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覺得我的想法還是很有道理的。”
張珩啓嘆了口氣，“你這麽猜，對你有什麽好處？”
“對我沒什麽好處，對你有好處啊。”
“你就亂說吧，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趙韓晃着腦袋，幽幽道，“磚頭腦袋，終于開點花了，還不算好處？”
張珩啓一臉無語，“開花就非得對誰有點什麽意思才行嗎？再說，我怎麽就磚頭腦袋了？”
“你自己清楚。”
張珩啓聞言，沉默片刻，坦誠道，“你如果非要說我對柯以辛有點想法，那就算吧……我應該很想跟柯以辛成為好朋友。”
趙韓皺着眉，滿臉寫着質疑，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好朋友？那朋友跟朋友還不同呢，你這麽關心他，想跟他成那種朋友啊？你跟我這樣？還是他跟南誠那樣？”
聽着趙韓這句話，張珩啓收斂起臉上的情緒，淡淡道，“他跟南誠……”話音未盡，張珩啓嘆了口氣，“我根本沒想那麽多，你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行了，你應該也挺忙的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拜拜。”
說完，不等趙韓再開口，張珩啓便挂斷了電話。
張珩啓閉着眼，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前幾天看過柯以辛跟南誠兩個人相處的視頻，張珩啓能感受到，柯以辛跟南誠待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一直很自在，也很開心。
所以人都認為，南誠跟柯以辛的關系最好。
張珩啓承認，他很羨慕這一點。
應該是羨慕這一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