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蔣文明想着自己天生孤寡命,去年光棍節,損友還給他在某寶買了一個節日禮物。

即不知從哪兒來的工作人員,頭像是青蛙,網名是孤寡,加他微信好友,給他發了好幾百條‘咕呱’。

上哪兒去找女性朋友。

某寶?

蔣文明靈機一動,是啊,既然有人能在網上找人幫她手術簽字。

過年他為什麽不能租個女朋友回家呢。

老媽回到姥姥身邊陪護,蔣文明想到手術簽字,到走廊給在帝都的好朋友發了條微信消息:【崔哥,你能弄到京劇院的票不?內部票,不是商業演出、對外出售的那種。】

鐵哥們崔遼還沒回複,他特想看看董禮貌是不是把自己删了,點開她的朋友圈,已經做好了系統提示:【非對方的朋友只顯示最近十條朋友圈】

直到看見系統顯示:【朋友僅展示三天的朋友圈】

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就松了口氣。

午後暖陽透過窗棂,斜斜地照進來,蔣文明在走廊盡頭,看見正在跟醫生辦理出院的董禮貌。

他想也沒想,直接走了過去,說:“你好了嗎?我送你吧?”

“你送我,還不是我打車?”董禮貌說話時,抿了一下唇,戴上墨鏡,并不準備為他停留。

“是。”蔣文明承認自己是沒車,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跟着追了出去。

“我媽跟我外婆說,我有了女朋友,你能陪我去病房,看她一眼嗎?說兩句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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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臺階上,有點手足無措:“就是,我怕她這次病情嚴重,挺不過去,能看我對象一眼,萬一将來走了,就不留遺憾了。”

哪知董禮貌走得十分潇灑,連一絲猶豫也沒有,甚至還朝他揮了揮手:

“不能哦。”

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是負擔不了任何人的命運。

若他外婆看不見外孫兒結婚就死不瞑目,需要自己調整。若他找不到女朋友就心裏過意不去,去別處使勁就是了。

她最煩人道德綁架。

蔣文明看見她上了出租車絕塵而去,半晌,才收到崔遼的回信:【商業演出你自己盯着公衆號開票,多刷新幾下就能買到票了。如果不是什麽大角兒,不好的位置還是有的。內部票,我上哪兒給你弄去?】

蔣文明如同洩了氣的氣球,深秋的滬上明明比家鄉暖和許多,可此刻卻覺秋老虎也有一絲涼意。

不想執着了,嘴上還是恭維了一番:【誰不知道我崔哥是混劇場的。大角兒演出的邊幕都能拿到,別說小角兒了。】

是人都愛糖衣炮彈,而不是貶損打擊。

很快,崔遼回複過來一條:【行,包在哥身上,難度高,但希望不是沒有。說吧,你要哪一天,哪一場的?】

蔣文明很快将董禮貌的名字發了過去:【就是下周在帝都京劇院,她內部演出的票。】

崔遼很快回複過來一個‘你懂的’表情包:【懂了,蔣哥情窦初開,懂得追女孩子了,放心吧。實在不行,到那天你穿上環衛服,裝成保潔阿姨進去呗。】

有志者事竟成,就是看心誠不誠。

【那我還得先去趟泰國,為了你将來能有幹兒子,暫時別讓我犧牲這麽大。】蔣文明敲了一行字回複了過去。

對面又是一個傻樂的表情包。

董禮貌回到帝都後,沒再耽誤功夫,很快回京劇院報道。

在一衆前輩裏,活到老學到老;在新人裏,還是豔冠群芳。

去到自己辦公室時,路過不少同事跟她打着招呼:“禮姐來了~”

董禮貌只是撲哧一笑:“對,我是企業級李姐。”

到了自己辦公室,故作漫不經心地同一旁的同事詢問道:“院長這兩天來了嗎?”

同事微微有些驚訝:“你今兒就要演出了,他肯定得來。”

倒不是院長對她有多偏愛,而是哪一個角兒正式挑大梁之前,都得先過院長那一關。

董禮貌這時候已經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兒了,她帶着警惕反問了一句:“誰說的。”

同事也覺得今天的董禮貌好奇怪,實話實說道:“是林瘦娟,林團長說的。”

董禮貌強迫自己鎮定,平靜道:“麻煩您把我今日演出的單子給我。”

本應該人手一份的,同事很輕易便從一堆文件中找出來,遞給了她。

董禮貌低頭一看,果然跟自己料想的無異,她的演出單子,被林瘦娟改了。

她深呼一口氣,從座位上起來,拎着那個單子,便推開門,直奔林瘦娟的辦公室。

一路疾步,走路帶風,大有佛擋殺佛、神擋殺神之勢。

到了林瘦娟辦公室,壓根沒有敲門的意思。正欲推門就進,就見剛從裏面出來的同事。

見她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手指指了指裏面,說:“你要找林團長嗎?她不在。我剛也是進去跟她交接工作,聽人說她去洗手間了。”

董禮貌順着門縫,往裏面瞄了一眼,的确空空如也。

憑借她對林瘦娟的了解,幹了壞事,也不會躲在桌子底下,且得維系她的綽約風姿。

“行。”董禮貌直接轉頭,奔向了洗手間。

進去後,直接反鎖了門,在洗手池前等着林瘦娟出來。

不到片刻,就見隔間的門推開,林瘦娟濃妝豔抹地出來,看見她時,有過一瞬間的心慌,不過很快恢複鎮靜。

若無其事地過去洗手,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作響,還十分高風亮節地主動與她打招呼:

“你回來了。”

“不然呢?我如果不回來,今日的演出讓所有業界前輩空等嗎?他們會說我沒規矩,還是沒定性。業務不熟練,還是缺乏了勇氣、突然怯場了。我的戲臺生涯是不是直接毀了?”董禮貌說完,直接将那份演出單子,摔到了她臉上。

“我記得很清楚,我上報給你的時間,是下周。你未經過我允許,就調到了今天。你什麽意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前輩也不像你想的那樣小肚雞腸,愛擺架子,眼高于頂,不能容人。”林瘦娟陡然被演出單抽了一下,比起臉頰上的疼痛,更多的是羞辱。

她的臉色變了變,還在努力維系着涵養:“時間更改不是正常調動嗎?就算是咱們院的團長,包括院長,也不是可丁可卯,哪場戲都準點唱吧?更別說民國那些大角兒,誰來打炮戲,誰墊一場,誰雙出,也是根據演出随時調整的。”

“放你爹的屁,你這話懵懵門外漢還行。大家都是這個圈子裏混的,裝什麽外賓呢?”董禮貌見她要走,直接長腿一邁,擋住了她的去路。

倚靠在洗手間門上,提醒道:“民國時的祖師爺唱戲,的确時常調整時間,但都是角兒主動要求的,而不是戲班子強迫的。你沒問過我意見,跟我商量過,你憑什麽随便定奪?”

林瘦娟看見她擋住了去路,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也懶得再裝了。

只說:“你又不是大角兒。”

“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是吧,你在害怕什麽?怕我上去擋了你的路,所以跟我玩陰的。”董禮貌直接扯下她的畫皮,一字一頓道。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正常人誰天天曠工?我自然是以為你天天都來單位,早看見演出單了呢!大家都看見了,就你沒看見?你去哪兒了?還是心思不在戲臺上,眼睛不用建議捐給需要的人。”林瘦娟見走不脫,直接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求救。

嘴裏還在嘟囔着:“你無故曠工跟誰請假了?我還沒跟院長說呢。替你兜着,不用你領我人情,你還不知好歹。”

洗手間外,有過來上廁所的同事,推了兩下門,發現被鎖住了。

敲了敲,問道:“什麽情況?保潔阿姨也不在上班的時候打掃衛生啊。今天洗手間要維修嗎?”

董禮貌脊背貼着門,感覺被敲得咚咚響,吼了一嗓子:“去樓下上!”

媽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正待她回應同事的話,就見林瘦娟已撥通了電話,不知是打給誰的。

嗲嗲道:“姐妹,你快來!我遇見個瘋子,把我堵廁所了。對,女廁所——”

林瘦娟還沒說完,手機就被董禮貌一把搶了過去,“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眼見手機磕到地板磚上,屏幕頓時裂了,林瘦娟顯然沒料到她會動手。

更沒想到的還在後頭,董禮貌抓起她的頭發,就将她按到了水池裏。

“喜歡整人是麽?我沒來之前,不知道多少新人受過你的下馬威。但我告訴你,這回你踢到鋼板上了,我不慣毛病!”董禮貌說完,直接擰開水龍頭,任由水聲嘩嘩往下淌,流的她滿頭滿臉都是。

“你私自提前我的演出時間,不跟我打一聲招呼就報上去。我念你是初犯,放你一馬,若有下回,我跟你魚死網破!我告訴你,你搶我男人,我一笑置之,直接讓給你。但你動我飯碗,我他媽弄死你!”

董禮貌說完松開了口,又用長腿踹了她膝蓋一腳,才頭也不回地離開。

自從發瘋,整個人精神狀态好多了。

出去後,想到林瘦娟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依舊讓人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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