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挨鞭子

挨鞭子

火光閃爍，燃燒的木柴發出快樂的噼啪聲，将寒意驅散，外面黑黢黢的，星星點點的夜空異常美麗，卻無人關注。

圍坐在火堆旁邊的幾個人都在低頭大口大口地吃着烤兔肉，那個彪頭大漢人如其名叫于達彪，一口下去就是一大塊烤得香酥流油的兔肉，

“吸溜吸溜”，又是一大口兔肉路菜湯，再就着一大口餅，看得人胃口大開。

何映春在旁邊攪着湯，聞着看着他們吃頻頻咽口水，于達彪看得好笑，賞給她一小碗肉湯，一塊幹巴餅。

她連連道謝，肚子已經叫得叽裏咕嚕，先是喝了一大口湯，接着把餅烤了烤，分成兩小半，兔肉夾進去吃，又熱乎又有滋味兒。

于達彪見了，也把烤肉夾到餅裏，吃了一口，“嗯...嗯，這樣吃也好吃。”

其他人見了紛紛效仿，肉酥脆的口感和餅結合在一起，在野外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兒。

再喝口湯，滿口留香。

“今天吃得挺好，這廚子不錯！”于達彪拍了拍肚皮，不太顧忌地對趙武說道。

趙武點點頭，他還記得這個小個子，上次的飯也是她做的。

何映春賠着笑，要是這種夥食多來幾次，賺積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她咬了口簡易版肉夾馍，再次感嘆，這群人真是沒吃過啥好玩意兒，要是工具齊全，還不得把這群人給吃哭咯。

吃飽喝足，又讓她就着兔肉的葷腥搞了一鍋路菜湯，上面飄着星星點點的油，還有不多的餅，給犯人們分發下去了。

回到隊伍裏，何映春看着17積分，有點雀躍，商城裏仍舊只有靈泉水，靈藥，鐵鍋。

如果兌換的話，分別是5分，10分，1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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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先兌換了一瓶靈泉水，這個放到水囊裏面比較方便。

“叮咚，已兌換靈泉水，目前您的積分為12！”

李斌搶到了一碗路菜湯，兩塊餅。

“不用給我。”何映春低聲道，“剛吃過了。”

而後又背着其他犯人，拿出了一小塊烤肉，她剛剛兌換積分的時候非常雞賊地留了一塊。

除了看不見東西的聞景昭，幾個人盯着那塊肉，紛紛吞了口水。

她直接上手撕了，一人一條，幾個人遮遮掩掩地吃了。

何映春将肉夾在餅裏面，遞到聞景昭嘴邊，在他耳邊道“張嘴。”

聞景昭吃了這塊夾着肉的餅，面色都變得紅潤起來。

李斌他們分一碗路菜湯，何映春借機滴了些靈泉水放到水囊裏面，喂給聞景昭喝了。

嘗到熟悉的味道，聞景昭頓了頓，捏了捏手上的珠子。

一群犯人擠在一個山洞裏面，打呼、磨牙、放屁、說夢話，整個套餐體驗了個齊全，大多數人還是難以入眠。

何映春挖洞挖得累極了，沒多久就昏睡過去，半夜迷迷糊糊醒來，看到聞景昭側着身子，睜着眼，嚴重布滿血絲。

明明眼睛已經很不好了，仍然堅持睜着雙眼，也不知道在掙紮些什麽。

她嘆口氣，意識還沒有很清醒，一只手握住他搭在腹部的手，“趕緊睡吧。”

聞景昭被驚了一下，身體緊繃一瞬，聽到她的聲音，又緩慢地放松，黑暗中，悶悶地應了一聲。

月色正濃，一夜無夢。

***

“保重！”

于達彪與身後的镖師一同向衙役們道別，“就此別過了！！”

趙武抱拳回應“保重！”

于達彪爽朗大笑，突然，他想到什麽似的，看向隊伍裏面，“小廚師手藝不錯！！有緣再見！”

镖師們戴着厚厚的羊毛帽，将腦袋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眼睛在外面看路，看上去就十分暖和的樣子。

他們身後都挎着大刀，身穿厚實皮襖，将寒風和雪花隔絕到外面，一雙翻毛皮靴在雪地上踏出一串串深深的足跡。

冬日的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下一片溫暖的光芒，照耀在他們的身上，大刀發出反光，不由得讓人眯眼。

他們穿梭在山谷之中，漸行漸遠。

有緣再見，何映春低頭一笑，南轅北轍的兩隊人，估計是很難再見了，但于達彪身上的松弛和潇灑給她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記，她頻頻回頭，看那隊伍變成一個黑點。

似乎也想追随他們而去，他們有她最羨慕的東西，她說不上來是什麽。

“啪！”衙役的鞭子甩在地面上，讓衆人一震，紛紛回神。

“快走！！一個個的磨蹭勁兒！！”

何映春攙起仍然看不到什麽的聞景昭，她突然意識到，她羨慕的，

是自由啊。

聞景昭察覺到她的低落，問道“怎麽了？”

何映春搖搖頭，“沒事，想家...将軍府了。”

她又猛然意識到，自己再也回不去那個所謂的家了，壓抑住悲傷的情緒，拖着沉重的步伐前行。

聞景昭沒說什麽，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繼續前行。

行了不足半日，太陽高高挂，冰雪開始融化，

何映春感受到太陽的暖意，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突然，有人在背後撞了她一下，她身子一歪，差點兒摔倒。

聞景昭似有所感，手快，連忙扶了她一下，兩人才沒有都倒地。

何映春看向撞她那人，有幾分眼熟，那目光陰狠，這不是當時搶素荷衣服的那個人，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雙惡狠狠的眼睛。

此時他比之前更瘦了，兩腮凹陷下去，眼袋耷拉着，吊着眼睛，一副挑釁的摸樣。

他輕蔑地看了何映春一眼，看樣子是觀察他們好久了，大概是察覺出聞景昭眼睛有問題，才過來發難。

李斌原本是和姆媽、小枝他們走在一起，照料着兩個人，此刻看有人挑事兒，就上前一步，走到兩人跟前，一臉不善地看向那人。

那瘦高個兒也完全不懼李斌，陰險一笑，“真是條護主的好狗！”

聞景昭嗤笑一聲，鳥都不鳥他一下，帶着何映春就往另一方向走，

那人見他這般姿态，表情猙獰，“格老子的，你個瞎子還得意個什麽勁兒！”

李斌被他的話驚了一下，看向聞景昭，

聞景昭眉頭都沒皺一下，輕輕搖頭，“好狗還知道不擋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總有人狗都不如。”

“草！！！你罵老子是狗？！”瘦高個兒本就是挑事兒來的，上來就要揮拳頭，被李斌給攔下來了。

兩人還沒白活幾下，陳榮鑫就過來了，“幹什麽呢！！”揮了一鞭子，打到兩人胳膊上，兩個人各退了一步。

王奎從他身後上前來，“又是你們幾個！！真他娘的不省心啊！”

“啪”“啪”“啪”

他不由分說，一人給了幾鞭子，連站在外側的何映春都被波及了。

聞景昭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子，擋住了何映春，身上被挨了兩下。

“又是你！”王奎認得出聞景昭這張臉，“啪”“啪”又是幾鞭子打到他背上，聞景昭疼得嘶了一下。

“快點兒走！！耽誤了時辰那你們試問！！”王奎和那瘦高個兒對視一眼，王奎往前走，繼續教訓慢騰騰的犯人。

而那瘦高個兒則是湊上來，一副欠打的樣子，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活該！！”

“走着瞧！看看誰會被打成狗！”

說罷，就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了。

李斌先是問道“少..您的眼睛是怎麽了？”

何映春替他回道“應該是雪地待太久了，短暫性的失明，後面休息了應該就好了。”她其實也在納悶，喝了靈泉水，應該好了才對。

聞景昭被打得鮮血淋漓的，何映春倒是覺得問題不大，她給聞景昭灌了幾口水。

“你得少說兩句。”何映春勸聞景昭，

“說什麽都會挨打。”聞景昭扯了扯嘴角，“蛇鼠一窩。”

原來雖然也打過，但沒有這麽指向性地打聞景昭一個人。

“難道他們倆串通好了？”何映春摸摸下巴，一個犯人一個衙役，就沖那個瘦高個兒扒死人身上的衣服，也不會有銀子賄賂吧。

聞景昭則是問李斌“當時你去王奎那邊放剩飯，有人看到嗎？”

李斌先是搖頭“沒有，我很小心。”

“應該...是沒有吧。”他又不太确定回憶，畢竟當時天很黑，他動作快，應該沒人看到他，但如果有人注意到其實也有可能。

以王奎的個性，如果覺得是他們幹的早就怒不可遏，“估計也就是那瘦高個兒猜測的，沒什麽證據，也拿不準。”何映春思索後，分析道。

聞景昭也點點頭，“大家都小心一點。”他摩擦着手上的珠子，若有所思。

這副模樣，何映春咂嘴，總覺得又有人要倒黴了。

幾人往前走，聞景昭受傷了，邁步子太大會牽扯到傷口，只能慢慢地挪。

等到驿站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麽太好的位置，有一塊距離窗子很近的地方，窗子處還有個很大的縫隙，此時外面的風呼呼地往裏吹。

姆媽從外面撿來一些稻草往那漏風處堵了堵，聊勝于無。

野外、山洞都住過，這麽個小窟窿，能有啥可怕的。

幾個人去打飯，驿站的飯菜就那麽幾樣，一個噎嗓子的雜糧馍馍，一碗亂炖的菜，味道很淡，沒什麽滋味兒。

聞景昭夾起菜，放到嘴邊，鼻子嗅了嗅，蹙眉。

何映春見他不吃，湊上去看了一眼，“怎麽不吃？”

她聞了一下，覺得味道不對，“咦—”她連忙打掉他的筷子，

這碗菜，竟然有股腥臊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