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複仇夜
複仇夜
小枝躺在那裏,仿佛是一朵被風雨摧殘過的花朵,安靜的,殘破的,美麗的。
“小枝!小枝!!”何映春顫抖着跪在她身旁,捧起小枝的臉,想要喚醒她。
然而任由她如何呼喊,小枝都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何映春開始崩潰,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小枝才14啊,何映春緊緊地抱住她的身體,淚水如泉湧般傾瀉而出,無盡的痛苦和悲傷将她淹沒。
對!!!
她可以兌換靈泉水,靈丹!可以解鎖!
何映春開始瘋狂地兌換,靈泉水從指尖流入小枝口中,卻又順着嘴角流下。
她捏起靈丹,塞入小枝口中,但已經無知覺的屍體如何還能吞咽呢?
解鎖,通通都解鎖!!
“滴滴!恭喜您已解鎖火鍋底料,兌換該商品需5積分!”
“滴滴!恭喜您已解鎖廚神菜刀,兌換該商品需10積分!”
“滴滴!恭喜您已解鎖廚神菜譜碎片,兌換該商品需15積分!”
機械的系統音在腦海中回蕩,第一次覺得聒噪,
她拼命地将靈丹塞入小枝口中,渴望小枝能突然咳那麽一下,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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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用,全部都沒有用,
何映春擡頭,眼淚順着眼角流出,月亮此時投下淡淡的光輝,将她和小枝都籠罩在柔和的銀色輕紗中。
“呼”
聞景昭突然感到胸前一陣灼熱,在睡夢中驚醒,呼吸急促而不規律,汗水滲透了他的裏衣。
深夜的黑暗充斥着不安與恐懼。
胸口猶如被猛力擊打一般,狂跳不止,仿佛洶湧澎湃的海洋,久久難以平息。
他撫了下心口,看向身邊,何映春和小枝不知去了哪裏,極強的不安感在心口萦繞。
叫上李斌,兩人一同出去找人。
第一個尋找的地方就是茅房,兩人正往那邊走,就聽見了何映春的哭聲。
兩個人急匆匆跑過去,何映春抱着小枝,往她嘴裏塞藥,整個人都在發抖,見到他們如救命稻草般拽住聞景昭的衣擺,“快!!!快救救小枝!!快啊!!”
可任誰都看得出來,小枝已經死了。
聞景昭半跪在地上,伸手攬住她。
李斌先是探了探小枝的鼻息,對聞景昭搖了搖頭,
小枝身上的青紫色指印格外刺眼的,身上衣服被撕扯得破爛,嘴角還有傷口,她眼睛仍然睜着,眼中滿是不甘,嘴巴張着,仿佛在呼喊着什麽。
聞景昭伸手,合上她的眼。
他擡頭,看了眼漆黑的夜幕,一片墨色,仿佛再也看不到明日天光,就像這路,走不到盡頭。
他深吸口氣,小枝脖頸青紫,明顯是被人所殺,他問何映春,“怎麽回事?是誰做的?”
突然,何映春想起什麽一般,她急促喘息幾下,抱住聞景昭的手臂,“我醒來的時候,看小枝不在,有些擔心,出來找她,結果路過院子裏的時候就看到了……”
“應該是個男人。”李斌開口道。
很明顯小枝身上有很多傷痕,而更多的确是那種紅痕,結合破碎的衣物,小枝是被淩辱致死。
想到這裏,幾人皆是一震。
是誰?究竟是誰?
憤怒如烈火般在三人的心中燃燒。
“犯人們都在睡覺,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很難有別的心思……”聞景昭輕嗅了一下,“有酒氣...今晚喝了酒的,就只有那幫衙役。”
這就很難辦了。
今晚喝了酒的衙役還不少,有十幾個人,大多數都喝得醉醺醺地去睡了,以他們的身份還不能把那些衙役給叫出來挨個審問。
犯人們碰到這種事情,似乎只能吃啞巴虧。
何映春将小枝的衣領系好,能做出這種事情的,無非也就那麽幾個人,她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有一天晚上看到的那個王奎。
白花花的大屁股讓她反胃。
“我去衙役的房間看一眼,看看誰不在。”李斌腿腳輕快,加上這段時間瘦了不少,敏捷地躲開幾個守夜的衙役,前去查探。
何映春給小枝擦了擦臉,把血跡擦幹淨。
她突然在小枝的額頭上看到一點黑色印記,“這是什麽?”
像是黑色膏狀的東西,何映春低頭聞了聞,有中草藥的味道。
聞景昭也看到了,他放在指尖摩擦了一下,“像是什麽藥...”
對!就是藥,可什麽藥會蹭在額頭上呢?
何映春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靈光乍現,
“是王奎!”
“臉上有傷!”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王奎,只有他臉上的傷需要一直塗膏藥。
“就是他了,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何映春篤定地點點頭,拿起小枝的帽子,心道,小枝,你放心,我們一定給你報仇。
聞景昭也點頭,“明天試探一下。”
李斌回來了,那屋子太暗,看不清人臉,但數了人數是對的。
聞景昭說了他們兩人的猜測,跟他說了計劃。
三個人守着小枝的屍體,等待天亮。
衆人是被一聲巨大的哀嚎聲驚醒的,天還沒完全亮,雞都還沒叫,就被嚎啕大哭聲給驚得裹緊衣服出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只見一個身材壯碩的老婆子跪在院子裏面哭,原來是她女兒半夜起來如廁,在雪地上滑倒了,腦袋磕到了石頭上,給磕死了。
她抱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痛苦哀嚎,聲音好不凄慘。
一路走來,凍死的、餓死的、被野獸吃了的,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去,他們早就習慣死人。
一個個目光空洞而麻木,有人想到自己的親人,跟着抽泣,有人冷眼看着,見怪不怪,有人則因為被她吵醒而惱怒“死就死了!你要是真難過,你就跟着她一塊死去啊!!”
何映春隐匿在犯人中,看那人,就是一直和他們作對的瘦高個兒
姆媽猛地回頭,直勾勾盯着他,突然聲音尖銳而嘶啞,大叫“啊!!!對!!我要死!!大家都得死!!!!”
她沖到那人面前,“砰!砰!”猛踹兩腳,任何人都沒反應過來,瘦高個兒被踹到腦袋發蒙。
見他沒反應過來,姆媽又補了兩個嘴巴子。
趙武來了,李斌把姆媽拉了回來。
趙武看到屍體,見小枝年齡不大,目光憐憫,嘆口氣,“埋了吧。”
無人再說什麽,就是那瘦高個兒頂着臉上的巴掌印子一臉憤憤地罵着。
聞景昭三人在人群中尋找,人們都四散了,王奎才伸着懶腰一臉困倦地走過來。
“什麽事兒啊?死人了?誰死了?”王奎探頭看了眼,見到小枝的臉,一臉不可置信,捏了把自己的大腿,然後後退半步,心虛地四處看了幾眼,又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幾人交換視線,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李斌死死地按住姆媽,
姆媽知道小枝的事情後崩潰大哭,她早就把小枝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得知兇手是王奎,恨不得沖上去撕碎他。
四個人将小枝埋了,驿站的人嫌晦氣不讓埋在後院,幾人湊出最後的銀錢在驿站找了個面善的老伯讓幫忙買口棺材,把人下葬。
四個人走在隊伍的末尾,何映春拿着小枝那頂帽子,她不敢戴在頭上,那條鮮活的生命壓得她喘不上氣。
“找機會讓他們喝大酒。”聞景昭知道衙役們買了一些酒來禦寒。
不僅要喝酒,最好能喝醉,醉了,人就會放松警惕,就會睡得熟睡得死,他們就有機會下手。
何映春點頭“好。”
終于,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天寒地凍,他們在驿站住下,
陳榮鑫讓何映春過去幫忙,做點兒熱乎的吃食,這麽長時間在外面住,盡吃些個烤的有點兒上火。
何映春看着廚房裏面幾樣原材料,一些配料,再加上酸菜、花生米、豆腐、山洋芋,還有一塊五花肉,應該是凍在外面的,剛拿進來,上面還有點兒冰碴子。
她拄着臉,聽外面嗚嗚的風聲,拍了下手,
這麽冷的天,就得吃熱乎乎的鍋子啊!
何映春對陳榮鑫道“官爺您看做個酸菜丸子鍋如何?就着鍋下點兒面片,再給官爺們炸點兒花生米,配上點兒小酒,肚子都是暖的。”
驿站做菜的廚子沒聽過什麽丸子鍋,“你個女娃!會做什麽飯?邊兒去!”他在這兒做了幾十年的菜,就是給南來北往的這些衙役、犯人們做吃食,突然有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娃冒出來,他怒斥道。
陳榮鑫被何映春說得胃裏面暖烘烘的,他咽了咽口水,好像馬上就能吃到了那鍋子似的,沒搭理那廚子,連忙道“就做這鍋子,抓點兒緊!”
“一會兒熱幾壺酒,都給熱上!”
“好嘞!”
一共兩個大鍋,一個用來熱酒,另一個做菜。
何映春洗幹淨手,開始做炸丸子,山洋芋也就是土豆削皮,和豆腐一起切成小塊,山洋芋煮得軟爛,用筷子戳戳,差不多了就等待放涼。
将豆腐和山洋芋都放到一個盆裏面,用擀面杖給搗成泥狀。沒有其他青菜,就放點兒大蒜、蔥花進去,再放上适量的鹽,放點兒糖調味兒,再往裏撒一些面粉,增加稠度。
攪拌均勻之後,就可以開始捏丸子。
何映春往鍋裏面倒油,一旁的廚子看賊似的看着她,也就倒個底,本身就沒想着炸太多,這條件,嘗個味兒就行了。
“嘩嘩”
丸子下到鍋裏面,發出清脆的聲響,直至變黃變酥脆,何映春再撈上來。
何映春手腳快,不一會兒一鍋丸子炸好了。
她就着熱油,把花生米也給炸了,又是清脆的“嘩嘩”聲,
炸花生米最忌諱時間久,差不多的時候,她撈出來,上面撒上白糖,最适合下酒。
聞景昭滿身寒氣抱着兩壺酒走進來,“官爺讓我來送酒。”
“哎,給我就成!”何映春接過酒。
聞景昭捏了捏她的手腕,冰涼的觸感使她會意,目光相交,何映春眨了眨眼。
一切順利,計劃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