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來了
回來了
“小二哥！今兒是什麽特色菜啊？”昨日對鲫魚過江流連忘返的客人又來了，來江月樓大多是不差錢的，就算是吃不起特色菜，吃個面總歸也是可以的嘛，就算是看看江月樓中樓，也能看個新鮮。
“今兒是八寶鴨！新老顧客享八折優惠，您進來嘗嘗鮮？”
八寶啊，聽上去就貴，有幾個客人進去了，還有一些在外面躊躇。
“今兒樓中樓特地推出春餅，各位可以進來瞧瞧！”小二哥一臉熱情，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在門口停留了，那就是潛在顧客，都笑意吟吟迎上去。
何映春撸起袖子，今兒個做八寶鴨，她還特意叫了姆媽來幫忙。
先準備鴨子，洗淨，用刀在鴨腹部開了口，不能切斷，全鴨剔骨，不要弄破皮，把內髒都取出來，清洗幹淨，做到裝水不漏便成了。
鴨子放到容器裏，加上黃酒、鹽、醬油，腌制一會兒。
所謂八寶鴨，重要的是這八寶料，糯米是昨晚已經泡好的，幹木耳和香菇泡發，糯米和其他一些配料混合，還有雞胸肉、冬筍、臘腸、蓮子、白果、紅棗、核桃肉等等，混合好後放入醬油、糖、鹽調味兒。
剩下的交給姆媽就行，調好的糯米餡料填入鴨子肚內，何映春叮囑不能裝太滿不然蒸的時候內餡膨脹是會撐破鴨子的。
最後上針線縫在開口處，放入熱水焯水定型，定型後要略微煎一下，用醬油、糖等調成料汁兒倒入鴨子，上色，最後放水蒸煮。
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五桌客人要八寶鴨了，何映春早有準備，特意多剔骨了幾只鴨子，泡好的糯米管夠。
“莊叔，你覺着她做菜如何？”衡雨聲問莊睿。
盡管不想承認，但莊睿對何映春的手藝還是頗為贊同，“菜式新，味道好，若是能留下再好不過。”
衡雨聲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若是何映春能留在江月樓，那最好不過。
“行了，開鍋，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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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我先去上菜了。”莊睿端上一份八寶鴨，送到二樓雅間。
二樓多是些不差錢的貴客，還有一些老顧客，莊睿就會親自伺候，八寶鴨端上桌。
還是昨天那個客人，他滿臉期待，“今兒有什麽花樣？”
莊睿笑笑，“确實有些花樣。”他拿起小把手掌大小的小刀，這小刀是定做的，刀把上還有魚樣花紋，展示出來看上去精巧，也不至于吓到客人。
他擡手在鴨背上輕輕一劃，鴨背酥軟嫩滑，直接開了口，裏面餡料香濃軟糯，顆粒晶瑩飽滿。
“這道八寶鴨祝您八寶彙聚，福氣滿盈！！”
客人點頭，先是嘗了一口餡料，腴香濃溢，這口還未咽，就又連忙蘸着湯吃了一口鴨肉，柔軟豐富，餘味無窮。
他連連點頭“好，好，好！”
明檔推的是春餅，這春餅和八寶鴨剛好相配，客人單吃八寶鴨吃得美了，又換了種吃法。
薄如紙的春餅包裹着香氣四溢的八寶鴨，既有春餅清爽的口感，又有八寶鴨的豐富滋味。
若是覺着八寶鴨太貴不願購買的也無礙，明檔的春餅也有配菜，洋芋絲、芥菜肉絲、黃瓜絲、蔥絲，還有專門的醬料。
“給我來份春餅！小菜都配上！”
“上份八寶鴨！要春餅，不用小菜！醬多來點兒！”
“八寶鴨再來一份兒！”
後廚忙得不可開交，拖着病體的衡雨聲都開始給鴨子剔骨，他手快，一會兒就剔了一只鴨子。
江月樓客人絡繹不絕，對面的馔美閣看着眼饞極了，滕老板站在二樓看着樓下，接連不斷的客人流入江月樓裏，他看着眼熱，
“找幾個人去……算了。”前些日子賭坊那邊就出了事情，若是酒樓也出事兒可就不妙了，他思索一會兒，道“他們不是出了鲫魚過江和八寶鴨嗎？不就是魚和鴨子，都是噱頭！我們也做，讓那幾個江月樓來的廚子給我效仿，價格比他們低，分量比他們大！”
“是。”他身後的人應諾，若是何映春在，定能認出，這人竟然就是當時報信的方奇。
第三日，馔美閣推出“魚躍龍門”“十全十美”兩道菜，那模樣，簡直就是1：1效仿江月樓的來。
莊睿聽了下午嘴上就起了泡，這事兒以往也是常有之事，若是他們推了什麽新菜式，對方就會“換湯不換藥”，搞個新名字推出來，價格總比他們便宜些許，味道大差不差，客人一斟酌，大多選擇馔美閣。
“東家，這回......”
“莊叔，不必擔心，這兩道菜就算是看着做，也未必能做出一模一樣的來。”衡雨聲自诩過目不忘，但何映春做菜，不會很固定地說哪裏多放些鹽，哪裏多放些糖，而是她感覺，感覺剛剛手重了醬油放多了，那水就會多放些，這是長年累月做飯的人積累出來的。
衡雨聲看何映春年紀不大，可手藝确實厲害，想要招攬的心思迫不及待，“就算是馔美閣能仿，也只是東施效颦，仿得出模樣，卻仿不出味道。”
正如他所說，有些客人到了馔美閣，想要嘗嘗這“魚躍龍門”，可不是炸得太狠了肉碎，就是沒進去滋味兒，吃起來寡淡。
而另一道“十全十美”，馔美閣也是用的鴨子做外皮，裏面特意多了幾樣食材，看上去挺像那麽回事兒，但味道全然不對，臘肉是臘肉味兒，香菇是香菇味兒，一道菜各是各的味道，簡直就像是肉和菜做好了拌進去的，沒能渾然一體。
吃起來倒也不難吃，但就是不對味兒，有點兒品味的顧客出了門直奔江月樓。
“今兒推出的特色菜是什麽？”客人熟門熟路問道，這兩天的鲫魚過江和八寶鴨是徹底把他吃美了，小酒也不喝了，手裏那點閑錢全都拿來吃了。
“今兒個推出特色菜紅苕金絲，客官您進來瞧瞧？”
“紅苕金絲？”這名兒還真沒聽過，“行，瞧瞧你這紅苕金絲味道如何。”
“好嘞！”
“馔美閣新菜試吃！歡迎品嘗！！不好吃不要錢！！”
“今兒推出特色菜紅苕金絲！！樓中樓備有各式面點，客官裏邊請！”
就隔着一條街，小二哥們扯着嗓子對着喊，生怕誰的嗓門小了被對方給壓過去。
連吃了兩天的肉，也怕把客人們的口袋掏空，所謂紅苕其實就是紅薯，拔絲紅薯，一道甜品，原料簡單，做起來也快。
紅薯由姆媽切好，切成大小适中的塊狀，過水洗，接着加入澱粉，主要是能讓紅薯成型，好出絲。
何映春将備好的紅薯下鍋炸，動一動，防止粘連，攪動一下，感覺很輕就差不多熟了，模樣金黃酥脆，差不多飄起來了，就能撈出來瀝幹備用。
接下來最關鍵一步，是做拔絲糖漿，鍋裏加入油，放糖，火不能太大，來回炒動，炒到糖完全溶解，形成透明的糖漿狀之後，将炸好的紅薯下鍋，大鍋翻勺困難，何映春拿着鍋鏟來回往紅薯上面澆糖汁，讓糖漿均勻地裹上紅薯。
裝入盤子中，撒上些芝麻點綴，“行了，上菜！”
“得嘞！”
二樓雅間正議論着“我說不如去馔美閣，他家的酒滋味兒好。”
“哎，祁兄，前日和昨日我都來了，江月樓不同以往了，尤其是特色菜，你可真要好好品嘗。”
“馮老弟你的嘴，吃什麽不是香的。”祁州搖搖頭笑道。
馮予越給他斟茶，“這回可真是不一樣！”
“客官！您的紅苕金絲！祝您日子紅紅火火，甜甜蜜蜜！！”
馮予越早就翹首以盼，他看面前這道菜，晶瑩剔透的糖漿裹着每一塊紅薯，形成琥珀般的光澤，紅薯炸制後發出淡淡的香甜，旁邊還有一個精致的小碗，裏面像是裝着清水，
他有些無從下手，問道“就這麽直接吃？”
莊睿早有準備，從桌上拿出一雙新筷子，“客官請看！”他夾起一塊紅薯，長長的金絲拔出，帶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他往旁邊裝清水的小碗輕輕一過，絲斷了，紅薯放到客人盤中。
“您嘗嘗？”
祁州搖搖頭“花裏胡哨。”莊睿手一擡，給他也夾了一塊。
馮予越咬一口，發出清脆響聲，是金黃酥脆的外皮，再咬一口就是裏面軟糯的紅薯瓤，吃完一塊，他起身自己也拔起長長金絲，“祁州你快嘗嘗，是真好吃！”
祁州被他催得嘗了一口，然後再咬一口，再咬一口，最後自己也站起來開始拔絲。
這一頓，賓主盡歡。
何映春揉了揉酸澀的肩膀，“好累好累。”連做了三天的菜，她晚上做夢都拿着菜刀剁肉。
“今日的錢。”衡雨聲把錢給她，他們說好了日結，何映春抱着銀子眼睛笑得彎彎的，“謝了。”
他把何映春從側門送出，“還要多虧你讓江月樓能恢複以往。”他斟酌道“其實你可以一直留在江月樓，我們重新拟契約。”
“你要雇我啊？”何映春聽明白他的意思。
衡雨聲一半臉藏在陰影中，有些雌雄莫辨，“也不算，按照你說的，算是合作。”
何映春一直的想法是自己當老板，這條路子她還沒想過，她思索，而後開口道“這樣，我回去考慮考慮，明兒給你答複？”
“行...看路。”
何映春沒注意，差一點被門檻給絆倒，衡雨聲扶了她一把。
“謝謝啊！”何映春站定，感受到手底下的有些柔軟的胳膊，連忙道謝。
正巧，何映春一回頭，聞景昭一襲玄衣，一步步走來，他身姿挺拔，步伐輕盈，看不出臉上是什麽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