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真煩人

真煩人

聞景昭将她打橫抱起,她拽住他胸前布料,另一只手摟住他的脖頸,輕拍他後背,“……真是煩人。”

“誰煩人?我?”聞景昭聲音清澈,帶着些笑意,一只手放在她腰間軟肉輕輕揉掐一下,惹得她因癢而笑出聲,“哈哈癢,別亂摸。”

聞景昭視線從她頭側移開,轉身單手把大門插上,“放我下來吧?”何映春覺着自己也不輕,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是抱着,

“肚子還疼嗎?”聞景昭見她面色紅潤,似乎是好了。

“已經不疼了,就是腰酸。”可能因為昨日是第一天,才那般痛。

兩人進了小屋,“餓不餓?晚上吃飯了嗎?”聞景昭将她放到床沿,“吃了,你歇着吧。”

他去堂屋燒水洗澡,何映春不方便洗澡,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了新的月事帶。

明早還要做鹵子,何映春又把需要用的菜備在廚房,起來就能直接做了。

回來的時候聞景昭已經洗完了,穿着薄薄的衣衫,微濕搭在身上,走過來的時候腰腹肌肉若隐若現。

看得何映春一哆嗦,“你也不嫌冷。”

她又多備了一個湯婆子,兩個湯婆子都灌上熱水,一個放在腳下,一個放在肚子處。

“把頭發擦擦。”她遞給聞景昭一個手巾,讓他擦幹頭發。

聞景昭接過手巾,擡眼“你肚子不疼了?”

他都問了幾遍了,何映春還以為他怕她還是難受,又思及白日裏她幫着洗褲子,心下一軟,連忙道“不疼了。”

“行,過來幫我擦個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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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映春無言。

他拿着短凳坐下,雙手搭在炕沿,懶洋洋仰着頭,水珠順着他鬓角滑下,落入鎖骨,莫名有些撩人。

啧,何映春認命地接過手巾,從上而下給他擦頭發,他頭發特別順,又多又順,陽光下看是深棕色的,她動作輕,不經意掃過聞景昭耳廓,有些癢。

聞景昭睫毛顫動,半眯着的眼睛張開,看着她。

不知道是剛剛洗了臉還是喝了水的緣故,何映春嘴唇濕潤,唇珠飽滿,此刻輕輕地抿着,目光澄澈而溫柔,映出他的倒影。

“感覺是差不多了。”何映春輕掃了一下他後腦勺的發,發尾也差不多快幹了,她笑了笑,唇角勾起,露出白色齒貝,眼睛亮晶晶的,“好啦!”

聞景昭轉身,擡手摸了摸她肉嘟嘟的耳垂,大手順着耳廓移向後腦勺,用了幾分力,何映春低頭,就碰上他的唇。

雖然她在上,他在下,可聞景昭極其強勢地勾住她的唇舌,總讓她以為兩人位置相反。

聞景昭摸了摸她頭上的發簪,碧玉雕刻,金絲線連接,中間镂空花紋典雅,簡潔卻不失美麗。他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東西看上去就是普通簪子,但的确價值不菲,絕不是何映春自己買的。

“誰送的?”

“簪子嗎?”何映春有些缺氧,腦袋蒙蒙,她眨眨眼,“好看嗎?衡老板送的,慶祝面館開業,也感謝我給她指導特色菜。”她更覺得是封口費,但這話不能跟聞景昭說。

“他送你簪子?”聞景昭眸色深沉近黑,靜靜地望着他,語氣裏無甚波瀾。

何映春意識回籠,完蛋,又是這副死樣子,奈何她答應了人家保守秘密,也不便說對方是個女子,這禮物也非男子相贈的寓意。

怪她今日臭美,想着平日裏也沒什麽裝飾,這簪子簡單樸素戴着也沒什麽,哪知道聞景昭這般眼尖。“衡老板估計也沒別的意思……”

聞景昭冷哼,挑起那礙眼的簪子,丢到一旁,

“他明知你我關系,卻送你簪子,引你我生了嫌隙,這是沒別的意思?”

“你說得對,我不再戴了,頭發幹了,睡覺吧?”何映春讨好一笑,親了下他的嘴角,“我肚子又覺得難受了,你幫我揉?”

聞景昭唇線抿直,盯了她幾秒,分辨不出她是真難受還是假難受。

他擡腿上去躺下,一只手放到湯婆子上焐熱,然後給她揉肚子,“東西丢了。”

“嗯嗯好。”何映春平躺着,看起來格外乖巧。

“明日我得出城,大概三五日才能回。”過了好一會兒,聞景昭才說起正事,何映春側身拉住他的胳膊,“是要去打仗嗎?”

“別的事,別擔心,不危險。”聞景昭睜眼,“我不在家,你遇到事情就去找李斌,若是他解決不了拿着我的手信去找馬同光。”

“知道了。”何映春點頭,她這麽個小飯館,來去來往的就是吃飯的,還能有什麽大事。

“你招到夥計了嗎?”“沒呢,我打算找找王娘子,她若是來幫忙能省不少事兒。”

聞景昭點頭“你心裏有數就行。”

“還有。”聞景昭手上力道加重,“別什麽不三不四的禮都收,離那個江月樓的遠點兒。”

什麽不三不四,何映春腹诽,人家正經營生,正經老板,只是上次戳破身份,兩人确實不便多接觸。

“嗯?”何映春不答,聞景昭順着她衣擺進去,食指戳了戳她的腰窩,力道不重,只是溫熱的手觸到肌膚,她動了動腰,忍不住戰栗。

“知道了,我每天生意都忙不過來呢,你老實點。”何映春拉出她的手。

“誰老實點兒?”聞景昭不退反進,“嗯?”他聲音近在耳邊,明知故問,手指仿佛在彈古琴,勾托抹托,她頭皮發麻,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煩人,別弄了……”

鬧了一會兒,見何映春胸前起伏,臉頰緋紅,像是被欺負得狠了,聞景昭才停手。

“睡覺。”

“你去哪兒?”何映春把被子開的口捂緊。

聞景昭起身又拉開一床被子,鋪好,鑽進冰涼的被子中,語氣涼涼,“你不是嫌我煩人,我離你遠點。”

“……”煩人,何映春翻了個身,“睡覺!”

何映春半夢半醒,耳邊忽然響起戰鼓陣陣,在耳畔轟鳴,心口印記像是在發燙,如燒得赤紅的鐵觸碰肌膚,鼻翼間彌漫着灼燒的氣味兒。

她眼前是無邊黑暗,漸漸湧來無數鐵騎士兵,侵占她的視線,密密麻麻,無邊戰火硝煙。

何映春掙紮着想要睜開雙眼,靈魂卻鎖在黑暗之中,永無寧日,眼皮也無法擡起,仿佛壓着重重的秤砣,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她胸口蔓延。

緊接着,黃沙彌漫,遍地屍首,她赤腳,無助地奔跑,呼喊,吼叫,聞景昭!聞景昭!她呼喊着一個模糊的名字,聞景昭是誰……

聞景昭!不要死!

她目眦盡裂,眼前出現一具破碎的屍首,臂膀已經斷了,只剩下半具殘骸,還有一張血跡斑駁的臉,鴉羽般的睫毛垂下,毫無半點聲息。

磅礴的哀痛如潮水般翻湧而來,将她淹沒其中,她用手試探着聞景昭的鼻息,不死心地用手觸摸他的心髒,滾燙熾熱的地方空了一塊,不再跳動。

周圍雪花漫天飛舞,而她自己意識飄忽,猶如垂垂老矣的年邁之人,麻木地墜入無邊黑暗。

“呼,呼,呼。”何映春抽泣着醒來,枕頭已經濕了,心頭壓着一個湯婆子,胸前紅了一大片。

怪不得會覺得燙,她拿開湯婆子,揉了揉胸口,就是紅了些,沒什麽大礙。

“聞景昭……”她喃喃自語,擦了擦眼角,觸摸到滿臉的淚。

她起身疊好被子,下地穿鞋,淨了淨臉,清醒了幾分,看向窗外。

這才看到外面的天還黑着,她又回到炕上閉眼躺着,睡是睡不着了,還能眯一會兒。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聞景昭已經去了兩天了,還未歸,她有些不安。

不知道他拿沒拿小瓷瓶,裏面那六個靈丹他上次沒用到,這次希望也用不到。

她默念幾句,“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此刻,山崖下,

“怎麽樣?”張朝自下而上往頂上看,山壁幾乎垂直,他拽了拽錯綜複雜的藤蔓。

“不太好爬,沒有太多的受力點,還有些地方有露水,比較潮濕。”擅長攀爬的士卒都這麽說,那确實難爬。

張朝點頭,轉頭對聞景昭道,“你還行吧?傷怎麽樣?”他們來的路上遇到狼群,聞景昭為了救他,狼口奪人,受傷了。

聞景昭傷在手上,傷口見骨,沒有大夫給他看,他用布繃帶包紮,此刻血已經滲透了白布,濕答答黏在手上。

他看了眼峭壁,若是爬上去估計手就廢了,借着喝水他吃了一枚靈藥。“我緩一會兒,能上。”

“你別逞強,不行就守在下面,這次來的都是勇将,看兄弟我大殺四方。”張朝怕他硬撐着。

聞景昭嗤笑一聲,張朝能活到今天主要靠的是他那股機靈勁兒,再者就是他那拍馬屁拍得人神清氣爽的功夫。

“咋的?瞧不起人?”張朝梗脖子,單手拉住藤蔓,作勢要上去。

聞景昭突然看向上面,“下來了。”

上去固定繩子的士卒又下來一個,繩子垂下來,還剩下一小截。

張朝拉了拉繩子,“挺牢固的……”

“啊!!!”另一個上去固定繩子的士卒從上面摔下來。

“趕緊過去!”張朝急忙跑過去。

這麽高的高度,這麽大的沖擊力。

“砰!”狠狠落地,發出重重聲響。

聞景昭心頭一跳,和張朝對視,

“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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