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靜靜缤紛
靜靜缤紛
涉江雨在米蘭就沒吃過這種虧,明知沒道理,明知不正常,但找不到線索。
想和家裏告狀,也沒什麽好告狀的,向來是他為所欲為,但找不到對家的,還是頭一遭。
總不能和他爺爺說,‘爺爺,這是天罰,我最近太過分了,天要罰我。’
哪有什麽天罰,涉江雨不信,他順風順水慣了,從來又不缺錢,從來也沒人想着和他作對。
兩個小律師,他就不信她們能翻天。
不過還是受了傷,涉江雨一般不會自認倒黴,在南歐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就沒吃過虧。
終究還是被花盆砸了,得去醫院,在醫院看了傷口,他又覺得有點頭暈,查一查,竟然還有點輕微腦震蕩。
可能有點砸到頭了,涉江雨回味午間餐桌上宋南雅那一言不發的樣子,還頗有點小鳥依人的意味。
想起來還有點心癢,像一根小鳥的羽毛在心上瘙啊瘙,于是在醫院裏呆了一晚上,就喊着要出院,其實是要去酒店找宋南雅。
上官婉知道他住院,也沒來看他,說自己已經在佛羅倫薩出外景,不知道他受傷,暫時不在米蘭,請他自己保重。
“無情無義!”
上官婉挂了電話,心說誰幹的,怎麽不把他砸死。
沒人相信是意外,上官婉心念一動,心說:可能這次只是個開端,他的好日子在後頭,下次保不準要被雷劈了。
涉江雨應該是傷的還不重,在醫院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能出院了,真的是一秒不停,直奔宋南雅現在住的酒店而去。
他家祖業就在老歐洲,意大利南部北部最大的葡萄酒莊他家都有一份子,西班牙也是,葡萄牙也一樣。歐洲南部總有他家酒業的身影,他又長居意大利米蘭,所以他對米蘭異常熟悉,宋南雅過來米蘭,真有點送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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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宋南雅的路上,又遇上了劇組。
本來就窄小的街道,劇組許多設備車停在路邊,涉江雨也只能貼着道具車過去,‘砰’一聲,炸碎了涉江雨保時捷918的擋風玻璃。
本來就覺得昨天被花瓶砸到有點流年不利,今日還不知是怎麽回事,也枉費了他米蘭二代的名聲。
劇組工作人員來敲他車窗,涉江雨吓得不輕,終于肯定的意識到有人對他動手了,不是要命,就是要吓他。
可他是米蘭小霸王,就沒有人能在他的地盤上得罪他還能全身而退的。
當時他就開了車窗,用意大利語說:“等着收律師信吧,豈有此理。”
擋風玻璃都碎了,車也沒法開,涉江雨就将車停在路邊,讓人來接他,心裏琢磨:宋南雅,一定是宋南雅,她剛到米蘭,自己就連續被吓兩次,除了她,還能有誰。不就是拉了一下她的手嗎,怎麽,她的手是王母娘娘的手,不能拉?
涉江雨也不是完全沒腦子,想通前後關節後,當下就笑了,給上官婉打電話,哄她:“你盡快回來,幫我約宋律師,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宋律師溝通,之後我們就可以各奔東西,也完全沒關系了。”
“什麽意思?”上官婉根本沒當真。
今天拍和男主在許願池邊許願的戲,女主角的願望就是穿上一件婚紗,男主角後面與她分手,仍然記得她的心願,不管到全世界各地,都會去給她看婚紗。
多年後,男女主在布達佩斯馬加什教堂重逢,女主角當時穿的就是多瑙河畔租借的Dior禮服。男主以為女主準備步入婚姻教堂,因為她手拿捧花,神色堅定。女主卻只是婚禮設計師,幫助新娘預演流程而已。
今天的內容是倒拍,補充最初的男主和女主,拍完就沒上官婉的戲份了,男主和男配還有幾場交鋒,但上官婉就算收工了。
“等等吧,我走不開,在佛羅倫薩,要一周,拍完就回來。”
正好涉江雨也要養傷,于是同意道:“拍完趕緊回來,我要見宋律師。”
上官婉翻了個白眼,正巧被蘇钰給看到,這部戲的男女主角很奇怪,戲裏很多擁抱,戲外幾乎完全不說話。
蘇钰瞧見上官婉翻白眼,還以為是上官婉專門在翻他,于是刺了一句:“你态度這麽差,以後還有劇組找你嗎?”
自作多情就是講蘇钰這種人,相貌還可以,腦袋空空,沒讀過什麽書,聽他詞不達意的表達,就知道沒受過什麽教育,更別說高端良好的教育。
上官婉偏開頭,她都不知道怎麽和腦袋不好的人溝通,于是幹脆不溝通。
蘇钰在她身側的椅子上坐下了,說:“你的戲被剪了,很多內容你自己演的,但是被剪了。我和另一個女演員重拍了一遍,不是臉替,是她分了你的戲。我們很多內容,都改成了男主的妄想,與女主的故事,都改成了男主的想象,而真正陪着男主經歷一切的,是另一個女生。”
挂羊頭賣狗肉,現在她和涉江雨還沒分手呢,誰這麽缺德。上官婉真想問一句:“誰幹的?”
但她是女明星,列賓美院建築系的優秀畢業生,她不能這麽折損自己的名頭,有氣也忍了下來,只是同蘇钰說:“多謝你,我知道了。”
“這還是你第一次正眼看我。”蘇钰道:“我們拍這麽久的戲,你好像沒有正眼看過我。”
“看過,沒看過你,怎麽知道哪個是男主角。”
蘇钰笑,他是真的一副好皮囊,上官婉也笑,心中卻想:涉江雨真夠缺德的,看上宋南雅了,還想借她過橋。
吃晚飯的時候,蘇钰和上官婉還聚在一起吃了個簡餐,就在佛羅倫薩的牛排餐廳,晚上蘇钰還有戲,但上官婉沒有了。
蘇钰說:“你忙不忙,不忙先別走,今晚上她也會過來。”
“誰?”
蘇钰說:“替你戲的新人。你說巧不巧,我們上午拍完,晚上我要和她重拍一遍,很難理解這是什麽電影,剪輯出來是什麽情節?”
上官婉其實一點也不關心哪個新人又拿走了她的戲,她只關心涉江雨什麽時候去死。但既然人都來了,看一眼也無妨。
女生到場的時候,見到上官婉也在,制片和導演見到上官婉還沒走,也覺得稀奇,并且她還是和男主角蘇钰從同一輛車上下來的,簡直驚天奇跡。
上官婉笑看制片,“怎麽,我不該來?”
暗戳戳删減上官婉戲份,本來上官婉應該是不知道的,反正蘇钰和上官婉互相看不慣,只要蘇钰不說,誰也不知道,上官婉的戲份差不多就删沒了。
白天在佛羅倫薩許願池的場景,晚上還要重來一遍,簡直有病。上官婉也不撒潑,搬了把椅子,往導演旁邊一坐,“開始吧,我看看,她演技是不是過關。”
蘇钰覺得上官婉可愛,有點想笑,于是将頭偏過去,忍住笑意,輕聲咳嗽,壓住洶湧而上的想笑的心情。
今天戲是拍不了了,制片想單獨和上官婉談談,上官婉說:“不用談,你們等着收律師信吧。”
影帝米高博和蘇钰還有幾場戲,但劇組行程突然都取消,米高博剛從威尼斯回來,到佛羅倫薩,劇組就不開機了。
派人去問,說是女主角上官婉鬧起來了,米高博過來演男二只是應付人情,加上戲份不多,演起來也不算費力。但是男女主角演好了,就是冒頭的機會,并且上官婉争上女主應該很不容易,沒必要這時候鬧起來。
劇組這無厘頭操作,本來該找律師的,吳霈和宋南雅都在米蘭,她們兩個任意誰過來佛羅倫薩都好,就是因為涉江雨那個該死的,導致大家現在關系變得很僵。
上官婉坐在房車裏,沉了一口氣,給賴銀寶打電話,“師兄,睡了麽?”
賴銀寶道:“沒有,怎麽了?”
“是這樣的,師兄,我和宋律師有點誤會,你能不能幫我和她說一下,說我需要她,能不能請她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計較了。”
“你不要着急,我和她聯系一下,稍後回複你。”
“好的,多謝師兄。”
挂着女主角的名頭,戲份被全部替換,上官婉也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究竟哪裏不對,這誰幹的?總不會是涉江雨,他有這麽無聊?
賴銀寶沒有直接找宋南雅,他先找了陸星河,陸星河在上班,蘇溪和莽天驕都在她店裏購物。
Dior八月換季,剛剛推出了明年早春新品,陸星河說:“碼數都給你們留出來了,都在這裏。”
娜塔莎抱出來十幾件連身裙,莽天驕喜歡穿裙子,冬天也要穿裙子,陸星河說:“我覺得明年早春有兩套特別适合莽小姐的,還沒上櫥窗展示的,稍等。”
電話響,陸星河看了一眼,同蘇溪說:“是賴先生。”
“哪個賴先生,誰是賴先生?”蘇溪沒反應過來。
陸星河将電話遞過去,“勞煩你和他說,我在上班,不能接電話的。”
“哦,好。”蘇溪接通電話,“是我們銀寶哥哥啊,找我們星河,有什麽事呢?”
賴銀寶說了兩句,蘇溪握着電話,“上官婉,哪個上官婉,最近老是聽到她的名字,她究竟是誰啊?”
賴銀寶電話裏主要是說上官婉和宋南雅,需要陸星河幫忙,蘇溪回:“聽明白了,稍後回複你。”
電話還給陸星河,蘇溪問:“上官婉誰啊?聽說你也見過的,在布達佩斯?”
莽天驕正在看衣服,回頭說:“上官婉,列賓的,是她嗎?”
“我的天,你怎麽會記得上官婉,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蘇溪靠在Dior店內的座椅上,說:“我可能是生完梁心心之後,記憶力下降了許多。”
“上官婉,我們一屆的,預科我們都一屆的,後頭她去了列賓建築系,和林覓雅一個班。”
“天呢!”蘇溪一陣唏噓,“真的假的,我們一屆的,預科是我們班上的?”
“不是我們班上的,是我們後面開的班,我們後面還有一個班,她是後面新開的班上的,她在他們班上很出名的,第一美。”
蘇溪實在是沒想起來,“第一美?我怎麽從沒聽說過她的芳名。”
“上官婉,小美女,沒有眉山好看,沒有莽小姐好看,也沒有你好看。”陸星河說,“實在談不上十分精致,只是略微漂亮,是我們學校的水平,應該不是列賓美院頂尖美人該有的水平。”
“吃吃吃,”蘇溪笑道:“你哪間學校的?”
“基輔理工,我們學校都是理科工科生,顏值和柴可夫斯基、列賓這些專業音樂、美術院校沒法比,不過基輔柴可夫斯基的小仙女也很多的。”
“那是,柴院自古出仙女,我們素素姐當年就是莫斯科柴院一枝花。”
陸星河去倒了兩杯咖啡過來,“莽小姐拿鐵,蘇溪小姐,摩卡。”
“謝謝,”蘇溪接過摩卡咖啡,抿了一口,問:“你怎麽知道列賓出美人,去過彼得堡?”
“我碩士在赫爾岑師範,就在聖彼得堡,在喀山大教堂附近,也經常去冬宮的。”
“你竟然是俄師的?天吶,那和我們學校很近吶,我們肯定在冬宮橋上見過。”
莽天驕買衣服很認真,一件件看,最後選了十多條裙子,娜塔莎幫她擺在沙發上,蘇溪問陸星河:“上官婉和宋南雅怎麽回事,上官婉把宋南雅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