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空洞的天花板白得瘆人。

各種儀器的滴滴聲響在耳邊,忽近忽遠,忽遠忽近。

一切都像是在夢中,空氣裏漂浮着很多古怪的氣味。

何傾懶散地坐在躺椅上,對所有醫護人員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臭臉。

“吱呀”一聲,門開了。

有人從門外走進來,帶進一陣風,風裏有一股清香。

護士嗎?

是沒來過的新人,是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

來過嗎?

沒來過嗎?

何傾聳了聳肩,頭也不擡,只顧盯着自己的腳尖。

鞋子也是白色的,外面還套了一層鞋套,是今天早上護士給她套上的。

啊,也有可能是昨天套的,記不清了。

“你還記得我嗎?”

來人頂着一頭濃密的大波浪,五官深刻而富有生命力,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起來幾乎晶瑩剔透到閃閃發光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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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傾不是很想搭理她。

但是大波浪很有耐心,循循善誘道:“你還記得安钰嗎?”

安钰?

嗤~

好陌生的名字。

怎麽會不記得呢?

何傾機械地點了點頭:“記得。”

安钰就算是化成灰她都忘不掉。

那個罪魁禍首!無恥小人!卑鄙之徒!

一切的根源的根源的根源!

“哦,我就是來通知你一聲,你忘了安钰吧。以後記住我就行,當然啦,記不住也無所謂。”

大波浪忽然換了一副說話的聲氣,漫不經心裏透着幾分居高臨下的審視的意味。

何傾瞬間就怒了:“你是誰啊?”

“我是負責照顧好你後半輩子的人,所以你最好還是記住我。”

“什麽意思?”

“就是你聽見的意思。國外頂級療養院,錢我來出,怎麽樣,夠不夠意思?”

何傾愣了一會兒,反對道:“不行,你以為這麽容易就能把我給打發了?”

“不然呢?”許绮舒反問。

何傾喃喃道:“我要見安钰,你讓我見安钰。”

“原來你也知道只有安钰才吃你那一套。可惜了,我不是安钰。”

許绮舒随手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像是要把在這裏沾染上的髒東西全都拍掉。

“你還是好好想一想,到底誰才是罪魁禍首吧。當年安钰似乎從來都沒有回應過你對她的感情呢。”

何傾如遭雷擊,一動不動地定住了。

許绮舒不再多言,離開病房後叫來護士:“看好她。”

何傾憤怒地想要追出去,被聞訊趕來的護士們七手八腳地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

兩個月後,許绮舒的戲份殺青,安钰也趁着這段時間培養和提拔了幾個公司高層。

一切都安頓好以後,兩人正式啓程去M國。

旅程的第一站是許绮舒去年在M國常住的地點L市。

L市是M國著名的旅游打卡地點,風景優美,氣候宜人。

許绮舒帶着安钰仍然住在她去年住的那幢房子裏。

這裏交通便捷,空氣清新,周圍的人口密度不高,是一個很适合修養身體的好地方。

自從何傾被許绮舒安排到療養院之後,盡管安钰的精神狀态恢複了不少,但和之前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

這一次出門,許绮舒的目的就是要讓安钰徹底放松身心,在游山玩水的過程中享受到生活的樂趣。

這幢房子的房東是一個很懂得生活的老太太,在房子前後都留了大片空地,房子裏的布局也很寬敞,看了就讓人心情舒暢。

許绮舒招呼着站在門邊的安钰:“你快過來看,這是我去年種在這裏的小樹苗,今年都長這麽高了。”

安钰便走到近前看,雖然小樹苗的枝幹還不算粗壯,但是它看起來枝繁葉茂,生機勃勃。

安钰點頭:“是不錯。”

許绮舒便搖頭晃腦道:“阿钰,你知道為什麽小樹苗能生長得這麽好嗎?因為它以旺盛的生命力向下紮根,即便遇到阻礙也依舊生生不息。樹猶如此,人可不能比不過樹呀。”

安钰聽着許绮舒不厭其煩的絮叨,日光下許绮舒的側臉線條分外清晰,皮膚白嫩得接近透明。

許绮舒只需要站在這裏,便能完美地融入到周圍美不勝收的景色中去。

安钰不禁在心裏感嘆,難怪許绮舒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站到了頂流的高度。

她這張臉真是勾魂的法寶。

比如此刻,許绮舒在滔滔不絕長篇大論地跟安钰探讨生命的奧秘,而安钰聽着聽着不由自主就開始走神。

安钰從許绮舒的臉聯想到許绮舒的身體,然後又聯想到昨晚……

“你有沒有在聽啊?”許绮舒笑着責備了安钰一句,“你每次都走神,害我白費了那麽多功夫準備這些大道理。”

安钰臉不紅心不跳:“我聽了。”

在許绮舒面前,安钰臉皮的厚度早就被鍛煉得成倍增長了。

許绮舒總結道:“其實我就是想說,我還想要你陪我很多很多年,你明白嗎?”

想要你陪我很多很多年。

很多很多年。

“明白。”安钰答得一絲不茍。

許绮舒笑了笑,上前一步輕輕摟住安钰的腰,把臉貼在安钰胸口:“說話算話哦。”

“那你也要說話算話。”安钰認真道。

氣氛到這裏突然直接一個大轉折。

“啊?什麽算話?我聽不懂。”許绮舒裝傻。

關于那件事,就是誰上誰下那件事,懂得都懂。

安钰對做大猛一沒有什麽執念,雖然但是她也不能總是做被壓的那一個吧?

許绮舒之前答應了來國外以後會給安钰機會。

“我要去做飯了,你在附近随便轉轉,飯好了我叫你。”

許绮舒腳底抹油直接開溜,留下安钰在原地一臉若有所思。

一小時後,許绮舒走出廚房:“阿钰,吃飯了……咦,人呢?”

許绮舒在客廳沒看見安钰,于是又上樓去找,剛推開卧室的門,眼前忽然閃過一片雪白的……

她尖叫:“啊你怎麽這個時候洗澡?快把衣服穿好,下樓吃飯。”

許绮舒被猝不及防映入眼簾的雪白肌膚吓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背過身去。

雖然臉轉過去了,但是腦子裏的畫面卻沒有停止。

許绮舒不是沒有見過安钰沒穿衣服的樣子,但是剛才她偶然間瞥到的那一點讓人流鼻血的畫面沖擊力實在太強了。

安钰身材很好,勁瘦的腰身沒有一丁點贅肉,腹部馬甲線若隐若現,周身氣質仿似雪山之巅的皚皚白雪。

這畫面簡直每一幀都是對別人的誘惑啊。

事實證明,越是清冷出塵的人,越是不能做勾引別人的事情,否則不僅會亵渎了別人,還容易引誘別人亵渎了她。

啊呸,這話說的,到底什麽跟什麽啊?

許绮舒的內心其實已經開始激動了,可是如果讓安钰看出來她這麽容易激動,會讓她很沒有面子。

“你穿好衣服了嗎?”許绮舒克制着躁動不安的心,勉強保持冷靜。

“穿好了。”

得到安钰肯定的答複,許绮舒才敢轉過身去看她。

一看之下,許绮舒心裏将熄未熄的那點小火苗,嘭一下就被點燃了。

安钰竟然穿了一套情趣內衣,渾身上下的布料少得可憐,重點部位大半都暴露在外面。

許绮舒:“……”

許绮舒內心OS:想要我命可以直說。

安钰的身材不是火辣那個類型的,但是安钰的身材是許绮舒最喜歡的類型,穿衣顯瘦脫衣也沒多餘的肥肉,不過分豐滿,重點是該有的全都有。

許绮舒忍不住脫口而出:“穿成這樣到底還吃不吃飯了?”

安钰的眼神輕飄飄地在許绮舒身上轉悠了一圈。

許绮舒莫名就有點暈眩的感覺。

許绮舒改變主意了,飯可以不吃,但這樣的安钰錯過了就不一定有下一次了。

許绮舒自以為理解了安钰給她那個眼神的意思,于是她走過去,眼看就要親到安钰的嘴唇上了……

說時遲那時快,安钰一個華麗的轉身,脫離了許绮舒的掌控範圍,然後慢吞吞地拎起放在床上的灰色睡衣,慢吞吞地穿上了。

許绮舒眼睜睜看着安钰穿上了一整套長款的睡衣睡褲,那些誘人的畫面呼啦一下全部都在她眼前消失了。

更過分的是,這款保守型的睡衣甚至連領口都設計得很高,一直能遮到下巴下面的那種。

許绮舒悲憤地抓住安钰,質問:“你幹嘛啊?”

嗚嗚嗚她好難過!

安钰轉身繞過她,下樓:“吃飯吧。”

許绮舒委屈巴巴且百爪撓心地跟在安钰身後下樓吃飯。

吃飯的時候許绮舒的眼睛一直往安钰身上瞟啊瞟,安钰似乎知道許绮舒心裏在想什麽,簡短地說了兩個字:“別急。”

許绮舒怎麽能不急,但是許绮舒表現得一點都不急。

于是為了掩蓋內心的焦灼,她化悲憤為食欲,幾乎從頭到尾都在不停歇地吃飯,吃菜,吃任何能吃的東西。

整個飯桌上她唯一吃不着的就是安钰。

嗚嗚嗚她好難過!

許绮舒已經想明白了,安钰絕對是故意的!

她對安钰的恨意就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嗝。

許绮舒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貌似,又又吃撐了?

聰明的人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但是許绮舒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了三次。

并且一次比一次丢人。

安钰擡頭看過來,似乎發現了她的狀況,略微無奈地放下筷子:“吃撐了?”

許绮舒為了跟安钰賭氣,傲嬌地把頭扭向另一邊:“沒有。”

“哦。”安钰聽見她這麽說,好像也沒有多關心她的狀況,又重新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安钰甚至都沒有多問她一句!

許绮舒看着安钰若無其事地吃完晚飯,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把碗洗掉,最後依然若無其事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全程安钰都若無其事地把許绮舒當成一團空氣。

不,連空氣都算不上!

因為安钰的視線沒有在她臉上停留過一秒。

于是許绮舒從情趣內衣那裏就開始積壓的情緒終于在此刻徹底爆發了。

許绮舒義憤填膺地走向安钰。

安钰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安钰不笑的時候就會顯得臉色有點兇,安钰不笑并且端坐着的時候就更吓人了,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意。

許绮舒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好吧,這個時候許绮舒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慫了。

許绮舒磨磨蹭蹭地挪過去,坐在安钰旁邊。

安钰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許绮舒繃不住了。

許绮舒撲到安钰身上,摟住安钰的脖子:“嗚嗚嗚你幹嘛這麽對我,我肚子撐得好難受,我心裏也很難受,你都不讓我親你了……”

安钰的視線終于舍得從電視上轉移到許绮舒身上了。

“坐好,我給你揉一揉。”

許绮舒的哭訴聲戛然而止。

她舒舒服服地在安钰懷裏找了個位置靠着,腦袋在安钰脖子附近蹭了蹭:“謝謝阿钰!”

安钰一邊給她揉一邊說:“下次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許绮舒:“唔……”

安钰低頭一看,不禁失笑。

懷裏的人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許绮舒在安钰懷裏睡得很踏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绮舒從睡夢中悠悠醒轉。

她發現自己還靠在安钰身上,安钰還在看電視。

看來她也沒睡多久嘛。

但是肚子确實舒服了很多,安钰的按摩手法真不錯。

許绮舒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

許绮舒從安钰身上起來:“都淩晨一點多了?你怎麽不叫醒我啊?”

安钰活動了一下僵直的手臂:“看你睡得這麽香,不忍心叫醒你。”

“那你自己為什麽不去睡覺啊?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就行啊。”

“要是你醒了還是不舒服,我打算送你去醫院。”

許绮舒默默地幫安钰揉手腕,揉了一會兒,她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你不要生氣了,我現在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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