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時候可能作為“神”死也是解脫
有時候可能作為“神”死也是解脫
葉析笙張口閉口不知說什麽。
“……”
陶然看到葉析笙是這種反應好像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忽而苦笑。
“我想這是他讓你做的吧?”
陶然語氣極為平靜,好像沒因被瞞着事而對別人産生絲毫怨怼。
葉析笙本也不想隐瞞就回:
“嗯……不錯。”
後聽葉析笙不解問道:
“他是哪裏受傷了嗎?。”
可再怎麽看,除了手上哪還有第二個傷口?
陶然看到葉析笙這樣問,也就明白他壓根都不知道血祭的事。
“血祭……”
這兩個字一出葉析笙好似什麽都明白了。
“我找了那麽久的人……”
陶然沒有繼續說下去,背對着葉析笙微微靠近淮楠掩去心底的害怕,就那樣看着淮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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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心疑慮不知找誰解,心情也是越發慌張。等陶然平複好情緒後就像以前一樣與葉析笙侃侃而談。
他問:
“你知道嗎?我遇到了一個無法選擇的難題。”
葉析笙回:
“你講。”
聽到他這麽說,陶然也便把自己的心事講出。
“你說我是應該還他安寧,還是給他這人間盛世。”
“……”
這件事陶然不知該如何講,他不想屠城。也從未想過會因為別人而做到這種地步。
葉析笙欲言又止道:
“這世道……”
雖說這人界已經亂套了,可不管陶然是作為凡人也好神仙也罷,都不應該打亂這人間秩序。
陶然應:
“也不是,這裏很奇怪。”
“……”
葉析笙一直在聽他講,直到陶然說起。
“人性的醜惡是他不想看到的,我是救他也是讓這人間順其自然。”
顯然在陶然自己到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知道心中答案,也不必再言。
陶然又不想讓自己的朋友受到牽連。而後又聽他喃喃自語,聲音很輕,但又是格外清晰。
“可能有許多事你都不清楚。”
同樣也有一個秘密,一直埋藏在自己的心底。荷花池畔在那裏見淮楠的第一眼,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心給了誰。
可兩人都清楚的是,淮楠活着并非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血祭從來都是對這些神仙許下的最惡毒的詛咒。
因為那些信徒的存在,對神的念想所為。只要這些信徒還在,淮楠每日每夜都會重演那次骨肉剝離的痛苦,就算他本身沒有身體。
有時候可能作為“神”死也是解脫。
葉析笙回問:
“你想說什麽?”
不知為何陶然突然覺得,自己不知從何時起,一直活在痛苦中。他不甘道:
“我現在……怕是,連陪他的時間都不夠。”
葉析笙道:
“如若往後時間不多,給別人留點念想。”
葉析笙其實很想插手,但是這一家是一家說的算,無論如何來說都不該自己來管。
他應下葉析笙的話,可陶然居然冒出了不給淮楠留半分念想的想法,難道是留點影子徒增痛苦。
陶然也不說,也不講。他現在怨恨那群刁民。“他不逃,他們一個人也跑不掉。一群血蟲。”
他想把那群人全給殺了,你有那個狗屁國師,淮楠需要受着冤枉之苦?。
本來以為自己想通了……想通了,被傷害人要如何去彌補?
陶然把身體慢慢靠向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那樣輕輕的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
不知何時陶然昂起了頭,眼眶裏隐隐有淚珠滴落後又漫向耳垂滴下。
這眼淚劃在臉上溫溫熱熱,可落在手背上時又冰冰涼涼的,就像當年淮楠打在自己手上的水一樣讓自己心中一寂。
陶然現在感覺自己的心好空,就像有一個坑無法填補……總覺得對不起……。
他不知道心裏有多絕望,自己是個普通人。有何能力保護他,自己有何法替他申冤?就連說出口的愛都成了一句私欲。
耳邊傳入葉析笙的問題,心中卻早已有了答案。
“我知道你要做什麽,他們都是凡人……”
對是“人”,陶然聲音啞然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嗯,你只要不攔我。”
陶然心裏多有不滿。心中則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要按着業游講的去做,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陶然在自己沒有做那種事之前想好好陪陪淮楠,就對葉析笙言:
“謝你的鬥篷,你先走……我想陪陪他。”
葉析笙收起鬥篷後,想陶然一定會做不可為之事,天譴肯定是不會少。為何不讓懲罰受到的小一點就想到了“求神”。
便聽葉析笙說道:
“那座廟上署名是餘東上神。若是求于她,可一試。”
葉析笙此時口中所說的那座廟就是入口所見的那座廟,這片地域歸官天管。
陶然應下,也知葉析笙是何意。
在葉析笙離去之後,陶然還是靜靜的陪在淮楠身邊。
直到陶然覺得留給自己的緩沖時間已經很久了。才站起來順帶把淮楠抱起離開這個黑漆漆的地方。
等他們離開這裏之後,玉環發出漫漫紅光,徹底碎裂。裏面跳出幾個詭異身影,它們臉上挂着詭異的笑容。
它們走起來晃晃悠悠,背上鼓起一個高高大大像駝峰一樣的東西,小的就像背着一個瓦爐。
那黑影一排排彎着腰漫步在長街之上就那樣一步一蕩的走向四方樓。
它們是要向業游報喜。
在陶然那一邊他正在實行一啓狩獵,他把淮楠藏到了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從他殺第一個人開始,那平安扣就發出微微震動,但他不覺直到後面他殺紅了眼。那震動也更加劇烈可已經無法挽回。
刀劍之上帶着血水慢慢滑落,由于趕殺時間過長陶然已經感覺這劍重到他已經提不起來了。可要殺掉這裏所有人怎麽可能只是一間一瞬的事,不傻的人早就跑了。
一切又來的太突然,他們又能跑去哪呢?又能跑多遠。
只是一上午這短短的時間內,空氣中就充滿了絕望和恐懼的氣息,人們的眼神充滿了無助和哀求。
“我們求求你……”
那些人為了活而跪求陶然,現在他們就像一條條沒有尊嚴的狗一樣。
“求求你……”
“啊……!!!”
“救命!”
“妖怪……妖……怪……快跑!!”
這些尖叫聲在陶然耳邊充斥着。
“……”
人們的訴求最後卻變成一口口血水從口中湧出。
城中人現在好像做什麽,求什麽,都無濟于事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親人朋友被殺害,直到活着的那些人也閉了嘴巴。
整個城市仿佛變成了地獄,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恐怖和絕望。
良久人們慘叫聲從門外傳進……
破舊的房子內一個母親對着一個孩子道:
“乖,躲在這裏不要出來……”
那個婦女呼吸急促,眼神裏充滿了驚恐。頭上還留有一個像是不小心摔倒在地留下的傷口。
那個擦傷直接從額頭連到右眼,讓人看上去感覺觸目驚心。
婦女推搡着孩子的背脊把孩子往櫃子裏塞,手上還能清那粗淺的擦傷。
腳步聲越來越近。
“娘……我……”
“吱呀……”一聲,那破舊的木門被推響。
“呃……”
那鐵鑄的刀子從胸口穿孔而過,那血水噴濺在孩子的臉上。孩子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他的母親就在他面前倒下。
他永遠想不明白,為什麽當初老國師給他們換來的“安寧”會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孩子只知道娘的胸口被壞人戳出來了一個窟窿。窟窿裏會冒出溫熱的血,就算是用布也堵不上。
陶然把插在婦女胸口的長劍拔出,在自己的衣袍上擦幹淨。
在這狹小的角落裏,這孩子能看到什麽呢?他只能看到那血紅的長劍擦去血液後展露劍身原本的模樣。
被挂在劍把上的那顆珠子開始發紅變黑,直到那血紅沖眼也讓陶然慢慢清醒。
他口中輕嘆……
“最後一個了……”
在陶然走到那個孩子面前的時候,感覺腰前佩戴的平安扣稍稍有點異樣,好似在喚醒着他最後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