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竈神在上,藥成,藥成

“竈神在上,藥成,藥成。”

聽到玊鶴說出此話,陶然想到那只陰險的狐貍。當初狐貍說是‘兩全其美’的法,指的不是鬼吊城與萬屍陣。

難道除了那兩個陣法,自己還漏掉了什麽?兜兜轉轉,此時才抛出一些令人捉摸不透又費解的疑問。

所以當初淮楠的契機不應該是那個抱童青年……

事件越想越感到詭異,可卻栽在無人答疑解惑。

陶然轉身腳步一頓,伸手叫住玊鶴。

陶然道:

“等一下,麻煩把話說清楚……”

玊鶴也不管陶然是何等表情,把他覆在肩頭的手打下,口中道:

“你猜?”

他的笑容意味深長,又好似在釋意安心,“請不要多想”。

玊鶴先一步走進原水池,金邊軟靴踩在水面上,蕩起一陣陣漣漪。是說什麽才是打開天門的鑰匙?

玊鶴只是在空中微微施法。便見原本如履平地的原水池橫出一扇高聳天門,一時間水柱沖天。

用平常人來看,這水池真的很淺,完全看不出來這裏會有一扇天門。

玊鶴剛上來便去了古廊殿,向谷福贖回部下。只留陶然一人在水池旁淩亂,腦海中一團亂麻。

玊鶴剛上座沒多久,就有下人去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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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會兒,就見蔔塵言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蔔塵言大喘道:

“死鬼!我還沒找您,您怎麽就自己來了。”

“……”

桃花木地板被踩踏的聲音越來越近。

可是坐在蘭花木椅上的玊鶴卻不領情,他讨着自己手中的杯盞茶具。

閑到與桌上的空杯對碰了一下,瓷杯碰撞的聲音在堂中響起。

餘後又見,玊鶴飲下杯中細茶。蔔塵言搓着手,狗腿子一般的拿起茶壺,上前兌茶。

壺嘴與茶沿湊近,壺中香茶瀉出。蔔塵言讨好道:

“爺,茶還行吧。”

見人來,玊鶴這茶也喝着無味,索性也放下茶盞。

杯盞放定的聲音落下,只是玊鶴冷聲道:

“東西。”

這兩字很普通。但玊鶴這不理不睬的性,就如同三個大冰碴子。狠狠的刺進了蔔塵言幼老的童心裏。

蔔塵言也把茶壺放下,心中思量“來這就為了這點子事兒”。

後又同坐在一旁木椅上。疑惑道:

“什麽東西!?”

玊鶴在一旁皺着眉看着蔔塵言,好似在打量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這話剛問出去,蔔塵言便拍了一下腦門。腦子轉過彎兒後又豁然開朗。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

原來是人間那一遭。在袖口裏摸索了一陣子,摸出了一個紅色布口袋。口中繼續道:

“啧!唉,你看我!我怎把這事給忘了。”

話畢後就把紅布袋妥妥的交還于玊鶴手上。那小鬼在這裏并沒受任何傷,一到玊鶴身邊還活蹦亂跳的。

這話還沒說一兩句,見這人拿完東西甩手便要走人,蔔塵言便拉住了玊鶴的袖角。

口中道:

“你老這是要去哪。我說在餘二日便是封神大典。不等等再走,所有人都來,您這身份也不能缺席。”

玊鶴對“封神大典”可沒有興趣,可聽到說“所有人都來”可就有興致了。

葉析笙也知,再過上兩日便是封神大典。翌日,曬衣時窗邊鳥兒傳信。

展開信紙,淼年信中言。

“想必小叔祖公已知餘二日便是封神大典,小女有一事請求。”

淼年是神母誕下的小女,又是神界聖女。曾經多有葉析笙照拂。也算是他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

向下閱,信中講。

“昨日與侍女東游,賞得栖木樹上花枝甚是喜愛。想求神君贈得一二,閑暇時做一朱釵。望封神大典那日佩戴。”

只是多日不見。信中言語,竟如此客氣生疏。

看到這信中最後一行話,葉析笙從镂空窗臺後摘下一絲青葉。

信中道。

“不知可否答應,如若可行,請回贈這信鳥一碧青葉。”

枝上青葉被摘下時,綠葉逐漸發生了變化,竟化成了一枚無瑕翡翠。

把那碧石,抛給窗邊飛鳥。喚它們如實相告。

是想。所托所求,盡是小事兒,不必言謝。只是折一兩枝花罷了。

鳥兒飛走後。

看到信中所求,便也依意。折下樹上新枝。

當那嬌嫩的花枝被輕輕折下,那一刻,綠枝化金,彩葉化玉。

這金枝玉葉的斷枝,光是看着就同仿造的花枝金簪般。

葉析笙本是想托人代替送到那人宮內,可是奈何殿內無人。只好代禮上門登客。

原本今日是想好好琢磨一下那本醫書。看這情況也只能拖到明日。

收好花枝,便去了聖女殿。

臨進門前卻被兩位看門侍從所阻撓。

侍從把三棱長槍橫在殿前。

左手邊的那位道:

“這位神君,近日聖女殿歇客。”

葉析笙腳步一頓,随後又向後收了一步。拱手道:

“麻煩仙友通融一下,奉聖女所托贈花。”

右手邊那個侍從聽聞此言,便示意向殿內通禀。後又拖葉析笙稍等半刻。

來時,後有一侍女随行。葉析笙跟随侍女同來到殿內。

沒到門前便見淼年在門口守望。

淼年杵着頭,冒着腰。在門前鬼鬼祟祟道:

“嗨!小叔祖公。”

這一系列悄咪咪。殊不知葉析笙早看到了。

走到殿中,只聽葉析笙問:

“怎麽?你真只是單純的想要這花枝子。”

淼年接過葉析笙手上花枝放在桌上。

聖女真的很美,一颦一笑之間都如同春雪含梅般。不能具體描述她的美在哪。

因為世人不知的是,她并非長得美。世人看她樣貌都是由心而生。就連淼年自己都不知自己應是何模樣。

淼年先是搖頭,後又一本正經道:

“不,不,不!我只為妖族三皇子。下界時,麻煩小叔祖公幫我瞧一眼!”

葉析笙嘴角微抽。“早間便聽聞,聖女選夫一事。”原本以為消息有假,結果她來真的。

淼年繼續向下說:

“別人選的到處跑。但是!這一個神出鬼沒誰也沒見過。求求了,拜托了,小叔祖公!”

“您最好了~”

淼年眼神誠懇,說起這話時,居然還雙手合持。

葉析笙突覺自己臉有點臊,脖子有點酸。兩只手都不帶閑的,擺手道:

“呃……這,不太熟。”

可最後還是架不住,那一聲“小叔祖公~”應下了。

兩天後,蘭臺殿外,諸君皆到場。除了葉析笙,這種宴席他從不參加。

一反常态正在殿中熟讀藥理。

同樣不參與其中的還有旁人,但今夕與往昔不同。以往從不來的魔鬼二神,居然在玄關高坐處。

巧在兩位靈臺相對,魔神許洺(míng),擡眼便能看到玊鶴。

魔神許洺,身着一身紅羅紫衣袍,渾身上下用着青石玉扣點綴。身體半靠在官椅上,手上拿着一支玄色小酒盞。

還沒等宴席開始,許洺就去找了玊鶴。第一句話反而不是問好。

許洺有意道:

“靈門都三棱柱被炸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享清茶。玊鶴不去看一下。”

玊鶴挑了一下眉,回諷道:

“許洺你和我無甚差別,僻凡峽與梁浮山橋,不也斷了好幾份。”

仙門人總是明了梁浮是荒蕪入口。但這不,還是受到了波及。

許洺拿起玊鶴桌上一杯茶,喝了一口卻是一副要吐不吐的樣。茶香倒是四溢,可他卻咋舌道:

“啧啧啧,這也不好喝啊。話說,你居然還知道此事,僻凡峽……梁浮最近還行。近日妖界澤園倒是清閑。”

話畢,便想把餘下半杯茶放回到桌面。

玊鶴用杯子碰開他往回放的手。看着杯中上好的茶,心中暗道“沒品的家夥”。

許洺也沒在意他的反應,只便繼續拿着那杯茶。

玊鶴心裏想一出是一出。卻不耽誤他繼續與許洺唠嗑,口中則言:

“你倒不如去人間一趟,他們不是清閑,而是打算搬離澤園。”

玊鶴明了業游鬼吊城一事,絕對不是巧合。在這亂世時代,妖界不可能獨自安寧。

現在不止人界,荒蕪和幽州是其次,妖界消息封鎖行動不明。光看這些便能發現異樣,與往昔比天災人禍出落的太過頻繁。

就連天域,也有不少神明神職被剝奪,神職被調換等大事。

許洺好像也發覺出了事件蹊跷。事件與他們無關,這人間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時辰剛至,宴會開始。衆神便各自落座。

空場上,文士歌女是一趟一趟的來。看他們灼灼其華,範弄風骨。一去一留間便能忘去樣貌。魔神這戲看的也是甚是無趣。

一壺一壺的酒下肚,燒的心火直冒。耳邊嘈雜實在是煩。宴席不過半,許洺便直接離了場。

走時還就瞄了玊鶴那麽一眼。眼神對視時仿佛在說“興致真好”。

許洺千裏傳音道:

“這裏甚是無聊,回僻凡峽了。”

另一邊的玊鶴,看時辰宴會已過大半。可還遲遲不見葉析笙身影,便只能耐着性子繼續看。

萬一他來了,可說不準。一杯杯濃茶下肚,腹中甚是苦澀。

翌日,早。巨大的栖木樹旁多了一鼎煉丹爐。

這個大寶貝,可是葉析笙從外面剛淘來的。他的想法很簡單,無非就是送禮,要送禮就送有用的。

久聞靈藥護心丹,關鍵時刻沒準能保住一命。

“雖說敷衍,只願莫嫌棄。”

葉析笙守着爐子看着書,嘴裏忽而嘀嘀咕咕忽而又清晰說出一串藥名。

同時手上動作不停,大小簸箕中的藥直往往爐中抛。

“呃……三兩槐荼……四兩白枝,角花葉一片。”

等做完一系列動作後,虔誠道:

“竈神在上,藥成,藥成。”

雖說他不是第一次煉制丹藥,可是怎麽說這也是要送人的。怎麽說也是要稍微有些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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