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尋鬼心

尋鬼心

時間從日上三竿到滿天星光。噗一聲，爐子便洩了氣，它葉析笙被慢慢掀開。

爐子中丹藥冷卻後，葉析笙便着手拿出了一顆。

這一顆丹藥反而看上去還不錯。丹藥被葉析笙的兩只指捏起，黝黑的藥丸圓潤飽滿。在樹蔭的遮擋下居然還能與月亮相會。

不過可惜的是。一爐子一共也就才練出了七個，數來數去也只有兩個賣相還過得去。另餘幾個就稍微有些磕碜。

收起煉好的兩枚丹藥，口中嘆。

“慘淡。”

連續好幾日都如此，可能是因為站在爐旁的原因，原本不熱的天卻添加了幾分燥意。

手中蒲扇被扇起，為葉析笙帶來了絲絲清涼。淘着手中藥丸，看它們一個個精致飽滿，心中立馬被充實感所填滿。

這是，葉析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打開這一頂煉丹爐了。好在今日收獲頗豐，相比平日都要多，是啊，整整有五顆看上去還不錯。

一顆顆圓潤飽滿的丹藥被攢好，葉析笙想到這都冬去春來了。怎麽說兌現聖女的話，也是不能食言。如若路途中途有所遇，還能把這收集到的贈與玊鶴，豈不美哉。

裝起包裹，披上墨藍金鈴鬥篷。便下了凡。

當初按餘東所說，陶然是以生魂祭奠，可能已經是死去亡魂。所以他現在……希望不是。

或許真是太看好陶然，心中總有一個執念。無論發生天大的事，唯獨他不會出事。

可是等他到了溫山之後，還沒走幾段路，便在一方小亭中見到了陶然。

光是看就能覺得那人身上愁緒萬千。一人與柳風對飲，陽光灑在亭頂上，柳芽被打上光，陽光從頂上斜灑而下，卻照不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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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析笙身上鈴铛“叮叮當當”作響，步伐也是越發的快。引得發愁之人往回看。

這鈴铛的聲音陶然可太熟悉，鈴铛聲是上天對葉析笙的制鎖。金鈴華麗的背後是別人對他的質疑，那是天君在封神大典贈予的美麗枷鎖。

便聽葉析笙道：

“不出所料，你沒事。”

雖說從前與這位老友無話不談，但是陶然卻不敢說事實。因為自己做了一件錯誤的事，上天就只留了他十年壽命。

陶然放下心中郁結與酒盞，也就開玩笑的回答。

“怎麽說，又是誰說，我死了。”

葉析笙落了座，攤手道：

“倒也沒，剛好打算去澤園，順路來看你怎麽樣。”

聽葉析笙去的地方與妖界有關，陶然心中也便藏了事。問道：

“怎麽要去那裏？”

葉析笙坦誠回答道：

“請教一下，妖族三皇子。”

陶然聽到他這麽回答，也不知葉析笙到底知不知道，鬼吊城一事是業游手筆。

但，一想當初幾人是分頭行動，那狐貍好似也沒有辦法與另一梯隊會面。

陶然便道：

“不用去澤園，上次在……”

便說起，當初在樓中與業游見面那一次。順便又講起，兩個陣法都是經業游手建起。

聽到陶然說起這些，葉析笙好似也明白，為何陶然當時像是被人蠱惑去做那些子事。

葉析笙心中默默定答。

後又聽陶然道：

“如果你能找到三皇子的話，麻煩托你問一件事。”

葉析笙并沒應，只是問道：

“何事？”

陶然想起不日前，玊鶴提起的那句話，口中便道：

“陵冬前朝國師是否和他有關？”

如若那個凡人的契機，是那只狐貍的話。業游是有機會成仙的。

倘若做實，調換空職一事業游作為，他不珍惜，那就作罷。若是經別人之手篡改……那可不好說。到底誰有這個能力。

問一件事倒也不難，葉析笙便也應了下來。但業游說不說要看他自己。

葉析笙淡淡道：“嗯——那你說說，為什麽做一件。用腦子好好想想，都不會選擇，都不敢做的事。那時你向着別人的看法，反而不問我。”

能感覺出來葉析笙并沒有生氣，就只是問，只是靜靜的凝望着陶然。

陶然道：

“我藏了私心。”

可能并不難察覺。但是他殺了那些人又能改變什麽。陶然連事件起因都不知為何，一切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又怎麽一步步發展到這個地步。

葉析笙掩下眼簾，平靜的問道：

“嗯。你改變了什麽？從什麽時候開始，就連你也變了。”

陶然想，淮楠原諒了他‘以前’造出的事端，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很微妙，總感覺有些隔閡。所以改變了什麽？

不日前。二人隔着一層紗，聲音從紗內傳出，淮楠道：“其實我想，你對我與別人始終不同。我這直覺，是真是假，你知道嗎？”

可能當時的淮楠要的壓根不是一個答案，只是一個回複。

陶然真的很想告訴他“是真的。”可只要再等幾年，他就會徹底消失在的淮楠世界裏。良久他的嘴始終沒有張開，像從前一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可這個“從前”，這些變故是從何時出現的？獨獨讓他想起了一個人“舟谷峤”。

陶然聽葉析笙這麽問，便讓自己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陶然口中便回藏密已久的答案。

只聽陶然道：

“之前我認識一個奇怪的人，你敢相信，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就像原本的靈魂被驅趕走了一樣。她是……”

這人便是，從前淮楠身邊的那位仙女。一切禍端的開始，誤會的苗頭。

“舟谷峤。”

葉析笙知道舟谷峤是誰，只聽他道：

“之前俯渡娘娘宮內，我提過一位仙女。你并不喜歡她。”

只聽陶然慢慢道出緣由。

“舟谷峤圖謀不軌。那人的身份并不簡單，不——它不是她，它不是人，而是體內的東西。它披着舟谷峤的外皮，胡作非為。”

葉析笙想起，如果說舟谷峤與是那個東西是寄宿關系，她只是載體的話。葉析笙只是想，他腦子就亂。

不知道怎麽說起，世人都問打開荒蕪的鑰匙是什麽？雖說葉析笙也不清楚，但是現在的自己敢确定那人是荒蕪出來的。

突然一陣大風吹過，鈴聲微蕩與陶然的聲音交彙。鈴聲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可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陶然還在那裏說着。葉析笙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進去，那話中說的是什麽。

陶然淡淡道：

“我說過它想害淮楠，想拉別人下水。”

只見葉析笙突然站起，身上鈴铛，嘩啦一聲響起，好似叫停的鳴鼓。陶然呆滞止住了話頭。

現在葉析笙了解了事實，明白了一件事。陶然，什麽都不知道。這些事太過久遠。

葉析笙聲音有點兒頓得道：

“陶然，你知道荒蕪嗎？”

不出所料是否認。居然還說出了“荒蕪不是現在的幽州嗎？”這樣的言論。他們是否探讨過荒蕪裏關着的是什麽。

可是在葉析笙看不見的角落，陶然眉峰微皺。好像很訝異。

葉析笙道：

“什麽怪人，那是囚犯……連身體都是偷的。”

如果說起荒蕪，那就不得不提幽州。掌管靈魂出入的鬼神，恐怕早已在人間遭了殃。有人想打開荒蕪，把幽州取而代之。

雖說都是靈魂歸處，但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人間是去處，幽州是歸處，荒蕪是牢籠。那種吞噬靈魂，寄生在別人身體中的力量，不是常人能擁有的。

如果說是因為荒蕪內的貪鬼，三界大亂好似也并不奇怪。

有些人的想法總是偏激的，可能現在是葉析笙會這樣認為。若說未來，關在裏面的成了他，“貪鬼”變成了自己。明白了，凡人……也會覺得人間乏味。不值再來一趟，負了此行。

人界死傷無數，那些魂魄，會去哪。

魔神興致倒享清閑，都不帶急。可葉析笙又想到魔神一直在僻凡峽閉關，荒蕪一事，魔神恐怕并不知情。

此時葉析笙心中有一個可怕的猜想“如果說。背後的操盤者把幽州毀了，那魂魄飄去的地方，必定是荒蕪……”。

他合上眼眸，沉下心。睜眼遠看時，好似在無聲嘆息“所以……”。

“神秘操盤者是何時開始計劃的，鬼神去了哪，幽州怎麽樣。”

把腦中思緒理順之後，葉析笙便問起。

“封神大典，可見到了鬼神？”

都過去這麽久了，歷劫應該早已結束。如果真的死了，幽州這麽大，該輪到誰管。

陶然給出的說法讓人死心。他并未去。

葉析笙是想去找那一個大人物，可那個鬼，該說啥？不知道已經，不死不活的多久了。

近日妖界鬼鬼祟祟，必須問一個現身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