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的方向
好的方向
第48章
晚上，童漁在房間還能聽到客廳的争論，他躲在被窩裏和江頌發消息：還在吵。
江頌很快回了：別管，你管不了。
童漁：你說姥姥不會氣走了吧。
江頌：不會，來了就不會走。
這樣的話讓童漁稍微放下心，把手機壓在枕頭下面，外面的動靜小了下去，估計都吵累了，沒一會，童漁又聽到了嗚嗚的哭聲，是姥姥。
他穿鞋下床，悄悄把房間門打開一些，看到小姨也在抹眼淚，童漁要出來，童向陽瞧見了，立刻打手勢讓他回房間。
這麽糟糕的氣氛，卻在第二天一早就發生了逆轉。
童漁起來後發現姥姥和小姨在餐桌前吃早餐，笑眯眯的聊着天，童漁以為自己看錯，揉了揉眼睛，小姨朝他擡了擡下巴：“發什麽愣呢，趕緊去洗漱來吃早餐！”
吃飯時母女倆還有商有量的讨論婚禮細節，昨晚的争吵和淚水，像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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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麽奇怪的，母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啊。”聽完童漁的訴說，闵靜對此不以為意，奶茶店內，她朝童漁眨眨眼，“你想想你和你父母吵架，是不是隔天也就好了。”
童漁誠實道：“基本都不用隔天。”而且他和父母吵架的次數極少極少，都是被溺愛得多。
“反正和好了就行呗。”闵靜打了個哈欠，明明是寒假，她看起來比上學還累得多。
“你在家不睡懶覺啊。”童漁好奇的說，他最近都睡得足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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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提了，要不是說今天和你出來玩，我還要加課呢。”闵靜嘆氣，“好希望趕緊開學啊。”
“估計只有你一個人這麽想吧。”在童漁這兒上學的動力就是放假，放假多舒服呀嘿嘿。
闵靜笑笑說：“不過我最近，找到了一點樂趣。”
江頌拿來幾人的奶茶，坐在童漁旁邊，童漁問：“什麽樂趣？”摸摸自己的奶茶，斜看了江頌一眼，他明明點的是冷的。
“籃球。”闵靜說。
江頌忽略童漁哀怨的目光，問闵靜：“你想學？”
闵靜道：“就，感覺可以鍛煉身體。”
童漁喝了一口熱奶茶問道：“之前不是還有人邀請你加入女子籃球隊，你還說沒興趣來着。”
“後來有了一點呗，練着玩還可以，比賽就算了，訓練太耽誤時間。而且我發現做觀衆好像更有意思一點。”闵靜不急不緩的說，看着他倆，“奶茶江頌請了，我請你們看電影呗。”
“我等下還有事，你們去看吧。”江頌站起身。
童漁微微皺眉：“又是陸叢找你？”
“是項文哥，問我要不要在律所兼職。”江頌說。
闵靜哇了一聲：“這麽厲害，江頌你以後想當律師嗎？”
“只是去當打雜小弟。”江頌淡淡笑了一下。
項文工作的地方他倆也去過，之前田藝帶他們去找項文吃飯，童漁沒什麽感覺，江頌卻對着那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出神。
他喜歡那裏，童漁知道。
現在能去那兒，童漁為他開心：“那你好好打雜哇。”
“嗯，你也早點回去。”江頌摸摸他的頭發。
“放心，我會護送童童安全到家的。”闵靜保證。
童漁望着他離開，估計是他想多了，被摸過的頭發還發着熱，臉也跟着微微熱起來，明明之前都已經習以為常不太注意的親昵行為，現在連忽略也做不到。
“靜靜啊，你，你，”童漁晃着奶茶吸管，表情有些猶豫，“你談過戀愛沒有啊。”
“沒有啊，我跟你說過吧，那些追我的男生沒有一個喜歡的。”闵靜快速地說。
哦，闵靜說過她喜歡主動追擊。
闵靜好奇的看着他：“你咋啦，童小魚，春心萌動了？”
“倒，也不是。”
其實就是。
“給姐講講呗，我給你分析一下。”闵靜興致頗高。
童漁搖搖頭：“我自己還沒弄明白呢，情況很複雜。”
主要和一般的戀愛對象不一樣。
“能有多複雜，你不确定到底喜不喜歡對方？”闵靜問。
童漁搖頭：“我不确定能不能戀愛，也不确定，是戀愛好，還是保持現在的關系比較好。”
闵靜托腮思索了一下，說：“不要戀愛，暧昧最好。”
闵靜是個好朋友，但童漁覺得以後有什麽戀愛問題，還是不能找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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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小姨的婚禮也在馬不停蹄的準備了，家裏人都忙得翻天覆地，只有童漁的生活沒什麽改變，依舊睡懶覺，寫作業，找江頌玩。
不過江頌也沒什麽時間玩，人家可忙呢，有作業有兼職，有籃球賽，偶爾還去沈叔的學校聽講座。
每天最長的時間還是在律所裏。
作為律所的打雜小弟，剛去了沒幾天就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說他動作快腦子快，記憶力還好。
童漁給他們送午餐，項文對他感嘆，“他聰明我是知道的，可怕的是他那麽迅速适應了職場生活。不懂就問，做事積極，和我保持距離，遇到同時就友善打招呼，從不拿學生身份當擋箭牌。說真的，我當初從大學畢業進律所實習時，前半年，心态都沒調整的這麽好。我那時候總覺得，我是新人，公司同事就有義務幫我，帶我的前輩就該毫無保留，就因為這種幼稚心态，老是受挫，還給自己找了不少委屈受。”
“他太厲害了。”童漁淡淡地說。
“是我挖到寶了。”項文笑着搖頭，夾起一塊三文魚。
有人敲了門，項文說了聲進，江頌拿了份文件進來，“這個需要您簽字。”
“先放那兒，快來吃飯吧。”項文對他招手。
江頌瞧見沙發上白色羽絨服的小帥哥，嚴肅的神色緩和不少，“什麽好吃的？”
“日料。”童漁說，“買別的怕在辦公室有味道。”
項文拆開一個一次性筷子遞給他，端起茶杯：“吃吧，我是沾了你的光了。”
童漁道：“也不全是我買的，這個草莓蛋糕是田藝哥讓我帶的，他說你想吃。”
項文忽地被茶水嗆了一下。
童漁遞紙巾給他：“幹嘛這麽驚訝，我們都知道這麽久了。”
“哦，不驚訝。”項文擺着手，“我一點兒都不驚訝。”
江頌吃得很快，幾乎一口一個壽司，童漁叫他慢點兒，看着他脖子上的臨時工牌在晃動。
“今天能早點回去不？”童漁問，他最近每天的外出活動就是來律所接江頌下班，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江頌還沒答，項文就搶着說：“能能能，今天沒什麽事兒，江頌吃了飯就能走了，提早回去吧。”
說着，像是怕尴尬似的，甩了甩手站起身：“你們，你們慢慢吃。”
“他怎麽還這麽不自在啊，田藝哥比他輕松多了。”童漁忍不住笑。
“他比較在意別人的看法。”江頌簡略評價完，又埋頭幹飯。
“你慢點吃，”童漁又忍不住提醒，“項文哥不是說你吃完就能回去了嘛。”
江頌擺擺手：“還不能馬上，我還要幫凱哥打印資料，幫凱倫姐檢查一下PPT ，布置一下會議室，完事兒就能走了。”
“累嗎？”童漁問他。
“這點事不要半小時就能弄完了。”江頌輕松道。
童漁道：“我是說這個兼職，累不累？”
江頌輕輕笑了一下，用手指了下自己，“你看呢。”
“我覺得你是興奮。”童漁托着臉看他。
“興奮，有動力，知道自己欠缺什麽，需要學習什麽。我喜歡這裏。這裏是成年人的世界。”江頌看着玻璃牆外，午休時分，工位上很空，大家都會吃午飯了，只有這一小段時間是安靜的，其餘都是異常的忙碌。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可對于江頌來說，他未成年的世界更是處處艱辛，沒有溫度。
所以成年人的世界再不容易，對江頌也有着極大的誘惑。
“我沒有奢望擁有一切，但至少，我可以選擇我的生活是怎樣的。”江頌轉頭看着童漁，微微勾起唇角，“不會比小時候更差，就代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婚禮也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姥姥也漸漸表露出接納小姨夫的意思，一家人其樂融融，只是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連于穎也沒注意，她心底的焦慮在暗暗萌芽。
那天是江頌拿到薪水的日子，他買了一堆童漁愛吃的，步伐輕快的上樓，卻看到于穎在走廊捂着臉，聽到聲音後擡頭，竟是滿臉淚水。
于穎趕緊用袖子擦淚，又指了指屋內：“小魚在房間呢。”
“哦。”江頌愣了愣，預備去敲門，他不愛管閑事，過往的經歷讓他用冷漠來保護自己，但此刻他卻猶豫了。無他，這是和童漁相關的人，也是對他很好的人，他無法視而不見。
江頌從口袋裏拿出手帕紙，遞給她：“小姨，這個給你。”
“啊，謝謝。”于穎正在愁她的眼淚怎麽辦呢，苦笑了一下，“丢人丢大發了。”
“你沒事吧。”就當是多餘，江頌也要問，“哦我這裏有很多甜食，你要吃點嗎？”
于穎瞧了一眼就知道是某個嗜甜愛好者的最愛，笑了笑，擺手：“我不用了。”
“哦，好。”江頌收回，打算進屋，手剛挨到門，聽到于穎叫了他一聲。
他轉頭，于穎猶豫的說：“那個，能耽誤你點時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