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吃罷飯, 他跟着姜溶往外走。

他上前要捉她的手,卻被躲開:“為何不讓我牽?”

“累,不想牽着。”

“我抱你?”

“也不是不行。”她停步, 擡頭望天。

蕭青棠笑了笑, 将她打橫抱起,緩步朝前走。

姜淮遠遠瞧見他們,眉頭緊鎖:“怎麽現下自個兒走路都不肯了, 還要人抱着, 這像話嗎?”

姜夫人也往外看了一眼, 心中也覺得不好,但未說什麽,等人到了跟前,才道:“你下來, 娘有話單獨跟你說。”

“好。”她被輕輕放在地上,挪着步子慢慢往房中走。

姜夫人看她一眼, 低聲問:“身上不舒服?”

“腿有些酸。”

“你現下也不是什麽都不懂了, 有時弄得不舒服了也得學會拒絕,不能讓他胡來,身子是你自個兒的, 弄出毛病了也是你自個兒難受。藥膏拿着,去屏風後抹抹。”

姜溶看着遞過來的小藥罐,臉一下紅了,才曉得母親原來什麽都知曉。

她連連擺手, 磕磕巴巴解釋:“不是, 不是, 不疼,他沒弄傷我, 我是累的……”

姜夫人握了握手裏的瓷罐,緩緩道:“你心裏有數就好。你既然已經打算跟他和好,以後就不要再翻舊賬,總拿這事拿捏人家,否則是誰聽了都會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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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默默垂下頭。

“還有,陛下指婚的事兒,他是逃不過去的,這住一塊兒久了,就是條狗他也多多少少會有些感情,莫說是人,你心裏要有打算。”

姜溶一點兒也不想聽這些,她不要做什麽打算,她只知曉,蕭青棠若是敢和別人怎麽樣,她就要休了他。

但她也知曉,她攔不住母親的想法,也阻止不了母親教訓。

“他現下對你還不錯,家裏的賬本也都要你管,你要把握住了,看仔細一些,不要出岔子。平時多跟侯夫人走動,對府裏的侍女随從也大方一些,往後他們心裏才會向着你。還有,以後不能對他動手,尤其是在外面……”

她一個字兒也聽不進去,已在數屏風上的花紋有幾瓣了,只有腦袋時不時點點,免得挨罵。

姜夫人看她聽不進去,只能暗暗嘆息一聲,又唠叨幾句,放她出門。

蕭青棠在外接她:“說什麽了?”

她輕哼一聲:“說要休了你。”

蕭青棠擡了擡眉:“你還知曉什麽叫休?”

“別挨着我!”她一跺腳,走得快了一些。

蕭青棠趕忙追上去:“是你娘又跟你說了什麽?不是說了嗎?不用聽他們的,你想如何就如何。”

“真的?”她停下。

“真的。”

她微微擡着下颚:“那我能打你嗎?”

蕭青棠眉心微緊:“我做錯什麽了?”

“我也沒做錯什麽,你昨晚不也打我屁股了嗎?”

蕭青棠一把捂住她的嘴,攬着她快步往回走,壓低聲音:“這個事兒回去再說。”

她扭着要停下,但是停不了,只問:“那我能不能也打你。”

“可以可以,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那你回去要讓我打。”

“行行行,先回去。”

天微暗,她倒坐在蕭青棠的腰上,啪啪往他臀上拍,一邊拍一邊罵:“讓你有感情!讓你有感情!讓你有感情!”

蕭青棠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我到底對誰有感情了?把你氣成這樣?”

“我娘說的!”又是一巴掌,“說就是條狗也有感情了!你和她成親了也會對她有感情的!”

蕭青棠輕松将她撐起,面對着她:“你就當我是條狗,不着家的那種,有不了什麽感情。”

她瞪他一眼:“你是狗?那你叫兩聲我聽聽?”

“汪汪。”

姜溶沒想到他真會這樣,眼睛瞪圓了,呆呆愣在那兒。

他湊過來,在她臉上蹭蹭,又“汪汪”兩聲,他覺得自己有時是挺賤的……

但姜溶開心得不得了,捧着他的臉到處亂親:“我的小狗我的小狗!”

“不生氣了?”他摟住她的腰。

“嗯,不生氣了。”

“那明日跟我回去?”

“行。”姜溶立即爬起來收拾行李,“早點兒走,在家我娘老是說我,煩死了!”

蕭青棠沒動,看着她收拾:“原先定好的婚期都過了,我們再新選一個日子成親?”

“你和那個誰什麽時候成親?”

蕭青棠一噎:他就不該提這事兒。

姜溶扭頭看:“怎麽不說話了?”

“不知,我沒接那聖旨。”

“噢。”姜溶收行李的手頓了頓,“她喜歡你嗎?”

“她先前都沒見過我,有什麽可喜歡的?”

姜溶轉身,看着他:“那她也是因為迫不得已嫁給你的?”

“我倒沒看出她有什麽迫不得已的,對于她們這種人來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命都要緊,要她嫁誰她就嫁誰了,她恐怕連什麽是迫不得已都不會寫。”

“噢,那她沒有喜歡的人嗎?”

“我哪兒知曉?我攏共也就見過她一回。”

姜溶抿了抿唇,沒再問了。

她也沒什麽行李,就只有先前從烏金院偷出來的地契玉佩等物件。

“給。”她将東西拿過去。

“都說了,是你的,你自己收好就行了。”

她沒拿開,又将手腕伸出去:“這個镯子也是從庫房拿的。”

蕭青棠看一眼:“成色不錯,襯你,戴着吧,莫取了。”

“她比我聰明,以後家裏的賬本是不是要給她管?”她試探問一句,見蕭青棠皺眉,立即解釋,“我娘說的,讓我以後看賬本仔細點兒,不要算錯了……”

這還真是個問題,外面的産業別人肯定插不了手,他院裏的東西別人也管不了,但是侯府裏……他不知道。

“我先前便差招福去置辦宅子了,我們以後搬去外面住。”

“不再回侯府了嗎?”

“不回了。”蕭青棠往後一躺,“那宅子置辦還要一段時日,我們明日先回侯府,将院裏的東西都收拾好,等宅子置辦下來後立即收拾東西走。”

姜溶點了點頭,神色遲疑。

蕭青棠看向她:“你舍不得侯府?”

她搖了搖頭。

蕭青棠收回眼,他就知道這個傻瓜可能連什麽是侯爺都不知曉,哪兒會舍不得侯府?

“那是怎麽了?”

“她是不是也要喊你夫君?”

蕭青棠又沒法回答了,嘴長在別人身上,又不是什麽沒有家世背景的小妾,別人要喊他也沒法。

“我們不回侯府,也見不着她。”

“可你不找她,她或許會找你呀。而且你不老是被叫去皇宮出席什麽宮宴?她是你妻子,是不是要和你一起去?那你就會見到她,見到總不會不說話,那時她就會喚你夫君了。”

蕭青棠緩緩起身,靜靜看着她。

“她才是名正言順的你的妻子,要和你一起去宴會,要給你管家,我什麽也不是……”她垂下眼,眼睫微顫。

蕭青棠緊緊抱住她:“她嫁的是嘉和郡主之子,平南侯之弟,皇帝寵臣,蕭家第二子,你嫁的是我,我娶的也只有你。”

“嗯,我喜歡的是青棠。”她在他臉邊蹭蹭。

“宮裏的宴席,我能推就推,侯府我也不會再來。你放心,我不會和她接觸,我時時刻刻都待在你眼皮子底下。或者,若你願意,過幾日我們離開京城。總歸我那日便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了,我的妻子只有你,我們才是名正言順的。”

“好,我暫且相信你。”

蕭青棠笑着捏捏她的臉:“還暫且相信我。”

“就是暫且,你要是敢騙我,我就咬死你。”

“好好好,我要是騙你了,你咬死我。”

她哼一聲,一口咬在他手上,一點兒沒留情。

臉都讓她咬出印子了,咬咬手而已,蕭青棠臉色都沒變一下:“睡覺,明日回家。”

“嗯,回家。”她枕在他肩上,緊緊閉上雙眼。

翌日一早,他們整裝回府。

臨走前,姜夫人免不了又要叮囑一番。

姜溶不想聽,鞋尖蹍着地面的泥土,幾乎要鑽出一個坑來。

姜淮實在看不下去:“行了行了,您說再多她也聽不進去,倒是這門口的地都要被她耕出來了。”

姜溶瞅他一眼,沒說話。

“罷了,你去吧,路上多注意,天冷,別又要往窗外看,當心風吹了着涼。”姜夫人最後囑咐一聲,送她上了車。

她轉身揮揮手:“我走了,過年再回來。”

姜夫人彎了彎唇:“好,你慢些。”

她點點頭,鑽進車廂。

蕭青棠沒急着上車,朝姜家人微微颔首:“小婿先行告辭。”

姜侍郎有些驚訝,怔愣半晌,人都要上馬車了,才想起上前相送,卻也只有一句:“路上慢些。”

“好。”蕭青棠探出車門,回一聲,打發車夫趕馬。

馬車緩緩行駛,姜溶抱住他的胳膊,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想喝葡萄酒了。”

“不知家裏還有沒有,回去瞧瞧。若是沒了便叫人想法子再去買些回來。”蕭青棠摸摸她的臉,“還想吃什麽?等回家了吩咐侍女就是。”

她仰着腦袋暢想:“要吃馬蹄糕、杏仁酪、醉鵝、魚糕,還有獅子頭!”

蕭青棠捏捏她的臉上的軟肉:“這樣多,吃得完嗎?”

“我不管!我就是都要!”

蕭青棠笑笑:“行,慢慢吃就是。”

日午前,馬車抵達平南侯府,要進侯府側門時,被人攔了下來。

“何人?”他挑簾去看,是個眼生的內侍。

內侍道:“是陛下派奴來的,還請郎君下車說話。”

他皺了皺眉,跨下馬車,轉身将姜溶也接下緊緊護在身後,又問:“何事?”

“陛下吩咐了,您以後回不了侯府了,也不能在京城裏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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