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17.
慈善拍賣晚宴結束時, 許西棠已經有些醉,當然她不知道自己醉了,她伏在桌案上迷迷糊糊地想, 一會兒要不要自己打一輛車回去……其實她也可以打給家裏讓派車來接, 不過那樣可能會需要多等半小時。
有侍者走過來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她慢慢撐起身子, 餘光一瞥,發現晏西岑已經不見了,她記得五分鐘以前他被《莎芮》雜志的主編晏宛榆叫走,姐弟倆似乎是有什麽話要說。
侍者見她不答話, 于是又問了一遍,她眯着眼搖搖頭, 踉跄着起身, 拿起桌上的包包和手機,搖搖晃晃地往出口的方向走。
這個點兒打車不算太難,許西棠先扶着路邊一顆樹的軀幹幹嘔了一會兒, 身後有誰伸手遞來一張紙巾,她接過後道了聲謝謝, 踉跄了一會兒,那人便走過來摟住她的腰, 并且手掌貼着她的腰上下摩挲了一會兒,她終于清醒了些, 睜大眼想要認清楚是誰, 但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好幾張臉晃來晃去……啊, 是晏宇齊?
不是,晏宇齊沒這麽老……她再看, 眼前的男人笑眯眯地順勢湊近了一把抱住她,一邊叫路邊一輛保時捷車上的司機下來幫忙打開車門,這聲兒聽着倒是很熟悉,不過她一時想不起來,男人将他的手摟在她腰間游移,一種危機感令她徹底清醒,她推開男人,退後幾步,扶住樹幹搖搖頭,這才認出來眼前的男人是晏家老六晏建偉。
晏建偉三十五了,雖說也算保養得不錯,但因為他的名聲不怎麽好,又是私生子,所以她對他印象不是很好,所以下意識警覺起來。
“許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晏建偉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回去抱着,她搖頭說不用,他不由分說就将她摟抱了往車上拖,這行為極為粗魯,有點兒當街強搶民女的風範了,她很生氣,但她現在渾身都使不上勁兒,于是推推搡搡,她用手扒拉住車門不上車,晏建偉湊近了些又抱緊她,還很下流地往她身上蹭了蹭,一臉陰險的笑。
“聽話聽話,我送你回去不就得了?又不會吃了你。”
她已經生氣了,咬着牙用了點力推開他道:“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你別靠近我……我難道和你很熟嗎?你幹嘛對我動手動腳的啊……”
晏建偉有點兒無賴地又湊上去摟她,心猿意馬道:“你喝得醉醺醺的還往我身上靠怎麽說我動手動腳呢?不是我說,你是真喝醉了,我送你回家這不是很好嗎?你一個女孩子深夜在外邊打車又喝醉了很容易被壞人盯上的哦!”
“我感覺你更像壞人!”她嚷道。
晏建偉哼笑了兩聲,又過來抱住她道:“實話跟你說了吧,你爸媽想跟晏家聯姻,你妹妹一個人嫁進來還不夠,你也得發揮點作用不是?畢竟他們養你那麽多年又不是白養的,我也和你爸媽表明了娶你的意願,他們倆已經同意了,等過段時間我再和我爸提一提這事兒,畢竟我才剛離婚,怕現在說這事兒不太好,你說你一晚上都跟在老七邊上幹嘛?不會打上他的主意了吧?唉你省省算了,他肯定是晚婚的,說不定婚都不願意結,你招惹他幹嘛?不如跟我結婚算了,你看你跟了我直接就升輩分兒了,以後晏宇齊那小子得喊你一聲嬸嬸呢,多好的事情你還不願意了。”
許西棠腦子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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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聽人說博晏董事長對自己幾個兒子很不滿意,他們一個比一個不中用,後來得了個老來子高興得什麽似的,就因為老七和自己年輕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性格脾性魄力手段和自己簡直一模一樣,所以晏滄懷直接舍棄了前邊幾個不中用的兒子,要把重任交在老七手裏,這樣一對比,老爺子甚是英明啊,這晏家長孫和晏家老六竟然都一個德行,一家子能出兩個極品也是祖墳氣冒煙了。
晏建偉是鐵了心要送她上車,後來也是直接不裝了,抱起她就往車上塞,她爬出來又被他送回去,幾番拉扯推搡下連前邊的司機都看不下去了,司機壯着膽子就說:“那個晏總,您還是打電話叫許小姐家裏人來接她回去吧?”
晏建偉将許西棠塞回去關上車門,扭頭就罵:“去去去去去,你一個開車的還管起我的事了?好好開你的車閉上你的嘴!”
司機:“……”
許西棠想吐,默不作聲地捂着嘴幹嘔了會兒,又想到晏建偉說的那番要娶她的話,他還說爸媽都已經同意這件婚事了,她一時傷心得五髒六腑都仿佛攪在了一塊兒,又難受又心慌,喉頭也堵得慌,然後就嘤嘤嘤地哭出來了。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許寧雙在爸媽心裏的位置,可她一直以為爸媽還是對她有感情的,畢竟養了她那麽多年,就算是養一條狗也有感情對不,何況她一個大活人,可聽了晏建偉的那番話她又狠狠地懷疑了,爸媽難道只把她當作聯姻的工具人嗎?
難道除了晏家她就沒有別的選擇的餘地了嗎?好,他們想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晏家長孫,所以讓她和晏宇齊退婚了,把長孫送給自己的親生女兒,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的道理她懂她也理解,可是他們就不能稍微在乎在乎一點兒她的感受嗎?
就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就把她給賣了!叫她還怎麽心平氣靜啊!
許西棠想到許寧雙回歸許家後這幾年裏一樁樁一件件的傷心事兒,鼻子一酸一個沒忍住,眼淚就像水似的嘩嘩流。
晏建偉正準備上車,看見她哭得淚人兒似的,也是一愣,随後就意思意思安慰她:“你也別哭啊!又不是喊你明天就嫁我!我們先處一處感情也是可以的,我知道你比我小十來歲,年輕人嘛想要談一場浪漫的戀愛之後再步入婚姻我也理解,那我和你談不就好了?結婚前我們談個小半年,最多一年你看行不行?你要的那些東西我也可以給你啊,車子房子名牌珠寶包包你要什麽我給不了你所以你哭什麽啊?我又沒有把你怎麽樣,喂你別哭了行不行?我難道吃了你了還是怎麽你了?”
許西棠吸吸鼻子,用紙巾擦了擦眼睛,擡起頭就哭嚷道:“我要下車!你別碰我!”
晏建偉哪裏聽她的話,上車依舊摟住她的腰,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跟司機說:“趕緊開車開車!這小妮子哭得老子煩死了!”
許西棠:“你煩你讓我下車啊!誰要坐你的車了流氓!”
晏建偉一樂:“嘿喲你還來勁兒了是吧?多罵兩句我聽着,我愛聽你罵,來來來你再罵。”
“……”
許西棠氣不過,抓起他一條胳膊,他一句“你幹嘛”還沒說完,許西棠已經狠狠地朝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晏建偉立馬哭喪似地嚎叫一聲,甩開她的手并且十分暴躁地喊司機開車,但司機一動不動,扭過頭來支支吾吾道:“開不了啊晏總,前邊有輛車擋路了……”
“擋路了你他娘摁喇叭艹他啊!”
司機只得摁了兩下喇叭,不料那輛車非但沒開走,反倒把遠光開了,黑色邁巴赫普爾曼的雙頭大車燈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車頭還帶爆閃,晏建偉于是認為對面車是在挑釁自己,他罵了句娘,拉開車門就要下去幹仗,但車門上鎖了,他氣得又罵娘,并讓司機解鎖,司機照做,剛解了車門鎖,對面那輛邁巴赫普爾曼忽然像一頭雄獅一般直沖沖撞上來,保時捷Cayenne的車頭瞬間被撞得凹陷下去,但始作俑者普爾曼的車頭卻毫發無損,司機立刻下車查看,好在撞得不怎麽嚴重。
司機趕緊畏畏縮縮地繞到後車門跟晏建偉說:“晏總,車頭撞壞了,要不要找對方理賠?”
本來晏建偉還很惱火,路怒症都要犯了,正要自己駕車也要狠狠地撞對方一把,然後他一下車看清楚對方那輛邁巴赫普爾曼的車牌號的一瞬間就懵了,臉色難看得跟吃了屎一樣,那車牌號是霸道的五個七,不用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車上是何方神聖,他一下子就慫了,不僅沒敢當場發飙,還得笑呵呵地走過去禮貌性地敲了敲車門。
司機臨時有事回家去了,現在是淩霖開的車,晏建偉在車邊敲了敲車門,他于是将車玻璃緩緩降下。
他做晏西岑的秘書七八年了,有時候司機沒空,他跟晏西岑出差到處飛談合作也是他開的車,不過他的車技不錯,一向平穩,從不違反交規也不惹事兒,當司機他也算一把好手,但像今天這樣公然挑釁別車的事兒他還是第一次幹,不是他想幹,是晏西岑剛才讓他開上去撞這輛保時捷他才這麽幹的。
他在晏西岑身邊做事這麽多年,當然也清楚晏西岑和晏建偉的關系不好,當然,晏家沒人喜歡這個私生子,因此晏建偉在晏家也過得挺不如意的,不過即便晏西岑對晏建偉的态度不算特別好,但也還不至于把他怎麽樣,無非就是偶爾家宴時互相沒什麽感情地打聲招呼罷了,今天這麽一搞,別反目成仇啊。
晏建偉遞了根煙給淩霖,不過淩霖婉拒了,說:“晏總客氣,我工作時間不抽煙。”
晏建偉收了煙,瞥了後座的晏西岑一回,然後挑着眉毛問淩霖:“不是,你剛撞我那臺車幹嘛?”
淩霖對于這招先禮後兵感到十分好笑,說:“抱歉,晏總讓撞的,我沒得選。”
“……”
晏建偉知道這是晏西岑故意針對自己,但他拿晏西岑沒轍,老爺子都不敢拿晏西岑怎麽樣,他一個私生子算個屁啊,晏西岑不高興,分分鐘讓他收拾包袱從西一電子的副總辦公室滾蛋。
這西一電子是博晏集團的核心之一,副總的位子當然也是香饽饽,雖說西一電子有好幾個副總,但他是晏老爺子的兒子,下邊人怎麽也要賣他幾分面子,所以在西一電子他就是土皇帝,那邊的CEO也要給他幾分薄面,他自然舍不得副總的位子,所以,短暫地糾結了一秒鐘後,他很識時務地選擇息事寧人。
“我回去就罵這個司機,媽的擋路了還不知道讓,我現在就讓司機挪車,淩秘你等會兒,可別再撞我這臺保時捷了,修理費挺貴的。”
淩霖只能說一句“抱歉”。
晏建偉回到保時捷車上後,淩霖正準備将車子退一退,讓那輛保時捷好挪車,反正晏總氣也出了,沒必要做這麽過分,但他剛要操作,晏西岑拉開車門下車了。
“晏總?”
淩霖詫異地叫了一聲,但晏西岑已經走到那輛保時捷Cayenne車邊,他拉開後車門,許西棠正好從裏邊撲上來,對,她是撲上來的,因為她想吐。
晏西岑穩穩地接住她,她本來還想吐的,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忽然又不想吐了,她看清楚是眼前人是晏西岑後,兩只手像抓住什麽救命稻草似的緊緊地抱住了晏西岑的脖子,纏得像水草纏住游泳的人的手腳似的緊,她可憐兮兮地埋頭過去靠在他頸窩裏,抱着他的脖子不放,她的妝有點兒哭花了,但她還是好看的,有點兒狼狽,但發絲淩亂營造的破碎感也讓她楚楚可人。
她的唇在靠過去的時候輕輕擦過了晏西岑的頸項,溫熱的觸感令男人有一瞬間的失神,那雙抱着她的大手瞬間收緊了些,穩穩地橫抱起她往那輛邁巴赫普爾曼走去。
這一幕讓晏建偉摸不着頭腦,但他很快就想明白晏西岑到底是什麽意思。
今晚上他們倆太明顯了,晏西岑又是拍名貴珠寶又是拍包包和腕表的,總共花了差不多兩千萬,這兩千萬當然是用來做善款的,但同時順理成章的跟晏西岑一桌的女人就能得到那些珠寶和包包,很顯然許西棠被晏西岑給迷住了,她輕輕松松就獲得了那些珠寶和包包,難怪她剛才在他車上又哭又鬧的,原來是想攀高枝兒啊!
晏建偉咬着牙踹了兩腳車椅,他很垂涎許家這個養女,本來晏宇齊那個傻狗放棄這個養女後他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畢竟許兆雄夫婦目光沒那麽高明,他們想和晏家聯姻圈裏誰不曉得?
現在晏家還沒結婚的也就他和晏西岑了,許西棠除了他還能嫁誰?嫁給晏西岑嗎?開玩笑,晏西岑要娶的肯定是家世相當的富家千金,怎麽說也得是許寧雙那樣的正牌千金吧,這種好事哪裏輪得到一個來歷不明的養女。
不過他看剛才晏西岑對許西棠的态度,八成晏西岑也想玩兒一玩兒這個多才多藝又貌美如花的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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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西棠被抱上車後還是抱着晏西岑的脖子不肯放,沒辦法,他只能抱着她,讓她坐在他的腿上,這個姿勢很暧昧,容易擦槍走火。
車子裏開了空調,但許西棠因為喝了酒有些醉了,因此她感到有些不舒服,身上很熱,她身上穿的晚禮服已經很清涼了,露肩小禮服的幾根細細的吊帶勾在肩頭,因為她摟着他脖子的手慢慢松開,香肩上的幾根吊帶緩緩從肩頭劃落,禮服又是低胸款,一層薄薄的蕾絲面料下隐約可見她飽滿的胸線。
晏西岑的目光變得有幾分晦暗,他冷靜地看了會兒,移開視線,抿着唇,臉色有點兒冷,随即扯了一件西裝外套蓋到她身上,她舒服地靠進他頸窩裏,喃喃着在念着什麽。
因為被他抱在腿上,這是個挑高的姿勢,她光潔的小腿也從裙擺一側露出,裙擺漸漸因她亂踢的動作又被勾帶了幾寸上去,再露下去,大腿就危險了。
這副景象在外人看來,怎麽看都香豔十足。
淩霖提心吊膽地觀察着後視鏡,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不過沒等他理清楚現在的事兒,晏西岑冷着聲吩咐他将車子的隔斷玻璃升上,他照做了,并且開啓了隔斷玻璃的霧化功能,如此一來後座不管發生他都看不見了。
這輛車身足有六點五米長的邁巴赫普爾曼能在氣勢上壓倒周邊一切車輛,車內配置也是不遑多讓的奢華舒适,只要按下按鈕,按摩座椅的腿托便會升起,讓人輕松躺下,整車采用VR9的防彈功能等級,兩百公斤重的車門鑲嵌了七層防爆玻璃,別說普通的槍支,火.箭.彈也沒轍,這臺車甚至配備了滅火系統和供氧系統……淩霖忽然心念一動,他真想停車下去抽幾根煙再回來,萬一晏總想在車上搞女人,他這麽杵着不是很尴尬嗎。
這個念頭剛劃過腦海,淩霖立馬甩了甩腦袋,應該是他想多了,以晏總的身份,還不至于會在車上幹這種事兒,這太失格調了,何況許小姐已經喝醉。
普爾曼開得很平穩,但車速并不算慢,夜色裝裹下的申城耀眼瑰麗,萬家燈火絢爛,俯瞰如同巨幅的火樹銀花。
按摩椅已經放平。
許西棠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是半躺下的,身上蓋着一件男士西裝外套,外套上透着淡淡的廣藿香和西洋杉的氣息,她側了側身,發現另一張車椅子上坐着一個男人,正垂着眸看手機上的信息。
車子的隔斷玻璃不僅霧化,連車窗也都有簾布擋着,外邊是看不見裏邊的,當然裏邊也看不見外邊,如果不是車子在經過減速帶時輕微地浮動,她大概不會以為自己還在車上。
她的頭還有點痛,意識也迷迷糊糊的,狀态類似于斷片,不過她沒有輕舉妄動,花費了一分鐘的時間想起了前後始末,她記起來,自己之前被晏建偉騷擾,他還說什麽爸媽已經同意他娶她的那些話,後來她哭了,再後來的後來,她就不記得了。
所以她是怎麽又上了晏西岑的車的?
車子駛進檀宮豪華別墅區,停穩後,淩霖先下車,他沒有去拉車門,因為他摸不準晏總和許小姐到底有沒有發生些什麽事情,所以他還是先下車等着吧,畢竟假如真的有什麽事情發生,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以晏總的能力,至少,也得要半小時吧?
夜深露重,今晚月色卻極好,雲層稀薄,一輪圓月高懸,天際灑下萬丈銀輝。
面前是一座英倫莊園式獨棟別墅,建築的外觀采用了全進口的石材、砂岩和石板瓦,無論是窗的造型、石制扶手的肌理,這座英倫莊園式別墅的內部結構和建築本身都極盡奢華。
許西棠稍稍平複了一會兒心情,随即她拉開車門要下車,但被一只手扣住了腰,她吓得一動不動,慢慢扭頭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晏叔叔,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我……喝了一點兒小酒,腦子不太清楚了……我應該沒在你車上撒酒瘋……對吧?”
晏西岑将手機關了,傾身向她逼近,一只手扣着她的腰身,一只手碰了碰她的額,一字一句說:“現在,還沒清楚?”
“……清楚了,但我頭還有點兒暈,不過我認得出來你,所以腦子應該還能夠使……”
“我看你還沒清醒,不然,”他頓了頓,目光往上移,“怎麽敢對我撒酒瘋。”
“……?”她一慌,連忙問,“我我我對你撒酒瘋了嗎?對不起晏叔叔……可是,我不記得了!真的!不知者無罪……你能原諒我這一次嗎?那我對你……撒什麽酒瘋了啊?”
她很小心翼翼,生怕晏西岑讨厭她,那以後她想找他幫忙就不能夠了。
她承認自己膚淺愚昧心比天高還有點兒不切實際的幻想症,可是,她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晏西岑了,她清楚地知道,現在可以幫她的只有晏西岑。
她不想惹他不高興不想惹他讨厭,那樣她就沒機會了,她希望他能幫一幫她,她不想嫁給晏家老六,她知道晏西岑如果願意幫她,他一定有能力阻止這門她不願意的婚事進行下去。
可是……他願意幫她嗎?
晏西岑看她說完這些話後又低下頭去,模樣真像做錯事了在老師面前低頭認錯求原諒的小孩兒,她之前因為哭過,一張臉還有點兒可憐兮兮的。
他審慎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兩秒,随即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襯衫領子,淡着嗓,說:“看清楚,這兒,這兒,還有這兒,你親的。”
“……啊……什麽?”
她驚慌失措地擡起頭,睜大眼睛,只見晏西岑的衣領子、脖子、臉頰、唇角、下巴上,到處都是口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