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18.
這個色號她記得, 就是她今天用的色號，證據确鑿，她必須認罪。
她再度低下頭, 有點兒恐慌, 又有點害羞, 畢竟她撒酒瘋幹出來的事兒真太像個變态幹出來的!
晏西岑這樣矜持自制的男人, 難以想象他到底忍得有多艱難才沒有在她撒酒瘋的時候将她從車上給扔下去軋馬路。
“晏叔叔……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一句能聽的話來，最後她一咬牙視死如歸道：“晏叔叔對不起，我不該撒酒瘋然後對你做出這種變态才能做出來的事情，你就當我是趁機占你便宜好了, 反正我說我不是成心的你也不會信的，那不如我就背黑鍋好了。”
“……”
“我是女孩子, 被人知道我喝酒之後會變成一個變态這讓我以後怎麽活啊？晏叔叔你能不能原諒我……嗯……不要說出去？好不好？我求你！我保證, 以後我離你遠遠的!我以後再也不會給你惹麻煩了，我還保證以後……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尊嘟。”
“……？”
晏西岑耐心聽她說完,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你背什麽黑鍋？”
她嗫嚅：“就……我偷親你的事情啊, 黑鍋我背了，你別說出去, 說出去我還怎麽見人啊。”
“這不叫背黑鍋，因為你做了。”
“……”
許西棠陷入沉思。
好吧, 沒做過的事兒被逼承認才叫背黑鍋, 但她确确實實像個變态一樣非禮了晏西岑，那些口紅印就是證據!
Advertisement
所以她不能叫背黑鍋, 應該叫伏法？
“那那那……晏叔叔，你想怎麽樣我呢？我給你道歉行嗎？總不能……你還要鄭重其事的把我扭送去警察局喝茶吧……好吧你要是真覺得我應該去喝茶, 那……我去，不過你不要對我應該接受的懲罰抱有太大期待哦，警察蜀黍可是很明察是非的，他們可能不會相信，因為……因為像我這麽貌美如花的女大學生非禮了你，好像你也不怎麽吃虧的吧……”
“……？”加入小說群814⑧①6⑼6③會員，每天追問看漫畫
對于某人的狡辯，被非禮的晏西岑非但沒有動怒，倒是很心平氣和地靜靜地看着她狡辯。
她覺得他這人氣場太強了，被他這麽像盯賊一樣盯着看，她本來就沒有多高的氣焰一下子就熄火了。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啊……我悉聽尊便。”她垂下腦袋，悶悶地說。
車裏的空間算很寬敞了，但因為車裏只有她和他兩個人，而且她又非禮了他，所以好像有一點點暧昧，他又離她那麽近，一副要找她秋後算賬的樣子，她有點兒擔心他真的會把她怎麽樣。
過了會兒，晏西岑松開她的腰，一只手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盒煙，慢條斯理地挑了一根出來咬上，他不經意瞥她一回，她立馬像鴕鳥一樣縮了縮腦袋，兩只手絞在一塊兒，目光又情不自禁地瞥到了他衣領子上的口紅印，然後……她感覺自己臉頰都要燒穿了。
他忽地抛過來一個金屬殼的東西，她下意識伸手接了，是支打火機，銀制镂空的設計，手感很好，不過她不知道他扔打火機給她做什麽，要她點煙嗎？
呃，他好像有點兒壞啊。
“過來。”他說。
許西棠捧着火機靠過去，一只手握着打火機，一只手輕輕撥弄滾輪，咔擦一下，着了，她将火機遞向他面前，他咬着咽，微微勾下些腦袋，目光卻盯着她看，她眨眨眼，小手故意一晃，火苗滅了，煙沒點着。
他也不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狼鷹一般的銳力目光，她一秒就慫，立刻替他點着了小火苗。
晏西岑目光浮起一絲溫度，半側着腦袋靠向她，煙一點即燃，淡淡的焦油味兒瞬間充盈鼻腔，他吸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口煙霧，太近了，她還來不及退，一口煙霧直接噴在她臉上，嗆得她直咳嗽，咳咳咳的。
“晏叔叔……咳咳……你讓別的女生給你點過煙嗎？”許西棠又咳嗽了兩聲，捂住鼻子，“我覺得你剛才好像是故意的，為什麽要嗆我啊。”
她的嗓音很無辜，軟軟糯糯的。
晏西岑這時用手指夾着煙，打開扶手處，裏邊暗藏玄機，多個控制按鈕、小桌板、吸煙套裝……點煙器、煙灰缸一應俱全，他抖了抖煙灰，淡着嗓：“我不準備追究你的責任，但要給你一個教訓。”
“為什麽教訓我啊。”
晏西岑凝着她，煙霧裏，他的神色不甚分明。
“知不知道對一個男人，做這樣的表示很危險。”
“……”
她心虛地看向他的衣領子、臉頰、下巴、唇角、頸項，都是口紅印。
她好像有點兒太變态了，口紅印居然印了這麽多地方，如果是一個男人這麽對一個女人，足夠抓進去喝好幾壺茶了。
“我知道錯了。”她一秒認慫。
“不夠。”
“什麽？”
她擡起一雙驚惶的眼，晏西岑将煙摁滅，一只手伸了過來緊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攫住她的下巴，她被迫昂起腦袋，頃刻間，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席卷而來，廣藿香和西洋杉的氣息比之前濃烈些許，她在這一刻才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信號，但她來不及做出抵禦的反應，只能閉起眼，身子本能地有些抗拒地往後縮。
晏西岑卻在最後一刻停下來，她慢慢睜開眼，手心都是汗，一顆心兵荒馬亂。
晏西岑沉着臉色，他放開她，再次點上一根煙，并摁下一個按鈕，窗紗移開，車外景色一覽無餘，他側着腦袋看窗外，指尖夾着煙蒂輕抖煙灰，一切歸于平靜。
仿佛什麽也沒發生，包括剛才的暧昧。
許西棠默了默。想到剛才他危險的進攻姿态，她不由冷汗直下，但實際上，她體會到更多的，是緊張。
所以，剛才只是吓唬她對麽？讓她感受一下男人是很危險的？
的确很危險，她已經領會到了。
幸虧她酒後遇到的不是一個禽獸，不然她現在已經任人擺布了，落到禽獸手裏，會發生什麽不言而喻。
她應該感謝他的高尚。
“晏叔叔，你剛才……”
晏西岑已經拉開車門先下車，他站在車邊，居高臨下看着她：“以後在外邊，最好別再喝酒，你不會每次都有好運氣。”
他是在為她的個人安危而特意提醒她的嗎？
果然，身居高位者做事總不按常理出牌，別人要是想規勸一個人，一定苦口婆心說得天花亂墜，而晏西岑卻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男人是很危險的生物。
她剛才，真的以為他會親上來。
也許，是她的退縮和抗拒讓他放過了她。
那一刻她真的有點兒恐慌，并且在那一刻，他用實際行動證明，男人的确是危險的存在，一個女人就算再清醒，在面對一個男人的侵略時也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何況是不省人事的時候。
“嗯，我記住了，晏叔叔，那……再見，你讓司機送我回去吧？”
晏西岑關上車門，沒理她。
她自知理虧，也不敢要求太多，嗯，自己打車好了，反正她已經酒醒了。
淩霖在別墅的前庭抽煙，他留心着那輛邁巴赫普爾曼，已經十來分鐘了，裏邊似乎并沒有什麽動靜，車身連晃都沒晃一下，應該沒出什麽事兒吧？
也有可能……完事兒了。
他想着這些不着邊際的，一時間感到有些口幹舌燥，這時普爾曼的車門打開，他當即掐了煙走過去。
晏西岑朝他走來，眉眼沉着，看了後邊一眼，吩咐道：“送她回去。”
淩霖點頭，快步走到車邊再度拉開車門。
許西棠站在車邊看手機，正打算叫一輛網約車，不過淩霖将車門替她又拉開，她于是下意識看了一眼晏西岑，他已經進屋了，開門的是一位上了點兒年紀的管家，她記得這位管家，姓齊，她記得他是廣東人。
淩霖走近了，猶豫道：“許小姐？上車吧，晏總吩咐我送您回家。您住西府華庭小區是麽？”
她點點頭：“嗯，麻煩你了淩秘書。那個，晏叔叔他是不是生氣了？我看他跟你說話的時候，臉色很不好。”
淩霖道：“晏總工作時候都是這樣的，我習慣了。您知道，一個老板要有威信，是不能夠對手下做事的人太寬和的，那樣底下的人會恃寵生嬌，做起事來也不會認真。”
許西棠問：“淩秘的意思是這樣的老板才是合格的老板喽？”
“當然，您能看見的那些常在電視新聞媒體中露面表現出一副平易近人的老板，私底下可不是這樣兒，太多人會戴面具了，至少晏總，他工作時和工作外都差不多。”
聽得出來淩霖還挺喜歡晏西岑這種公私不分的待人處事的态度的。
.
這天秦姨接了通電話，挂斷後便上樓通報，早晨七點的鬧鈴也剛好讓許西棠從睡夢中醒來，她拉開門下樓去喝水，正巧碰見秦姨急匆匆地上樓。
“怎麽了秦姨？有什麽事兒嗎？”
秦姨就說：“哦，我得去通知太太一聲，剛才晏家的管家打電話來，說今晚要請太太一家去晏家吃晚飯，是家宴，因為寧雙小姐和晏家小少爺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那邊的老爺子想讓兩家多多走動走動拉近關系，西棠小姐您別難過，這種場合您不想去也可以不去的。”
“……”
許西棠沒感覺有什麽令自己難過傷心的事兒啊，也許秦姨認為她痛失晏家長孫後還沒走出來想安慰她一番吧。
她笑了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下樓去喝水，随後洗漱，之後換下睡衣下樓吃早餐，爸媽都在，許子宸怕遲到，總喜歡背着小書包吃早餐，許寧雙坐在鄭莉萍和許兆雄中間，洋洋得意，連許子宸都已經不撒嬌了，許寧雙卻很幼稚。
老爺子也在，一家人很齊全，只有奶奶在療養院住着。
許西棠是最後一個進餐廳的，原先常坐的位子上堆着許寧雙的愛馬仕新款包包，許西棠只好拉開最角落的一個位置坐下，許子宸很懂事，看她坐得比較遠，連忙過來拉她去他的位置上坐下。
“姐姐你坐這兒!這兒好夾東西!”
他自己則站在餐桌邊一邊吃一邊喝，很快就吃完早餐，背着書包就要去上學。許寧雙忍不住翻白眼。
“哎呦許子宸慢點兒你急什麽，再拿兩顆雞蛋路上吃，哦，還有牛奶，塞你書包裏，你看你班上的同學一個個都比你壯比你高，你就愛吃零食!”
鄭莉萍一邊唠叨，一邊将牛奶雞蛋水果都塞進許子宸的書包裏，許子宸已經在玄關換好鞋，似乎迫不及待地就要去學校上學，好似有人趕他似的。
送走了許子宸，一家人安靜了會兒，各人吃着早餐也不說話，倒讓人感覺哪裏怪怪的。
許西棠吃完早餐正準備出門，鄭莉萍這時叫住她，她坐下：“媽，怎麽了？”
鄭莉萍給她遞了杯牛奶，笑着說：“喝杯牛奶再出門吧。對了，你在博物館是不是已經轉正了？一個月工資多少啊？”
“嗯，試用期過了，我算是通過考核了吧，是編內人員，我做的是文創開發，主要就是設計制作一些文物的複制品和仿制品，以及一些各類延伸的創意設計的産品的開發和宣傳工作，不過我在部門裏還只是個小透明，所以工資目前……還只有五千五，以後慢慢來吧，我的同事工資都過萬了，我應該也能慢慢升級吧。”
鄭莉萍點點頭，似乎還算滿意，但話鋒忽然一轉：“工資高不高不重要，你喜歡這份工作就行，本來我和你爸商量着想讓你畢業後到公司來幫忙，但你當初挑專業偏偏挑了文博，專業不對口，公司很多業務你也不熟悉，你爸爸就說先讓你自己在外邊找份喜歡的工作歷練個一兩年，等你什麽時候想回公司了，就送你出國讀個研，回來你想去什麽部門咱們再慢慢來。”
“嗯，公司的事兒我确實不太會。”
許寧雙這時瞥了鄭莉萍一回，鄭莉萍就笑着跟老爺子說：“爸，寧雙她雖然是學美術專業也不對口，不過我看可以讓寧雙先進公司歷練歷練，就先從部門經理做起吧？AS和艾爾莎家的國內獨家代理權我們不是剛拿到嘛，申城和幾個一線城市門店這一塊的業務就交給寧雙吧？爸你覺得怎麽樣？”
老爺子咳嗽兩聲，許兆雄忙起身拍了拍老爺子的背，給鄭莉萍使了個眼色，鄭莉萍就去廚房端了一碗湯送來。
“爸你喝碗湯，別又上火了吧。”
老爺子喝了湯，一邊擦嘴，一邊跟許兆雄夫婦說：“寧雙專業不對口，從部門經理做起恐怕不太行，她去做部門經理，那人家部門總監也不好意思使喚她不是？這樣搞不行，要麽你就讓寧雙先出國讀研，要麽就讓她從最低的小職員做起，一步一步學，她一上來就做主管，那肯定不行，做公司不是那麽容易的，你們不要存着僥幸心理，要是兆雄肩上扛不起來這份擔子，他的總經理職位我也要幹預的，大不了公司以後我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你們就拿着股份分紅，想要從我手上接手公司，你們就得學，要是不學無術，我不會認可。”
“……”
“……”
許兆雄和鄭莉萍見老爺子的後門不好走，也就只好罷了。
許兆雄雖然沒老爺子那麽厲害，但也不算特別差，否則總經理這個位置他也坐不下去，何況老爺子畢竟是他親爸，他再想盡快接手公司，也得慢慢來，要是急功近利把老爺子氣死，他自己就先被人戳脊梁骨戳死了。
“行了行了，寧雙也還不懂公司這些業務，你讓她做部門經理這能行嗎？”許兆雄擺擺手，臉對着鄭莉萍，“聽爸的，要麽你送寧雙出國留學，要麽讓她從基層做起，我當初也是從一個小職員上來的，你就想讓女兒抄近道？”
“……”
鄭莉萍只好坐下，好聲好氣跟許寧雙說：“你爺爺和你爸說得在理，你要是想進公司，那就聽你爺爺的，你姐姐不也自己在外邊找的工作嗎？”
許寧雙：“我和她能一樣嗎？我是你和爸的親生女兒，她又不是。”
“你這孩子!快別說了，你不是和晏家那小子有約會嗎？”
鄭莉萍趕緊拉許寧雙去了玄關，餐廳又歸于平靜。
許西棠吃完早餐，看時間不早，忙拿了包包準備出門，鄭莉萍送她到門口，一面叮囑她：“今天早點下班，晏家請吃飯。”
“媽，我不去了。”
“怎麽能不去呢？兩家人一起吃個飯不是很正常嗎？何況寧雙馬上要和晏宇齊結婚了，兩家要多走動聯系聯系感情，你不去怎麽好？上回寧雙訂婚你就沒來，我還撒謊跟他們說你是和你老師去國外演出了，難不成等寧雙結婚你還要玩兒失蹤？”
許西棠聽完這些，心裏不是不委屈，但她忍着沒有發火，只說：“寧雙的婚禮我也不去，媽你不知道晏宇齊是我前男友嗎？誰都知道的事情，你讓我去是想讓我難堪嗎？”
鄭莉萍：“媽跟你實話實說吧，晏家老六來找我和你爸，說他想追求你，奔着結婚去的，我和你爸覺着他挺不錯的，年紀是比你大了些，但他也是晏老爺子的親兒子，怎麽說以後也能分到不少家産，你嫁過去一樣是做富太太，這麽好的事兒你還不願意？”
許西棠：“媽你知道晏建偉離異而且還有兩個小孩兒嗎？我才二十一歲我犯得着給人當後媽嗎？這麽好的事兒您留給別人吧，我高攀不起！”
她說完扭頭就走了。
申城已經進入雨季，三天兩頭下雨，好在她在包裏放了一把折疊雨傘，今天她搭地鐵，卡在八點半之前打卡進了辦公室。
博物館文創部門比較清閑，有時候辦公室甚至只有一個人，恰好，今天她自己坐鎮，她也樂得清閑，九點多的時候一位前輩進來畫圖紙，一邊跟她說文創館的新品上櫃幾天了，讓她有空去店鋪看看新品的反響。
“昨天我聽南郊路店鋪那邊反饋說絲巾扣賣得不錯，還讓倉庫補貨呢，哦對了，機場專賣店的店長說咱們設計的那款兔寶寶的頸枕賣得特別好，上個月賣了五百多個呢，嚴重缺貨了，哦還有，他們希望設計一些适合旅行途中的産品，比如眼罩啊口罩這些，東西小不貴也更好賣，不過這單還沒定好設計師，我手頭有活兒忙不開呢，小許，這活兒就交給你吧？”
“我？我行嗎？韻泠姐，你知道我剛轉正，也是剛進文創部，很多事情不太會。”
梁韻泠一邊畫圖一邊道：“不會啊我看那天你給小珺補稿畫得挺好的，上色比她好多了，你多多表現才好長工資嘛，這活兒就交給你吧，你先去機場專賣店做一下調研，看看顧客喜歡什麽花色，制定好設計方案慢慢來，不急，調研再加上設計成稿，給你一個月時間夠了吧？”
“夠了夠了，我有信心。”
許西棠于是又打車去機場，但雨下得太大，她不得不等雨停了再去，回到辦公室，她收到鄭莉萍的短信：
【小棠，今晚你必須來一趟晏家，晏建偉他和他家老爺子提過這檔子事兒了，剛才晏老爺子特地打電話來問你是不是還在國外演出，我說你回國了，老爺子就說好，他有好久沒見你了，還說晏宇齊那小子沒福氣，他替你罵了他一頓，你看看，老爺子多喜歡你，你不來這像話嗎？】
【下午五點我親自去你單位接你，別跟我玩兒失蹤。】
